【散文】高岩芳：梵呗声声慰余心

Original 2016-11-28 高岩芳 山石榴

梵呗声声慰余心

文/高岩芳

公元 230年，东阿王曹植登临鱼山，闻岩洞内传有梵音歌唱，便拟写音调并依《太子瑞应本起经》的内容编撰唱词填入曲调，后被称为第一呗“鱼山梵呗”，这就是中国最早的汉传梵呗。千百年来，鱼山梵呗响彻东阿的热土，护佑着东阿的信众。2008年开始确定每年农历四月初八日佛诞节为“鱼山梵呗传承暨剃度护法居家菩萨戒法会日”，鱼山梵呗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永悟禅师按照原赞填词《东阿王赞》，重建鱼山梵呗寺与声明堂，享有“梵呗祖庭”之美誉，承传梵呗文化的使命,对复兴文化、弘扬佛法起着深远重大的意义。

黄河之滨的鱼山，人杰地灵，物华天宝。春夏秋冬，不同的季节登临鱼山，给人不同的感受和领悟。春天山花烂漫，夏天古木繁阴，秋天芳草萋萋，冬天萧瑟肃穆。作为东阿人，我曾数次拜会鱼山，“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每次登山，都是一次与东阿王的神交。走进子建祠，雅致的院落里植了几株石榴，汉式的建筑古朴典雅，东阿王端坐殿内，若有所思，身后的墙壁上刻着《七步诗》，思其乱世，同为建安文学代表人物的曹植与其父曹操、其兄曹丕并成为“三曹”，与也是父子兄弟以文学见称的三苏（苏洵、苏轼、苏辙）齐名。如果曹植仅仅是文坛领袖，就不会演绎出后来的千古绝唱《七步诗》、《洛神赋》和《鱼山梵呗》，在惨烈的政治斗争中败北的曹植被贬到东阿，游山玩水之雅兴，郁不得志之落寞此起彼伏，然浩浩黄河从鱼山脚下流过，平静下来的曹植将更多的时间交给了游历、读书和思考。从子建祠拾阶而上，经过隋碑亭和碑林，半山坡羊茂台上有一洗砚池，池畔有一石亭，名读书亭，相传是东阿王挥毫泼墨，吟诗作赋之所在。置身于乱世之外，选一清雅之地，品茗、磨墨、听风、洗砚，在冬至之日赏那穿过岩壁的寒光，是隐者也是智者。“知者乐水，仁者乐山” 智慧的人懂得变通，仁义的人心境平和。作为帝家诗子、诗国帝王的曹植一生著述众多，现存诗歌90余篇，赋45篇，还有章、表、书、论、颂、碑、赞、铭等各种文体的著述。而他的才华、智慧也影响了东阿一代一代的人，成就了一批又一批的文人墨客，使得美丽的东阿增加了深厚的文化底蕴。

汉魏之际，佛教已传入中原，佛教的目的是引导众生了知宇宙人生的真相、苦乐的真谛，以及离苦得乐的方法，给人类以和平、幸福和智慧。这也许给了深处苦闷之中的曹植些许精神的慰藉，据说，当他在山中徜徉之时，忽闻空中有一种梵响，清扬哀婉，细听良久，深有所悟，乃摹其音节，根据《瑞应本起经》写为梵呗，撰文制音，传为后式。其所制梵呗凡有六章，即是后世所传《鱼山梵》(亦称《鱼山呗》)。今天，我们在静静的鱼山上仍然可以邂逅那神奇的梵音洞，它是自然形成的一个洞穴，坐东朝西，幽深不见底，走近便觉寒气袭人，一千多年以前的建安才子，有着怎样的锦绣情怀，才会得以在困顿之时有如此感悟，并做得《鱼山梵》千古流传，使得上苍选取东阿这片美好的家园作为梵呗之乡。悠扬的梵呗之音，使得广大的信众心生平静，于熙熙攘攘的尘世得安稳；大气磅礴的梵呗之音，是在诵扬无上的智慧，在它的荡气回肠里，我们读出了认真而不执念，平淡而不萎靡；永恒的梵呗之音，在赞颂绵延的生命，丰盈的食粮，心灵的愉悦。永悟禅师重建梵呗寺和声明堂，使得东阿作为“梵呗祖庭”实至名归，全国各地的信众甚至外国信徒都慕名而来，来到这片山水和乐之所，聆听那空灵的梵音，进一步领悟佛法之精妙，为人生的升华寻找契机。“空山梵呗静，水月影俱沉。”梵呗声息，水月寂静，真真是“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一座山，因为一个人而生动。一个人，因为一颗心而丰满。鱼山，名不见经传，东阿，也不过方圆不足百里。让我们引以为豪的是，是梵呗，成就了鱼山的辉煌；是曹植，成全了东阿的豪放。八斗拱宸的豪情，洛神湖水的温润，使得东阿的山川如画，使得东阿的天地如诗，这份诗情画意在不断丰富着人们的内心，在不断安定着人们前进的步伐。当信众们吟诵起“东阿王植公，降生曹魏王宫。云高天籁连竺中，鱼山接长空。瑞应本起得删治，七步诗八斗雄。和平妙音世界同，梵呗源真宗。”，我们也在袅袅的梵音中得到启示，那是传承自几千年的古老咒语，聆听那包含着吉祥的寓意，带给人吉祥、幸福、平安、具有积极向上的正能量的清静音，我们的清净之心、慈悲之心便会悠然而生，其和雅、正直、清澈深满、周遍远闻的声音提升了信众们的内在性情和修养，使人们走入善境，至善至美。在这宁静、清新、淡雅、自然的音符中，能够使人们感悟到清凉的人生吉祥的意蕴：那就是活在当下，守住吾心。

初冬，于梵呗寺和声明堂，又一次和东阿王曹植神交，攀蜿蜒秀丽的山间小道，经仙人足迹到得一高大牌坊，迎面四个大字“上晋梵天”，过牌坊回望，但见“天籁”二字，在漫山簌簌叶落的声响中，宛若一种飘渺的声音，从心底升起，安抚着我们来自浮躁世界的思绪。继续拾级而上，到达山顶，便见一古色古香的长廊，上书“闻梵处”。独坐山顶，涛涛黄河川流不息，向东流去，隔河相望是连绵不绝的群山，雾霭升腾。那飘渺的声音，仿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厚重，终于汇成梵呗的绝响，让我在这鱼山之巅物我合一，与这大千世界融为一体。归来心有戚戚，山下惊鸿亭内，写下一首小诗，以慰余心：“雨后空山闻鸟音，一叶骤落寒纷纷。乌云遮日石阶冷，鱼山登临怀故人。黄河东流水常新，洛神情思惊鸿恩。诗国帝王莫回首，卧听梵呗梦古今。”

高岩芳，女，1975年1月出生，中共党员，毕业于山东师范大学外国哲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学历，聊城市作协会员，现就职于东阿县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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