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哇哇大哭的童年

关于童年的记忆，其实很少。最深的是村前的小河，清澈的河水，卵石上成群的小鱼，你把手伸到水草深处，心里便生出唯恐摸到满身长着水泡的蟾蜍的小忐忑，更期待被一把钳子夹住手指，因为捉到蟹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能是一条甲鱼。

接着是第二个画面:炖甲鱼。泥做的锅框子，双耳铁锅，盛满水，甲鱼沉在水底，头缩在肚子里似一块扁圆的青石，再找一个铁盆扣在耳锅上，生火。火烧了很久很久了，锅里还传出“哗啦哗啦”甲鱼想爬出铁锅的声音。这声音，是抗争？是绝望？是无奈？这至今仍响在耳畔的“哗啦”声，直到成年后我才断定:是寂寞！

对童年最多的记忆是对食物的向往。昨天和朋友大民吃饭，身为著名企业家的他回忆童年的一件事仍眼含泪花:那个年代的小孩也许最盼望的是家中来个客人，这意味着可能有点剩菜使你泡煎饼的碗里盛开一朵美丽的油花。客人喝酒吃饭的上半场，我们是不关心的。大人们往往吃得很慢，慢慢地夹一根芹菜梗，慢慢地填进嘴里，慢慢地咀嚼。我们口水咽下两次了，他才慢慢地咽下去。我们关心的是下半场，客人要求吃饭，一番推让之后饭端上来。这时，我躲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盯着菜盘子，客人每夹一筷子我的心就紧一下，悬在胸口，口水都忘计了下咽。单等另一番虚让之后父亲和在一旁陪笑的娘说，收恰下桌子。幸福立刻弥漫我的全身！有一次，最后父亲对客人说再吃点，客人果然又撕下半块煎饼，抻手把菜盘子端了起来。“他这是干什么？”

吸溜一声，他竟然把菜汤全喝了！

哇的一声，我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