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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钱

2016-07-09 刘桂莲 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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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谁都离不开和“钱”打交道,这事各人有各人的体会,我就不必细说了。

儿时,不管家里多么贫穷,父母从不对我们透漏一点。至于家里的柴米油盐、吃穿用度、盖房缺钱等自有父母顶着。所以,童年的日子是最快乐无忧的。

工作后,虽然每月只有32元工资,但那时人人都这样。周围也没什么大富大贵的亲朋可攀比,大家同在一个起跑线上,日子虽然过得紧巴但心却不累。

从工作开始到如今安然领取退休金,我对“钱”这家伙好像除了“爱恨缺”以外,再没其它感情上的纠葛。

如果不是因为收藏旧人民币,那些跟“钱”有关的故事也许永远被尘封在记忆深处,再无翻盘的可能。

说起收藏旧人民币,这纯属一时兴趣。我侄儿在银行工作,有天他收了些旧人民币。他觉得这些老版的钱已是稀品,归库有点可惜。于是他打电话问我是否喜欢收藏。我说:“反正是钱换钱,又没什么损失,你给我兑换面值不等的五百元吧。”

我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当我把这些旧币一一摊在桌上,那花花绿绿的钞票会在一瞬间勾起我许多往事,让我触景生情,百感交集,说不上是忧伤还是快乐。

------我对钱有着刻骨印象是在八岁那一年。因为每年的正月初二是我们全家和大姨全家相约去我姥姥家的日子。我大姨家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我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那时农村重男轻女思想比较严重,我姥爷、我大姨夫、还有我父亲在给我哥弟他们压岁钱时,从来没有我们姊妹的份儿。我那三个姐姐习以为常,对此毫无反应,好像事情就应该这样做一样。我就不同了,我小小的自尊心在那一刻受到极大伤害;我感到自己是个不被重视生来就不如男孩的二等小孩。我噙着眼泪离开他们,躲到厨房里。我坐在灶前的蒲团上一把把抓着地上的麦秆儿撕着、扯着,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和委屈。

我小小的举动被姥姥看到了,她跟到了厨房。姥姥什么也没说,她掀开大襟衣服从里面掏出一张紫色印有几个纺织女工的五角钱,姥姥一边往我口袋里塞一边嘱咐我:“对谁都不要说,自己留着买糖吃。”姥姥说完转身就走了。望着姥姥的背影,我感到很内疚。我恨自己太小气,恨自己让没钱的姥姥犯难。那一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等我长大挣钱后一定先给姥姥花。”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对紫色有了种特别的好感。-------比如紫葡萄。

对于自己的承诺,我并没有食言。等我工作后,我用第一个月工资给姥姥买了一件深蓝色条绒上衣。那时条绒在县城刚刚兴开,城里能穿的人都寥寥无几,何况是在乡下。每当姥姥穿着条绒上衣出现在村子里的大街小巷时,同村的人就会很羡慕地对姥姥说:您老都托上外甥女的福了,以后就等着过好日子吧。

这当然是后话。

那时我们村小学在东边;我们村的口粮田也在东边。常常地,我们上学、放学;大人们戴着草帽扛着锄头结伴下地。那场那景就跟一毛钱上的图案一模一样。我常突发奇想:这群人是不是我们村的,他们跟我们村的人怎么这么像啊?

我父亲是个工人。那个年代家里有个在外当工人的日子就比较好过。我父亲又舍得给我零花钱,一毛、两毛、五毛、甚至一块的都给过。每当学校门口或是放学路上有叫卖声出现时,我就奔着那吆喝声箭一般窜过去。-----用我姥姥的话说就是:“听到有卖东西,她比兔子跑得还快”

两毛的纸币是绿色的,上面印着两个少数民族姑娘。其中那个盘头发的姑娘的侧像美极了。我们一帮女生下了课就聚在一起讨论她们来自哪里?姓什么叫什么?年龄多大了?从事什么工作?她们又是怎么被选来印在纸币?她们怎么如此幸运等等。我们就这么不厌其烦地一直议论到小学毕业。

我表姐大我五岁。她是个风趣幽默,活泼好动的女孩。她最喜欢拿钱说事。因我父亲是厂里的锅炉工。表姐就不止一次地指着五元纸币上那个拿火钩戴保护镜斜身工作的人对我说:“看,你爸就干这个,多神气多威风啊。还是当工人好。”她还说一元币上那个迎着风开拖拉机的女人像我母亲。这话倒不假。我母亲年轻时就留这样的发型,她们脸的轮廓看起来也很象。

初中毕业后,我进国企当了一名工人。记得我上班后第一个月工资是二十八块钱。两张十元的,一张五元的,其他都是角票、毛票。这二十八元钱我分别给姥姥、姥爷、父母、哥、弟还有我买了东西。我至今记得,大家在拿到我东西时那高兴的样子。从此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付出也是一种快乐。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绿色的五分纸币,它上面印有一艘大轮船。我奶奶是济南人,每次我去看她,她都捋出十几张五分的纸币。因为在七十年代初,每坐一班公交车是五分钱。奶奶就拿这些钱带我坐公交去大明湖、千佛山、趵突泉、英雄山、人民公园、金牛公园等。从此,那绿色也成了最赏心悦目的颜色。


如今,四十多年时光已经过去。人间已是桑海桑田,物是人非。我的奶奶、姥姥、姥爷、大姨、叔叔早已不在多年。睹物思人,物在人不在,故事在主人不在,音容笑貌在熟悉的身影却不在。回忆,只能让人徒增伤感。

先哭一会儿。

等情绪稍稍平复后,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把这些旧币轻轻装了进去。

我要让这些流浪了大半个世纪的旧币从此在我这里住下:不为收藏,不求增值,只为做个美好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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