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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石晓顺结婚(上)

2016-07-20 周士军 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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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腊月门,厂子里就放了两天假。断断续续又干了几天,到腊月初十厂子就正式放年假了。

已经30岁的石晓顺想回家过年,可又不敢往家赶。石晓顺的家离着县城有70里路,在沂山脚下的山旮旯里。石晓顺已经一年没回家了。八月十五厂子里也放了一天的假,石晓顺就没敢回家。他是一个人躲在出租屋的角落里,自己过的。他给家里打电话,说是厂里很忙不放假。为娘的很牵挂问他怎么过十五,他说厂里一起过,厂里还杀了羊,厂领导很体贴员工。石晓顺他一个人躲在出租屋里,十块钱买了一大碗羊杂汤,喝了一瓶廉价的秦池牌“串香”酒。他喝醉了,吐了一晚上,唱了一晚上。石晓顺不会唱歌,只是狼一样地嚎叫了一晚上。

第二天,石晓顺还在蒙头睡觉,和他住一个出租屋的小丁回来了。小丁捂着鼻子给他打扫了那一大滩呕吐物,拽着他去上了班,石晓顺很感激他。小丁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本毕业生,一点也没用架子,和他这个没毕业的初中生干一样的活。

天地间灰蒙蒙的一片,不像石晓顺家乡的天,那么干净纯洁。呼呼的西北风刀割一样地吹着,出租屋前的那颗梧桐树,和石晓顺一样,瑟瑟着脑袋浸泡在冰凉的世界里。石晓顺看了一眼梧桐树,不禁嘿嘿一笑,“我当你就不怕冷,还不是和我一个熊样。”

“你说谁呢?”

石晓顺回头一看,小丁不知什么时候跟在了身后。

“我说它。”石晓顺用手指了指梧桐树。

“你傻啊你。”小丁用手狠劲摁了摁他的脖子。

“嘿嘿,俺就是傻。”石晓顺看了一眼小丁,“唉,你怎么也没回家?”

“俺赶不上车了······唉唉,你怎么回事,人家都盼盼着回家过年,你怎么不着急?”

他俩搭讪着话,回到了出租屋里。摇晃了摇晃暖壶,倒出了两半杯子不温不冷的白开水。石晓顺说,俺爷不让俺回家过年。为什么?小丁问。俺爷说了,今年要是不领个媳妇回家过年,就不让俺回家。

 “我和你说”,正月十六开班上工时,石晓顺他爷跟在他的腚后吼着,“到过年,你要是不领着个媳妇回来,就别进这个家门。我丢不起这个人!”

石晓顺父亲的眼光,一直像刀子剜在他脑海里,像石头砸在他心窝里。什么时候想起来,脊梁骨都嗖嗖地往外窜凉气。石晓顺知道为了给他说上媳妇,父亲也没少操心受累。父亲已经55岁了,还常年在外打工。父亲没什么手艺,就只能跟着建筑队当小工,每年干十个月左右的活,有时还拿不到工钱。

石晓顺为了多挣“俩毛”钱,进了县里最累的厂子,进了厂里最累的车间。上班是两班倒,一上就是12个多小时,有时遇到领导讲话还会耽误一两个小时。连死的功夫都没有,哪里有时间去看一眼大闺女,哪里有时间去谈个恋爱啊。石晓顺他们车间的人常常这样感慨。

“你爷真这么说的?”小丁问。

“俺还能骗你?俺爷很厉害,我小时候犯了错,他真拿耳刮子扇俺。”

小丁寂默了一会儿说,大爷说的一定是气话,哪有过年了不盼盼着孩子回家的家长。咱俩今晚出去吃顿,我请客,明天咱就回家过年去。

第二天一早,也就是腊月十一石晓顺在小丁地好说歹说下,坐上了回家的客车。石晓顺带上了厂里发的福利,一箱秦池牌“二代”酒,一袋子没有牌子的大米。车上人不多,但车已经很旧了,车上的气味很难闻,像一个干重体力活的人,十好几天了没洗脚,脱下鞋子时发出来的那种腥臭味。石晓顺虾着腰,坐到了车子的最后一排。石晓顺个子挺高的,瘦瘦的快到一米八了。

车子快开动的时候,上来了一个女孩。女孩留着披肩的长发,染成橘红的颜色,穿一件粉红的长外套,脸长成什么样石晓顺没好意思看。总的感觉挺顺眼。那女孩把随身带的一个白色的包放在货架上,在石晓顺前排的座位上坐下后,车子就开动了。车子开动以后,那女孩就低头耍起手机来,石晓顺往口袋里摸摸了自己的手机,又把手拿出来,附在了前面的靠背上。

赶往石晓顺家的路,有一段十分难行,有人说是全中国最难走的路。这是前几年村村通时修得路,质量没把握好,大坑连小坑,小坑连大坑,全是坑坑洼洼的。虽然也多次修护过,但从根子上修坏了,单靠修修补补的小手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车子行驶在上面,就像船行驶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行走了一段时间,驾驶员就在前面喊起来,“车子开进大海了,大家小心。”于是,满车上就晃荡起来。石晓顺一不小心,身子弹起来脑袋“嘭”的一声,撞在车顶上,用手摸一摸好像起了给大包。忽然间,那女孩刚才放的白色包,从货架上摔落下来,快落地时石晓顺下意识地俯身去抢,包没有抢着,自己却趴在了车子里,那包刚好砸在了他身上。那女孩很感激地拿起了包,“没摔着吧?”“没······没有”

车子又行驶了不长一段路,那女孩就下了车,石晓顺感到有点失望。

石晓顺坐车到了家,他父母并没有到下车的地方来接他。石晓顺走下车来,临近中午的冬日阳光依旧不是很暖和。下车地点在村当中的桥头边,路边那棵白杨树似乎比去年长了一圈,光光的枝桠投下有点模糊的影子。石晓顺狠命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带着点香甜的气息,比城里的空气好多了。石晓顺想到,他刚干活时不是这样,他提前往家打电话,父母早早的就在下车的地方等着他。石晓顺记的父母已经有5年不来接他了,他叹了口气,来到车后箱去取过年的福利。不想酒箱子底下湿了一片,他知道一定是刚才车子不好走,有酒瓶碰破了。石晓顺也没说什么,抱着酒箱子往家走。

石晓顺拐了个弯,走了几十步,他想到前面那一家子养了一条白底子带黑花的狗,老是出来汪汪汪地咬人,不知那条狗还在不在。他刚想着,一个影子突然窜到了他的面前,向着他的脚面就啃下去。石晓顺很麻利,一下子就跳开了,还真在还真咬人啊。石晓顺把酒一放,顺手捡起一块石头,一下子扔出去,正好打在狗的前腿上,那狗就小孩子啼叫一般地往家逃,一边逃还一边回头瞅着石晓顺一个劲地咬。

还是和去年一样的好玩啊,只是又过了一年。

石晓顺到了家。

父亲的脸上阴着天,端坐在客厅正面的仿皮沙发上。沙发垫子很软,父亲就像陷在里面一样。一年不见父亲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脸上又添了两道竖着的皱纹。父亲身后墙上的那四副春夏秋冬山水画,尘土盖了厚厚一层。石晓顺想,父亲不容易啊,吃了饭一定先把画上的尘土擦干净。

石晓顺小心地把福利放下,说,路上不好走,酒瓶子有碰破的。没有事,没有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边说着边给他倒了杯子水,放在父亲脸前的茶几上。石晓顺很渴,但是他没敢去拿杯子。

憋鼓了半天,父亲终于发话了:

你还有脸回来,过年走的时候怎么和你说的,领的媳妇呢?

······

孩子刚到家,连口水都没喝,你发什么老虎威风。

你看你,有什么用,人家石小凯和你同岁,出去干活不到一年就领回媳妇来了,现在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

石小凯他爸爸开着厂子,你也开厂子啊?

那你说石小法,他家里没什么吧,媳妇也娶上好几年了吧?

·····

那······石小法他姑父是党委书记唻。

那个·····那个石大亮他可没钱没权了吧,孩子不也是满地跑了?

······

你还好意思说他,石大亮他娘狗惹你的时候你忘了,他娘就靠狗惹男人挣了不少钱。怎么你现在想去找她啊,她是比我漂亮,你去找她就是,我不拦着你,你快去啊。

你看你,你看你,你怎么胡搅蛮缠啊你,我又没上她的当,这你是知道的。

趁着父亲母亲争吵的空,石晓顺赶紧端起杯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净了水。一抬头,看见远房的大婶挎个箢子走了进来,忙喊了一句,俺大婶子来了。父母立即停止了争吵,起身迎出去。石晓顺看见母亲理了理头发,父亲把皱巴巴的黑色夹克服拽了拽。

大婶子,矮普普的个头,苹果熟了一样的脸庞,是个直肠子急性子,心里存不住句话。大叔说她是狗肚子里盛不住酱油。人还没进屋话就早飞进来了:

真是气煞人了,真是气煞人了。他大舅的那个儿子,人家和他散了。定下来好好的,明天腊月十二去打礼,(打礼,我们这一代的风俗,一般儿子结婚时前两天亲朋好友带着礼品、带着钱物前来贺喜,男方设酒宴招待)腊月十四结婚,这不喜事黄了,那女的不跟他了。

那定的好好的,怎么说不跟就不跟了呢?

谁知道啊,谁知道啊!现在的闺女,没一个好东西。说要房子要房子,给她买上了,一分钱也不拿,还非要着在房产证上写上她的名字,他大舅就不愿意,俺侄子也不同意,这不就散了吗?

不是登了记吗?

登了,再办离婚手续就是。借你家的箢子去打礼唻,用不着了,还给你。

气呼呼地把箢子一扔,转身就往外走。地上有个白塑料袋,呼的一下被她带起来,贴在她的腚上跟着她一块往门外撵。

那女的是哪个庄的?

王家坡的。

小丁在中午时分也到了家。

小丁坐在车上,打老远就看见母亲站在村头巴望。西北风吹着母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着。小丁知道母亲的头发全白了,母亲是个要强要漂亮的人,把头发染成了黑中带红的颜色。母亲第一次染发时,小丁陪着去的。染完发,母亲照了照镜子说,一下子年轻了十好几岁。

小丁的父母干过几年代课教师,小丁的父亲已经撇下他们娘俩早早地去了。小丁的父亲是在小丁考上大学那一年离去的。那一天,小丁的父亲帮忙给邻居大爷家盖房子,不小心在脚手架上一脚踩空,掉了下来,跌倒地上就没了气息。小丁的母亲哭死过去好几回,都被人连掐带砸救过来。事后有人劝她向人家要3万块钱,小丁母亲说:

还是算了吧,邻里乡亲的。再说这3万块钱也帮不起什么穷来,还得罪人家好几辈子。

小丁下了车。母亲提着大米,小丁抱着酒,娘俩欢欢乐乐地往家走。小丁的肩膀靠着母亲的肩膀,他想挎着母亲的胳膊,但双手抱着酒不方便,就放弃了。有只黑色的母鸡昂着头,也跟在他娘俩的身后走。

小丁到了家,家里一如既往得干净整洁。母亲是个极爱干净的人,不管干怎么累的活,母亲总是把家里拾掇得一尘不染。小丁走进屋里,屋子里很暖和。炉子上的水壶正嗤嗤地冒着热气,盛着炭的铁盒子也是锃明瓦亮,小丁忙放下酒箱子去倒水。

母亲端上了小丁最爱吃的山芋炖排骨,娘俩有滋有味地吃着。吃着饭母亲很高兴地告诉他,母亲托人说好了一门亲事,女方答应明天腊月十二见见面。母亲却没有告诉他,为找媒人 42 35617 42 15287 0 0 3632 0 0:00:09 0:00:04 0:00:05 3631母亲把积攒了一冬的100个山鸡子蛋送给了人家,还帮人家摊了三天的煎饼。

小丁租了辆车,载着母亲和媒人,腊月十二快十点的时候到了女方家。女方的家门口停着一辆车,小丁对车几乎是一窍不通,但看得出这辆车价格很不便宜。女孩告诉小丁她姓陈,单字一个娟。女孩头发染成淡红色,画了眉毛,涂了口红,染了指甲,还戴着眼镜,但小丁看出那不是近视镜。女孩穿着小丁叫不出名字的衣服,后来小丁才知道那叫皮草。女孩长得很漂亮,有一张很时尚的锥子型脸。小丁和女孩在她的房间里待了有一个多小时,相互留了手机号码,有几句没几句地说了些话。小丁感到和她没话可说,老是找不到话题。女孩反倒知道他一些事情。知道他的出生年月,知道他什么时候上的大学,大学学的什么,在哪个厂里上班,工资是多少。如果不是女孩那火辣辣的嘴唇,那眼睛里发出来的令人说不出什么感觉的目光,小丁倒觉得这是一个清纯干净的女孩。按照这一带的习俗,如果男女双方初次见面,男方给女方一个红包,女方收下了,就代表女方愿意,可以继续交往。可是,小丁面对脸前这样一位女孩子,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了。

愿意还是不愿意?

小丁犹豫不决。小丁交往过两个女朋友,但都是因为女孩要车要房导致了最后分手。小丁刚毕业时在潍坊的一个大厂里上班,是坐办公室的,比较体面,但工资不高,一个月就是两千多块钱。交了房租,除去生活费和人情费一个月基本剩不下多少。先后和两个女孩分手后,小丁回到了家乡,进了现在这个厂子。虽然很累很苦,但工资比较高,前两年厂子效益好时一个月能拿到五六千块钱。

女孩看出了小丁的犹豫。女孩很大方,站起身来挪到小丁的跟前,两个人的头几乎碰在了一起。女孩的头发有几根撩拨在小丁的脸上,小丁感觉到痒痒的,心跳得很快。

我看上你了,你如果愿意,就抱抱我。女孩说。

王家坡?

石晓顺的父母不约而同地喊了出来。王家坡不是晓顺他姑家吗,找他姑给晓顺说说去。是不是有点为时过早啊?早什么早,说不定现在有人就去提亲了。你没见村南大凯家,男人车祸去了不到一个月,说媒的把门槛都踩烂了,快去找他姑就是。石晓顺的父亲在母亲地再三催促下,中午饭没来得及吃就骑上摩托车走了。

别忘了买份重礼物。

我知道。

傍晚时分,呼呼的北风吹了起来。地上的沙尘,夹杂着干枯的玉米叶子,夹杂着白色的、黑色的、红色的塑料袋子,漫天飞舞着。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仿佛要把世间万物都冻僵,冻死一般。你爷他怎么还没回来,你爷他怎么还没回来?石晓顺的母亲在屋里来回地转着圈,嘴里不住地嘟囔着。你爷走的时候没戴头盔,没戴手套,没穿厚棉袄,不知道你姑给他件厚衣服穿没?

娘,我们去村头接接俺爷去吧?

好。

石晓顺和母亲来到村头等父亲。不讲理的冷风刮得更起劲了,眼睛简直就没法睁开,人就像冻在了冰窖里透彻骨髓的难受。母亲和石晓顺的上下两排牙,都在打着架。俩人都在不停地跺着脚,眼眼巴巴地向村北望着。

有一道亮光忽闪着,向这边过来。来了,来了。娘,不是,那大概是轿车发出的光。又一道亮光忽闪起来,这回是摩托车光。可是到了跟前一看,不是石晓顺的父亲。······一直过了六七辆车,石晓顺和母亲才等到父亲。石晓顺觉得这一段时光,比一年还长。

石晓顺父亲包裹得很严实,穿得也很厚,但就是没戴头盔,胡子拉碴的嘴边结了一层厚冰。父亲显然是看见了他娘俩,想把摩托车停下。可是到了跟前摩托车“咣当”一声,摔倒在一边,车子还“轰隆隆”的鸣叫哀叹着。父亲跌倒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挣扎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我的腿······我的腿怎么不听使唤了”

“爷——”石晓顺哭叫了一声。

“这是冻僵了腿,快扶你爷起来。唉,这是为了什么呀?”

女孩的身子在往前挤压,那凸起的前胸已经挤压在了小丁的胸膛上。小丁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脑子还算清醒。这女孩怎么这样疯狂啊。

“别,别,别。我们先交往一段时间,各自了解一下再说,好不好?”

“不好。但我没办法,只能听你的。”

于是,他们又互相确认了手机号后小丁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大早,小丁还在蒙头大睡,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不一会儿,就听见自家的大铁门“咣啷咣啷”地响。是谁啊,这么早就来叫门。小丁胡乱披上衣服,去开门。“嗖嗖”的冷风鞭子一样往身上抽。好冷的天啊。来了,来了,小丁呼喊着开了门。

哎呀,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俺的家!

穿着极其艳丽显得格外漂亮的陈娟站在大门外。

你别管,今天你陪俺到城里玩。

冬季的山野一派沉静,像一位阅历丰厚的老人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车子疾行在山间小路上,路两旁是成片成片的山楂园。虽然是大冷的天,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地里修剪着山楂。道路极不平整,但车子行驶得很平稳。走过了这样十几里山路,车子就开上了宽敞平坦的柏油路。

小丁和陈娟到了城里。他们俩逛了城里最好的两个大超市。逛超市时陈娟挽着小丁的胳臂,头倚在小丁的肩上,他们像一对相亲相爱的恋人。陈娟给小丁买了一双“红蜻蜓”牌皮鞋,一套“国人”牌西装。小丁想给陈娟买套衣服,陈娟坚决不要。小丁也就只好作罢。

中午的时候,陈娟拉着小丁进了县城最好的住宅小区。陈娟自己在这里有套房子。房子150多平米,接近一万元一平方。陈娟把车在车库里停好,拽着小丁进了她的房子。陈娟的房子装修得及其豪华。小丁惊讶自己走错了地方。站也不好,坐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看到小丁局促的样子,陈娟偷偷地笑。

陈娟要小丁穿上新衣服。小丁就穿上了新衣服。看见穿上新衣服的小丁,陈娟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么帅啊!陈娟要小丁坐在沙发上,小丁就坐在了沙发上。陈娟要小丁抱着她,小丁就生硬地抱着她。陈娟有点不愿意。小丁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他们抱着呆了很长时间。

你要是同意咱俩结婚成家,我不要房子也不要车子。

真的?

我也不会要你一分钱。相反我还会给你一笔钱,我要你创业。我要你成为大老板。

为什么这样?

我看中了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前途无量。

小丁面前出现了金碧辉煌的海市蜃楼。

但是每个月有两天我干什么事你不能管。以后你如果知道了原因,也不能管。

为什么?

不为什么。

他们沉默了很久。陈娟去亲吻小丁。小丁把脸扭向了一边。陈娟用力抱着小丁。小丁还是很生硬。陈娟用脚踢了一下小丁。小丁的脚很疼。小丁没有动脚。

为什么?这回轮到陈娟问。

我想知道原因。

我不告诉你。

我想知道原因。

我就不告诉你。

小丁撒开手用力想站起来。陈娟用力抱着他就是不让他站起来。他们又僵持了好久。这时陈娟的手机突然响了。陈娟很生气。陈娟去关手机。小丁趁机站了起来。陈娟忽然哭了。小丁听到了一个女孩的故事。

有个女孩,兄妹四人,她是老大。父母头三胎生得都是丫头片子,父母在村里老是抬不起头来,。父亲母亲千方百计一定要生出个男孩来。于是就东藏西躲逃避计划生育检查。她常常和妹妹两个人在家,晚上她老是看见有双可怕的眼睛躲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里,她吓得整晚上整晚上地睡不着觉。第三个生下来还是丫头片子,父母亲就把她送了人。那是秋后正是早上露水最凶猛的季节。母亲把孩子偷偷送给外村的亲戚家,早晚各一次翻山越岭去喂奶。每天早上露水都打湿到膝盖。现在母亲得了严重的风湿病,常常疼得哭天嚎地,她每年都要给母亲花很多钱。后来父母亲终于生下了一个男孩,她终于有了弟弟。她上学很好,在班里总是前三名。刚刚上了初中,学校要杂费和书本费她家交不起。她就哭着离开了学校。在家帮着父母干了几年活,她就到城里打工去了。她进了一家歌舞厅。有一天来了一位客人,拼命地灌她酒。她那一年才刚刚17虚岁。那是个很有钱的外地男人,他给了她很多钱,他每个月都来待两天。后来她就和很多男人睡过觉。她就有了很多很多钱。

陈娟趴在沙发上撕心裂肺地哭着,嚎着。突然她抬起头,两手抓着皮草外套,狠命地往外一扯,“砰砰砰”几粒扣子就四下里飞扬开去,有一粒正好砸在了小丁的脸上。陈娟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内衣,她又两手狠命地往外一扯,陈娟露出了粉红色的胸罩,她把胸罩又狠命往上一扯,陈娟露出了白花花亮闪闪的前胸。

今天你要是不和我睡觉,就甭想出去这个门。

石晓顺的母亲扶着父亲回了家,石晓顺骑着摩托车回了家。父亲喝了母亲做的姜末红糖水,渐渐恢复过来。可是,父亲得了严重的感冒,老是咳嗽至今也没去根。

他姑说那家姓沈,女的叫沈红,那家人很难玩很难办事。他姑最后还是去了,到黑天的时候回的家。那家答应了腊月十六叫俩孩子见见面。

到了腊月十六,石晓顺在姑家和那女孩见了面。石晓顺很吃惊,那女孩也很吃惊。那女孩就是那天一块坐车的那个。他俩谈得还算投机。后来俩人也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女孩收下了1000元的红包。

石晓顺按照姑姑地吩咐,每天给女孩沈红打一电话。开始说不了几句话就没得说了,渐渐的话题越来越多,晚上打电话还常常到很晚。有时母亲会在院子里偷听几句,喜滋滋地告诉父亲,这回一定有门。

父亲给了姑姑2000块钱,让姑姑买东西到沈红家里走动。姑姑说来回去了三趟,沈红家把条件提出来了,看看石晓顺家答不答应。

买房子。

答应。

买120平方以上的房子。

啊!那么大啊?100平方就行。100平方太小,将来有了孩子,父母再一块跟着住,小了住不开。(俺们老了也没打算和你们一起住),那就买120平方的。

答应了。

写上女方沈红的名字。

答应。

彩礼3万1千8,三家一起发。

答应。

相亲时彩礼万里挑一。那个“一”是指一块壹佰还是一千?一千。

答应。

三金最少一万。

答应。

相亲时女方去的客人红包每人至少200元。

答应。

还有什么?想想别落下。

还有改口费。

什么是改口费?

女的到男方相亲时,叫声男方的家长“爷和娘”。

那要多少钱?

每人600块吧。

答应。

以上的事情都答应好以后,相亲的日子定在了来年的正月十六。这个年石晓顺一家过得格外舒坦。腊月二十八父亲去找下厨子,到过年时全村人都知道石晓顺正月十六要订婚。你家晓顺正月十六订婚啊?是啊是啊,父亲的脸上开着花连忙地答应着。贺喜贺喜。同贺同贺,到时来家喝喜酒。一定一定。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鞭炮的气息,这气息一直将整个山村包裹起来,原本低冷的天气似乎也变得温暖了许多。这里一声鞭响,那里一声炮响,欢欢乐乐的。无忧无虑的孩子们在天地间冲啊杀啊,奔跑着,打闹着。新年永远是孩子们欢喜快乐的节日,永远与大人们无缘。石晓顺家最早在村里燃放起了鞭炮,母亲格外多买了些银钱,燃烧在众位神灵面前。在红红的火光里,母亲不住地感谢着神灵的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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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军,男,辛寨镇周家庄村人,1984年参加教育工作,现为辛寨镇杨家河小学校长。1981年开始文学写作,在当时县文联郝湘榛老师的悉心指导下,先后在《海鸥》(现为《青岛文学》)《风筝都》等文学期刊发表《沂蒙山轶事》《锄禾》等小说多篇,小说《回光明照》获全国小说大赛一等奖,另有多篇散文在省市报刊发表,现为县作家协会副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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