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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我的老师

2016-09-12 宋治云 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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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教师节,我都会想起我的初中老师---曾经在嵩山暖水河初中教地理的刘桂臻老师。

人的一生要和很多人擦肩而过,有的相互铭记,有的相互遗忘。记住的犹如一颗沉落海底的珍珠,在心底里永远熠熠发光。

初见刘老师,是在 1989年的开学季。刚升入初中,一切都是新鲜的,校园大,老师多,同学多,不像在小学时,一个老师给我们上完语文课和数学课,再教我们体育课,真是文武兼备,身兼数职。初中就不同了,一科配备一名老师。教我们地理的就是刘老师。

她那时也是刚毕业吧, 上的第一节课就把我们唬住了。她个子不高,有个可爱的小虎牙,但不苟言笑,讲课时凌厉的目光扫视全班,没有一个人敢在她的课上睡觉。她讲课不看课本和讲义,一节课一气呵成。我们都怕她,上她的课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她的讲课方式在那时也是独特的,听后就刻在脑子里了,不容易忘记。黄河长江的干流支流图我至今还记得清楚。去年儿子学初二地理,我把这种画图记忆法又传给了他,仿佛我又回到了当年的课堂上,重温记忆中美好的时光。刘老师是严厉的,尽管如此,我们对她却恋恋不舍。初一还没学完,有一天上课她突然宣布另有安排,暂时不给我们上课了。同学们听此消息,都趴在课桌上偷偷擦泪。

我是幸运的,初二分班,又是刘老师教我们地理,分别后的重逢,我似乎特别珍惜,不像初一时在老师面前那么拘谨。大课间,我时不时以拿作业为借口去看老师一眼,顺便说几句话。 现在想来,我们那时的生活学习条件是很艰苦的。宿舍里是土炕,冬天睡觉时挤在一起取暖,夏天再齐心协力捉跳蚤和虱子,吃的饭就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煎饼和咸菜。冬天的教室和办公室都没有取暖设备,很多同学的手脚都生了冻疮。我的脚也起了冻疮,又肿又疼,穿鞋都困难,好不容易把脚塞进去,走路就一瘸一拐的。我的手也冻了,肿的像青蛙。就在这时,俩班一起考试,学校为了监考方便,让俩班的同学一起到教室外的空地上考试。虽然教室不暖和,但至少没有凛冽的风,面对着我的冻的不成样子的手脚,我犯愁了。去办公室拿作业时,刘老师叮嘱说:“准备一下,后天考试”“再在外面考一场试的话,我的手脚非冻烂不可”我就这么随口一说,也就是自言自语,边说边拿着作业走了。考试前的早晨,刘老师喊我去办公室。

“我紧赶慢赶的给你织了一副手套,你戴戴看合适不”那是一副淡绿色的半截巴掌的手套。

当时的我除了狂喜还有深深的感动。我是一个穷孩子,这副手套对我太珍贵了。我戴着刚刚合适的手套兴奋地一溜烟跑出办公室。连句“谢谢” 都羞于向老师说出口。我戴着手套参加了室外考试,以后天冷了我就戴着它,一直到高中毕业。我们家人都知道这是老师给我织的手套,毕业后母亲仔细的替我保管着。

自从毕业离开学校后,我再也没回过学校, 没去看望过老师。高考成绩不如意,总觉得自己辜负了老师,无颜面对。但我内心里并没有忘记老师。通过熟识的人我知道刘老师还在原来的学校,心里宽慰许多。在我读高中期间,父亲有一次去邻村,回家后跟我说,有个女老师向他打听我的情况,父亲猜测可能是给我织手套的老师。近在咫尺,我却没有回过头去看一眼曾经的学校和牵挂自己的老师,高考的不如意像魔咒不仅捆住了我的腿,更锁住了我的心,我无法原谅自己。

年少时对老师只是单纯的喜欢和尊重,从没有深切体会老师的用心良苦。老师讲课的一气呵成背后是花费时间的精心备课。寒冷的冬天,没有暖气,她白天备课,晚上还要挤出时间赶在考试前给我织出一副手套来。她把对学生的爱融进了一针一线里。 

二十六年过去了 ,那副手套随着时日在我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物欲横流的时代,当年老师为穷孩子点灯熬夜织手套的感情更加弥足珍贵。去年,在我的生活遭受突然变故时,我在绝望痛苦中无法自拔。在医生给我全身麻醉前的一刻,我的脑子是清醒的。我想起了刘老师,如果考试成绩我已经辜负了老师,我不能再辜负第二次,咬咬牙,挺过去,扔掉以前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如果能醒过来,一切重新开始。得到上天的眷顾和垂怜,我终于熬过了生命中的那段黑暗,又见到了蓝天。我也辗转打听到了刘老师的联系方式。

去年的教师节,秋日艳阳里,我又想起了刘老师。真的是心有灵犀,刘老师在那一天发给我一张照片 ,是我初中毕业时的单人照,当年留给老师的纪念。老师说,照片她已经翻拍了,原版的她再还给我。她告诉我,高考都过去那么久了,不必再纠结,一切交给时间和命运。我们只需要凭心做事,一切向前看。那一刻,我泪如雨下。我都四十岁了,还是老师最懂我,经历过生活的跌宕起伏,还一如既往的被老师关心着,安慰着,我的幸福满满的溢出来。

刘老师如今仍然在她的三尺讲台上默默奉献着,不仅传授知识,还用爱心和善良为我们立了一座标杆。想起她,困惑的路口不会迷失方向。她教过的学生已成长为一片森林,我只是森林中的一棵狗尾草。但这棵狗尾草一直向着阳光努力生长。 

村上春树曾经写到: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走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亲爱的刘老师,在学生和您的森林里,彼此从来不曾离开过,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

宋治云,临朐嵩山人,现居潍坊,从事财务工作。一直留恋着家乡的山山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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