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大写的“人”
大写的 “人”
——记临朐县优秀共产党员、优秀城市美容师魏春生
2015年腊月23日下午5点多钟，寒风料峭，年集后的九山镇区大街上路灯已亮，行人稀疏。此时，一位矮壮敦实的老人，时而挥舞着大竹扫帚紧张而有序的扫地，时而弯腰捡拾被风吹动的塑料袋和废纸，放进推车斗子里……忙得满头大汗。灯光下，他叉开双腿、上身前倾奋力扫地的长长的身影，被昏黄的灯光投射在柏油路上，化为一个移动的大“人”字。
这个在小年之夜还勤勉于“公事”的老人，是谁？他就是临朐县优秀共产党员、劳动模范、优秀城市美容师，扫了25年大街、年逾古稀的九山镇环卫员魏春生。
抗战刚刚胜利的1945年农历8月9日，魏春生出生于临朐县第八区九山村的一个革命干部家庭，受家庭熏陶，魏春生好学上进、勤勉奉公，1970年冬担任大队团支部书记时光荣入党，之后担任九山生产大队党支部副书记、九山村村委会主任长达21年，1987年被评为临朐县“优秀共产党员”。1990年正月初一，经过一个除夕不眠之夜的思想斗争的魏春生，念叨着《三国演义》开篇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毅然决然走进镇大院破例给镇党委政府领导“拜年”——面对农村“三提五统”“两工”和计划生育“天下第一难”（农民戏称“出钱出工出人命”），还有越来越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无法保持农业学大寨时期带领青年突击队连续打出8眼机井的锐气和韧性，瞑思苦虑也无法找到完成上级任务指标和维护选民权益的契合点，郑重地递交了辞职书，谢绝了镇村领导的诚恳挽留，从九山镇九山村村委会主任的位子上退了下来。
尽管思想不再煎熬了，心情松弛了，可是内心还是五味杂陈：抗战期间参加工作的父亲干到临朐县委委员、国营嵩山林场党支部书记兼场长，姐姐是九山村首位大学生、中国石油管道设计院的高级政工师，弟弟是临朐县第五人民医院的副院长兼财务科长，自己这是干的什么干啊？！哎，无法“兼济天下”，只好“独善其身”了……主动“让贤”的魏春生，迈过了心理坎儿，就很快开始了种植庄稼、管理果园、放牧羊群的多业并举，日子过得充实而殷实。更令魏春生欣慰的是，已“非法”超生或打算“非法”超生的街坊邻居，包括破口大骂过他“给计生办当向导当汉奸”的妇女，见了“手拿鞭儿轻轻摇”赶羊上山的他，不“扭鼻子扛腮”了，还笑嘻嘻地主动搭讪问好，一口一个“大兄弟”、“大叔”的叫着。魏春生看一眼孕妇，再看一眼母羊，喉咙里就嘟囔着：“哎，都怨这‘一对夫妇只省一个孩’，要是和这母羊下羔，多多益善……那，不就没什么头疼事了！”“哎，小人好当，好人难为啊！”
1991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育和九山镇区的扩大，镇政府要物色一个打扫镇区主干街道、集贸市场的环卫员。由于魏春生为人朴实认真，勤奋耐劳，众所周知，分管机关和环卫的人大主席、军转干部曾凡村“相中”了他，亲自到他家请他“出山上任”。
一开始他想，自己当了20多年的村干部，各村各单位到处有熟人，扫大街被人家嗤笑。当他看到镇区，特别是临朐县农村五大集市之一的九山集市场日益恶化的卫生状况，看到领导殷切期待的目光，他没讲任何条件，痛快地答应了。
万事开头难，刚开始不光自己有点害羞，村里许多人背地里笑话他：“魏春生真有出息，放着好好的村主任撂挑子不干，早出晚归扫大街，喝西北风吃醭土……”与自己相好的外村干部们，在大街上见正在“工作”的他，都忍不住好心劝说：你家在镇区有很多便利条件，你自己摆个摊做点小买卖，也比扫大街体面，挣钱还多。对此，他有时不置可否一笑了之，有时说这大街总得有人扫吧。对答应下来的环卫工作他毫不后悔，暗下决心，要在这个新“岗位”上干就干出个样子来，绝不能让领导和大伙儿说自己连扫大街都扫不干净。
从此，不管寒冬、酷暑，每天天刚放亮魏春生就推着车子，带着扫帚、铁锨上街了。镇区一条东西大街，把两条平行的南北大街分割成两段，正好组成一个“干”字，老魏就在这“干”字形3万多平方米路面上，一干就是七、八个小时。环卫工作，脏、累、苦可想而知：九山大集就设在镇区大街上，商店、摊位多，人流量大，垃圾也特别多，每逢集日过后，到处是腐败水果、瓜果皮、废弃的方便袋，烟蒂、石块、烂菜叶……一片狼藉。逢三排八的大集日，理所当然地成了魏春生的辛劳日子，集市一散他就开始忙活，经常是一直干到天黑，有时晚上10点了，路灯下还有他忙碌的身影。每年一进入腊月，尤其是腊月23、28的年集很晚才散，他都是干到深夜12点才结束。他干起活来一丝不苟，到边到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遇到被石块、泥沙压住的方便袋、树叶、烂菜叶，他就用手抠；下水道堵了，他就趴下用铁钩条掏。
偏远山区的庄户人家环卫意识滞后，又缺少垃圾分类装袋的习惯，夏天在外边纳凉的小孩经常在街道上大小便，垃圾箱里也是臭气熏天，污泥秽水有时从垃圾箱里流出来几米远，老魏从来不嫌脏，一扫帚一扫帚，一锨一锨的打扫干净，垃圾清扫完还有用手推车推到2公里以外的垃圾场，然后捎带着推回干净的细沙覆盖污渍、水汪。
魏春生热爱环卫事业，从来没有因为个人、家庭的事而影响工作。自己感冒、发烧，不管多么严重，都坚持把大街打扫干净再去卫生室扎针。2006年，二儿子因胃出血做了手术，第二天是原来商定给二儿子相亲的日子，由于急躁、担忧、劳累，他连续8天失眠，天天心慌、胸闷、头晕，走路的时候眼前都来回晃动，他还是坚持天天早起打扫卫生。他自己包了3亩地，地里的农活都是在完成清扫、清运的份内任务后才到地里。
开服装店、开出租车的两个儿子看他这么辛苦、忙碌，就劝说老父亲：“打扫大街这么累，时间又长，挣钱又少，你年龄大了，趁早别干了，回家歇息着吧，也省得老少爷们说俺弟兄们不孝顺。”老魏哈哈一笑说：“我看到行人走在自己打扫的干净、明亮的大街上，心里就舒坦，再苦再累我也乐意。什么是孝顺？‘顺’就是最大的 ‘孝’，你们顺着我，依着我的心思，别拦我干正事，就是最好的‘孝顺’！”孩子们听他说的句句在理，虽然心疼，也只好作罢。
魏春生工资很低，一开始年工资只有720元，后来随着物价攀升，1998年涨到1000元。收入不多，但是对不期而遇的“横财”，他总是想办法找到失主，实在不行就上交有关部门。2008年冬天，他在打扫大街时，忽然一扫帚划拉出来了4张100元的人民币，老魏拾起来，四处观望，看看有没有丢失的人。不一会，从北边慌慌张张地跑来一个中年妇女，老魏忙上前去问，那妇女说自己买饲料的400元钱丢了。老魏问明白情况确认无误后把钱交给了她。
全县实施城乡环卫一体化管理以来，九山镇的环卫队伍壮大，工作逐步走向正轨，老资格的环卫工魏春生又被大伙举荐“提干”，当上了职务高了工资没高的清扫班班长，月工资1800元。他仿佛焕发了当年九山大队“青年突击队”队长的青春活力，每天早晨4:30起床吃饭，5点钟准时扛着特大号铁锨和自己特制（两把拆解绑成一把）的竹扫帚,跟随环卫公司运垃圾车，东到30里外的小摩岭、周家庄，东南到30里外的马头店子，南到30里外的抬头村，清扫、铲除装载机无法顾及的垃圾池边边角角里的垃圾，捡拾被风吹到街巷的树叶、废纸、塑料袋……干得专心致志不亦乐乎，三条路线、40多个村庄跑下来，11点才回家休息，有时清扫任务繁重，直忙到下午两三点才回家吃午饭。下午，他又赶着羊群去山上放牧，远望近瞧，山川秀丽，草青花香，他像羊儿一样反刍着《三国演义》《东周列国志演义》《聊斋志异》里的故事，享受着一天中的惬意时光，有时也感喟人生悲欢、青年时代的理想信念。
几十年来，魏春生以一个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在平凡岗位上默默奉献着，收获着辛苦也收获着幸福，谱写出一曲山乡党员的“劳动者之歌”、奉献之歌，他十余次被镇党委评为“优秀共产党员”“五好党员”，2003年被中共临朐县委评为“优秀共产党员”，2007年被临朐县人民政府授予“劳动模范”光荣称号，2014年被临朐县政府办公室评为“优秀城市美容师”……
当然，他自己并不知道，夕阳西下的九山镇区大街上，他叉开双腿上身前倾奋力扫地的敦厚形象，早已定格为一个大写的“人”！
许法忠,临朐县九山镇高级教师，临朐县初中语文教学能手、优秀教师、优秀教育工作者。临朐县作家协会、临朐县地方志学会、潍坊市弥水文化学会、全国中学文学社团研究会理事，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2010年出版《弥河源润映山红》（大众文艺出版社），参与编写《弥河源》和《爱之源》（中国戏剧出版社）《临朐村镇志略·九山卷》（方志出版社）《大美九山》《九山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