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柿子树之恋
在我任教过的山村，每到深秋季节，沟、坡、堰、梁、田间地头、房前屋后，许许多多形态各异的柿子树上，就挂满了火红的柿子。远远看去，层林尽染，秋意盎然，好一派迷人的靓丽风景。
柿子没有桃李的鲜艳诱人，也没有苹果葡萄的芳香甜美，更称不上是上等的水果。但山里人却非常钟爱它，在那贫穷的年代，它养活了多少山里人，柿树被称为“救命树”，柿子被称为“救命果”。听说一外地要饭的到该村，看到这么多的柿子树，便把自己的女儿留下，嫁给了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换了一筐子柿饼，恋恋不舍地回家养家糊口去了。现在，山民对它的情愫更深更强烈，每到柿子成熟的季节，柿子树成了在外游子和家乡联系的媒介。柿树枝上停着喳喳欢叫的喜鹊，那大大的鸟巢，是它们的幸福家园。蓝天上，白云悠悠，北雁南飞，回归故里……难怪故乡的老人都会说：“柿子熟了，喜鹊叫了，大雁飞了，向我们报告大好的信息，远离家乡的孩子们该要回家跟我们团聚了”。
山野的玉米、高粱、大豆、谷子等秋庄稼收获以后，播种的小麦也已发芽。秋雨绵绵，秋风瑟瑟，寒霜来袭。野草开始枯黄，树叶也逐渐飘落。唯有那柿子树上的红柿子，悬挂枝头，那么惹人爱怜。那虬枝塔杆的灰黑色树影在瓦蓝瓦蓝的晴空中凌空高蹈。美艳如火的“红灯笼”，仿佛吟诵着一首风雨同行的绵绵情诗。
这时，山民又开始忙碌起来，便肩扛云梯，挑着筐篓或推着胶轮车，高高兴兴地来到柿子树下准备摘柿子。矮的树，柿子好摘，漂亮的山嫂们头扎丝巾，胳膊上挽着篮子一会就摘完一棵。红红的柿子映红她们的笑脸，朗朗的笑声，在山谷回荡。遇上又高又粗的百年老树，就必须搭上云梯，爬到树丫上踩稳，壮实的山里汉们一只手用绑着钩子的长竹竿勾住软枝，另一只手把柿子摘下来。树梢上的就用钩子勾住使劲一扭，扭断树枝再慢慢倒到身旁摘下来。这样做必须有胆量有技巧，胆小的只能望柿兴叹了。还有摘柿子的山民，干脆来省劲的，把柿子连果带枝折下来往下扔，下面的人用两根木棍投进蛇皮袋里撑好，仰头接住扔下的柿子，两个人必须密切配合，不然，不是接偏了，把柿子摔碎，就是扔到人身上。可见，摘柿子也不是个轻快活啊！
摘下来的柿子，捡拾到筐篓或蛇皮袋里，用扁担挑或用小车运回家中的天井里，连果带枝的没受到伤害的，选一些挂到房檐下，等软了的时候，摊柿子煎饼，张张煎饼像一轮轮红红的太阳。看着好看，吃起来香甜。看着一堆堆红得耀眼的柿子，山民恣得眉开眼笑，心里像吃了剥了蝉翼皮似的烘柿酱。我最爱吃的柿子，就是用火烧，在柿树下，点上一堆干柴，等火炭多了、旺了，把柿子埋进去，慢慢地烧熟，只听火堆里发出吱吱的声响，随即飘出香味来，过不了多时，柿子就烧熟了，拨开火堆，红红的柿子已变成黑的了，外面还流出白白的柿子乳，剥去外皮，便露出橘红的瓤，咬一口滚烫的烧柿子，顿感甜甜的粘粘的，略带涩味，汁水顺着嘴角淌下来，特别是那柿籽，嚼起来有一种别样地感觉，更有一番风味，我能连吃四五个，肚子里暖暖的，舒服极了，馋的小狗摇着尾巴，急的爪子刨土，望眼欲穿……
家家户户这么多的柿子，必须趁硬实时削皮，一旦软了，就削不成了。加工柿饼这种活，看着容易，做起来难。一手握柿，一手握削刀在手里转。不熟练的，削得不干净，也很慢。削得快的，只见长长的薄薄的柿子皮从手心里溜下来，又干净又光滑，一会就削一篮子。现在，家家户户都用上了机械化，不但解放了劳动力和劳动强度，而且还提高了工作效率。
削好的柿子，要一个个系在细绳上，挂在事先搭好的架子上，柿子架要搭在朝阳、通风、干燥的地方，还要防止雨淋……这时的山村，特别热闹，摘柿子的，运柿子的，削柿子的，挂柿子的，到处传来他们的欢声笑语。
那搭在架子上的串串红艳艳的柿子，像挂挂从天而降的珠帘，在金秋暖阳的照耀下，透着迷人的光彩。一阵强劲秋风吹来，珠帘便轻轻地摇晃，颇有一种“沙场秋点兵”的壮美景象。站在山上往下望，具有“千里连缀锦，十里灿明霞”的诗情画意了。每到这个时节，总会吸引一些游客和摄影爱好者画家来到柿乡游玩采风，拍出、画出精美的幅幅作品。平时静寂的山村，变得热闹起来。真是乘兴而来，满意而归。看到这样美的场景，我恨不得马上举办一次《柿树之恋》摄影、书画展。
柿饼经过阳光的照射，山风的吹拂，寒霜的熏陶，日夜的更替，经过山民的揉、捏 、翻、转逐渐由大变小，由红变暗，满身布满如雪的白霜了。据说，柿子霜治疗咳嗽、口疮有很好的疗效。柿饼那古典的模样，看上去与众不同，吃一口，甘甜如饴，满口生津，味道绝妙，回味无穷。柿饼加工好后，除留一部分侯客或送亲朋好友外，其余的保存好只等商人来收购了。深受城市人和老外的青睐。每年都换不少钞票，收入很可观。但近几年，山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留守老人爬不了树摘不了柿子了，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累累果实烂在枝头和任由鸟雀子啄食，实在令人惋惜啊！
又到深秋，又是一年柿子红。我心中总有一股强烈地冲动，总渴盼到故乡看看那熟悉的柿子树，拍摄一些柿树和柿子的照片，以此安慰自己对故乡对柿树的浓浓情感。
故乡的柿子树，还有那像红灯笼似的柿子喲！是你荡涤着我的灵魂，是你永远暖在我的心头，是你时常让我梦回家园，是你令我产生浓浓的爱恋！
冯矶法，笔名“沂蒙风”，微信昵称“窗竹鸣琴”。冶源镇尧洼村人，生于1962年，1981年走上教学生涯，喜欢文学和摄影创作。系临朐县摄影家协会理事和潍坊市摄影家协会会员。参加过多次文学和摄影大赛并获奖，文学作品和论文散见于部分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