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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秋收,那些刻进生命中的记忆

2016-10-13 文斗 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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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思绪总是随着季节、农事的更迭而飘荡。虽已多年不事农活,但秋收季节,看到那些忙碌的乡亲们,那些藏在脑底深处,可以说是刻进生命中的秋收记忆还是不经意间被打开。

说是秋收其实不是秋收,姑且叫做后秋收吧,就是在那个缺吃少穿的时代,大规模的秋收过后,人们到玉米地、花生地、豆子地、地瓜地,拦玉米、拦花生、拾豆子、拦地瓜,从而增加自家收成。

我们家人口多。记忆中那些年,父亲一年有大半年时间在东北给人家烤烟,大哥二哥又相继在外当兵、工作,母亲带着三个姐姐和年幼的我操持着家。在那个凭在生产队挣工分分粮食吃的年代,我们家的工分总是比别人家少,粮食常常不够吃。后秋收,就成了我们的重要战场。

拦玉米

拦玉米,就是在生产队集体掰完玉米棒后,趁玉米秸没被割倒,走进玉米地捡拾地里落下的玉米棒。

秋天是忙碌的季节,秋收、秋种都是紧张的。那个年代,小学、初中都要放秋假,让学生回家帮助干农活或者帮家长做饭。

那时,母亲和大姐白天要在生产队挣工分。拦玉米的活一般就落在了我跟放秋假在家的二姐和三姐身上。

我跟两个姐姐每人拿个蛇皮袋或筐子穿梭在一块块玉米地里。掰完玉米的秸秆已半干,叶子划在脸上、划在胳膊上,一会就感觉火辣辣的。我们两眼来回转动瞅着一根根秸秆,多么盼望有个落下的玉米棒啊。有时运气真的好,猛然间看到一个耷拉着头藏在干玉米叶下的玉米棒,掰下一看籽粒饱满;还有就是在有玉米秸倒伏地方,有的社员心急掰玉米时不仔细,我们常常能从中拨拉出一两个玉米棒。每每这时,我和姐姐好一阵兴奋,但这种好事不常有,我们捡到的大都是未长全身量生产队不要的小玉米棒,上面有很少甚至几颗玉米粒。母亲告诉我们,再小的玉米棒也要捡,晒干了磨细可以喂猪。一个秋假下来,还真有不少收获。

那些年,粮食不够吃的不只我们一家,好多人都到地里拦玉米。但从掰完玉米到割倒玉米秸,再到倒出地来,就那么十几天的时间,所以,拦玉米也要抢早。记得在月圆的晚上,母亲也曾领着我和姐姐们借着月光到玉米地里拦玉米。

那时,母亲的心里想的就是能多捡一点粮是一点,她得为一家人的吃饭精打细算。

我清楚地记得在家里粮食青黄不接的时候,母亲为借别人家的玉米愁得落泪。母亲深信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连年的入不敷出,家中无半点余粮,就是实行土地包产到户后,这种拦玉米的习惯,我们家还坚持了好几年。

拦花生

拦花生,就是到拔过花生的地里刨落下的花生。

在那个年代,花生对小孩子来说绝对是一种美食。但是生产队分的不多,家里主要用来换油吃。要想吃到花生,也是很难很奢侈的一件事。

记得有一年,生产队分的花生晒干后母亲装进麻袋放在炕头上。母亲把麻袋口封得严严的,生怕我们偷吃。可我晚上睡觉就在放麻袋的那头,晚上闻着花生的香,总想怎么弄出点来吃。一天我发现麻袋下面的角上有很小一个洞,伸进小指头去抠抠,还真抠出花生来了。我高兴的不得了,于是每天偷偷抠几个吃。一天两天发现不了,时间长麻袋的上面就陷出了个坑。母亲发现后,打了我一顿。  

第二年,我发誓自力更生,自己去拦花生吃。所以拦花生对小孩子来说主要是为了解馋,为了打牙祭。

那时,我的姐姐们也拦花生,但她们拦到的花生,除了留点自己吃,有一部分是要归到家里去的。

花生喜欢生长在沙土地,我们村三面环岭,那时岭上的地许多都点了花生,长出的花生又大又干净。而土壤多的洼土地就不适合种花生。所以每年我们村收完花生,总能吸引很多不种花生的村的大人、孩子去拦花生。

我记得有一年嫂子娘家的弟弟和侄都到我们村拦花生,就住在我家。他们那里是不种花生的,所以对花生很是眼馋。

白天,我们三个每人扛着个小镢拿着个小筐,一块到坡里拦花生。拦花生这活比较适合小孩子干,因为是沙土地,很松软,用镢刨不费很大力气。我们三个也干也玩,一天下来也有点小小的收获。回到家,母亲和嫂子就分别给我们晾晒起来。

一星期后,他们两个每人都拦到了小半蛇皮袋,足有十几斤重吧,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我拦的花生,母亲交给我自己保管。那些单仁的,我选出来放个地方,自己每天吃一把。那些双仁的,我就用针和线穿成一串串的,挂在墙上自己能看到、能够到的地方。等把那些单仁的吃完,我就开始吃成串的,每次都舍不得吃,馋了就小心翼翼地拽下两三个来。

就这样算计着,我拦的花生一般能吃到过年。过年,就能接上母亲炒的熟花生吃了。

现在的孩子,是怎么也体会不到我们当年馋花生的滋味,他们也不会把花生当作美食了。

拾豆子

拾豆子,就是到生产队割完豆子的地,捡拾因豆荚炸裂而掉在地里的豆粒。

那时候,豆子对一个缺粮家庭来说绝对是一个好东西。秋天,把豆子在碾上碾碎了,再掺上白菜叶子、萝卜缨子、地瓜秧就可以做成不同口味的“豆沫子”,喝了可以顶饭,省粮食。平时还可以用豆子来换豆腐吃。每到过年,母亲也都自己做一座豆腐,豆腐就成了我们过年最主要的美食。

于是,每年秋收后,母亲就让我和姐姐们到豆子地里拾豆子。

拾豆子,看似不费力气,实则下腰弯腰的一点也不轻松。我跟着两个姐姐,每人拿着个小瓢,蹲在地上,拨拉着地上的豆叶,捡拾着一粒粒豆子,一会就腰也疼,腿也酸。

拾豆子最盼的是下点蒙蒙细雨。细雨过后,地上豆子一胀格外显眼,那些本来埋在土中的豆粒也欣欣然露出了脸。这是拾豆粒的好时刻,天一晴,村里很多人家的孩子都出来了,我和姐姐们也拿着工具走进田野,捡拾着雨后的希望。

拾豆子也需要提前做功课,得提前从大人们口中知道哪块地豆子熟大了才割的,哪块地豆子熟得不大就割了。我们就多向那些熟大的地里奔。

在地里拾豆子,也会遇到意外的惊喜,那就是发现一个仓老鼠窝。顺着老鼠的通道小心翼翼地挖下去,常常会发现一窝豆子。有时一个仓老鼠窝能挖出一大瓢豆子来,得赶上我们拾好长时间的。每每遇到这等好事,我和姐姐都会乐好长时间。我们把挖出来的豆子装进袋子拿回家。母亲把豆子放进水里洗几遍,捞出来晒干,照样吃。

拾豆子,累并快乐着,让我从小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懂得了一粒粮食的艰辛。

拦地瓜

拦地瓜,是我从事的所有后秋收农活中的最重的一项体力活,也是干得时间最长的一项活,常常秋假开学后,我们还利用星期天到处去拦地瓜。

在生产队刨完地瓜后,该种小麦的地都种上了小麦。村里的人也基本进入了农闲时节,为了能多收点地瓜,不少勤快的缺粮家庭的人又拿起镢头,到地瓜地里一垄垄翻刨土地,捡拾遗漏在地里的地瓜。我和姐姐们自然也在其中。

大集体时期,人们的责任心相对弱一些,刨地瓜时为了赶进度,有的人还真落地里不少地瓜,有时一上午一个人就能拦一筐子。

那时,我还小,拿不动大镢,只能用个小镢拦点小瓜和瓜根根子。二姐和三姐就能拦到大瓜,有时我在她们后面,只听二姐大声吆喝,这有个“飞瓜”。我立即跑上去看,只见一根比较粗的长瓜根延伸到瓜沟里。这种不长在瓜陇里的地瓜,我们那里叫“飞瓜”。二姐拉开架势,扬起镢头,一会脸上冒出了汗珠,刨了足有一尺多深,刨出一个二斤多重的地瓜。看着这个大瓜,我们心里乐开了花。

有时,为了能多拦些地瓜,我们带上饭,中午都舍不得回家,一天下来,收获颇丰,三个人筐子都满了。待自己村里的地拦的差不多了,有时星期天二姐三姐还带我到外村去拦地瓜。我记得,最远曾到了离家10多里地舅舅所住的村拦过地瓜。

每次把拦的地瓜带回家,母亲带着我们都分拣一下,大的就切成地瓜干,小的、镢茬就煮熟喂猪。那几年,我们每年怎么也能拦个三五百斤地瓜,大大解决了家里的吃饭问题。

在那个缺粮的年代,庄户人家爱惜粮食,大都觉得地瓜烂在地里可惜,所以只要冬天不冻透地,总能看到地里有拦地瓜的人。

后来,实行土地包产到户,人们的责任心增大了,地里落下的瓜越来越少了。再后来,人们都慢慢手里有钱了,不再缺粮了,就没有人再干拦地瓜这种活了。

现在想来,所有的回忆都是美好的,一个个片断恍如昨日,无论是苦涩的还是欢乐的,对我,对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所有人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有苦才知甜,知不易才更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文斗,本名刘传科,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当过兵,做过车间工人,干过记者、编辑,擅长新闻报道、评论写作,散文、诗歌等有所涉猎,多有文字散见于《中国电力报》《中国工业报》《中国农机化导报》《大众日报》《潍坊日报》等报刊杂志及网络媒体。著有评论集《送你一颗启明星》。现家居临朐县城,供职于潍坊一大型企业,从事文化传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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