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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那些年我们一起读过的高中

2016-10-15 春风吹拂 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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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刚考上高中的时候,数学成绩不怎么样,上课第一天班主任马老师喊了六个人的名字,六个人摇摇晃晃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面对满教室不认识的新生,羞羞涩涩。

不过,他还是在心里沾沾自喜的,为考上了这所座落在一个乡镇上的全县重点中学。初中毕业的时候,初三班主任王老师情绪激昂地对大家说,你们这一级学生是最幸运的了,从今年开始,全国高中学年制度改革,取消高中学习两年,改为高中三年制了。

进入这所中学开学第一天,冯刚才知道,原来自己同那五名同学情况一样,是班里五十多名同学中中考数学成绩不及格的六人之一。那时候他就暗暗下定了决心,高中三年要把数学成绩赶上去!

眼看半个学期过去了,冯刚花费了一些力气,可收效甚微,平常测验,总分一百二十分的数学,他也就考个六七十分。罢了,什么立体几何,什么解析方程式,统统见鬼去吧!冯刚有点垂头丧气了。

期中考试是高一和高三搭配在一起进行的,每张课桌坐了一名高一学生和高三学生,不管教室中间紧挨着的两张课桌,还是两边隔了走廊紧靠墙边窗子的课桌,相邻同学之间皆不是一个班、更不是一个年级的同学。什么老师想出这样的馊主意,让人抄袭一点的可能性都没有!数学考试过程中,面对着眼花缭乱的试题,冯刚愤愤地想。

总分成绩公布在校园大路西边的教务处东墙上,同时公布的还有各年级的数学成绩。满满的一墙红纸,用毛笔醒目地写满了各年级各班的人名和分数。冯刚站在攒动的人群中,伸长脖子找寻着自己的名字。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和分数,却惊讶地瞥见了一个不熟悉的同级别班的人名和分数,数学最高分数,慧子,115分。

对于这个叫慧子的高一(1)班的同学,冯刚并不认识。确实,半年来,自己所在的高一(5)班五十多名同学,他也才基本熟悉,班里好几个女生,他还没跟她们说过话呢。因此对于别班的女生,冯刚更是陌生加陌生。

接着,课间饭后,同学们就悄声议论上了,慧子是谁?这么难的数学题,她能考到115分?那一定是同桌的高三学生帮她做的题。多数同学同样不认识这个叫慧子的同学,但她一定是女生,此时大家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共识。

春节过后邻近清明的时候,有一天,一同学指着校园后边操场上不远处一个静静走着的女生对冯刚说,那个就是慧子。这时冯刚又想起了记忆中开始淡忘了的期中考试数学成绩第一的那个女生。操场上,微微泛出绿意的垂柳下,一身浅色运动服扎了马尾刷子的女生迈着轻松的步子,向远处眺望着。一个身材长的匀称个子不是很高、但长的比较秀气的女孩。

那次考试数学题一定是同桌高三学生帮她做的!初次认定了慧子,冯刚仿佛更加坚定了同学们曾经私下的议论。其实,这个叫慧子的女生,平常冯刚在校园里也见到过几次,只是没有人告诉他她叫什么名字。

猜疑很快就被澄清。清明过后不长时间,高一年级数学测验考试,慧子又考了一百多分,还是年级五个班数学分数第一。这次同桌不是高三学生,而是一个数学成绩不算好的同班女生,她没有能力为慧子做题。从此,冯刚便深深记下了这个名字。

冯刚不再怀疑慧子可能的投机取巧,笃定了慧子在数学方面存在着别人不及的天赋。于是再次下定决心,力争把数学成绩赶上去。究竟是为了跟慧子较劲,还是觉得自己一个男生竟比不上一个女生,那时冯刚自己也说不清楚。

天气变凉的时候,高二教室东边靠墙边的那排白杨树,开始了落叶飘零,橙黄的树叶地上落满了一片。这天下午第四节课外活动时间,冯刚信步来到了那排杨树下面,一个熟悉的女生身影在弯腰拣拾着落叶,手里已有了厚厚的一层,黄的鲜艳,黄的透亮,映着女生俊俏的脸庞。

这里再没有别的同学,大家大多数成群结对一窝蜂似的拥出了校门,或者去了东边的山岭散步,或者去了西边的镇上商场乱逛,剩下的极少数的人,则继续留在教室里爬在课桌上死学。因此,这排杨树下面,就成了他们二人的世界。

夕阳的余辉静静地照在校园东边的这面院墙上,地上落叶反射着落日光线微弱的光泽,静谧、安详,一如他们二人短暂静静的对视------浅浅的笑容、欲言又止窘迫的心情。

“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冯刚,学习很用功,成绩很好。” 慧子站直了身子,手里轻轻摇动着那摞厚厚的黄叶,首先打破了尴尬。”哦、哦……” 冯刚两手攥在一起,不知说什么才好。

“听说你为了赶数学成绩,在晚上化学晚自习时间做数学习题,被化学老师逮住好几次没收了习题集,是真的吗?呵呵呵,小心化学成绩拉下了哦” 慧子不自觉地大笑起来,“不过,高二以来,你的数学成绩大有进步哩。” 有什么好笑的!冯刚窘红了脸,心里不屑的想道。

随后二人顺着那排杨树慢步向北走去,轻松地谈了一些学习上的话题,气氛倒也融洽。衬托着地上落叶的光亮,他俩的背影在夕阳里绚丽多彩。

这是冯刚第一次跟慧子近距离的说话。冯刚自己也不知道,跟女生不善言谈的他,在这个课外活动的杨树下边,二人竟有那么多的话语。因欣赏她的数学成绩,竟不自觉地慢慢欣赏上了她这个人。同时,因为她的数学成级的出类拔翠,自己内心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向上的动力,终于使得自己的数学分数突飞猛进。

这方面应该感谢慧子,但冯刚知道,真正需要感谢的是自己付出的汗水和辛劳。正是因为自己数学成绩的长足进步,使得自己的科目总分直线上升。

一个喜欢清静然而又热情喷薄的女生。有时候远远地在操场上看到慧子眺望远方若有所思的身影,就不自觉地让他想到秋风过后轻起涟漪的深蓝色湖面,究竟什么思绪,冯刚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冯刚对慧子有意无意地观察一段时间后下的定义。

真正读懂慧子,跟慧子聊天最多、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次是在高三冬季的一个寒冷的夜里。

冯刚初中时政治很好,那时候政治课本叫法律常识,中考时自然得了高分。升入高中时,班主任就根据各科分数第一的学生任命为各科的课代表,负责收发作业,偶尔去黑版上用粉笔抄写老师要大家做的试题。冯刚自然成了高一(5)班的政治课代表。对辩证唯物主义常识中什么商品的价值和使用价值、矛盾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对立统一规律、质量互变规律,等等,都学的扎实认真。

对于商品的两个属性之一的价值是凝结在商品中无差别的人类劳动的抽象定义,那个冬夜冯刚和慧子讨论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教这科的班主任赵老师,他跟慧子对赵老师最深的印象是一致的,幽默风趣、博学多才,尤其对高一刚开始赵老师讲解商品一节时反复说过几次的古人用于货币流通的一只绵羊=30斤大米,二人印象颇深。

事情缘于一次政治测验,赵老师找了冯刚和慧子利用晚自习时间去办公室协助批改五个班的学生试卷。慧子不是政治课代表,因她那个班担任政治科代表的同学因事请假没上晚自习,政治学得较好的慧子自然担当了这一职务。

所有试卷批改完了的时候,第二节晚自习已经上了一半了。走出班公室的冯刚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胆地对慧子说,去校园外边走走吧,也快下自习了,不必再去教室了。没想到慧子欣然应允。

寒冷的冬夜,大街上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不算明亮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他们二人出了校门,循着路灯,悠然地向着镇子商场走去,说说笑笑,轻松愉快。沿街店铺早闭了门扉,就是那唯一的一个大商场因天气寒冷也关起了门窗。没有感到寒冷的二人又沿着原来的路说笑着回到了校园门口,没想到他们走出学校大门往返已超过了学校关闭大门的时间了。不敢惊动守门的老师,冯刚和慧子急忙围着校园走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翻越院墙的希望。最后二人只好沮丧地来到了校园后边操场边刚盖起来的教师家属区的一间毛胚房里躲避风寒,这时二人才真切感受到了冬夜的寒冷。

夜深了,外边的北风呼啸着。二人却没有睡意,屁股下面坐的是冰凉的砖块,背部依靠着的是同样冰凉的水泥砖墙。冯刚表现的是仓促约慧子走出校门的后悔和懊恼,慧子则表现出了事情至此的大度和宽慰。究竟几点他们才迷糊睡去,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只记得最后两人心有灵犀地向前挪动了身子,向对方靠近了一些,靠彼此相连的体温抵挡住了那一夜的寒冷。

高中毕业很快就来到了。县城几所中学统一举办的高考预选考试是在高考之前的两个月进行的。这次考试一结束,就宣告着高中毕业了。三天之后出来成绩,只有达到预选分数线的学生才有机会参加七月份的全国高等院校的统一招生考试。因此,预选考试一结束,高三各个班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筹备毕业晚会事宜。家在镇上住的男同学拿来了录音机,两个女同学去镇子里的那家大商场买来了瓜子糖果,这时候几个女同学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红绸绿纸,吩咐几个男生挂在了教室屋顶的两根木梁上,倒也增添了几分生气和色彩。

毕业晚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冯刚尽情地欣赏着同学们表演节目的时候,一个要好的男同学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并朝着教室后门裂了一下嘴角。冯刚回后一望,慧子大方地斜倚在门边,手里拿了一个红色的塑料本,眼睛在教室里巡视着。冯刚一惊,条件反射似的就快步走向了后门,心里在一个劲地嘀咕,这位同学怎么会知道慧子在找自己呢。

黑夜里,冯刚领着慧子来到了他们初次说话的靠近东边院墙的那排杨树下边。五月的天气,和风煦暖,杨树树叶浓密如冠。远处教室里录音机磁带播放的费翔的歌曲《故乡的云》,缥缈传来,苍凉悲壮,飘荡在校园里的角角落落。冯刚拿着慧子送他的红色笔记本,与慧子心里一起涌动着的是分别前的愁绪。“记得给我写信,不管以后怎样……”斑驳的树影下,慧子幽幽的话语,温暖了冯刚愁苦的心田。

这次冯刚记住了慧子的话,在拿到西安交通大学录取通知书等待开学的日子里,激扬文字地给慧子写了几封信,慧子也心情愉悦软言细语地每封必回。可最后两人见面时慧子叮嘱他写信,冯刚却没有做到。

眼看就要开学了,冯刚忍不住心中对慧子的思念,鼓足勇气,按照慧子信中介绍的地址在县城里找到了慧子。

那次全县高中高考预选考试,慧子达到了分数线,但高考时却发挥不好没有考上。极度伤心的慧子跟随表姐来到县城一家商场暂时当了一名营业员,以派遣心中的郁闷。那段灰暗的日子里,是冯刚激励的话语让慧子抑郁的心灵重新焕发出了对生活的激情和热望。

在慧子上班的那家商场不远处的公寓楼里,冯刚找到了慧子。隔着窗子,冯刚看到慧子正灿若春花地跟一个男生交谈着什么。进门后冯刚才看清原来是慧子班里的班长张华军。看见冯刚,慧子非常高兴,忙着倒水拿糖。张华军跟慧子一个乡镇,高考预选没选上。老同学见面分外高兴,互相祝福勉励。张华军对冯刚说通过他父亲关系在镇政府为他谋到了一个不错的差事。这次来县政府办事,顺便过来看看慧子,并说过来看望慧子好几次了呢。

冯刚要走时,张华军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慧子叮嘱冯刚到了大学后可不要忘记给她写信的,冯刚点头应允。最后慧子笑着说准备再复读一年,明年也要报考西安交通大学。

回家的路上,冯刚心里酸酸的。这种酸酸的感觉一直陪伴他大学苦苦涩涩走过了四年。这种挥之不去的涩涩苦苦的滋味让他始终没有勇气再给慧子写过一封信。

多年之后,冯刚还是没有忘记慧子。她过的好吗?她和张华军过的好吗?在晚秋一个飘雨的午后,在做了许多努力依然无法查到慧子联系方式的情况下,冯刚终于费劲周折查到了张华军的号码。冯刚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跟慧子后来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走到一起了?

“老同学,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能跟她走到一起?当时我倒是想追她,可是追不到呀!”

电话那端张华军说了一些慧子的情况,说她又去别的县城高中复读了一年,可不知什么原因没有考上,最后她就放弃了,后来情况他就不得而知,只记得她提起几次一直没有收到冯刚的来信。最后电话里传来了张华军斥责他答应给慧子写信却没有写过一封信的声音。

冯刚这时才明白,那次去看慧子真是误解他们了!悔恨、悲痛,酸楚的泪水无声地流满了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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