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我想为他做所有，却什么也做不了

友的爷爷在某小公司当门卫，友在周末去看他。爷爷一直面朝墙静卧，友不忍心打搅，便带着爷爷的碗筷和衣服，去清洗了。

公司的老板一直站在对面盯着友，让友很不舒服。友没觉得自己做得不妥当，毕竟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看爷爷，为爷爷做这些事情。

两个钟头过去了，友终于清洗完毕，还是在老板的注视下返回爷爷房间。

爷爷还是那个姿势。友上前推他，发现爷爷身体已经冰凉。友把手指放到爷爷鼻孔，毫无鼻息。

友哆嗦着拨通了父亲的电话。父母、亲人，随后赶到。

众人都悲伤得忘记了痛哭。

于是遗体火化，渴望入土为安。

公司给爷爷的工资只是发到了年前的十二月份。爷爷的离去，公司只愿意出1000元的费用。拖欠的工资，公司没再提。

为何当初没上去质疑老板，老板应该是提前知情的，要不为何会一直盯着她那么长时间？

为何没把事情弄清楚就草草火化遗体？

为何拖欠的工资就是要不回来？

……

友说，无能为力。

听完了倾诉，她的无助感顿时侵袭透我身。

我非达官，无法替她打通社会关系的各个环节；

我非学者，无法从法理、法律上帮她条分缕析问题的症结；

我非智者，没有深的社会阅历，无法从经验中取出一锦囊助她一臂之力；

……

友每说一次无能无力，我心都颤抖一次。

除了双手递上纸巾，擦去擦了又涌出的泪；我毫无能力，帮她抹去心头的泪。

“没事，和你说这些，也没指望你能做什么。你能和我一样感觉到无能无力，真就足够了。”我感激友的体谅。

半月过去了，友说，她把能想到的所有自己能做到的，为爷爷争取公正说法的方法，都试遍了。

终于，她找到了自己的一个经验丰富的做律师的远房亲戚，维权的事情出现希望。

“可是，你看，我最终还是靠别人的力量来解决问题。爷爷就倒在我的身边，我想为他做所有，却什么也做不了。”

人性或许就是有善恶之分的，我们不能笼统地说一个人是好人或者坏人。碰到一个具体的问题，到底这个人会怎么想、怎么做。善恶就在一线间。

友的无能为力应该表现了人性中的至善，老板的默默凝视应该表现了人性中的至恶。

爷爷的瞑目和安息，就在于像友一样亲人的无能为力。明知无能为力，还是不会放过一丝转机。

看看友，想想我，都是最普通的百姓，谈笑无鸿儒，往来皆白丁。有无能为力感觉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们不找事，事却过来找我们。事来不怕，事后无悔，靠得就是努力到无能为力。

我想为他做所有，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就默默地承受无能为力的煎熬吧，至少，这是一种善。

朱林明，教书育人，以手写心，一直相信：水流了，桥还在；记忆走了，文字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