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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爹的山楂园

2016-10-22 沈秀 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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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西门开放的时候,秀又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他双手反插在衣服袖子里,倚着掉了漆的红大门,就像老家红砖垒的羊圈外斜竖着的黑梧桐木头。不过,木头前放着的是爹从坡里打的羊草,他面前摆的是一篮子瓶盖儿大的红山楂。

提起山楂,秀的心里隐隐作痛,这山楂园有爹的泪,有爹的汗,也有爹扛肥料包时肩上磨出的血。爷还在的时候留下了三百多棵山楂树,分给了二大爷、爹和五叔(大爷和三大爷很早就出去闯荡了)。分完后,爹像对待自己的亲儿女一样,细心地照料这些山楂苗。地薄,爹用竹篮子挑土,从家南一扁担一扁担的往园里送;土贫,爹把羊圈里的肥掺上灰拌和后晒干,装进蛇皮袋子,一车一车的往园里推。也许,是上天看爹太累,忍不住抛下了乐果;也许,是爹的悉心照料,让那些原本瘦弱的小树苗有了灵性。几个月后,一百多棵山楂树棵棵枝繁叶茂,结的果子又大又红,产量比二大爷和五叔家高出很多,然而,秀却没能开心起来。当二大娘私底下议论爷爷偏心,留给爹的山楂苗比别的茁壮好时,娘正在把猪食槽子里剩的残渣刮出来喂鸡,爹在园里吧嗒吧嗒的抽着闷烟。其实,秀心里清楚,二十年前,当他们在家里嗑着瓜子喝着小酒唠嗑时,是爹的小推车子(一种木制独轮车)在泥泞的山路上,在坑坑洼洼的土坡上,在下着雪的大冷天里吱吱呀呀的唱着一家人的凄凉。

想到这儿,秀的心像是北风吹过的九龙山,荒凉的可以装得下整坡枯黄放肆的杂草。

秀儿娘没什么文化,只读过三年学,可教给了秀做人最基本的道理。秀儿爹肚子里墨水多,是本家里少有的上过连中的。在九几年那段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特殊岁月里,望着常常被饿哭的秀儿,爹把脚一跺,果断的对娘说要开荒。自此,爹和娘再没过一天清闲的日子。每天天不亮,爹就扛着铁锹和锄头上山开荒,娘搁饭屋里烙饼,等秀儿醒来后,给爹捎块饼夹块咸菜也往山上赶。时至今日,秀依然记得爹坐在地里,折根山楂枝儿当筷子,往饼里卷咸菜的场景。

回忆是决堤的海,秀数不清那样的日子过了有多久,也不记得有多少次娘做不出饭来被爹牵着小手去二姑家要窝头,总之,山楂园逐渐繁荣起来。那几年的时间里,从山楂园底到园顶,爹和娘大大小小的共开出了11块荒地。

爹和娘一年四季里都在山楂园里,秀的童年也在山楂园里度过。春天,爹在园里剪枝儿,秀在地边玩娘从地里翻出来的黄蛹子;夏天,爹和娘在园里打药,秀在树底下看爹买的故事书小红帽;秋天,爹在树上摘果子,秀披着娘的红格子大褂在地里帮娘拾地瓜;冬天,爹在园里一条条边儿的垒岩墙儿,秀在树底下捡树枝儿,娘说回家给秀儿烤地瓜······

想家的泪再也止不住,秀在九龙山上失声哭出来,不仅仅是因为今年那一斤三毛钱的山楂,硬生生的灭了爹年底买个席梦思床的梦。更心疼的是脚还跛着的爹,又去了城里的建筑工地上搬砖扛水泥······

沈秀,1995年生于临朐县寺头镇瑞庄村,自幼喜爱文学,中学开始在校报发表作品,2015年考入枣庄学院,加入‘‘中的青年社,现为副社长,《齐村文化简报》特邀编辑 , 16年在《上海文学》举办的建党95周年等文赛中获奖,代表作《如诗夹谷》、《唯美龙床,鲁南康桥》、《雨中寻云谷山麓下瀑布》、《何时才能花香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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