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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卧牛山的传说

2016-11-01 张玉奎 临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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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朐青州交界处的弥河东岸,东西走向,一线排开三座山,分别是盘龙山、卧虎山和卧牛山,又分别间距千米左右,都因形貌相似而得名。三山古来就被风水先生看好,说是王侯将相的阴宅福地。

卧牛山地处临朐县东城街道刘家董庄村北。古人在牛头上采石,留下了深深的大坑,覆盖了满山坡的碎石砟子,散乱着一些无法运走的巨大石块。此山,又名“破头山。”

“破头山”上陡削的石崖,人工开凿的道道痕迹,无不昭示着上古年间这个偌大的采石场,不知耗费了多少钱粮,多少人工!

半个山头的岩石采没了,却有了一个美丽的传说。这个传说的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有待未来的考古学家,一步步解开缠绕在人们心间的谜团。

当地人始终猜测,古人采集了那么多的石料,附近将有一处巨大的地下工程。“盘龙卧虎”之地,有可能就是王侯的陵墓。

卧牛山上只有一只“牛角”相连“牛体”,相形少着一只。那只“牛角”哪里去了呢?

传说,我国南方自古多出奇人异士,相天文识地理,北方人叫他们“南蛮子。”无数北方的奇财异宝,不被当地人识得,全被这些人盗挖一空。村中老人说,“蛮子”的眼光,能看破地表,深埋地下的宝藏,逃不过他们的“火眼金睛。”那只金牛角就是被“南蛮子”弄走的。

古时,卧牛山上放牛,总会多出一只牛,赶下山去的时候,牛总是不多不少,恢复原来的数量。爷爷的爷爷就这么传说,卧牛山里的神牛迷恋凡牛,总是混在来啃草的牛群中,又总是不肯离开这座山,一步也不离开。

石器时代人们创造了粉碎粮食的工具,其中就有石磨和石碾,而这些工具,一直未离我们远去,有的一直沿用至今。在广泛应用那些石器的年代,总是有忙年一说。便是每年到了农历年底,人们要办下元宵节前的食物,一个村庄就一盘碾,大家都要用,都要忙年。年前的那几天,“吱呀”“吱呀”地转动着碾和磨,日夜不停,忙得不可开交。这时候的神牛,也在忙年,整日整夜地在卧牛山里拉碾。白天人声嘈杂,隔着山体,听不到神牛拉碾的声音,夜深人静时,神牛拉碾的声音,隔了“牛背”就传到村庄里,传进门窗里,躺在炕上睡不着觉的人,听得真真切切。那声音就像是从天上传下来,遥远地传到身边。

有早起赶龙岗集的人经过卧牛山,神牛在山里拉大碾的声音,听得更加真切;神牛一夜都没有休息,在为卧牛山的山神爷忙年。有很多人特意去感受那种声音,天不明就起个大早,回来后添枝加叶,说的神乎其神,还有的人说,曾经看到了一眼,那牛通体金黄,比家牛大了一倍。历代传说,神牛,金身玉体,人间仙牛。

这个传说传到了“蛮人”耳朵里,一个“南蛮子”激动的彻夜难眠。他产生了获取一头大金牛的想法。那可是天价的大宝贝啊!一座北京城也换不来。

“南蛮子”实地察看地形,山上蹲守,确见那头大金牛混在百姓人家的牛群里,毛发光亮,金光灿灿,漂亮无比!它甩动着长长的尾巴,睁着铜铃一样大的眼睛,牛群中悠闲地在吃草,苍蝇牛虻一个近不得身。

这“蛮子”,怀揣一颗砰砰乱跳的狂妄之心离去,他要寻找一件宝器,获取这头大金牛。

卧牛山和女姑山之间相隔一条大沟,沟里常年流淌着清澈的溪水,古木参天,把整条沟遮掩得严严实实,沟里阴天蔽日,像个地窨子,取名窨子沟。窨子沟沟深林密,阴气森森,是狐狸和鸟儿的天堂,狐狸成精变人。

有着一些的故事,远的近的都有,能装满满的一箩筐。

上世纪七十年代之初,经常游走于这里的张老汉说,他骑了自行车走闺女回来,经过窨子沟刘家董庄路段,天阴着,已是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刻,雾露毛小雨下着,远处看不真切。行经老龙潭的时候,那些老年间的传说,老龙潭里的老鳖成精,变作黑老汉的形象出进,不自觉地就浮现在眼前。这样的天气最容易召“挡”。可千万别召了“挡”。多少人曾在这里被鬼怪迷惑过(召“挡”)!

张老汉说,想什么,来什么,车子骑不动了,因为一条人的手臂伸过来,按住车把。顺着这手臂看过去,一个面如重枣的老汉,八十开外的年纪,山羊胡子花白。这老汉恳求:“行行好,发发善心,往前走,去救救我的孩子。”

老汉说完就不见了。张老汉惊出一身冷汗,四处望望,没有异常。鬼怪怕火,他就掏出怀里揣着的半盒烟卷,勤俭牌的,九分钱一盒。抖着手抽出一支,含到嘴里,打着火机点燃,吸两口稳稳神再走。

走出不到半里路,一家住山的人家,几间破屋子,没有院墙,两只黑狗迎着他狂咬乱叫,还有一群孩子在那里闹着。他知道,那是一户躲计划生育的人家,曾在山西躲了八年没生出一个儿子,闺女一个连着一个,一气生了五六个。这群孩子围着一个兔笼子,一人一根木棒逗着笼子里的小狐狸玩得起劲呢!

张老汉立刻明白过来,那当车的老人,就是小狐狸的家长——老狐狸了。张老汉劝说这家主人,把笼子里的小狐狸放了。

时值深秋,家家户户刨晒花生,没有收完的地里,所有的花生,全被扒了,一个好的花生不剩。张老汉的家里却是盛不了了。张老汉每天起来,开门第一眼总是发现花生又满了天井,白生生的真漂亮,双仁的,三仁的,还有四仁的,一个单仁的没有。他美滋滋地享受着狐仙的报答。

沟里一块阳光充足的地方,一个老农在那里开垦了土地,栽种了一片甜瓜。甜瓜地里,栽种着数行西瓜,青青翠翠,生长旺盛。

瓜地边缘一口水井,板石铺就的井台上支着木架,木架上横着一根木杆,木杆一端挂着木制的水桶,另一端拴着一块石头。老农很健硕,使用着最古老的杠杆式提水工具,重复着那个取水的动作。每一桶水撬起来,金色的阳光下,洒落的滴滴清水,看上去都是琼浆玉液。

老者年近八旬,鹤发童颜,须眉皆白,衣衫尘土不占。举手投足,稳健自如;道貌岸然,老神仙一般。

西瓜、甜瓜还在生长期,没一个成熟的。蛮子在瓜地里转了一圈,仅相中了一个甜瓜。他径直来到井边,面向老者躬身一礼,谦虚而和蔼地说:

“老人家,等您的瓜熟了的时候,把一个瓜给留一留。留够一百天的时候,我自来取。您老人家要多少钱我出多少钱。相烦老人家了。”

老人看一眼蛮子,感受着他的礼节,高兴地答应了蛮人的要求。老人家说:

“客人放心。”

“一定一定!”

蛮人留下一元定金走了。

待到满地瓜熟之时,全部收获,就留下了蛮子要的那个瓜。老者独守了几十天,不慎被来访的朋友误摘了下来,好在发现及时,没有啃一口。算算日期,差着两天就够日子了。

两天之后,蛮子果然就来了。听的说差了两天,急得跺脚,痛心惋惜,嘴里还说了两声“就差两天、就差两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蛮子又掏出一块银元扔下,怀揣着那个甜瓜而去,不再是当初的客气,也不用老者找钱。那两块银元,可是买到一堆甜瓜的钱,满怀里抱也抱不过来的。

“去哪儿呢先生?”

老者望着蛮子的背影,有些愧意地说。

蛮子听了,感觉失礼,停住脚步,转回身子,谦怀一笑。他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

老者沏上一壶茶以表歉意。老者说:“天南海北相聚一回,坐坐不迟。”

“谢过老伯!”蛮子拱手示敬,走进老者的卧铺。

闲谈中老人介绍,这“窨子沟”,后来改了名,叫“银子沟”。却是因着一个故事。

早年间,东去七八里地,那个名叫黄山店的村庄,有人赶龙岗集回来时路过这里,这人走累了,坐在路边休息。抽了几袋烟,缓过劲儿来了,待要起身走时,身边一个蚂蚁窝上,盖着一块银元,明晃晃耀眼。那人赶紧起身过去捡起来。奇迹发生了,蚂蚁窝里立马又冒出一块银元,那人再拾起来,复又出现一块,一窝蚂蚁都围着钻不进家门。捡取一块银元生出一块银元,取之不尽!从肩上摘下的那个撘布袋装满了,还是没有拾完。这可怎么办呢?!真是急死人。于是,找来一根草棒插下作记号,待回家放下再来取。回来就再也找不到那个插着记号的蚁穴了,却留下一个世代相传的故事。窨子沟变银子沟了。

蛮子听了暗喜:果然找对了地方。银子沟里种出的甜瓜,错不了。银子沟是神奇的宝地,聚日月之灵气,天地之精华,老鳖变人,狐狸成精。若是叫金子沟则更好。金子沟里的宝贝,打那金牛,如囊中探物一般。

走出神秘莫测的银子沟不几日,一个雨后的日子里,阳光明媚,空气清新;鸟儿亮开歌喉,胡蝶抖开翅膀;放牛的人头戴苇笠,哼着庄户小调,老光棍子裂开棉裤腰大嘴,女人长女人短,越哼越不成调子,一个个赶着自家的牛上了山。阳光熠熠,遍山如洗;草木一新,蝶飞蜂舞;山花烂漫,又晴空万里;白云轻舒,鹰翔蓝天。

蛮子早早来到山上,眼光在牛群里搜来搜去,找到了甩着尾巴,低头啃草的大神牛。这头金质的神牛还不知道厄运悄悄降临到头上。说时迟,那时快,蛮子倏地从怀里摸出宝瓜,嗖地一声出手,但见寒光一闪,那头金牛嗷地一声怪叫,跃出牛群奔窜而去。

安静的牛群四散而开,蛮子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一只带血的金牛角,扼腕叹息。重述了一遍在银子沟里说的那句话:“只差了两天!”

金牛被打跑了,从此,卧牛山上,就只剩一只牛角了。

蛮子长叹了一口气了。他原是要套取一只狍子的,得到的却是一只野兔子。自是那头金牛不该死,命中自有定数。

大神牛满头是血,落荒而逃,一路狂奔,嗷嗷怪叫声响彻天地,直奔北海而去。北海的天空,乌云逆袭,电闪雷鸣,金甲雷公两眼喷火,手持两柄大金锤,乘云驾雾而来。

眨眼之间,金牛带伤消逝在远方的云雨之中。尾随着金牛而去了一股滚滚黄尘,黄尘之下,泥流奔腾,踏出一条大沟,婉转北去。这条沟就是银子沟下游。泥流汇入弥河,寿光羊角口入海。

金牛所经之地,沟比以前更深了,流水更大了,淙淙清溪汇流成河。峡谷泉石之上,留下了金牛的蹄印,至今有迹可循。

雷公赶来了,一个霹雳把天空撕开一道血口子,卧牛山下了一场有史以来的特大暴雨。山上的洪水,把房子大小的石头,滚滚冲进了银子沟。雨后不见了手持金牛角的“南蛮子”。

卧牛山完整的牛头被那金瓜打去了一半。金牛走了,永远离开了它生活的卧牛山。它奔着北海去了,没人知道它的后况。它再没有返回过卧牛山。

卧牛山又恢复了它往日的平静。牛群重新上山,啃食鲜草。小牛孩子一样追逐嬉戏,高了兴的牛妈妈 “哞哞”地叫唤两声,招呼他的孩子。那叫声,声声震荡着山谷,歌唱一般。安静祥和。却不再多出一只牛来。

几个放牛的汉子,身穿粗布裤褂,头戴苇笠,肩背蓑衣,站在高处的山岩上 ,海阔天空地啦着天书。

他们脚下的卧牛山,从此改名叫“破头山”。

如今的放牛汉子,讲述的不再是仙女情缘,讲的是“破头山”的由来。他们讲的满嘴唾沫星子乱飞,神灵活现。听的人深深地迷恋在故事中。

上世纪七十年代,刘家董庄的人们整山造林,我父亲带着一帮四类分子,挖山植树,从“破头山”的山坡上,挖出了古代开石工匠遗留下的开山工具。那些历经千年的凿子、锤头和劈石头用的大铁块,一件件沉甸甸,铁锈斑驳,岁月腐蚀的坑坑洼洼。

只有古人的伟大身躯和力量,才佩使用那些笨重的工具 。然而,就是那样的工具,在古人手里,改变了卧牛山的摸样。

面对那些破铜烂铁,那年月的人们意识不到文物的价值,集中起来送到废品收购站,三分二分钱一斤,卖了。那锈迹斑斑的一件件铁器,只能留在人们远去的记忆里了。

二零一四年秋末冬初,一条通往县城的大路在刘家董庄村前动工,轰隆隆的挖掘机挖出了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墓群。纷乱的人群哄抢了出土的铜镜、铜剑及长矛的枪头,还有人捡了当时不被人看好的陶罐。

古董贩子天天在村庄及工地上转悠,教会了这些从没见识过古董的庄稼人,知道了有铭文的古物,就是最有价值的古物,越古老越值钱。

这一重大发现,自然引发了人们对卧牛山古迹的重新思考和定位。

卧牛山上的石块,重达几百吨、乃至千吨,并没有火药的遗迹,完全是人工依靠撬杠和镐头分离岩体,而后开劈为理想的小块运往它处。那时候还没有火药的发明应用。石料运到了哪里?有什么用途?当时是怎样的情形?一连串的问号浮现在人们的脑海里,展开了人们无尽的思考。

金牛的传说美丽动听,它的神秘面纱掩盖下,或将是一处皇家的墓葬。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因为这处墓葬而诞生。

盘龙卧虎之处,宽广的弥河氤氲在缭绕的水雾之中,野外山寺,晨钟暮鼓,村落民居,鸡鸣骡叫,天下太平,安静祥和,大美骈邑,历代皇亲贵族,能不看重?这片土地下,埋藏着尘封已久的古迹。考古进步,科技发达,面世的日子不会久远了。但它身边村中的长者们,希望那些古迹永远沉睡地下,不被打搅,不被发现,伴随历史,再过千年。

张玉奎,东城街道刘家董庄村,1963年生人,初中文化,喜爱文学,不断从事文学创作,先后在沂源和临胊多家刊物发表杂文,系县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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