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推荐】青叶城之恋
<图片由平江施岳平提供>
文 / 李服贴
互联网象个嘈杂的市井，里面啥都有，逛逛就好，别太当真。但一不留心，或在哪一个冷避的拐角，或在灯火斓姗处，偶然回首，发现你寻觅多时而不得的宝贝，就在那里。昨日中秋，无聊上网，发现有《吉他谣》。不大相信，盒带，熟悉的歌曲目录，《虹彩妹妹》《青叶城之恋》之类，连盒带上黄红相间的配色看上去都很亲切。何止亲切，几乎都要流出眼泪。二手带，要二百元，几乎要买了，忽然又想起如今又哪来的录音机放这盒宝贝磁带呢。近在眼前而不得，内心十分怅然。三十年前，我听这盒磁带，足有一年，或许三年，每一首歌，每一个吉他和弦，都深入骨膸，融入当时忧郁的心情。那时我在乡下的一个供销社，工作和生活十分烦琐，十多岁的年纪，丝毫看不到出头之日。磁带是农技站毛武的，还有那台录音机，奇皅的老式，长方形的小缝，磁带要用力挤才能深深的平端着插入，磁带也就那一盒。后来我连机子带磁带搬到了我房里去，因为毛武想跟我学吉他。其实我也没跟其他人学过，因为无聊，就买了一把，红棉的，照着音阶，弹旋律当然没问题，后来买了几本书，大约花了半年时间，悟出和弦是个什么意思。当时我们那里还没有电，晚上各单位自行用柴油机发两三个小时，有次湖南电视台有吉他讲坐，在中午，我和向东几个人把柴油机搞发发电，领导都在，有点惊讶，后来好象也没大发脾气。我练分解和弦和节奏，旁人自然听不出所以，有的说，你都弹些什么，笑笑就走开了，弹独奏《雨滴》，《爱的罗曼斯》，有的人就能听出点味道来，当然古典独奏有些指法过于复杂，我就省略或跳过去，我又不想象杨过似的独自在山洞里炼成什么绝世武功，有那么几分意思就行了。向东等其他年轻哥哥热衷于学跳舞，十四步，后来跳迪斯科，勾引来一些女孩。没有七彩的灯，没有醉人的酒，我们在月光下，跳一支迪斯科！迪斯科！！迪斯科！！！有些疯……真正开始弹唱，是听熟了《吉他谣》。没人教我，我自然不会自己配和弦，那就霸点蛮配咯，《虹彩妹妹》词曲都简单，虹彩妹妹哼呀呀，长得好啊哼呀呀，樱桃小嘴哼呀呀，一点点啊哼呀呀，八月中秋月正园，想起了妹妹哼呀呀。两个和弦弹到底，也还行，后来就配《月朦胧，鸟朦胧》，《如果》，其实，和弦就是和谐之音，怎么听着舒服怎么来，后来我买了一个小录音机，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录了几首歌，可能录音本身有一定的美声作用，向东他们居然不相信是我自己弹唱的。《吉他谣》里，我最喜欢的，开始是《大地恩情》，大概跟歌词有关，粤语的，大约是河水弯又弯，冷眼说忧患，离别乡里时，眼泪湿衣衫，若有轻舟强渡，来日必兵再还，水涨水落，难免来去数番。当时我虽然年纪轻轻，自以为历尽坎坷，我自不甘心，自信一定会出人头地，当然也有再经磨难，几番沉浮的思想准备，于是装模作样，要一些还在读大学的同学开了些书单，准备考研究生。后来更喜欢《青叶城之恋》，直至如今，虽然从乡下出来后，一直没再听到过这首歌，甚至我连歌名，歌词都搞不太清，又是日语，又是粤语，听日语时，我的感觉，跟向东说是：因为我的没努力，卖了你的拖拉机，虽然我差点害死你，但我只能依赖你……你听试试，哈哈，胡说八道罢了。粤语歌词大概是红叶片片，你我相见，你说落叶纷纷好伤心，离别你，送我丹枫一片，你说秋天太短莫嗟怨。这美丽的秋天，赐你与我相见，田园散步看落日，草坡上两依恋。曲调怀旧，伤感，那时的三两年，我翻来复去听这首歌，心里总是在流泪。歌词不一定是这样的，歌曲也未必为其他人熟知，甚至为人所不屑。但于我来说，自有特殊的故事，特殊的意境，特殊的味道，特殊的喜欢。就是换个其他的版本，也不能在我心里引起共呜，就比如一个女孩，我最喜欢的，一定是她某一时某一点，特定的发势，特定的衣着，特定的香味，特定的神态。那个女孩，是我同办公室女统计员的小姑，真的是白天鹅一样的神气啊，公主一样的骄傲。光滑的头发长得恰到好处，后脖子处用手帕随意的拢起，海军飘带后领的蓝色连衣裙，把高而苗条而丰满的身材，光芒四射的青春活力，展现的一览无余，白净而生动的面孔扺得过电影明星，背着吉他雅致而旁若无人的穿街过市，不怪一下车就为年轻人所跟踪。向东等人怂恿我去搭讪，因为吉他的缘故，我倒有三分底气。进了她嫂子的房，她并不鸟我，我拿起她的吉他，居然弦都没调准，只是仿用某伟人的一句话，美女是不能笑话的。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向东等人眼红得要死。月朦胧鸟朦胧，萤火照夜空，山朦胧树朦胧，秋虫在呢哝，花朦胧夜朦胧，晚风叩帘笼，灯朦胧人朦胧，但愿同入梦。生活又好象有无数个如果。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此短暂。后来陆续收到过她寄来的吉他谱，琴弦，还有两张黑白照片，她的字写的不错，信页中有淡淡清香。在再听了几年《吉他谣》后，我终于走出了那个地方，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只是一晃三十年，忙忙而碌碌，碌碌而无为，赚钱吃饭，吃饭睡觉，睡觉交配，没了书籍，没了音乐，没了理想和追求，如此这般，忘了当初出门时的理想，甚至忘了出门时走过的路。与一头猪又有何异。又或者还比不上一头特立独行的猪。昨天我接着找，终于在虾米音乐找到了完整的《吉他谣》，不用买。互联网真是个好东西，可千万不要禁了哦。原来我也不关心是林端主唱的，也不知道青叶城就是日本的仙台。我翻来复去听了一个通霄，醒了又听。多少往事，尽在其中。其间我回去过那个工作过的地方，城镇改造日新月异，能引起记忆的旧貌尸骨无存。音乐给我一双隐形的翅膀，让我飞到曾经的过去。我好象又靠在三十年前我那小床的被子上听《吉他谣》，那个女孩还坐在桌子前翻看我的日记。《大地恩情》里说，梦里依稀，满地青翠，但我鬂上已斑斑，于三十年前的少年，有点扯蛋，事到如今，除了额头前三五根白毛，我亦并未两鬂染霜，路上看到美女，还有心上去撩几句。我还是要捡起书本，听听音乐，多多思考，坚持写公众号，做一个有精神追求，有人类情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