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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健:如何评价特朗普将动用联邦武装镇暴?

吴健 直新闻 2020-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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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新闻:因非裔男子死亡引发的大规模动荡,让特朗普不淡定了。《卫报》称,美军处于直接干预的“临界点”,特朗普的“使用冲动”也很强。您对此如何观察?


特约评论员 吴健:在美国,现役部队通常禁止执法,但200年前出台的《反叛乱法》赋予总统让联邦军队、国民警卫队接管治安权力。这不算总统在宣布紧急状态后动员军队预备役投入内卫的情况。就目前态势看,部署国民警卫队的美国各州,实际是州长在其权限下动用的本州预备役武装的情况,如果控局不力,就只能指望总统投入联邦武装了。要解释一下,美国军事武装力量包括“常备部队”和“预备役”,而预备役又分联邦后备队和各州国民警卫队,特朗普所说投入“联邦武装”,主要指常备部队和联邦后备队。事实上,诞生于英国殖民时代的国民警卫队,受州政府及联邦政府双重指挥,而联邦后备队,只受联邦政府指挥,可直接补充进常备军,是处理紧急事态的关键武力。按照能力,如果下令,后备队可三天内投入行动,如果已经过动员,则可以直接使用。


从特朗普行事风格看,要用军队及预备役,光《反叛乱法》是不够的,“主神牌”是《国家紧急状态法》,通过宣布国家紧急状态,从而行使136项法定紧急权力,包括戒严、动员、交通通信管制等等。但该法还要求总统在宣布国家紧急状态之时或稍后解释其法律依据,国会必须在宣布紧急状态后的6个月内对总统令和情况审査一次,并有权通过两院联合决议终止状态。就目前看,特朗普任上累计已宣布了五次紧急状态,最近一次是针对新冠疫情,为此征召了百万预备役。可以说,借这起事件再来一次紧急状态,特朗普毫无“心理障碍”。


但值得观察的是,特朗普如此爱用联邦武装特别是预备役,“争取选票、谋求连任”的味道不容忽视。根据美国法律,联邦武力动员分为六级,只有达到局部动员等级以上,并宣布国家紧急状态时,总统才可强制征召最多100万待命预备役。作为美国大选年,谋求连任的特朗普在疫情面前已不能指望充分就业经济和繁荣股市,加上现在尖锐的种族、政党矛盾,要想争取和扩大普通选民支持,只能靠非常规手段,而宣布紧急状态、动用军队,征召大规模预备役其实能形成政策优势。要知道,这些强力资源在手,无论从对外作战还是对内治安,都将发挥泰山压顶之势,等于赋予特朗普巩固连任优势的“无限提款机”。



直新闻:观察仔细的朋友,会说美国警察那套武装到牙齿的武器装备,不分青红皂白的牛仔式暴力执法,拉去打常规战争都没问题。话糙理不糙,权限很大的美国警察系统,很多时候已不是解决问题,而变成问题的一部分。您对此有何观察?


特约评论员 吴健:在美国,国会被基本通过门第、财富筛选出的精英多数派控制,而他们的立法又认可了本已强化的警察机关继续扩大治安权限,就像我们看到的,美国不少地方的警察一方面陶醉于“以暴治暴”的快意,另一方面,又因为行使中的“不过瘾”或者“犯罪嫌疑人威胁”,而进一步要求执法权限乃至装备的放宽,其结果是美国警察无论装备还是训练,直到执法作为,越来越“军事化”,“发现他,抓住他,干掉他”的情况日益普遍。


但我想说,警察暴力泛化,只是美国表象,内核是无论民主共和两党,抑或左右两翼政争,都无本质差异,无论精神还是意识形态,他们都爱暴力,而有机联系就是警察。比如,民主党拥趸在警察里占多数,而特朗普和各地州市长爱用警察暴力摆平示威,说穿了,那里的统治阶层要维护的是汲取性而非包容性的新自由主义经济循环,而不是尊重人的尊严、“以人为本”的社会经济共同体。就像法国人口研究所专家托德所言,美国社会的原子化与大众经济地位的边缘化,从未像今天这样突出,“上层的全球化胜利者,鄙夷地看着下层无产者,可他们却把下层失败者的过错,怪到少数族裔、外国移民乃至外国工人身上,独独不提自己是这种‘汲取型经济’的最大受益者”。而只要自己享受的经济模式和政治制度受到威胁,那么得力的“军事化警察”就是他们的盟友。


特朗普经常吹嘘自己是“创造性破坏者”,通过抽干“权力沼泽”里的脏水,让美国“再度伟大”,可现实是,他除了滥用政治暴力工具,却无任何创造,坐视中产阶层的衰落、贫困率的上升,和浮现在灾难之上的个人权力欲望膨胀。这就是美国警察问题表相下的真相。



直新闻:围绕白人警察伤害非裔人士的事件,您认为种族主义对美国政治特别是特朗普有什么影响?


特约评论员 吴健:我个人看法,种族主义至少是特朗普的“政治发动机”之一,而非他在推特上口是心非的澄清。先让历史告诉我们答案,不同于以前的共和党总统,特朗普不仅公开表达种族主义倾向,更把自己的政治生涯建立在种族主义之上,请注意,最鲜明的例证是(19)89年他花八万美元在《纽约时报》上打广告,要求恢复死刑,起因是一名女性遭强奸,有五名非裔青年涉嫌被捕,这是当时轰动全美的“五人帮事件”,过了很久,才有白人男子被证实是唯一真凶,“五人帮”被平反,可特朗普无论在商还是从政都拒绝道歉,还表示自己从不相信非裔青年是无辜,而且暗示这出自自己的种族主义观点。


即便在特朗普入主白宫后,种族主义故态复萌,更是不可遏制。且不说,他拿前总统奥巴马“开涮”,大肆支持“出生地质疑”运动,抨击“奥巴马是美国境外生的外国人”,完全不顾奥巴马仅仅父亲是肯尼亚人,可出生在夏威夷的事实。而到去年7月14号,他更是冒犯民主党四位有色人种议员,对他们古老的外国血统大肆攻击,把向美国输出移民的国家形容为“破败不堪、犯罪猖獗”。直到今天,种族主义就是特朗普重要的政治发动机,他从不敢得罪排外主义和反非裔选民,即便捏着鼻子要谴责一下种族主义,特朗普的说法也是“一切形式的种族主义”,言下之意是也包括所谓“反白人主义”的种族主义。这也是为什么2017年,当白人至上和反种族歧视两派在夏洛茨维尔对抗时,特朗普神叨叨地说“你们双方都有很棒的人”。


总之,作为一个少数派总统,特朗普把制造矛盾和切割,当成保住权力的一种手段。就像《华盛顿邮报》所承认的,当美国最需要团结的时候,白宫主人却把国内政治分裂弄得比越战时期还要糟,美国人不仅对国家政治感到失望,就连对社会族群以文明方式讨论政治的可能都感到失望。就像美国公共关系专家加德纳说的:“美国同时在很多议题和很多方面陷入了分裂,美国民主已变成扔石头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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