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节跳动：认清形势，放弃幻想，准备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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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7日下午，字节跳动发布声明回应特朗普签署的总统行政令，表示TikTok将继续长期存在下去，而如果遭遇美国政府的不公正待遇，将就这一总统行政令发起诉讼。美媒称TikTok最快将于周二起诉特朗普政府，这起诉讼将提交给美国加利福尼亚南区联邦地区法院，因为TikTok的美国业务总部就在那里。
这是字节跳动卷入中美地缘政治以来，罕见的稍显强硬的声明。笔者认为，在特朗普的总统行政令面前，字节跳动终于认清了形势，放弃了幻想，准备斗争了。
字节跳动的梦醒时分 卖掉TikTok已非好选项
字节跳动在最新声明里说，“美国总统最新颁发的这项行政命令没有遵循正当法律程序，我们对此感到非常震惊。近一年来，我们一直怀着真诚的态度，寻求跟美国政府沟通，针对他们所提出的顾虑提供建设性的解决方案。”
从这份声明可以看出，直到8月6日之前，字节跳动仍然对特朗普政府抱有幻想，误判了形势。字节跳动此前天真地认为，美国政府真是出于国家安全和保护隐私才要限制TikTok，所以他们进行了许多努力。包括将美国用户数据都保存在美国，禁止中国员工访问海外产品代码库，公开了属于自身核心商业机密的算法源代码，甚至不惜将TikTok的美国业务卖给微软，以期在法治的框架下获得美国政府的信任。
然而，特朗普最新的总统令显示出，其核心目标是封杀整个字节跳动的全球业务，而非仅仅是封禁或者强买强卖Tik Tok在美国的业务。特朗普并不希望，字节跳动通过出售北美业务，解决其在美遭遇的法律问题，而保全其全球业务。
字节跳动剖腹掏心般自证清白，终究徒劳无功，迎来梦醒时分。当然，如同华为此前也有过多年的妥协一样，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不到万不得已，又有哪家公司愿意与美国政府对抗呢？
班农上月曾表示，特朗普针对中国，量身打造了“末日四骑士”，类似于“作战委员会”，他们分别是美国国家安全顾问奥布莱恩、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国务卿蓬佩奥和司法部长巴尔。班农透露，这4人制定了完整、连贯的作战计划，在科技、资讯战、经济战方面的问题上对抗中国，班农还呼吁美国财政部长姆努钦也能加入。
从近日一系列现象来看，姆努钦已经加入，成为了特朗普政府反华的马前卒。8月7日，美国财政部公布制裁11名内地和香港官员，冻结资产禁止交易。8月5日，美媒CNBC记者费伯在该频道的新闻节目上表示，姆努钦“深入参与”了微软与字节跳动的交易过程，字节跳动也在最新声明里说“美国政府甚至试图干涉私营企业之间的协商”。如无意外，正是姆努钦从中作梗。
说到底，打击TikTok和其母公司字节跳动，是特朗普政府针对中国的一连串“作战计划”的其中一环，而在当下这个时间节点，也是特朗普拉抬选情的工具之一。那么，事到如今，字节跳动将TikTok的美国业务出售给微软还是一个好的选项吗？这项谈判还应该继续吗？
笔者认为，字节跳动与微软之间的交易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TikTok不该卖。
根据CNBC8月5日的报道，微软和TikTok原计划在三周内完成收购谈判，这笔交易的估值最多达300亿美元。且微软已同意，若交易成功，将在一年内把维持TikTok运营的全部代码从中国带回美国。这其中包括多达1500万行的人工智能代码，有助于巩固其在收购该公司方面的领先地位。而据财新最新的报道，总统禁令一旦生效，TikTok面临全球下架风险，另一边和微软的出售交易谈判，资产价格被压低至“底价”100亿美元。
一是收购价格被一再压低，二是自己的看家本事被强制转让，更重要的是，即便与微软达成交易，字节跳动又能避免被美国封杀全球业务的命运吗？弃卒保车、委屈求全，显然行不通了。我们仅仅从字节跳动自身的利益出发，选择不卖TikTok也要比卖掉好。选择不卖，暂时丢掉的也只是美国的市场，卖了，非但不能保全全球其他市场，连中国的基本盘都可能受影响。
横竖都是一死，那还不如反抗，所以我们就看到了字节跳动将发起诉讼的声明，也是被特朗普给逼急了。有评论认为，字节跳动不应被民粹裹挟贸然强硬，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张一鸣或许该“选边站” 这绝不是迎合民粹
字节跳动创始人张一鸣在第一封信中说，“作为中国人创立的公司，为什么我们内部经常强调我们是全球公司，大家工作中要有火星视角”。那么现在，他应该回归地球人视角了，应该选边站队，而且只能是站在中国这一边。笔者这一结论，同样是从张一鸣和字节跳动的自身利益和现实情境出发得出的，与所谓的“民粹主义”无关。
当下的现实情境是，中美大国博弈正酣，在美国的一意孤行之下，全球化显著倒退。字节跳动旗下产品又难免与意识形态挂钩，这就注定了它被卷入地缘政治且无法抽离的命运。与苹果和特斯拉这样主要提供硬件产品的企业不同，字节跳动无法做到两边通吃。全球化的理想再美好，张一鸣也应认清目前的现实。
可以与TikTok拿来做比较的是美国在线视频会议企业Zoom。8月3日，美国在线视频会议企业Zoom宣布：将停止在中国的直销业务，仅通过合作伙伴在中国大陆销售服务。这也意味着，未来Zoom品牌在中国大陆将不复存在。而在年初，因为疫情和远程办公火热，迅速蹿红的Zoom在中国摩拳擦掌，曾打算今年增加直销渠道。
总部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Zoom是由来自中国的移民袁征创办。虽然Zoom是美国本土公司，虽然Zoom是一家地道的美国企业，但CEO的华人背景还是招来了质疑，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甚至称Zoom为中国实体。
4月，有美国研究人员称，Zoom部分流量被路由到中国，引发了更大的不满。在这次的安全审查中，Zoom承认在提高服务器容量以应对超高负载的过程中，允许部分境外流量路由到中国境内的两个数据中心。这就像捅了马蜂窝。当时，美国司法部的多位成员在一封信中称，Zoom可能导致美国私人信息的泄漏，突出强调了Zoom与中国的特殊关系，存在被监听的可能性。
在不断升级的压力之下，袁征壮士断腕。4月9日，袁征立刻直播道歉，表示将对Zoom进行90天的整改，未来三个月不会进行任何更新，并且整改进度将公开。其次，对中国区铁腕剥离，5月份中国区用户不能主持会议，6月份停掉中国市场的在线订阅，一步步铺垫直到8月3日宣布彻底切割。这通操作下来，美国国内对Zoom的质疑声浪已经弱了不少。
可以说，这就是一次选边站队。Zoom舍了中国市场，以保住美国市场，全球化遭遇重挫，这是无奈的选择。Zoom是美国公司，创始人袁征已经入了美籍，都要被美国政客揪住不放，字节跳动更加会是他们的眼中钉，这是无法避免的。
另一方面，张一鸣最重要的对手扎克伯格也已选边站队。2019年10月19日，扎克伯格在乔治城大学发表演讲，演讲中开始点名攻击TikTok。据媒体报道，三天后，扎克伯格赴白宫与特朗普共进晚餐，双方未公开的谈论细节引发外界猜想，但扎克伯格站队特朗普所在的共和党，已成政商两界的共识。这位娶华人为妻、在清华大学用中文演讲、在北京市长安街上慢跑、曾频频向中国政府和人民示好的“中国女婿”，彻底撕下了对华友好的虚伪面具。
必须指出的是，当前仍然非常克制，尽力管控分歧，避免中美滑入“新冷战”的中国政府不会要求张一鸣选边，张一鸣面对的中国内部压力，要比袁征面对的来自美国政府和社会的压力小得多。但持“火星视角”的张一鸣也必须明白，美国政客不会认为他是火星人，只会认为他是中国人。在他们眼中，字节跳动与华为、三安光电、腾讯等正在或即将被制裁的中企毫无区别，甚至威胁更大。字节跳动绝大部分营收都来自中国市场，真到了要选边站的时候，应该站在哪边不言而喻。
字节跳动仍有转机 但美国市场前途灰暗
字节跳动选择了起诉特朗普政府来进行斗争，这一法律手段有历史经验可循。
2012年9月28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同样以涉嫌威胁国家安全为由，签署总统令叫停中国民企三一集团关联公司美国罗尔斯公司（Ralls）在俄勒冈州投资的风电项目。随后三一方面向美国哥伦比亚地方法院递交诉状，认为奥巴马此举违宪，并将奥巴马和美国外资委员会（CFIUS）列为共同被告。
罗尔斯公司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因为同样在美国海军训练基地附近的其他外国投资并没有被否决。因此，美国海外投资委员会的决定同样违反了美国宪法第五修正案。美国华盛顿特区联邦巡回法院决定：并购交易结束后外国投资者享有宪法上的财产性权利并应受正当程序保护。随后，罗氏公司与奥巴马及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达成了和解。
但今时不同往日，两起案子所涉及的具体领域、公司体量均有不同，字节跳动想要打赢官司的概率较低。不过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好法子，拖一拖时间还是可行的。对于特朗普而言，最重要的也是大选前的这段时间。字节跳动奋起抗争，特朗普赢得大选的筹码就会少一些。
特朗普发布的总统行政令，如禁止美企与微信的交易一旦实施，对如苹果、沃尔玛等与微信有深度合作的美企伤害反而更大。特朗普政府无底线地推进“脱钩”，必然会招致相关利益群体的反弹，这也将体现在选票上。以如今的形势来看，特朗普很有可能败选，一旦拜登上台，或许不会做得如此过火，就会有一线转机。
但即便特朗普下台，如果那时候TikTok还没被卖给美企，它在美国的前途也是灰暗的，看不到希望。
张一鸣在第二封公开信中说，“在美国等部分国家，有一些政客全面攻击中国和中国企业至少在短期内形成了一定的氛围，乃至有更全面视角和中肯看法的人也不能公开说公允的话。”这个认识是准确的，而且在接下来较长时间内这一情况也很难改变。
8月7日，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发文，对前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斯考克罗夫特（Brent Scowcroft）将军逝世表示沉痛哀悼，并向其家属致以最诚挚的慰问。中国驻美国大使馆表示，斯考克罗夫特将军是美国著名政治家、外交家，也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曾为中美关系发展做出积极贡献，并一直坚定支持、积极推动两国关系的发展。
斯考克罗夫特
随着时间的流逝，“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越来越少，基辛格97岁了，比尔盖茨也65岁了，老迈、边缘。
而拉开了美国政府围剿TikTok的序幕，长期反华的美国国会参议员马克·卢比奥，今年才50岁，正是当打之年，其未来竞选美国总统的前景仍很光明。2017年10月，马克·卢比奥就已经在致美国财政部长姆努钦的一封信中提出，要求美国国家安全机构审查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对Musical.ly的收购行为。扎克伯格呢？今年才36岁，比张一鸣还要年轻。
可以想见，马克·卢比奥和扎克伯格还会在美国政商两界活跃很久，他们对华的敌视态度很难改变，遏制中国也已成为两党的共识。那么字节跳动进军美国市场必然会遇到顽强狙击，难有胜算。
长痛不如短痛，形势比人强，放弃美国市场，或许是字节跳动不得不面对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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