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平:有了疫苗后的欧美为何再度陷入防疫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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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新闻:虽然已经有了疫苗,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英法德等国家的新冠疫情却出现了大幅反弹的现象。你认为,这背后的原因究竟何在?
特约评论员 刘和平:其实,无独有偶,不光是包括英法德在内的欧洲国家,远在大西洋彼岸以美国为首的美洲国家,近一段时间以来,疫情也是出现了大幅度的反弹。
以美国为例,在刚刚过去的一周,新增确诊病例比上周增加了70%,死亡人数增加了26%。我们知道,一两周前欧洲刚刚结束了欧洲杯足球赛,但美国并没有举办大型足球赛事,这也就意味着,近期这些国家的疫情反弹跟欧洲杯的举办关系不大,而是西方国家带有普遍性与必然性的现象。
而在我看来,这背后的原因主要有三个:一是在过去的防疫抗疫过程当中,虽然跟中国相比,这些西方国家的民众与政府绷得并不紧,但是毕竟绷的时间太长了,已经超过一年半了,这就必然导致这些国家的政府与民众在原本绷得并不紧的基础上,仍然出现了师劳兵疲人困马乏的现象。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从政府防疫政策还是从民众防疫心态上来讲,放松与解封就成为必然的事情了,而一旦放松与解封了,疫情反扑也就成为必然的事情了。
第二,虽然西方国家早在半年前就生产出了疫苗,并且进行了广泛的接种动员,但是,疫苗的接种率已经遭遇到了一个难以克服的瓶颈,也就是那些愿意接种的人已经接种完毕,那些不愿意接种的人,无论政府如何动员与奖励都不愿意再接种了。于是,新冠病毒就在那些尚未接种的人中间再度传播开来。
第三,新冠病毒的不断变种,尤其是德尔塔变异毒株的大流行,使得疫苗的有效率被打了相当大的折扣。我们知道,英国“伊丽莎白女王”号航空母舰上的官兵可都是接种了两针疫苗的,但仍然有一两百号官兵染上了德尔塔病毒。这也就意味着,假如接下来再度出现了让现有疫苗效力进一步降低的更为危险的变异病毒,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尤其让人感到遗憾与失望的是,新冠疫情暴发一年半以来,全球范围内已经有接近两亿人感染,接近500万人死亡,人们原本期待新冠疫苗的研发、生产与大规模接种,可以终止这场噩梦,然而,近期西方国家疫情再度大幅反弹的事实,无疑给全人类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而这样一种现象也就再度提醒了中国,虽然物理隔离措施并不能最终彻底解决疫情问题,但是从目前情况来看,物理隔离措施与对疫情的零容忍政策仍然是保护民众健康与生命安全最为有效的手段。
对此,我们要择善固执,做好在接下来较长一段时间内,仍然要继续实施物理隔离措施的心理与行为准备。我们这样做,虽然不能解决全世界的秩序,但至少可以独善其身先保住我们这一方的平安。也只有做好了自己,我们才能在一旦其他国家疫情再度失控的时候,出手去帮助别人。
直新闻:对于法国总统马克龙决定强制所有医护人员接种新冠疫苗,并且随后可能对其他人群提出这样的要求一事,你又怎么看?
特约评论员 刘和平:在此前的评论中我曾经反复说过,过去一年多以来,西方国家的疫情上之所以会出现失控现象,跟两大根深蒂固的因素有关——
一是跟文化与价值观念密切相关。大家可以看到,放眼当今全球范围内的防疫抗疫形势,崇尚个人主义、自由主义的西方世界基本上都失控了,相反,在防疫抗疫上做得比较好的,都是深受崇尚集体主义、珍惜现世生命的儒家文化与价值影响的地区。
因为在没有任何特效药尤其是在疫苗尚未研发出来的情况下,那时防疫抗疫最为有效的手段,就是传统的土办法,即物理上的防护与隔离,而这是与西方人倡导的个人主义与自由主义理念存在着根本性冲突的。所以,在这一方面,绝大多数西方人做起来会非常的违和非常的别扭,而在倡导自律与集体优先的儒家文化地区,则不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其次,这次全球防疫抗疫的成效还跟政治体制和政治秩序密切相关。在西方国家,他们的权力来源与对权力的问责都是自下而上的,这就导致中央政府不敢追究地方政府防疫抗疫的责任,而地方的民选政府又不敢得罪选民,同时选民对政府与官员的追责也是缓期与间接性的,只有通过四年一次的选举来问责,但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这就是西方国家在防疫抗疫上措施不严厉更无法形成全国一盘棋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然而,让人始料未及的是,西方国家在防疫抗疫期间碰到的难题,这次在接种疫苗问题上又再度出现了。在西方国家的民众看来,跟不戴口罩与不愿居家隔离一样,愿不愿意接种疫苗同样也是属于个人基本的权利与自由。
这也就意味着,对于不愿意接种疫苗的民众,政府只能去宣传与劝说,但是不能去强制要求民众接种,同时也不能施加变相的惩罚措施,比如不打疫苗就不能进入公共场所,不能乘坐包括飞机在内的公共交通工具等等。否则这些民众一旦提起诉讼,政府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我注意到,不少西方国家都在企图通过民调的方式,给不愿意接种疫苗的民众施加压力,因为民调显示,这些国家的多数民众赞成政府采取强制措施接种疫苗。但是,这同样又碰到了根本性的理念与价值观问题。因为在西方国家的民众看来,他们的基本权利与自由是天赋的,不是政府也是不其他人施予的。即使通过民主投票的方式,多数人的意愿也不能对外剥夺少数人甚至是某个个人的基本权利。
所以这场疫情,已经让西方陷入到了过去几百年以来未曾见过的世纪性困惑当中。
直新闻:美国总统拜登将部分人拒绝接种疫苗归咎于社交媒体未能管控好有关“疫苗有害”的虚假信息传播,并称“他们正在杀人”。对此,你又作何解读?
特约评论员 刘和平:我认为,跟欧洲国家稍有不同的是,美国在普及疫苗接种问题上遇到瓶颈,除了跟不相信疫苗的有效性,以及跟固有的文化与价值观念问题有关之外,还跟美国激烈的党派之争有着密切关系。
大家可以看到,在美国不愿接种疫苗的年轻人当中,共和党的选民与支持者占了47%,而民主党的支持者只占了6%。这一方面,是因为共和党的支持者更加崇尚个人主义价值观,把个人自由看得高于一切,而民主党的支持者则会在一定程度上顾及到集体的利益,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共和党的支持者尤其是特朗普本人的支持者,压根就不相信坐在白宫里面的建制派精英,认为拜登政府号召民众去打疫苗,只不过是为了强化大政府的角色,强化政府对于民众权利的控制。在这种情况下,假如他们听从拜登政府的号召去打了疫苗,明天拜登政府就会号召他们上缴私藏的枪支。
除此之外,相当一部分共和党的支持者不愿意接种疫苗,还跟特朗普执政期间口无遮拦的言辞有关,他们仍然坚持认为,所谓的新冠疫情,只不过是一场大号的流感,没什么了不起的。民主党与拜登政府夸大疫情,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打击特朗普,污蔑特朗普抗疫不力。
所以我们看到,这两天不甘寂寞的特朗普也站出来向拜登叫板了,宣称人们不接种疫苗是因为不相信拜登政府,并再次提及2020美国大选和“假新闻”。这也就意味着,美国过去疫情失控,现在疫苗接种遭遇瓶颈,表面上看来似乎是病毒危机,但实质上是一场政治危机。
作者:刘和平,深圳卫视直新闻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