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杰：俄乌各自“找台阶” 战争最终要回到政治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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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新闻：在亚速钢铁厂的乌克兰守军从地下工事中走出来，接下来，俄乌双方将进行人员交换，您怎么看？
特约评论员 孙兴杰：亚速钢铁厂的战斗已经变成了国家意志的较量，现在双方差不多找到了可以接受的台阶，达成了一定的妥协，亚速钢铁厂的守军士兵可以以一种自己能够接受的方式活下来。在残酷的战争中，每一条生命都弥足珍贵，我认为，无论俄乌双方以何种方式达成的妥协，都值得关注，也令人欣慰，因为困守在亚速钢铁厂的守军已经坚持了82天。回到克劳塞维茨对战争的论述中，我们就可以想象，漫长的82天对人的身体、意志和精神都是极限考验，活下来的士兵本身就是生命的奇迹。
当然，亚速钢铁厂已经变成了俄乌之间的国家意志和战略博弈的符号，也会成为未来人们讲述这段历史的图腾。从战斗的进程来说，双方持续消耗，已经是个僵局，从兵力来说，俄军占据绝对上风，但是，守军拒绝投降，普京总统下令取消了对亚速钢铁厂的强攻令，这就说明，没有一方能够说自己取得了胜利，最好的结局就是双方都宣布胜利，从而减少双方的损失。不排除乌克兰守军弹尽粮绝而最后被耗死，但是俄军大量的兵力被牵扯至此，从战略上来说，也不是胜利。就双方最终达成的妥协来说，各自宣布胜利，结束这场马里乌波尔之战。
当然，外界看到的是俄乌双方还在持续打宣传战，俄方宣布亚速钢铁厂守军无条件投降，这些俘虏将受到审查等等，另外，这标志着俄军的马里乌波尔围攻战取得了胜利，这是开战以来，俄军占领的最大城市，也是有象征意义的。乌克兰方面则在声明中说，马里乌波尔守卫部队已经完成战斗任务，最高军事指挥部命令驻防亚速钢铁厂的部队指挥官保住人员的生命。换句话说，乌克兰守军没有投降，而是乌克兰最高指挥部命令守军放弃，因为他们已经完成了任务，泽连斯基总统则表示说，乌克兰要让这些英雄活着。从我个人观察来说，俄乌官方如何表态，都是处于战略的考量，无可厚非，而以这种方式结束战斗，保存人的性命，这才是最重要的。
战争中的僵局往往代表着更多普通士兵的死亡，而对于战争进程以及战后结果没有什么影响，最终，战争要回到它的政治属性，回到理性的轨道。围绕亚速钢铁厂守军的命运，各方进行了复杂的博弈，乌克兰政府多次释放信息说，守军可以撤退，但是在俄军包围之下，撤退并非选项，而投降也非守军指挥官的选项，在联合国、国际红十字会以及其他第三方的介入之下，最后以交换人员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乌克兰守军获得了本国政府的最高褒奖，俄军则获得了“俘虏”，攻下了马里乌波尔。乌克兰政府则以俄军俘虏交换了本国的英雄，也是划算的。我倒是希望，俄乌双方能从这次事件中得到更多的启发，以这种妥协的精神和方式破解未来面临的一系列僵局，迎来最后的和平。
直新闻：俄乌双方几乎同时公布了谈判搁置的消息，您认为，俄乌局势是如何发展的？
特约评论员 孙兴杰：从俄乌双方关于谈判的态度能够看到战场态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俄方认为，乌克兰方面的立场太过于强硬了，进一步说，俄罗斯现在想谈，但是乌克兰不愿意谈。而乌克兰方面的表态也很直白，俄方没有考虑到俄乌局势发展至今的变化，俄乌冲突已不再按照克里姆林宫的规则进行。俄罗斯还停留在3月29日伊斯坦布尔会谈的记忆中，那次会谈俄乌达成了比较重大的妥协，朝着和平迈出了一步。在4月份，战场态势发生了比较重大的变化，简单来说，俄军集中力量攻击顿巴斯地区，而乌克兰则获得了近乎无限制的西方军事援助，随着大量军援进入乌克兰，并且形成战斗力，俄乌在战场上进入僵持，在部分地区，乌军已经进行了反攻。比如在哈尔科夫一线，乌军基本收复失地，最近有视频显示，乌军已经到了俄乌边界，乌军是否越过边界，不得而知，而俄乌边境地区的库尔斯克州报告说，俄罗斯境内遭到乌军袭击。这带来一个问题就是，乌军的战略反攻是收复失地，还是打过边境？
我想，从战略来说，乌军的战略反攻的目标就是收复失地，乌克兰方面释放出的信息是将全部失地，包括克里米亚半岛也收回来，这一目标也得到了欧美的支持。如果乌军的反攻变成了复仇，比如说打过边界，占领俄罗斯境内的目标，必然会带来一个问题，俄罗斯会动用核武器，从而引发战争升级，因此，乌军的目标是收复领土，而不是占领，这是一个基本的底线。从战术或者策略来说，俄罗斯边境地区遭到乌军炮火袭击，并非不可能，一方面，现在俄军还对乌克兰境内的目标进行空袭，反过来，乌军对俄境内的后勤线进行破坏，也有可能；另一方面，被俄军在第一阶段摧毁的乌克兰空军力量似乎复活了。
乌克兰搁置外交沟通，一方面是为了施加压力，推动双方人员的交换，尤其是亚速钢铁厂出来的乌军士兵；另一方面，乌克兰不会回到3月29日的立场，而是要求俄军撤军。从当下的整体态势来说，乌克兰处于上升状态，而俄军似乎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台阶，俄罗斯面对的不仅是乌军，还有北约等强力援乌的国家。拉夫罗夫认为，如果谈判代表试图把对话的重点转移到“西方国家必须说的话题”之上，而非乌克兰当前局势，那么就不可能快速达成协议。这意味着未来战后秩序的重建不会是俄乌双方来谈，而是俄罗斯与相关各方根据战场态势和结果进行谈判，这是与“3·29”谈判最大的区别。
作者丨孙兴杰，深圳卫视《直播港澳台》特约评论员
编辑丨曾子瑾，深圳卫视直新闻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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