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鹰”栽了，日本怒了，美国耸肩｜北京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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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日本时事通信社12月6日报道，美国总统拜登于5日发表声明，称11月29日在日本鹿儿岛县屋久岛附近海域坠毁的“鱼鹰”运输机上的8人已全部死亡，并称美方将继续搜集相关信息，对坠毁原因展开彻底调查。截至目前，这8人中，已有6人的遗体被发现，其中3人的遗体已被打捞出海。
11月29日，一架载有8名机组人员的驻日美军CV-22 “鱼鹰”运输机在日本鹿儿岛县屋久岛海域坠毁。坠机事发次日，日方要求美方在确认“鱼鹰”运输机的安全性后再执飞。但据日媒报道，美方依然执意飞行。
这是日本五年来首次发生致命的美国军机坠毁事件，事故发生已近一周，美军相关表态仍未提及事故具体原因，也没有后续该机型在日本全面停飞调查的计划，这引起日本国内强烈不满。
图为在鹿儿岛县屋久岛的安房港被打捞的疑似美军CV-22“鱼鹰”运输机残骸。摄于12月4日下午3点01分。（图源：共同社）
事实上，这不是“鱼鹰”近期第一次发生事故。今年8月，美军1架MV-22B型“鱼鹰”运输机在澳大利亚北部参加军演时坠毁，造成3人罹难、20人受伤。去年6月，美军第三海军陆战队航空兵联队的一架MV-22B型“鱼鹰”运输机在加州坠毁格拉米斯坠毁，机上5人全部死亡。
事故频频令美军在日本部署“鱼鹰”一直饱受争议，日本作为美国最大的海外军事力量集中地，拥有美国唯一的前沿部署航母战斗群、亚洲运输枢纽、战斗机中队和美国海军陆战队远征部队，而该型“鱼鹰”运输机因航速高、航程较远以及油耗较低等优势被广泛部署于驻日美军以及日本自卫队，尽管美国军方和日本此前则均强调此飞机是安全的，但本次严重事故的发生，无疑加重了日方的担忧情绪。不仅如此，外界还注意到美日双方就事故的相关反应似乎与以往大相径庭。
驻日美军战机坠毁 日本罕见强硬表态
日本政府此次处理美军事故方式一反常态，11月29日“鱼鹰”运输机事故发生后次日，日本政府多部门多官员罕见密集发声表达关切，并要求美军在日本全面停飞该机型。
日本政府发言人、内阁官房长官松野博一对坠机事件表示哀悼，并表示日本军方已经暂停“鱼鹰”相关机型的飞行，直到确认安全为止，另外表示已要求美军在非紧急情况下停止在日本领土飞行这款飞机。
日本防卫大臣木原稔11月30日在国会表示，“发生这样的事故引起该地区人民极大的焦虑”，并称已向美方要求在确认飞行安全后，再对部署在日本的“鱼鹰”机执行飞行任务。木原稔当天晚间还罕见地召见了驻日美军司令鲁普，再次提出停飞“鱼鹰”运输机的要求。同一天，日本外交大臣上川洋也紧急约见美国驻日本大使伊曼纽尔，要求美国“迅速向日方提供信息”。
11月29日，日本内阁官房长官松野博一表示，政府将在确认机组人员伤亡状况的同时，以人命搜救为最优先事项。（图源：美联社）
反观美国，在日本的强烈要求之下，美国防部的相关回应似乎释放出拒绝的信号，五角大楼副新闻秘书萨布丽娜·辛格11月30日就事故回应称，没有收到日方停飞的要求，并透露美军在日本仍将继续飞行“鱼鹰”。当被问及“鱼鹰”机体存在问题的可能性时，辛格表示目前正展开调查，并说明确保“鱼鹰”等美国军机和美军士兵的安全“是美国政府的最优先事项”。据日本共同社相关报道，截至4日，美海军陆战队版的MV-22“鱼鹰”运输机仍在美军普天间机场（冲绳县）共起降72次。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东北亚研究所副研究员徐永智向直新闻分析，日本此次态度强硬的背后有三大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美方处理“鱼鹰”坠毁事件的理由站不住脚。美军只停飞空军型“鱼鹰”CV-22，而海军陆战队和海军使用的 MV-22 和 CMV-22 仍继续飞行。从事故目击者的描述来看，飞机坠毁前左发动机已起火，极有可能是机械故障导致，而不是人为失误。由于三个子型号的“鱼鹰”使用的是基本通用的发动机系统，只停飞一种明显站不住脚，其他两种“鱼鹰”同样可能存在安全隐患。
图为CV-22“鱼鹰”运输机 （图源：共同社）
第二个原因是，日本政府不希望再次发生驻日美军“鱼鹰”坠毁事件。驻日美军80%的“鱼鹰”部署在冲绳县的普天间机场，周围居民密集，坠毁将导致大量平民伤亡。再加上冲绳民众早已对美军存在强烈不满，70%的冲绳民众希望减少或取缔当地的驻日美军基地，如果出现事故会进一步加剧居民对驻日美军的反感。任何坠机事件都将对日美军事合作产生无可估量的消极影响，日本政府不愿看到类似的舆情事件发生。
第三个原因则是日方希望确保自卫队的“鱼鹰”能够顺利部署到佐贺。自卫队订购有17架“鱼鹰”，即将从东京附近转移到佐贺部署。日本政府此番强硬立场能够展现出对国内民众安全的关切，有助于自卫队在佐贺的顺利部署。如果过于软弱将可能引起当地民众疑虑，认为“鱼鹰”本身存在问题，从而加剧反对情绪。因此，日本对美方强硬的立场有助于确保自卫队“鱼鹰”部署顺利进行。
尽管日本国内要求撤换“鱼鹰”的声音越发强烈，但徐永智分析认为，“鱼鹰”在日美同盟的作战体系中有其不可替代性，短时间内大批量撤换可能性不大。“鱼鹰”的特殊之处在于其可倾斜旋转的旋翼，这使得“鱼鹰”飞行速度能够达到近500公里每小时，远超普通直升机。此外，相较于普通运输机，“鱼鹰”对于起降场地的要求要低得多，为美军的战术提供了极大的价值。在当前美军战术中，尤其是在“第一岛链”和西南群岛的战略执行中，“鱼鹰”发挥了重要作用，它能够快速机动，迅速在岛屿之间运送小股部队，执行打击后即撤退、侦察和反舰等任务。这种高速和灵活性使得“鱼鹰”对于目前美军战术的实施具有独特的优势，尤其在对场地受限的情况下。
冲绳坠机引发民愤激增 日本中央政府遭质疑
冲绳居民长期以来对前科累累的驻日美军持不满态度，在“鱼鹰”坠毁事件尚未彻查原因之际，美方屡次执意飞行，进一步激化了当地居民的反感情绪。
直新闻观察到，冲绳县政府曾发出三次停飞要求，皆被美方无视。据日本共同社报道，日本冲绳县知事玉城丹尼在11月29日事故发生后不久，要求驻日美军立即停飞“鱼鹰”运输机。冲绳县的宜野湾市长也于11月30日向冲绳防卫局提出相同要求，但与坠毁飞机属于同系列的MV-22和CMV-22仍持续飞行。此后，冲绳县还于12月1日上午10时左右通过日本外务省冲绳事务所等，再次向美方要求停飞。但在11时30分左右，有1架“鱼鹰”起飞，之后也有多架次实施起降。
关于美国空军“鱼鹰”运输机坠机事故，冲绳县知事玉城丹尼于11月29日17时30分左右接受记者团采访。（图源：日本《冲绳时报》）
因此，有日本媒体分析道，此次事件不但加剧了冲绳民众对当地美军的反感情绪，而且让民众对在美国面前看起来“软弱”的中央政府愈加不满。当地县政府官员指出美军的应对很有问题，这位官员说：“县民的不安越来越严重。日本政府应该以强势态度与美方交涉，需要认真对待此事。”
值得一提的是，现年63岁的日本冲绳县知事玉城丹尼正是因为其反对驻日美军在日扩张的立场，于去年获得连任。有美国媒体分析道，玉城丹尼连任意味着冲绳与日本中央政府的紧张关系可能加剧。
1996年，日美政府商定，把位于冲绳县普天间的美军基地搬迁至名护市边野古，搬迁需要填海造地并新建两条飞机跑道。冲绳民众对此表示强烈反对，要求美军基地彻底迁出冲绳。玉城丹尼曾批评搬迁计划“名为搬迁、实为新建”，呼吁进一步减少美军驻军人数直至关闭基地、将普天间归还冲绳民众。
“鱼鹰”坠机后，12月2日，冲绳县名护市边野古有800人聚集，高喊“在弄清原因之前停止所有‘鱼鹰’的飞行”“不要容忍美军为所欲为”的抗议口号。（图源：日本《冲绳时报》）
事实上，冲绳居民长期以来饱受驻日美军基地困扰。驻日美军在日本拥有治外法权，不受日本司法管辖，冲绳县政府和民众的抗议往往得不到日本中央政府和美军理会，美国“鱼鹰”运输机在冲绳县政府和民众一片反对声中屡次起飞便说明了这一点。根据冲绳县政府统计，截至2020年底，驻日美军在冲绳发生的刑事犯罪累计超过6000起、飞行事故超过800起。
此外，驻日美军基地带来的飞行器安全事故、噪音、美军士兵犯罪等问题严重影响到冲绳民众。美军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占领冲绳，美国政府1972年将冲绳正式“交还”日本政府，但仍在冲绳保留驻军。冲绳不足日本国土面积的1%，却集中了70%的驻日美军专用设施。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汪文斌5日对此进行了回应。他指出，美军一向自诩维护地区和平稳定，却在“治外法权”荫庇下肆意妄为。美方号称是在保护盟友安全，实际上却成为盟友的不安全源。
汪文斌表示，此次坠毁的“鱼鹰”运输机曾屡次发生严重事故，造成多名人员伤亡或失踪。美方应拿出认真负责任的态度，重视当地民众关切，对事故原因作出详尽调查，给各方一个合理交代，还地区一份和平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