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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雷谈肖邦丨为何傅聪能弹好肖邦丨中国人先天具备表达肖邦的优越条件丨傅聪谈自己的老师杰维茨基丨我所有的毛病都未能逃过他的耳朵

2016-05-10 贫乏时代的诗与思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v0140uvglah&width=500&height=375&auto=0傅聪《升c小调夜曲》

《傅雷家书》谈肖邦

 一九五五年五月十一日

你来信批评别人弹的萧邦,常说他们cold。我因此又想起了以前的念头:欧洲自从十九世纪,浪漫主义在文学艺术各方面到了高潮以后,先来一个写实主义与自然主义的反动(光指文学与造型艺术言),接着在二十世纪前后更来了一个普遍的反浪漫底克思潮。这个思潮有两个表现:一是非常重感官(sensual),在音乐上的代表是R.Strauss,在绘画上是玛蒂斯;一是非常的intellectual,近代的许多作曲家都如此。绘画上的Picasso【毕加索】亦可归入此类。近代与现代的人一反十九世纪的思潮,另走极端,从过多的感情走到过多的mind的路上去了。演奏家自亦不能例外。萧邦是个半古典半浪漫底克的人,所以现代青年都弹不好。反之,我们中国人既没有上一世纪象欧洲那样的浪漫底克狂潮,民族性又是颇有olympic(希腊艺术的最高理想)精神,同时又有不太过分的浪漫底克精神,如汉魏的诗人,如李白,如杜甫(李后主算是最romantic的一个,但比起西洋人,还是极含蓄而讲究taste的),所以我们先天的具备表达萧邦相当优越的条件。我这个分析,你认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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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聪 演奏 肖邦夜曲 Op.15 No.1&2

反过来讲,我们和欧洲真正的古典,有时倒反隔离得远一些。真正的古典是讲雍容华贵,讲paceful【平静】,elegant【优雅】,moderate。但我们也极懂得discreet【谨小慎微】,也极讲中庸之道,一般青年人和传统不亲切,或许不能抓握这些,照理你是不难体会得深刻的。有一点也许你没有十分注意,就是欧洲的古典还多少带些宫廷气味,路易十四式的那种宫廷气味。对近代作品,我们很难和欧洲人一样的浸入机械文明,也许不容易欣赏那种钢铁般的纯粹机械的美,那种“寒光闪闪”的brightness,那是纯理智、纯mind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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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邦夜曲 作品62之1、2



解读傅雷一家之傅聪的肖邦情结


 傅聪怀着虔诚的敬意,来到肖邦的故居。那里,已经成了肖邦纪念馆。他静静地肃立在肖邦的画像前,久久地凝视着肖邦那瘦削、忧郁的脸,默默地仰望着他那思恋祖国的目光。肖邦故居有两架钢琴,一架是古老的“普莱埃尔式”钢琴,那是19世纪的钢琴技师普莱埃尔为肖邦制造的,这个珍贵的纪念物受到精心的保护,参观者只能站在栏杆外看看。另一架是现代的钢琴,供参观者在那里弹奏肖邦的乐曲。傅聪坐到琴前,怀着对肖邦的崇敬之情,弹起了肖邦的作品。他的琴声,马上引起了注意。波兰人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他:一个东方人,一个中国人,怎么会“赋有肖邦的灵魂”?怎么会在琴声中反映出“肖邦精神的真谛”?

  傅聪在波兰多次演奏了肖邦的作品,得到了波兰肖邦专家的重视。波兰政府正式向我国政府提出,邀请傅聪参加1955年2月至3月在华沙举行的“第五届肖邦国际钢琴比赛”……

  傅聪清楚地记得,1954年1月17日,父亲,母亲,阿敏,全体出动,到上海北站送他上北京。火车远去,亲人们还伫立在月台上…… 傅聪清楚地记得,在他离沪之前,上海音协在离傅家只有一箭之遥的上海第三女子中学为他举行了告别音乐会。那天,贺绿汀亲自主持音乐会,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他寄托了莫大的期望……傅聪清楚地记得,1954年8月,他受我国政府的派遣,来到了波兰。他很荣幸地能在波兰的“肖邦权威”杰维茨基教授亲自指导下学习。教授个子瘦小,头发花白,稍有点儿驼背,表情总是很严肃。他倾心指导这个中国学生,为了教好傅聪,他甚至特意训练了他的英语……

傅聪谈自己的老师杰维茨基

  如同傅聪在信中所说:

  1. (杰维茨基)“作为教授,在风格上,在对每个作曲家的每个时期的作品的理解上,在世界上要算是有数的权威了。”

  2. “杰维茨基是波兰最好的教授,年轻的最好的波兰钢琴家差不多全出于他门下。经他一说,好像每一个作品都有无穷尽的内容似的。他今年74岁(指1954),精神还很好,上课时喜欢站着,有时走来走去,有时靠在琴上,激动得不得了。遇到音乐慷慨激昂的时候,他会大声地吼起来,唱着。他有那么强的感染力,上课的时候,我会不自觉地整个投入到音乐中去。”

  3. “许多波兰同学都说,很少看到杰老师关心学生像关心我这样的。”“他的耳朵和眼睛,有敏锐的观察力,对于学生演奏的一点一滴,都注意得清清楚楚。”

  4. “他是一个非常严厉的老师,总是注意到每一小节的毛病。我所有的毛病都未能逃过他的耳朵。”

  5. “我一直在紧张练琴。每两天就上一次课。教授的脾气可不小,我上课真有些害怕,但学到的东西真多。这回我才知道了天高地厚了,才知道好教授是怎么回事了。”

  6. “他们对我期望非常高,我决不能辜负他们,而且也是自己和国家的体面,因此我得加倍用功。我每天练八小时以上,他们每人不过5小时。我来得太晚,准备得太晚,技术根基又差,不拼命是绝对不行的。”

  那时候的傅聪“浑身都是青春的火花,青春的鲜艳,青春的生命、才华”,他确实处于“一生之中的黄金时代”!

  2月22日,是肖邦的诞辰。5年一度的国际肖邦钢琴比赛,都是在这一天开幕。离开幕之日越近,傅聪练琴越勤。他的手指尖弹痛了,就包上橡皮膏弹。深夜,他躺在床上,还在那里琢磨着肖邦作品的章节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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