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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善深:巧中求拙,雄放而不失秀雅

2016-10-11 中国画研究► 当代国画



杨善深:

巧中求拙,雄放而不失秀雅

整理编缉_《当代国画》

文章来源_网络




岭南画派的悠悠百年间,从第一代“二高一陈”的一扫旧习、锐意改革,到第二代“岭南四杰”的与时俱进、雅俗共赏,用风格鲜明的作品张扬“折衷中外,融合古今”的艺术精神。




在岭南画派第二代传人中,杨善深与赵少昂(1905-1998)、黎雄才(1910-2001)、关山月(1912-2000)并称“岭南四杰”。 杨善深是广东台山人,12岁开始临摹古画,17岁移居香港,20岁时师承高剑父,两年后留学日本京都堂本美术专科学校,25岁学成归港。在香港,杨善深开办“春风画会”,传授画艺,桃李满天下,艺术家红线女、前港姐张玛莉、漫画家蔡志忠曾随他习画。




1999年,杨善深获香港艺术发展局颁发视艺成就奖。2000年,广州艺术博物院杨善深艺术馆落成开幕,广州市政府颁授杨善深“广州市荣誉市民”称号。2001年,杨善深创作巨幅老松《万古常青》赠予人民大会堂。




杨善深为岭南画派重要画家,论者称其“有高剑父的苍茫笔墨意趣、有高奇峰的超凡写生技巧、有陈树人的脱俗构图”。其风格中西兼取,巧拙互用,注重写生,雄放而不失秀雅,在继承岭南画派传统的基础上摒弃甜媚,独辟蹊径。




台湾艺评家何怀硕称道杨善深:“在我看来,他是当代广东画家在香港能振兴岭南画派的一位前辈画家……岭南派先天性含有浓重的日本画风味,而且除高剑父之外,大都以‘巧’取胜,‘巧’在美学上属于‘优美’的范畴。生动、纤巧、妍丽、柔美,是‘巧妙’之诸特性。善深在‘巧’中求‘拙’,遂振刷岭南画艺甜媚之病,这也是他对‘岭南画派’最有贡献的地方……善深的线,多为秃笔破笔,却在残破中见妩媚,在萧散中见严密,在枯梗中见丰润,在狂肆野辣中见含蓄拙厚。”




前广州艺术博物院杨善深艺术馆馆长张小虎称,“岭南四杰”的绘画各有所长,然而杨善深的书法最为出彩。其书法喜用枯笔渴墨,似草亦隶,似行亦篆,起伏跌宕,既古意盎然又有现代感。在用笔、结字和章法上,创造出别具一格的杨善深书法,称“杨体”。



 

黄苗子评杨善深的书法称:“如云鹄游天,氤氲绵渺,以气韵生动胜;如老将布阵,寓整于谲,以奇正相生胜;浑厚华滋,外师造化以融画入书胜;下笔则吊诡驰骤,虎踯龙腾,以气态雄杰胜;纵横挥洒,如万岁枯藤,以劲健郁苍胜。”可谓“杨体”书法的最佳总结。




悠悠百年的岭南画派大师,以高剑父始,而以杨善深止,似乎冥冥之中有天意。杨善深和高剑父一样都曾留学日本,兼采东西方绘画之长。杨善深的性格和高剑父也极其相近,书画上喜走狂怪放诞一路。高剑父写字喜用颤笔,杨氏画画时常采用高剑父的颤笔法。画风的传承,在一个世纪之间遥相呼应。



 

上世纪初,在广东出现了以革新传统绘画为己任的“岭南画派”,代表人物是“二高一陈”高剑父、高奇峰和陈树人。百年之后,岭南画派第二代传人“岭南四杰”赵少昂、关山月、黎雄才、杨善深相继去世,有人称,一个画派,没有大师,画派就终结了。岭南画派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引人深思。



 

季羡林先生曾说:“在近代中国,在各方面真具有创新精神者,实以粤人能领袖群伦”,并对岭南画派推崇备至。以“二高一陈”为首的岭南画家,受民主革命思想的影响,主张国画更新,反对清末民族画坛的摹仿守旧,提倡“折衷中外,融合古今”,可谓开一代风气之先。



 

岭南画派的创始人高剑父(1879-1951)是一位热血的革命家,早年在日本留学时与廖仲恺、何香凝夫妇结识,参加孙中山先生的同盟会,热心广东地区的同盟会革命。政治上推翻旧制改行民主政体后,高剑父绝意仕途,专心致力美术改革。




高剑父与高奇峰、陈树人志同道合,主张冲破前人思想的束缚,反对“师以临摹教其徒,父以临摹教其子”陈陈相因的陋习,提倡师法自然,重视写生。甚至把一些按照惯例不能入画的新事物如汽车、飞机、坦克、电线杆等纳入表现素材,增强作品的时代感。这种有悖于传统审美规范的倾向,激怒了一批传统派画家,他们把“二高一陈”及其追随者称为“数典忘宗”、“不中不西”的“混血儿”,笑骂:“岭南派画实际是日本画的中国变种。”“是西洋水彩画。”“四不像,野狐禅!”



 

在新旧对立与论争中,岭南画派却日益壮大。高剑父的弟子关山月生前多次说过:“岭南画派不是自封的,高剑父老师从来没有自称岭南画派。他为创立‘新中国画’奋斗了一生,当时称之为‘折衷派’,是在旧社会里南方国画界新旧对立两派公开的论战中形成的,是一个求新向上的画派。后人称其为‘岭南画派’,是根据画家所处地区和影响力而给的一个称呼。由于影响力遍及东南亚各国,乃至世界各地凡有华人之处都知道岭南画派,而且很多海外华人地区都有‘岭南画会’之类的各种美术组织。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岭南画派的存在,其影响力是无法消失的。”



 

其时,“二高一陈”主张吸取古今中外尤其是西方绘画艺术之长以改造传统国画,使之朝着现代化、民族化、大众化方向发展,最终目的则是通过艺术美的陶冶以“改造国魂”。高剑父曾一再对学生谆谆教诲:“绘画的目的在于表现民族思想与精神,并由此形成的生活化新风格,可以说是岭南派的最大特色。”



 

有论者认为,岭南画派的特征可归结为四点:“以倡导‘艺术革命’、建立‘现代国画’为宗旨;以折衷中西、融会古今为道路;以形神兼备、雅俗共赏为理想;以兼工带写、彩墨并重为特色。”而革命精神、时代精神、兼容精神、创新精神构成了“岭南画派”完整的体系,也是这一画派历久不衰的重要原因。



 

“二高一陈”的弟子多成名家,在香港的赵少昂、杨善深,在广州的黎雄才、关山月,都力求推陈出新。赵少昂形神兼备的花鸟,给人更有活力的感受;黎雄才重笔浓墨的青绿山水,与明清的勾金青绿山水相比,富有时代气息;关山月参与大时代变革的写作风范与杨善深“熟而能拙”的笔墨表现,为画坛称颂。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四杰共聚一堂,合作完成了百余幅作品,体现了彼此间谐和默契、心照神交的深厚友情。



 

在理论与创作上,四杰对岭南画派又有新的发展。赵少昂说:“岭南画派是要具有时代感的文艺思潮,还要有新的题材,美的构图,有神韵的笔墨和诗的意境,而达到真善美的效果,能使雅俗共赏,才是最好作品。”



 

黎雄才说:“岭南派要有时代感和地方色彩,要能被大众所接受。写画要以笔墨为主,渲染乃帮助气氛。能先行一步便是创作,跟后便是模仿。”



 

关山月则认为:“岭南派之所以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产生广泛的影响,受到进步人士的支持肯定,主要因为它在新旧交替的历史时期,代表了先进的艺术思潮。它揭起的艺术革命旗帜,主张以新的科学观点对因袭、停滞的旧中国画来一番改造。它主张打破门户之见,大胆吸收外来的养料,使具有千百年古老传统的中国画重获新生;它反对尊古卑今的保守观念,强调紧跟时代的步伐,创造出能够反映现实生活和时代精神的新中国画;它强调这种新中国画不是为了表现自我而只满足个人的陶醉与欣赏,也不是狭义的为少数人服务的,而是为了更多人能接受它,即为了时代的需要而追求一种大众化的、雅俗共赏的美的艺术。”



 

建国之后,广州的黎雄才、关山月、杨之光、林墉等薪火相传,把岭南画派关注现实、强调生活的特点和艺术成就推到了新的高度。然而,从上世纪后期开始,一些艺术家在时代的变化中失去了艺术的敏感,把“岭南画派”作为一块招牌,在技法上因循守旧,观念更陈旧不堪,岭南画坛一时让人看轻,更引发出岭南画派是否应该画上句号的话题。



 

杨之光是“岭南四杰”之后卓有成就的画家,曾有记者采访杨之光时,他有感而发:“人家问我:‘你是不是岭南画派?’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因为我的老师是高剑父,可是我又不承认我是岭南画派。我向高剑父学岭南画派的长处,可是我不加入任何派。我不希望继续打岭南画派这个旗帜。岭南画派有很多长处,最大的长处就是创造性,不希望后生模仿,而直接面对生活。所以学岭南画派不是学表面的技法。岭南画派是画句号呢,还是继续发展,我想这是一个自然的发展趋势。”



 

更后一辈的名画家林墉,则在岭南画派纪念馆开幕时写的《历史有情》一文中说:“横观近年画坛,十几张画一个宣言,一两次宣言就有流派,一成流派即框成画会,一立画会就当家长……而荒于立论,疏于实践,谬于时代,悖于社会,背于人众,只注目于蝇利浮誉,成得了气候么!想想二高一陈这些前辈兢兢于实践,耿耿于时代,贞贞于艺术,谆谆于后辈,谦谦于同道的种种,难道我们不应深思吗?画派的形成,即令本身并未一开始就树大旗,但,只要紧随时代,拥抱生活,推动历史,净化心灵,造福社会,加之实践再实践,我看,历史也就会给予约定俗成。以这一角度而言,我看历史就是有情!它钟情于真善美!”



 

未来岭南艺术的生命力,不在于门派之见,而在于百年之后依然不过时的“折衷中外,融合古今”精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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