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学生裸贷，分明是半推半就的色情交易丨冰川观察
这些女大学生大多数不仅是自愿的，清楚后果的，而且是期待后果发生的。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在借之前已做好了卖身的准备了。
这个话题已经发酵近一周了。从借贷宝上流出来一个10G的压缩包，里面全都是申请借贷的女大学生们的裸照，这种既黄色淫秽，又有“女大学生”的关键词的话题，焉能不火？
虽然私底下大家会四处求种子、下载；但在公开表态时，除了表达出“她们太傻了”的惋惜之外，还得用一种悲悯的语调，来表达对她们被逼裸贷的同情，说是都怪这个浮华的社会把她们逼上绝境。
但我认为，这些女大学生大多数不仅是自愿的，清楚后果的，而且是期待后果发生的。说得更明白一点，其中有相当一部分，在借之前已做好了卖身的准备了。
我知道，如果我诚实地说出我的看法，一定会有人异常悲愤地骂我“冷血”，没有同情心，不体谅这些被骗的女大学生。哦，对了，一定还会骂我：“你这是受害者有罪论。”
实际上，如果这次的“裸条”没有流出来的话，在她们看来，还不上钱之后的裸聊和肉偿，不算受害，算是一种赚钱工作。没有受害人，就不存在着所谓的“受害者有罪论”。
▲某“裸贷”聊天记录
这10G的“裸条”，涉及多达167名女大学生的个人信息、亲友联系方式以及私密照片、视频；而这仅仅只是冰山的一角。
可怕的是，这些照片和视频，不仅有裸照，还有各种拍下体和身份证一起的特写，有的还要放自摸或与别人性行为的视频；往往还要附上大量的个人信息、亲友联系方式。
有放贷者表示，如在规定时间内无法将本息还清，就需进行“肉偿”。即由其作为中介，要求无法按时还款的女生，通过卖淫或是被“包养”的方式获得资金还款。据调查，有部分人专门做“肉偿”中介业务，从中抽取“劳务费”。
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她们借的钱，不过是从500元到几千元；据一位“裸贷”女生介绍，手续费先扣掉20%，月利息为27%，而且是复利。
为什么这么多女大学生急需通过裸贷来借钱呢？
在调查中发现，她们借的钱用来买眼影，买粉底，买面膜，整容，买衣服，旅游，还信用卡……有没有想过怎么还？没有，办法是从这家借到那家，最终利息高至天价；胆小一点的就从家里把钱骗出来还了，另一些，人生从此就拐了条道了。靠她们自己，是没有任何还款能力的。
在这个事件当中，首先，借贷平台是不可能把责任摘干净的。有人借助这个平台从事明显违法的事情，即便不是协同犯案，也证明你存在着巨大的管理漏洞。
现在，人们一想到这个金融平台，就联想到它原来是一个招嫖的淫窝，哪怕你说不是你干的，也摆脱不了干系了。
▲借贷宝官方回应
其次，这些借贷方手头拥有“客户”，也就是“嫖客”资源，他的任务就是发展“小姐”，而且，是便宜、档次又高的“女大学生”；并且还掌握了对方的全家老小和同学老师的充分信息。还有比这更好管理的“小姐”了吗？这是一桩无本万利的好生意。他们在借贷的最初，就对收回账目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女大学生的数量、姿色和驯服程度。
如果能够把这些证据都落实，“诈骗”“传播淫秽物品”“组织容留卖淫”等等多项刑事罪名，高利贷者是免不了的。
当然，最让人难以评价的是这些女大学生。
总的来说，这些女生不是被骗的（不排除有个别人是以别的方式欺骗过来的，但不多）。恰恰相反，她们四处寻找这类借贷平台，为她们的Suqqu眼影、CPB眼霜、Tomford口红或SK2面膜买单。
新闻报道里面也说，她们日常照片中衣着打扮都不便宜，用苹果手机甚至昂贵的单反自拍。在看到的案例里，没有谁真是因为救命钱而拍裸照的，也没有谁是饿得晕厥过去求一口饭的——恰恰相反，后者这一类，会知道她们还不起，而不会采用这种方式来借贷，她们有其他的选择。
▲某高校贴出“不良借贷”宣传信息
只要有小学三年级的数学水平，就能算出，借款七千，到手五千多，一个月后还款九千多。这笔钱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她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在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肉偿的准备了。
说好听一点，这叫援交；直白一点，就是卖淫，只不过同时兼职当学生，可以自高身价。
从某种意义上，女大学生的这种选择，比来自底层的站街女更令人心寒。后者，囿于家境与能力，她们没有办法从别的行业别的工作里赚同样的钱，只剩下皮肉是最值钱的。这是工作，是生计，与道德无关。
女大学生呢，她们是有可能有更好的前途的，有的家境还不差，仅仅只是为了更多的化妆品、奢侈品，就用裸照来交换，或干脆就做起了皮肉生意。为了贪图享受而卖身，是不是更可耻一点？我不知道，赚过快钱的人，是不是还能忍受正当赚钱的不适应。
你以为她傻，但她却认为自己毫发无伤地大赚一笔，大学毕业时她说不定已经小发了一笔财了；而普通同学可能连房子都租不起呢。好意思嘲笑人家吗？我不确定这些为一盒眼影就变相卖身的人当中，有多少人是后来感觉到后悔的，又有多少人暗自庆幸找到了一条改善生活的门道。
你说卖淫这件事，跟道德是什么关系呢？真是一个千古难题。
实际上，在经济不景气的年代里，女性卖身来维持生活，并不奇怪。十多二十年前，国内某地区下岗潮厉害的时候，不少下岗工人就用自行车载着妻子去卖淫，交易完了再载着妻子回家；在一些四五线城市和县城的中小学女教师当中，卖淫不是稀奇事，因为不如此，无以维持她们的生活水准，以及一家人生计。
我还想起与这些没有关系的一个细节：前些年章子怡在《最爱》中演了一个农村女孩，她长得很漂亮，因为想买一瓶城里人的洗发水，去卖血，结果染上了艾滋病。你说，这和那些为了一盒眼影就打“裸条”，以至于不得不肉偿的，区别真的很大吗？
我不是为这些姑娘们开脱。出现这种悲剧、闹剧，不知道是应该归结于人性丑陋、道德败坏，还是归结为社会保障体系的溃坏、就业环境的恶劣；或者说是教育的失败，金融体系的堕落？
而你们之所以能看到这些，仅仅是出于偶然，说不定还有更大、更恐怖的冰山，藏在水底下。
侯虹斌
作家，资深媒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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