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无缘社会”集体困境：老死之后，是否有人给我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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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益美传媒（ID：YeeMedia）
有多少人认真思考过
老死之后，是否有人给我收尸？
这个残酷却现实的问题
独自在大城市打拼的时候
常常感到透彻心扉的孤独
看到独居老人暴毙的新闻时
有种心有戚戚焉的伤感共情
“孤独终老”像一个诅咒
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们的生活里
早在2010年
日本NHK电视台就策划了一个节目
专门关注这些与社会脱节的人
节目设立的专项热线
短短时间，就收集到1万4千通留言
通过跟踪采访这些留言的普通人
制作了“无缘社会三部曲”纪录片
无缘即“无社缘”“无血缘”“无地缘”
“一路度过平凡人生的人们
却要独自面对孤独的死亡”
令人惊讶的是
除了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许多年轻人也发来了留言
他们的语气甚至更加绝望
亲缘淡泊，远离家乡
在陌生的地方交不到贴心的朋友
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也不知道找谁寻求帮助
唯有难以忍受的孤独为伴
人在绝望的时候
总会不自觉想到死亡
可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更让人跌入黑暗的深渊
像是为了抓住救命稻草般
疯狂地寻求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甚至电话里的提示音
都成为了心理慰藉
这部“过于真实”的纪录片
揭露了所有人都无法逃避
必须直面的残酷现实
也让人开始重新思考
究竟什么是孤独？什么是死亡？
01
▼
消失的高龄者们，在某一天
成为一具无人认领的遗体
日本比中国早20年进入老龄化社会
由此催发的各种问题也日趋严重
其中之一就是老人“孤独死”
在日本，有600万高龄独居老人
他们上了年纪后
或多或少都在渐渐与社会脱节
其中一部分更是像消失了一样
唯一可能再被人关注的时刻
就是死亡的时候
曾有节目报道过一个特殊职业
“孤独死现场清洁员”
他们专门打扫那些主人死后
被尸体、蛆虫、苍蝇占据
无人清扫的房间
也作为死亡的见证者
目送了这些人的离去
死者大多都是独居老人
身边没有儿女亲人的陪伴
只有一个人
默默死在狭小的公寓里
▲纪录片《老年公寓清洁队》海报
这个特殊行业里的清洁员
就负责着清扫死者的房间
收拾他们的遗物，联系他们的家人
一天他们接到了要求清理的电话后
便匆匆赶往日本茨城县
见到了去世老人所在公寓的邻居
邻居说家里不断出现蛆虫和苍蝇
还有腐烂的味道
他们来到老人的房间
打开门便是不出意料的刺鼻味道
地上残留着老人的头发
沙发上还黏着一部分他的皮肤
老人的年纪大概62岁
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工作
于是，没有生活来源的他
被切断水、电和燃气整整5年
这5年里，他就独自在这个
逼仄黑暗的房间里生存着
用空瓶子储水，在罐子里排便
▲老人生前储水用的空瓶
▲他生前用来排便的罐子
更让人心酸的是
在他的桌子上还留下一张纸条
“管理员，请帮帮我！”
我们想象不出他在什么时间
以怎样痛苦的方式写下这句话
但遗憾的是这张纸条他没能交给管理员
也没能挽救自己的性命
他死后，蛆虫腐蚀了他的尸体
蛆变成苍蝇后
想要试图飞出屋子
所以大群的苍蝇撞在玻璃窗上
留下一片白色的脂肪痕迹
老人生前身边没有朋友
跟家人也断了联系
连公寓的物业都很少见到他
他去世后，警察联系了他的哥哥
他哥哥说：
“我们已经十二三年没有联系过了
他一直失业在家
我帮他介绍的工作他也不做
可能是怕我生气，他总是躲着我
后来我就放弃他了”
▲老人的哥哥领走了他的遗物
最后记者问他谁参加了弟弟的葬礼
他说：“只有我一个人”
在日本，每年有4万多人“孤独死”
其中大部分是独居老人
他们有的奉行不婚主义，未婚未育
有的虽有亲人子女，却相隔千里
或是家人过世
或是早就不再联系
由此造成的最坏结局就是
当他们不幸在家中离世时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发现
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他们与这个社会的一切联系都切断
成为了真正的“无缘社会者”
在去年大热的日本电影《小偷家族》中
一家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生活在一起
靠着养老金和偷窃过日子
但是几个人的抱团取暖
却催化出比亲情更浓厚的爱
片子末尾奶奶快要过世的时候
看着一家人在海滩上玩闹的背影
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谢谢你们”
很多人不理解
这些人占她的房子，用她的钱
连她去世后都想接着领养老金
奶奶为什么还要感谢他们？
在看了这些孤独死老人的遭遇后
一切就都明白了
她在感谢这群被生活所抛弃的人
给了她最需要的陪伴
否则一个孤独老人的小小心愿
就会和她的存在一样慢慢“消失”掉
02
▼
没有朋友、家庭疏离、远离家乡
年轻人们正在“无缘化”
每年，日本有3万2千人“无缘死”
和很多人想象的不同
这些“无缘者”并非全是孤寡老人
越来越多的中年人，甚至年轻人
也正在走上“无缘化”的道路
他们有的离开学校之后
就再也没有机会步入社会
有的在公司20年没有请假
却一夜之间成了流浪汉
有的完全放弃了现实生活
只热衷在网上交友
渐渐地，他们也失去了与社会的羁绊
19岁的千岁
受不了父母离异纠纷而离家出走
从此和双亲断了联系
因为家庭原因她很难信任别人
常常想“自己还是不存在的好”
曾经，学校是她唯一的庇护所
但毕业后，严峻的问题摆在她面前
如果不能找到工作，该如何生活下去？
在日本，有60万15岁到34岁的人
从学校毕业后就难以找到工作
被社会所抛弃的恐惧
时时刻刻压迫着他们
一不小心就会被边缘化，乃至无缘化
年轻人们都压力山大
中年人更不用说了
一位40多岁的男子在节目中留言
说自己因为没有工作
“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
可是，找到工作就万事大吉了吗？
也不见得
日本职场是出了名的竞争激烈
工作时间长、强度大，还等级森严
一不小心就沦为了“社畜”
▲日剧《无法成为野兽的我们》剧照
有人说，工作辛苦一点不要紧
至少还有许多同事可以一起奋斗
可是，日本是一个人情淡漠的社会
他们拥有非常成熟人性化的制度和结构
但是却十分冷漠地对待人情和亲情
连血浓于水的家人
都可以说不联系就不联系
萍水相逢的同事、朋友更难交心
到头来还是繁华都市中孤身一人罢了
与失业率并肩齐驱的是独身率
日本有16%的男性
和7%的女性终身未婚
预计到2030年
比例将会升高至1/3和1/4
独身当然是个人的选择
但在这样的高比例人群中
除了单身贵族
还有许多不得不单身的人
接受采访的中年单身汉水野
就说得十分直接：“经济不景气
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更别提结婚了”
但随着年龄和身体状态的改变
独居的风险也愈加凸显出来
水野君过去不觉得独居有啥问题
但因胃痉挛发作叫过一次救护车后
他意识到，如果不注意
下一个孤独死的人可能就是他
此后，他甚至不敢锁门睡觉
只是轻轻地把门链挂上
想着如果自己倒下了
别人还能弄断门链，把自己救出去
70多岁单身女士若山钵子
曾经因为感冒无人照顾
在家靠喝水度过一个周
从此以后，她习惯在家里
贮存半个月的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在社会压力大，人情淡漠的情况下
不少年轻人选择投身虚拟的网络世界
通过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之间的连接
消解孤身一人的寂寞
有人在自己的房间装上摄像头
24小时对外实况直播
只有这样
“遇到困难时，一定有人来帮我”
有人直播自己的生活日常
举办“一个人的酒宴”
仿佛有很多人通过屏幕注视
自己就不再孤单
26岁的野郎
每晚睡前都会网络直播
他认为
“生活中的联系都不可靠
只有网络上才有真爱”
网络本身是有利有弊的
但目前虚拟世界还无法完全取代现实
如果过度沉迷变成“家里蹲”
与现实世界的联系必将逐渐淡化
因为种种这些原因
日本的自杀率一直位居世界前列
1999年至2014年间
每天平均有85人自杀
连续14年均超3万多人
自杀群体集中在年轻阶段
他们本应当是社会的中流砥柱
是国家未来的希望
却逐渐走入“无缘社会”的深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还年轻
还有机会重新开始
03
▼
重建联系，不是最后的挣扎
而是现代人的自我救赎
有人可能会说
这些是日本的事情，和中国无关
其实，这些问题跟国家关系不大
而是社会形态变化的必然结果
我国虽然向来重视家庭观念
提倡儿孙满堂、父慈子孝
但近些年的大趋势
却是人口老龄化日益严重
家庭组成单位越来越小
根据民政部的统计数据
截至2017年底
我国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为2.41亿
预计到2050年前后
将增至4.87亿，占总人口的34.9%
全世界四个老年人中
就有一个是中国老年人
去年
广西一位老人在家中意外身亡
儿女都在外打工
他5天后才被邻居发现
旁边还躺着3岁的孙子
孙子靠着水龙头的水活了下来
而老人却永远地离开了
这样的社会新闻越来越常见
留守老人、留守儿童
还有失独家庭、空巢老人
他们在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就成为了“无缘社会者”
在城市，家庭结构更是发生剧变
三世乃至四世同堂早已成了过去
核心小家庭成了社会主流
随着单身主义者的增多
有些家庭甚至只由一人组成
（图片出自新京报网）
据统计
中国“一人户”占户籍总比例
由1982年的8%上涨到2015年的13%
北京、上海、广东的独居比例
分别为21.57%、21.27%、19.97%
也就是说
在大城市，约1/5的家庭都是“一人户”
（图片出自新京报网）
据2010年第6次人口普查
空巢青年的人数比空巢老人还多
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
空巢青年们将成为未来的
“空巢老人预备役”
预计到2020年
高龄老年人将增加到2900万人左右
独居和空巢老年人
将增加到1.18亿人左右
也就是说大约每13个人里
就有一个是空巢老人
“无缘社会”的困境已近在眼前
很多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
一年也回不了几次老家
一个月也不给爸妈打一次电话
和同事合不来，和朋友不交心
也难以找到合适的伴侣
每个人
都可能是隐形的“无缘社会者”
▲豆瓣上的“孤寡人士中老年送医收尸互助”小组
网上甚至有人成立了
“收尸互助小组”
年轻人也常常笑称自己
没有社交生活，是个“死肥宅”
或许有调侃的意味在里面
但背后却是实实在在的忧虑
面对这样的焦虑
纪录片里给出的答案是
“寻找新的联系”
哪怕只是约朋友吃顿饭
给爸妈打个电话
或者参加一个兴趣班
都是在积极地融入这个社会
寻找与他人之间的联系
纪录片中的千岁
最终在餐厅找到一个打工职位
繁忙工作之余和同事闲聊几句
“原来和别人对话这么愉快”
一位失去家庭、孜然一身的爷爷
住在流浪者救助中心里
用豆腐渣做饼干给大家吃
他觉得被人丢弃的豆腐渣就像自己
“那么就由我来亲手复活你吧”
那些自愿选择单身的人
也在积极寻找方式
过上不“无缘”的老年生活
7个平均年龄近80岁的
单身日本老奶奶
就在10年前决定买房同居
互相照顾、互相陪伴
同时又保持各自的独立性
现在，她们也活得很开心
如何度过这一生
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但无论做何抉择都不要忘记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
不要切断与这个世界的联系
不要成为“无缘社会者”
正如英国诗人多恩所说：
“没有谁是一座孤岛，在大海里独踞
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
连接成整个陆地”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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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缘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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