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争，三方，谁对谁错？

国际政治，往往是丛林规则，很难找出确定的伦理。

但并不意味着，站在自由主义的分析框架当中，不可以对其进行分析。

在乌克兰政府和俄罗斯政府之间，我不选边站，但我试着用手段目的框架来分析一下俄乌之战。

任何目的，都不会是集体的目的，个人才有目的，国家和集体都不是具体的人，他们不会思考，不会行动，自然不存在目的。

那我们需要确认，政客也是人，泽连斯基也是人，普京也是人。

不管是哪一种政体下的领导人，他们的目的，无外乎保持自己的政治地位。

乌克兰的总统还是俄罗斯的总统，按照公共选择理论，他们都是理性人，也是自利人。

泽连斯基也好，普京也好，不管其采用什么手段，将其目的判定为维持自己的政治地位，我想这一点，不会有疑问。

我们不能将自利就贬低化，人都是自利的，值得评价的是达成自利这一目标的手段是什么？

不管我们身处何种社会，总是需要一套稳定的体系，来帮助我们对于任何人之行动进行评价，因为如果我们不能评价，那不管是自由主义，还是个人主义，还是国家主义，都不存在意义。

因为只有肯定对的，反对错的，正确的观念才能称之为正确，他才对人们有意义。

我们可以将俄乌事件，简化为三个人的故事，那就是普京，泽连斯基，拜登，是这三个人在主导这一事件，他们的目的与手段，构成了事件的起源与现状，并将主导未来的结局。

这个简化，并非要湮灭事实，而是在还原事实。

因为所有的重大决策，都是由这三个人进行的，其他的人，都只是参与，而非核心决策人。

这里不存在乌克兰，不存在美国，不存在俄罗斯，只存在具体的三个政府负责人，他们的行动，他们的目标和他们所选择的手段。

我们先来看普京，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们恐怕不能把侵犯乌克兰理解为普京有战争的欲望、变态的想法，他只是象一个小孩一样，就是纯喜欢打打杀杀。

普京之所以能在俄罗斯执政二十年，源于他树立的政治形象，那就是国际硬汉形象，敢于与美国这样力量悬殊的对手，直接杠。

这与俄罗斯国内长久以来盛行的大国主义不谋而合，前苏联的倒下，并没有让大国梦在俄罗斯消失，俄罗斯这个国家长久以来盛行着俄罗斯民族主义和俄罗斯的世界大国梦，这不仅是苏联时代表现为对外的扩张和建立全球势力范围，早在沙皇时代，俄国精英们就为成为欧州强国而热血沸腾。

这一观念，在俄罗斯是有着数百年的传统的，也是当下俄罗斯最主要的意识形态力量。

俄罗斯的发展史简直就是一部战争史，为了能获得出海口，从彼得大帝到叶卡捷琳娜女王，一代代沙皇不断向西扩张，先后打败了波兰、芬兰等国，取了波罗的海出海口，建立了圣彼得堡。俄国精英并不能满足，因为波罗的海其实是一个内海，他们依然被关在北方的冰天雪地里。

对于大国的追求，是历代俄国精英心中不灭的梦想。

普京能长期执政，就是因为他迎合了这一股思潮。给我二十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这就是普京的政治号召力。

什么是强大？我们当然可以批评普京，强大不是穷兵黩武，而是经济发展、人民富足。

但俄罗斯的主流观念是否我们这个批评是一致的呢？他们并不这么认为。

俄罗斯这个国家的政治军事影响力，才是强大的内涵。

否则，你无法解释，普京为何能得到这么多民众的支持，因为这些民众支持的就是国力的强大，而不是经济发展。

人的价值是主观的，也是可以被修改的。当以政治军事影响力作为追求目标时，物质的匮乏是可以接受的，因为物质的匮乏还是丰富是比较出来的。

你说俄罗斯经济差，收入低，这个差和低，都是相对而言的，他不是一个绝对值，不是说月收入500美元就是穷，而月收入2000美元就是富。

当国民认为外部存在敌人时，那对国力强大的需求往往会远远超过收入的降低。

即使是美国，二战时，不也征收最高达90%的个人所得税吗？

而政治军事影响力也是清晰可见的。

对于俄罗斯，近十几年来，最重要的对外展示国力的战场就在反对北约东扩这一事件上。

而普京，则是这一种意识形态的代表，他和主流人群共同认为，北约作为一个军事组织，不接受俄罗斯的加入，并不断东扩，其目的就是针对俄罗斯，把俄罗斯当作假想敌，是冷战的继续。

冷战之目的，是防止红潮东侵，北约成立之初的目的是以防卫为理由，这是符合历史的。当时的苏联是奉行对外扩张战略的。

但现在的北约，在冷战结束后，已经进化为军事一致行动人了。

各类安保协议和北约具体在各中东战场的行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这不再是一个纯防御型组织，而是具备一致军事行动人的特征。

南联盟、阿富汗、伊拉克，并没有侵犯北约组织成员，但依然是北约的打击对象。

那北约东扩，声明其只是防御目标，就很难说服俄罗斯相信。

俄罗斯现在并不具备扩张实力，不管从经济上还是军事上，但北约东扩，对于普京和其主要支持者来说，就是侵犯了俄罗斯的大国尊严。

一个军事行动一致人组织，集合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是俄罗斯军费的几十倍，并且每一年几乎都展开过军事行动，这样的组织发展到俄罗斯的周边，这被他们视为不可受。

普京要维持国内的政治地位，这是目的，其手段不是发展经济，而是要迎合民众对国力强大的定义，那就是勇于对抗北约东扩，只有这样，才能代表普京给了一个强大的俄罗斯给民众。

接下来，我们来看看泽连斯基有什么目的和手段。

泽连斯基的政见就是解决乌东问题，在他上任初不久，就试图打破前一任总统在乌东问题上的稳定战略，而是采取了积极处理的策略。

他的前任波罗申科虽然也是亲欧派，但其维持了国内政局稳定，国内没有再次出现2014年初的大规模抗议示威；顿巴斯地区的分裂倾向也未扩展到其他地区；国内经济各项指标有所好转，正在缓慢复苏；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与免签政策密切了乌欧之间的联系。

而地区的分裂，导致乌克兰民众中民族主义情绪的崛起。

在乌克兰的中西部，出现了乌克兰族极端民族主义势力的恶性发展。此类“种族民族主义者”或“极端民族主义者”，大多以仇外排外和种族歧视而著称，鼓吹建立一个由乌克兰民族占据主导地位的乌克兰，即“乌克兰人的乌克兰”。特别是在尤先科执政时期，包括“乌克兰国民大会”、“乌克兰国家独立联盟”等在内的极端民族主义政党大行其道，仇恨外国人及本国其他非乌克兰族裔等情况，在乌克兰部分地区、特别是西部地区愈发严重。

这种情绪发展到什么程度呢？

对于传统意义上纸介传媒，乌克兰司法部已经出台了法律，严禁乌克兰的媒体和出版社使用乌克兰语之外的其他语言。接着，不断推出法律要求医生、教师、公务员不得说俄语等手段。

而在这之前，乌克兰境内使用最多的外语就是俄语，甚至绝大多数的报刊都会以俄乌双语的形式刊登文章。所以乌克兰出台这样的法律，就是打算从根本上让俄语消失在乌克兰民众的眼中。

但你知道乌克兰人中90%的人都会说俄语吗？这对于把俄语当作母语的境内的俄罗斯族人来说，这就是撕裂族群的最佳工具。

乌东地区和克里米亚地区，其大部分人口都是俄罗斯族。在乌克兰这种极端民族主义不断泛滥的情况下，当地民众对乌克兰这一国家的离心力越来越强。

让乌东地区和克里米亚地区脱离乌克兰政府的有效统治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俄罗斯的强取，而是在于乌克兰当地极端民族主义的泛滥。

没有当地俄语人口的配合，普京是无法达到吞并这两个地区的目的的。

泽连斯基上台后，面对的就是一个已经被极端民族主义撕裂的国家。而他选择的并不是弥合撕裂，而是如何收回乌东，以回应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对统一乌克兰的诉求。

而这是上一届总统下台的原因，民族主义者认为乌东的分裂不应该搁置，而应该武力收回，泽连斯基则被寄以希望。

所以，泽连斯基高票当选，但其主要使命就是如何处理乌东问题。

面对强大的俄罗斯，乌克兰政府肯定不可能独立面对俄罗斯，拉上一个强大的对友，才有可能解决乌东问题，这就是泽连斯基的手段。

泽连斯坦就任总统的第二天就拉美国下水，称美国是乌反抗俄罗斯侵略乌东地区的重要伙伴，力邀华盛顿加大对莫斯科的制裁，以帮助乌克兰解决乌东问题。川普任期，

这一主线，从泽连斯基上台，一直延续到现在。

拜登上台后对俄态度强硬，支持乌克兰加入北约，增加对乌政府的军事援助。在此背景下，乌克兰政府曾表示，要以武力收回克里米亚并结束俄罗斯对乌东部的侵略。

2021年4月，泽连斯基要求更改明斯克协议，开启了新一轮的政治博弈。

明斯克协议中规定乌东地区实现军事停火、恢复地区间社会经济联系、推进有关中央放权和扩大地方自主权的宪法改革。也就是说，在这一协议中，乌东地区还是属于乌克兰的，不过是要求高度自治。

明斯克协义是俄罗斯、乌克兰和法国、德国，四国一起签订的协议，但乌克兰民族主义者认为这是城下之盟，要求更改，怎么改呢？那就是请美国来一起参与重新谈判。

简单来说，就是找到老大了，觉得有靠山了，准备直接和俄罗斯硬干。

自此，事件就一发不可收拾。

那很明显，泽连斯基的目的是处理乌东问题，但手段是拉上美国对抗俄罗斯，但他失算了，美国没接招，结果是以失败告终，不但没有收回乌东，还彻底失去了乌东。

在泽连斯基这一行动中，推动他行动的就是一次又一次乌克兰民族主义者要求取消顿巴克地区的自治区的要求，在这些人看来，这是对乌克兰民族的羞辱。

好了，我们来看拜登。

拜登上台伊始，就采取了对外强硬的策略，对中国、俄罗斯都采取了这一策略，为什么呢？因为川普就在选举期间被批为亲俄。

川普曾经一度要取消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还搞出乌克门水门案，还被传与普京个人私交甚好，那在选举期间天天骂川普的拜登，不对俄罗斯强硬一点，就说不过去了。

拜登希望在乌克兰问题上拿下一城，以在中期选举时证明自己的能力，以挽救当下低迷的民调，所以拜登对乌克兰事务采取的是积极界入的态势。

更重要的是，拜登在告诉欧洲盟友，乌克兰危机是全欧洲的危机，他借此危机试图将欧洲盟友团结在一起，证明美国在欧洲的实际领导力，而成就在国内的外交上的政绩。

其实，美国的多数欧洲盟友并不支持乌克兰加入北约。从现实主义的角度说，北约向乌克兰扩张对欧洲安全体系是“致命打击”，因为“最简单的军事实际是：越扩大联盟，就越难以保卫联盟”。一旦局部冲突爆发，北约不能真的为乌克兰或任何临近俄罗斯的成员国提供足够的防御保护，只会将欧盟国家和俄罗斯拖入非战争形态的僵局，并迫使欧盟各国走向美俄式的对抗关系。

一个军事同盟，如果范围足够大，意味着任何一地出现安全危机都得拉其他成员下水，乌克兰这种战争多发地，欧洲国家其实并不是很想让他加入，除了俄罗斯的反对，这也是欧洲国家不愿意乌克兰加入北约的主要原因。

但拜登明确表态支持乌克兰加入，他是北约的老大，他的支持让泽连斯基看到了加入北约的希望。

而川普则是反对乌克兰加入北约的，他的安全顾问罗伯特·奥布赖恩

说，北约不太可能接受乌克兰并与俄罗斯直接冲突。奥布莱恩强调，西方不希望与俄罗斯发生直接冲突。建立北大西洋公约组织的初衷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的。

泽连斯基的在乌东问题的冒险，是受到拜登表态的鼓舞和国内民族主义驱动的。

拜登虽然表了这个态，但拜登并不能说服欧洲各大国接受乌克兰，最强大的德国，就明确表明，乌克兰加入北约，不在议程中。

在此事中，欧洲各国和美国的利益并非一致，因为俄罗斯威胁的是欧洲，而离美国还很远，而俄罗斯的能源供应对于欧洲不可或缺。

拜登最后达成目的了吗? 应该说，让全世界看笑话了。事件前狠话放尽，但局面不可收拾时，摸摸鼻子算了。

好了，三方的手段和目的都进行了简要分析。

那么对错判断呢？

我之所以说，我不站队，是因为我认为三方设定的目标和手段，都是国家主义的目标，没有任何一个目标，是以民众福祉为目标的。

同时，三方采取的手段，都不具备什么正当性。

普京，只是俄罗斯所谓强国理念的代表，这个国不是民众真实的生活改善，而是俄罗斯政治军事影响力的概念，它只代表俄罗斯大国沙文主义的传承，毫无正当性可言。

泽连斯基呢？尽管乌克兰的极端民族主义情绪非他所挑动，而是发展了十余年，但他并未采取任何缓解乌克兰国内不同民族冲突的手段，而是不断迎合民粹，做政治冒险，成功了，他会成为乌克兰的民族英雄，失败了呢，无数乌克兰士兵成为冤魂，他用民众的安全来做政治赌注。

身边有个大流氓，但没有必要招惹他吧。不要说，加入北约本来就只有美国支持，欧洲大国并不支持，加入的机会渺茫，也就是北约出兵帮助乌克兰的机率极小，那赌上全国民众的生命安全，有意义吗？在俄入侵后，还要求男子不得离开乌克兰，这是试图用全国民众的性命为自己的政治豪赌陪葬啊，逃命都不可以吗？

而拜登呢？再一次证明了他低下的判断力和无能。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以为能说服欧洲各国接受乌克兰进北约，他也低估了普京的残暴和战争狂人的实质，而他在国内又无法真正做出参与战争的决策，最后，这个事，兴冲冲跑过去，气急败坏地在开会搞制裁。

不要忘记了，仅就短期来说，是拜登与泽连斯基主动把这件事往前推进的，而每进一步，普京都让他们无功而返。

仅从政客的目的与手段而言，普京显然达成了目的。

但这只是政客们的游戏，民众得到了什么呢？

乌克兰彻底分裂了，因为战争会进一步撕裂民众，乌东和乌中乌西的民众从语言歧视发展到了相互屠杀了，那还能回到过去吗？

俄罗斯面临长期的制裁，民众又能得到什么呢？虚幻的国家实力强大？能当面包吃么？

美国和欧洲人民的税款送到乌克兰去，成为战场的消耗品，欧洲多了一个分裂的、民族矛盾不断的乌克兰，未来，为这一地区还要支出多少安全预算呢？石油涨价了，天然气还会涨吗？每一天，欧洲人可能都得为这场危机买单。

政客的目的，当不能将经济发展当作重心时，而是将迎合极端民族主义，爱国情绪，展示个人能力为目标时，往往，他与民众的真实利益是背道而弛的。

对于政治手段，我们只能说，任何有利于民众之间合作，增加交易的手段，才是正确的，而阻碍民间的合作交易的，则是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