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虚无、性别焦虑与存在性焦虑 │ 疾病口述

【一】

一切都已经毁灭了

xy：我有一些比较疯狂的感觉，有些地方有些扭曲，我会经常站在一种我已经死了，一切都已经毁灭了的视角来看事情，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会站在一种所有人都死了的视角，就会显得特别的虚无，我觉得这是很病态的，也很难走出去，每天会经常思考死亡，在想死后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我觉得既然早晚都要死，为什么要去做各种事情，死亡是一种无差别的事情，所有人死后都是无差别的，就是很虚无。还有就是，我有时候会有一些很难说出来的感觉，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就是觉得很痛苦、很绝望。你知道克苏鲁吗？我有时候会很克苏鲁，觉得这个世界很混乱很疯狂，觉得在巨大的恐惧面前，人类的一切都很渺小。我还会有一些比较奇怪的恐惧，我会经常怕房子突然就塌了，或是走在墙下，墙突然就塌了，有时候还会怕黑，很奇怪。

症状网络：你的这种感觉会让你觉得和四周的人不一样？

xy：对的，我和绝大多数的人都不一样，我和好朋友也没有办法交流，我这样太疯狂了，他们也会说这样挺危险的，建议我去看一看。我从两三个月前，抑郁比较加重了，会出现这样的想法，觉得自己要疯了，后来药开始起效了，好一些了，严重的时候会有魂不守舍的感觉，我真觉得那种状态久了会疯。我抑郁比较久了，我很早就开始，我初二就出现轻度的抑郁。我童年也比较苦大仇深，大概是家长也不好，童年也不好，我从小就比较难理解正常人，我和同学的关系不哈，我比较难懂正常人，经常说一些不适合的话，和人关系就不好，现在意识到了就好很多。我小时候会说一些很讨厌的话，例如看到有人玩单杠，我就会说，你小心点别摔死了，我可能就比较难懂社交的规范，不太懂怎么和别人相处，现在好一些了，长大了，很多很多年了，活着。

与众不同的感觉

症状网络：你是从什么开始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想法？

xy：我小时候意识不到，最近几年才发现的，就是发现我很奇怪。抑郁的话，就是我会胡思乱想，想一些负面的想法，我的初中、小学和同学关系都不是很好，经常被欺负，和同学就关系很差，高中和同学关系好挺多的，但是觉得非常的累，我就心情很差。我说我与众不同，就是我没有办法理解别人。小时候下课我会用一种很奇怪的方式理解别人，小学我会把头低得很低，发出很奇怪的声音走出课堂，当时觉得很好玩，但是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症状网络：小时候你关注的东西和别人不同的，你没有留意到和别人不同，但是人际关系不好，现在你留意到了，就会觉得自己很怪。你大概从几岁的时候意识到自己在思考生死的问题？

xy：十岁、十一岁这样。我在想，我出生前是怎么样，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我也会想我死后会怎么样。

症状网络：当时想的和现在想的有什么不同？

xy：好像没有什么不同，我会站在一个我已经死了，什么都毁灭的角度来想问题。

症状网络：你在想的时候，是感觉到抑郁的吗？

xy：我不想的时候也会抑郁，我也经常想一些正常抑郁，例如活着很无聊的，也会有。

症状网络：你从十岁、十一岁开始深刻思考生死的问题？

xy：并不深刻，就是一种强迫性的思考。

症状网络：你看到你和正常人不同，你观察到的正常人是怎么样的？

xy：正常人不会被这种抽象的、虚无缥缈的问题困扰，都是很开心的活着。

症状网络：你是怎么发现他们没有被这些问题困扰的？

xy：直接问啊，你是怎么看待死亡，他们就说死了就死了。

症状网络：除了这一点之外，你有什么和正常人相似的地方吗？

xy：绝大多数的部分都挺相似的。我想想，其实我觉得我绝大多数地方都和正常人没有区别，可能会想一些极端负面的东西，你可以问一点具体的吗？我可能不太想得出来。

症状网络：当时抑郁、就诊出现了什么情况让你觉得挺不住了，会去就诊？

xy：一方面是没有办法行动、没有办法思考的状态，持续了几个小时，头脑会一片空白，重复着非常负面的想法，稍微好了一点之后才吃了一些饭，我觉得这样很危险，就去了。

症状网络：当时你真的抑郁了，想得是少的？

虚无恐怖分子

xy：我的想法已经很病态了，想要吃点药，心理治疗。我想起来，前段时间，我还会因为一切都会结束而困扰，我吃着饭，可能就会想吃饭这件事情结束了。我还会以一种非常非常远的视角来看问题，我出生的世界很长了，我我死后的世界也很长，我活着的时候只是一小段，也会想着活着很无聊，要在一些很琐事的地方花费精力，每次谈这种花钱我都有一种强烈的自杀冲动，因为我很难想象我会要一直和这种庸俗的事情打交道，我觉得我吃饭就是高兴，不会这样精打细算，但是我觉得我父母就是因为不知道想什么，而去想这些事情，我觉得是这样吧。

症状网络：你觉得很多正常人没有开始去思考生死问题，所以才去想琐事。

xy：我觉得绝大多数的人不会去思考一些有意义的事情，只会想一些琐事，但是我觉得那就是被琐事所困扰吧，我也不太清楚。

症状网络：有意义的事情和琐事是区分开来的？

xy：不太好说吧，我想说，这个事是一种很执着的感觉，我会觉得一些不太重要的、多一些少一些也没多大问题，就是像是买菜，多一些少一些不太重要，还有一些生活上的小事情，差不多就这样，其它的问题，可能说比较有趣的，而不是说一些繁琐又枯燥的东西。我可能会保持着一种对我的生活看得很淡的感觉吧，他们在算一点钱的时候，我会觉得没有必要、不重要。

症状网络：这种不重要就是，你不去算，也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xy：差不多。

症状网络：如果像是家里做家务、打扫卫生、整洁这些事呢？

xy：也还好吧，有次我自己做饭、买菜，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无聊，我买菜、做饭就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就觉得我的生命都浪费在这里了，如果说生命应该要花在什么地方我也没概念，我觉得做什么都是在浪费时间，做什么都是让我更快的死。但是家务活要比算账要好一些，有时候也会觉得劳动一下挺好的。

症状网络：你随时会有一种在浪费时间的感觉？

xy：会有，我经常会有。

症状网络：什么时候你会没有这种感觉？

xy：不知道，我可能没有让我觉得比较充实的事情。比较开心的时候不会这么觉得，和朋友聊聊天、想一想问题、看一看书的时候不会有。

症状网络：这种感觉是类似于你一直在思考的某些有意义的问题得到了进展的时候吗？

xy：可以这么说吧，有时候会写一些时事评论这样的事情，就会觉得很有意义，很充实。

症状网络：你有这种有意义、充实的感觉当时你在想什么？

xy：就是在高强度的思考，想着怎么写出来。

症状网络：所以就是你在高强度思考的时候，你平常思考意义和价值的这一部分想法会被调用出来？

xy：会的，我知道我一直在胡思乱想，我知道我这样想是没有用的，就是一直在强迫性的、反复的思考。

症状网络：你之前一直提到你是虚无恐怖分子，这个概念可以再明晰一下吗？

xy：我看到一个文章说伊斯兰恐怖分子，我们这个时代特产的独狼恐怖分子，同样是新式现代生命政治宗教的产物，只不过他们代表了生命政治消极的一端（生存驱力形成的消极生存政治）的现代西方社会不同：那里一切的现实政治都在为生命和生存服务，而超脱现有生命科学管理理念都被视为异端邪说，作为现代独狼的伊斯兰复古论站在了生命政治积极的另一端，也就是强大的死驱力驱动的虚无主义政治，崇拜死亡和死亡无意义的的虚无价值。被强大的死区力驱使，我就觉得我像是恐怖分子，但是其实还好，我没有反社会。

我努力的不是破坏，而是如何不去破坏

症状网络：你认识的反社会是怎么样的？

xy：不太好说，就是比较仇视其它人这样的，有着破坏的欲望。

症状网络：你在想的不是破坏，而是如何不去破坏？

xy：差不多吧，我也会想一些怎么让世界更好这种抽象的问题，我想的是更具体的问题，例如哪些事情更加公平，更加没有压迫，所以我觉得我没有这么反社会。

症状网络：你在哪些时候感到不公平、有压迫，或是这些概念出现在社会上？

xy：例如看新闻，或是我小时候看到有一个人嘲笑男生比较娘，第一，嘲笑别人不太好，还有，女生的气质成为了一种贬义。我觉得我生活中会很惨，有防御机制，让我不去关心这些事情，而是去关注一些更崇高的事情，我父母关系不太好，他们常常吵架，我父母经常打我，昨天我和我家的猫玩，他们说它咬你你就打它，我就想到很多不好的感受。我和同学关系也不太好，常常被欺负，让我印象比较深的一个东西是，我妈说不要再让老师打电话给家长了，她被老师说的腿都软了，我也很自责。我有时候想我小时候应该去转学。关于概念的建构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吧。

症状网络：你会怎么界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xy：我会在想一些，我不是在思考，而是在反复重复一些话，我也会去思考一些我看起来没有解答的问题，我不是在思考问题，而是在脑子里面重复很多很多遍，我觉得这就是胡思乱想。

症状网络：你每天胡思乱想的时间多吗？

xy：多，如果我不给自己一些事情做，我就会一直想这些，或是我有时候在做事的时候，会突然中断，开始胡思乱想。

症状网络：你对你的胡思乱想似乎有一种贬义的看法，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留意到它并且给它贴上标签的？

xy：也就最近吧，我发现我抑郁的时候一直在思考一些东西，这些现象也许就是抑郁的表现，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专业的。

症状网络：你会关注你究竟是怎么被别人看待的，或是说你是怎么在精神病学里面被看待的吗？

xy：我不会特别想知道，可以让我不那么痛苦就可以了，我现在特别痛苦，有时候会有一些，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在想，但是依然会痛苦的感觉。我经常会去怀疑我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别人好像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别人都有一种对应的使命，他们活着好像就会毫不怀疑的去达成一种，但是我没有。

症状网络：你观察到了别人有什么使命？

xy：我不知道，也许是不会为这些事情困扰，也许是为了更成功，或是为了家庭。我觉得我不在意物质上的成功，我以后可能也不会结婚，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症状网络：你在思考没有意义的时候，你想的是预想一种未来，或是观察到和四周人查不到的生活你会觉得没有意义？

独立于“文化”的“正常的人”

xy：我会觉得像四周人那样活着是慢性自杀，我会为这样痛苦，我有时候会有觉得自己这样困扰是因为缺乏行动，空想是想不出来的，另一方面我觉得没有什么渠道去了解，还有我的抑郁会让认知能力受损吧。还有就是我觉得我面临的问题是现代人面临的普遍性问题，但是有些随波逐流，就是跟着一种约定俗成的生活去走，都是为了养家、为了成功，但是从这里面抽离出来，就会面临我想的一些问题，有时候我觉得我这样想才是正常人，但是那些看似正常人的生活是很麻木的，只想眼前。

症状网络：你感到你是一种独立于“文化”的“正常的人”？

xy：对，差不多这样说吧，就是缺乏反思，不去思考对生活到底有没有价值。但是我不会使用“文化”这个词，而是使用“意识形态”，意识形态至少有两个意思，一是人们持有的一套价值体系，一套信念，二是蒙蔽人人们起到压迫作用的虚假意识，我一般使用后者的意思。经常会有人混爻这个词的两个相似但是又不同的意思。

症状网络：对很多人来说，他们买房、结婚，是一种他人的肯定，但是他人的肯定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xy：我也是很需要他人的肯定了，但是是要我重视的人的肯定，但是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我觉得他们被“附体”了，我也会很痛苦，也会烦恼，我觉得偏执，我也会为其它人被附体了很苦恼，希望他们没有被附体，但是也没有什么效果。

症状网络：你会希望四周的人去多反思，这样你与他们的不同就没有那么多，这样你自己的生活就会更好一点？

xy：对。

说说童年

xy：我的童年还是挺苦大仇深的，在我小的时候比较喜欢吵架，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吵起来，我记得有一次我爸把一个小铁锅给我姑姑，然后我妈就和我吵起来，说总把家里东西拿出去。到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在外婆家，那里有一个幼儿园，那时过得还是挺快乐的，但是到了我父母家就没有那么快乐，我上小学的时候一开始有一种无法理解秩序的感觉，我刚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打下课铃，我就会直接跑出去，但是很多人会等到老师说下课才出去。我和人说话常常会不理解话里的意思，我玩单杠就会说小心别摔死了，小时候我父母打我，我常常会想要逃，还有一些比较小的事情，例如惩罚我面壁。比较小的时候，我父母没什么时间，我在辅导站待过一段时间，下课了他们待着。感觉没什么能说了。我爸爸打我打得挺严重了，挺疼的，具体因为什么东西被打我忘了，但是我经常被打，我经常把门锁起来，听她们骂我，后来我妈报了一个成长的班，后来也好一些了，就是说不要打我。上了初中的话，感觉她们不关心我的学习，她们学历不是很高，不太帮助我，但是有种不太关心的感觉，可能我考得很好也得不到什么相应的鼓励，比较抑郁、比较颓废，但是我厚颜无耻的说一下，没怎么学，但是还是抱持着中上游的水准，她们觉得我无可救药了。

症状网络：为什么会无可救药？

xy：因为我在家看起来是完全不学的。初三我可能就开始整夜整夜玩手机，成绩下滑的很严重。到了高中，我和父母就断了联系了，早上六点起床，晚上九点多回家她们已经睡觉了，周末她们出门，我自己在屋里呆着。和同学的关系的话，我似乎在高中以前，甚至在上了高中以后，之前有女孩子和我表白，我会回我对女性不感兴趣，但是实际上还是感兴趣，或是我说我要学习，但是我更多是出于一种不知道怎么应对的理由，回避了。

症状网络：你小时候和同学相处的模式？

xy：我考虑得不多，我是有点融入不进去的感觉，看着别人无法理解，以拉康的话来说就是我无法接受象征秩序的阉割来完成主体化。我经常也是处于旁观者的状态，我虽然也会想要去交流，但是我觉得他们那种相处的模式很无聊、我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什么话题他们不喜欢，我常常会有一种过于热情的感觉。有点骚扰的意味，就是经常过去说话、接触什么的，例如我和你一直说我感兴趣的话题，但是别人不感兴趣我就走开了。

症状网络：如果你想要接近一个人你只会这种一直和别人讲自己的事情的模式来接近人？

xy：不是吧，我现在也稍微学会一些了，我也会努力看看对方对什么感兴趣，稍微回应一些。但是我很少会主动去接近别人，都是别人接近我，我也稍微学习了一些如何和别人交流，但是还是不太懂如何搭讪、和别人建立一种朋友的关系，半懂不懂的。还有什么要说？

【二】

在访谈的过程中受访者脱离母胎单身了！！

症状网络：如果沉默你会连想起什么？

xy：我如果沉默了，我会胡思乱想。我有没有和你说我小时候其实很喜欢和同学打架，什么原因我不太记得了，我小时候是比较问题少年的那种，但是到了初中我对我初中的数学老师印象挺深，她总是欺负我，让我被同学嘲笑，她就是这样想让我奋发图强，初中两年给了我很大的伤害，入学的第二天把同学的作业打在投影仪上，说我字像方便面一样，她说要画线段，我没有画线段，而是用本子上的横线画两个点就变线段了。还有演算我总是在卷子上演算，她说我乱，但是后来高中还是说要在卷子上演算，我觉得在卷子上演算比较方便，我就没有听她的，一直在卷子上演算，还有，我觉得我对于解释总是犹豫的、摇摆的，和一个人这么说、和另一个人那么说，今天这么说，明天这么说，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没有办法用语言完全表达出来，语言是有剩余的，这是比较拉康派的观点。还有高中，我初三的时候没怎么学，高中没考好，去了我们市比较差的学校，我们同学还是挺友善的，同学不喜欢学习，喜欢在课上哗众取宠，我还是有一些厌学的，上课会很累，我在初一初二还是不觉得学习是有多么累的，我在高中在意识层面表现为学习类。我这段时间抑郁突然加重也是在上学之后才出现的事情，高二压力大、课程变难了，还有我高一在上网课的时候没有好好学。但是最近也是因为各种原因我状态好了听多了，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例如经常和同学聊天，休息了挺多时间，有很多改善，还有了女朋友，还有做短程心理咨询两次，各种潜移默化、各种因素加起来我现在状态好多了。我想问下我上周和这周有什么区别呢？

症状网络：你想要听到什么结果？

xy：我想要回答。

症状网络：没有人两次是完全一样的。

xy：我最近吃了药之后是非常有活力的，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症状网络：你现在还会用厌学来形容自己吗？

xy：它是在无意识层面运作的，表现为我会比较累，很难坚持学习，但是我的注意力还是比较好的，还有我看着题会很乱，看上去很麻烦，可能和我基础知识不太稳固有关。还有什么要我讲的？

症状网络：你在反复提到无意识层面的运作，产生了厌学的表征，你会很想要找到那个东西，然后去改善你的厌学吗？

xy：我希望找到，希望改善，我也想要考上一个比较好的大学。但是高中的模式也有关，可能本来就累的。还有我在聊天的时候是不会看对方的脸的，我讲到比较深的内容的时候，我会回避看别人，回避别人的脸、回避别人的身体，我现在没有看着你，我在看着我的充电线。

症状网络：你提到这个是因为你察觉到你进入了这个模式？

xy：这几天我参加心理咨询，咨询师提醒了我的这一点，我也去和朋友讨论了，但是也没有讨论出什么。我好像会解释为，我沉入内心，不希望接受对方的信息让我分神，我也不会觉得是回避、逃离，只是不接受信息。

症状网络：你察觉到你要屏蔽一些外界的信息才能思考。

xy：是的，我看书的时候觉得外界的信息放大了，会影响我看书，我需要屏蔽外界信息才能比较深入的思考。

症状网络：你这样的思考特点会对你产生影响吗？

xy：一个是我进入状态之后可以屏蔽外界的干扰，还有我和其它朋友语音聊天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来想聊天内容，但是我没有办法像很多人可以一面看说或是一面做别的事情来聊天。我需要注意力更集中一些。

mtf想要成为女性，而我想要成为mtf

症状网络：你常常会和别人聊天吗？

xy：我会很想聊，但是之前，也没什么人吧，也是偶尔的聊而已，现在有女朋友了，就天天和她聊，之前有女朋友，感觉好点了，就没有和她聊，我觉得和别人语音聊，就会正常一些，但是和我聊天的人也是不太正常的，也是有一点抑郁的，我女朋友也有被害妄想，但是我聊天的时候觉得状态挺好的，还有就是我更喜欢和女性聊天。其实性别认同会讲挺多的。我想讲一些性别认同的问题，我之前写了mtf是对男性气质的否定，我认为这种否定的冲动，这种释放指向了渴望变为女性，某种程度我也可以说mtf，但是这种释放不一定会指向女性，我也会说我是泛性别，我常常会想要叫别人叫我大姐姐。对男性气质的否定我会释放为一种我会更加去关注和帮助mtf群体。我可能不是很典型的mtf，我也会说自己是酷儿，还有一点，mtf会说要成为女性，但是我不会说我想要成为女性，但是我会说我想要成为mtf，因为我不可能成为女性，女性是在男性幻想之中的概念，女性是什么样的没有实体，只是男性幻想中有了女性的概念。我在读《厌女》，她用拉康派来讲日本文化中的厌女，虽然讲的是日本文化，但是对于中国文化也有一定的价值。

症状网络：你是有一定的对男性气质否定的驱力的？

xy：是的。

症状网络：或是说你不想发展出男性气质，而不是对于自身的否定？

xy：不会吧，我长胡子了。我小时候可能也没有男性气质，被同学嘲笑比较娘什么的。还有父亲比较强调男性气质，我比较反感他。还有就是有人说我像女孩子我会很高兴。

症状网络：你对各种性别的形象怎么发展起来的？

待续...（每3周-1月更新）

症状网络关于虚无与性别焦虑 │ 疾病口述（图片出处：大千画廊x自造社《来回》）

口述：XY

内容整理：Circle

编辑排版：胡轩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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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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