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青年找到仙境小岛,2年后这里被欧美游客攻占,毒品垃圾成山,海豚海龟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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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源记》中,武陵渔人偶然间发现了如梦似幻的世外桃源,当地人告诉他,这里“不足为外人道也”。
武陵人却在回程将桃花源的位置标记了下来告诉了太守。人们按照路线寻找桃花源,却再也找不到那片美丽的净土。
美国旅行家和记者Costas Christ,曾在1979年偶然发现了泰国一座从未被外人发现的天堂小岛。他受到了当地人热情地接待,离开后他将小岛的位置告诉了别人。
几年后,这里被白人青少年和背包客占领,成为了垃圾、毒品、酒鬼和犯罪的中心。
就像回不去的桃花源一样,天堂岛永远消失了。
七十到八十年代,正是欧美背包客到亚洲穷游的鼎盛时期。
21岁的美国学生Costas Christ已经在泰国住了一段时间,他对眼前的一切感到有些失望,曼谷针对白人游客的一条龙服务已经非常商业化,吵吵闹闹的白人同胞庸俗至极,于是Christ决心要离开曼谷,找一个真正清净的地方休息。
他跟着几个想去苏梅岛的游客上了一艘渔船,当船停靠在苏梅岛码头时,一群当地小贩围了上来介绍酒店和旅游团。
那时的苏梅岛远没有现在有名,但在西方游客的口口相传中也有一定知名度,Christ看着这幅场景,觉得这也不是自己想去的地方。他要去最远、最偏、从未被开发的城市。
在其他游客都在苏梅岛码头下船后,Christ问船长下一站船在哪里停靠,船长用蹩脚的英语告诉他:“帕岸岛,那没有游客,只有一些居民,你去那没什么好玩的。”
Christ立马两眼放光:“你不懂,我不想去旅游,我想找的就是这样的地方。”
船长无奈就把他送到了位于泰国东南方的帕岸岛,船停靠在一个相当清幽的沙滩旁。沙滩上一个人没有,更别提拉你报旅游团的小贩了。
船长告诉他,他接下来一个月都不会再来这边,别的渔船也几乎不会过来,这意味着Christ没有任何回程的办法,只能在这里自求多福了。
走下小船,Christ很迷茫,但也有些开心,他独自一人来到了这个很原生态的小岛,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夙愿。
他沿着海岸线走了几个小时,这座小岛上树林多且茂密,路上只零星有一些渔民的木屋,但还是没见到能和他交流的人。
Christ年轻时在其他地方旅游的照片
眼看已经快日落了,Christ也着急地加快了脚步。他沿着海岸线转了一个很夸张的大弯,突然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超乎他想象的热带美景。
他站在的是被墨绿色的热带植物包围的Hat Rin海滩,海水蔚蓝清澈,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沙滩上只有一个男子默默地在采集藤壶(可以吃),那人很惊讶地看着Christ,用流利的英语问:“哇,兄弟,你从哪儿来的?”这下轮到Christ惊讶了。
原来这个男子叫Somboon,他和妻子Chom住在Hat Rin海滩的简易小屋里。
两个人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战争时期,他们曾被招募去为美军做后勤工作,所以英语很好。夫妻俩听说了Christ的故事后都很惊讶,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在帕岸岛上见到西方游客。
在他们的介绍中Christ得知了更多关于帕岸岛的消息。这里的人主要以打渔和种植椰子为生,因此生态环境很好,泰国古代的国王们许多都喜欢在小岛上度假。
Christ和他们住在一起,由于家里地方小,他就躺在竹子编的鸡舍里睡觉,学着夫妻俩像当地人一样生活。他每天凌晨3点30起床,跟男主人一起去钓鱼,然后上山采摘一些水果,这就是他们一天的食物。
Christ偶尔会在山上遇到夫妻俩的朋友,他们不会英语,但待人都很友好,Christ靠用手比划跟他们交流。
回到沙滩上,他有时候会在海里发现从来没见过的鱼。那是因为帕岸岛的动植物群非常特别,这里甚至有一种世间罕见的粉色海豚经常出没。
一个月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来接他的渔船靠岸,Christ告别了这里悠然自得的岛民,继续在泰国旅游。
他在曼谷的时候遇到了一对聊得来的德国情侣,他们约好过了某一天某个时间在苏梅岛会合,一起旅游(那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电子邮件)。
到苏梅岛见面时,Christ才知道这对情侣分手了,来的只有女孩。
两人在接下来的旅行中成了恋人,Christ就向女友提起自己之前找到一个“天堂岛”,他在一张地图上给女友标记了帕岸岛的确切位置,但嘱咐她不要把事情外传,影响小岛的原生态。
示意图
两人随后一起回到岛上。正如Christ想的那样,女友也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他们这次还住在Somboon和Chom家,每天欣赏看不尽的美景,这次停留了大约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后,他们又去了苏梅岛,一天晚上在酒吧里玩时,Christ去给女友倒酒,回来时她已经不见了,他给女友画的地图也不知去向。从此Christ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当时Christ还觉得旅途中遇到的人本来就没有那么深的羁绊,不告而别也没什么办法,就继续自己的旅程。两年后,也就是1981年,Christ又想起了天堂一般的帕岸岛,决定再次造访。
这次,眼前的景象令他不敢置信,不是因为美景,而是因为短短两年,一切都变了。发船频繁的旅游快艇取代了渔船,码头直接修到了Hat Rin海滩边。
Somboon和Chom被赶出了自己的家,两人不知去向,Christ再也无法联系到他们了。这片曾经只有一对夫妻守护的沙滩,开始被白人游客占领。夫妻俩的小木屋变成了酒吧,沙子自然形成的道路被石板铺平,度假村正在大兴土木。
Christ无法接受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猜想应该是自己绘制的那幅地图被流传了出去,再加上前女友可能向其他人宣传了这里,一传十十传百,让这里的游客数量迅速增加。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帕岸岛,那样的场景让我太痛苦了。
我产生了罪恶感,感觉是我毁了这个天堂,我清楚地感觉到,这里被旅游业攻占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Chrsit当时不知道,他看到的还不是最坏的情况,最可怕的不是小岛变得商业化,而是无节制的环境污染。80年代末,越来越多的年轻西方游客找到了这个人间仙境,他们开始在岛上找其他乐子。
最开始一切都还挺克制的。几十个嬉皮士青年在月圆之夜,把车开到了Hat Rin海滩,因为当时岛上不通电,他们用汽车音响播放了一些音乐,只是在海滩喝喝啤酒、跳跳舞。
他们把活动起名为“满月派对”,随着帕岸岛游客的增加,满月派对的规模也越来越大。
最后变成了帕岸岛迅速成为了西方年轻人的狂欢圣地,满月派对成为一年一度岛上最大的盛事。如今,每年岛上可以吸引一百多万游客,满月派对当天来的人就有1-3万人之多。
满月派对变成了疯狂的代名词,与印度的果阿海滩派对以及西班牙的伊比萨派对并称为世界三大锐舞派对(又称狂野派对)。这一天所有人会从夜幕降临一直high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巨大的音乐声彻夜不停,年轻人们挤在Hat Rin海滩上狂欢,吸毒,乱性。许多欧美国家的高中生或者大学生会专门来这里找艳遇,进行丧失理智的狂欢。
帕岸岛在派对期间流行一种“水桶酒”,桶里装满冰块,搭配一瓶红牛、一罐气泡水、一瓶烈酒和三四根吸管,这些廉价的酒水兑在一起,仅需6美元,就能让人们以喝多了为由,在帕岸岛上“放飞自我”。
每一次满月派对,他们都会把快乐留给自己,把垃圾留给当地人清理。巨大规模的狂欢和旅游人数,已经完全超过了帕岸岛的应对能力,常常一夜狂欢后,沙滩上全部是垃圾。
啤酒瓶、水桶、碎玻璃、易拉罐、注射针头、用过的安全套...垃圾有些在沙滩上成了垃圾山,有些被冲到了大海里,有的人还若无其事地在里面游泳。
Christ以前踩过的细腻绵软的沙滩,现在非常容易划伤游客的脚。以前低头就能看到海龟和珊瑚,现在低头就能看到水里的五彩吸管。
当地没有处理垃圾的能力,只能进行垃圾焚烧,烧出来的刺鼻烟味让路过的人咳嗽不止眼泪狂流。
巨大量的塑料垃圾导致帕岸岛的生态遭到破坏,经常有死鱼被冲上岸,甚至有海豚因为人类垃圾死亡,让当地人心碎。
虽然这些年一直有环保组织常驻在岛上捡垃圾,但几个人捡一天,也没有几万游客狂欢一晚扔垃圾的速度快,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如今帕岸岛不光有着严重的污染,社会治安也不稳定。每年派对期间,毒品横行的问题更是严重。许多曾经捕鱼为生的人做了毒贩、小偷和强盗。
旅游旺季的酒吧街,袭击、偷窃和抢劫案越来越多,甚至会有小偷闯入游客的酒店房间里洗劫,和游客中枪身亡的案件。
关于帕岸岛的彻底陨落,是1993年Christ在新闻上看到的,那时一切就已经失控了。
帕岸岛的垃圾堆让一些游客反过来抱怨当地环境很差,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见过帕岸岛在被毁之前的样子。如今帕岸岛居民们,仍然在疯狂的西方狂欢者中挣扎生存。
当地居民Panutcha Bunnag表示,真正欣赏满月的方式,应该是安静坐在沙滩上喝着冰凉的啤酒,看着美丽的月光,而不是跳舞、喝酒、吸毒、裸体、性、呕吐、昏迷,然后把烂摊子留给当地人。
有很多当地人希望停办满月派对,希望能治理污染和恶性案件,但当地政府急于赚外国游客的钱,一直没能彻底取缔满月派对。他们甚至告诉当地人:“没有派对就没有钱,不办派对那谁还要来这里?”
但事实上,发展中国家搞不可持续的旅游业,一味迎合外国游客的品位而放弃环境和民生,不光无法让当地居民获得长久的好处,甚至会让他们的生活质量越来越差。
例如,在肯尼亚,外国游客花费的每一美元中,只有 14%留在了肯尼亚及境内,其余大部分被国际旅行社和中介赚走,该地区的中下层民众经常承受着旅游开发带来的冲击。
Christ如今已经是成功的《国家地理》撰稿人和享有盛誉的环保旅行家,但他始终在为帕岸岛感到内疚,他说一个地方的改变是必然的,但改变和破坏不同,帕岸岛已经被破坏了。
他希望未来的旅游者至少不要再乱扔垃圾,做一个对地球生态负责的人。
Christ后来看过一部由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主演的电影《沙滩》,这部电影根据90年代著名小说改编,里面讲述的故事跟他惊人的相似。
电影讲述几个年轻的背包客,偶然的机会下得到了一个没有游客的泰国小岛的地图,他们的到来最终毁坏了小岛的宁静,让小岛和他们的命运都笼罩在了悲剧中。
讽刺的是,这部电影的拍摄直接导致了泰国另外两个小岛“PP岛”和“玛雅湾”的生态环境被毁,电影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数百万游客量,再次让两个岛屿的动植物、海洋生态严重被毁,垃圾问题也难以解决,以至于小岛不得不对外关闭了三年半。
可见,如何在不毁掉自己家园的前提下,继续发展旅游业,成为了泰国面临的一大问题。
疫情的几年让苏梅岛、帕岸岛等小岛的水质恢复了很多,以前越来越少的鱼类、海龟和鲨鱼也逐渐回到了这片海域。
然而,去年6月起,泰国成为亚洲首个大麻合法国,以此进一步迎合疯狂的西方背包客,这样下去,这些小岛生态恢复在短时间内仍然是不可能的。
当地的一位管理者在采访中表示:“帕岸岛已经毁了,对于我们来说,做什么都太晚了,但也许我们的悲剧能让其他地方引以为戒。
也许世界上还有另一个天堂岛,另一处海滩就可以不再面临我们的处境...”
报姐观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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