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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农村姑娘,和上海知青的真实版“小芳的故事”: 为爱无悔守候18年

峥嵘年代 2022-05-30




相爱30多年,等待18年,结婚15年,这是上海知青刘行军和黑龙江姑娘王亚文的爱情之路。


1969年,上海知青刘行军到黑龙江省德都县(今五大连池市)插队,结识了当地姑娘王亚文,两人相爱了。但在谈婚论嫁时意外发生,致使两人天各一方。18年后,他们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刘行军、王亚文夫妇讲述了他们曲折的爱情故事。




往事如歌《誓约》——刘行军、王亚文的坎坷爱情故事




王亚文和刘行军的故事作者:孙立梅 张建群

经常听到有人感慨:为什么言情歌曲、言情小说、言情影视剧在都市中这么受欢迎?很简单啊,因为我们现实生活中的真爱太少了!可是,王亚文,这位为了爱情而从黑龙江来到上海的倔强女子,在经过无数的辛酸坎坷之后,终于同她18年前的爱人——刘行军生活到了一起。她告诉记者:“是的,我当然相信真爱的存在。若不,我们可怎么生活得下去呢?”


上海知青刘行军


特殊的年代,自然会有特殊的爱情。1969年4月,黑龙江还冰雪未消,上海小伙子刘行军在懵懂之间,跟着3000多名上海知青来到黑龙江德都县。按他的话说:“到了农村以后,我们看到一幅非常凄凉的景色,土地一望无边,老百姓穿得很破。”他根本没有留意到,在这些穿得很破、从家里跑出来看“大城市人”的老百姓当中,就有一个王亚文。那年,她才11岁,她还不知道,那个让她的未来充满泪水的男人,千里迢迢来到了她身边。

















1974年他们相爱



王亚文

转眼,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王亚文一天天长大了。刘行军到德都县5年,最初的失望已消失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上海变得陌生而遥远,刘行军被分派到生产队的小药房工作,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呆一辈子。这时,刘行军犯了一个错误,几乎要了人命,却也开始了他的爱情。


一天,王亚文的父亲王老汉到刘行军这里来拿药,初来乍到的刘行军一个疏忽,把药给错了。王亚文风风火火跑过来找医生,抢救了一夜,王老汉终于得救了。刘行军从此成了王家的常客,开始是因为负疚,可渐渐地,不一样的感情萌生了。


一次,经过一个商店时,王亚文急匆匆地叫了刘行军一声“刘哥”,她不经意的称呼,却一下子拨动了小伙子的心弦。这年的7月25日,刘行军写了生平第一封情书,然后把小纸条塞给了王亚文。亚文赶紧把纸条揣到口袋里,吓得赶紧跑,虽然她并没有明确答复,可温柔的举止却是一种默许。以后几乎每天,刘行军都到王亚文家做客,那时谈恋爱不叫谈恋爱,而叫“串门”,知青们只要一提起刘行军,就开玩笑说“他到王亚文家串门去了”!


他们的“约会”少得可怜,只是,他们走在房后时,刘行军忽然亲了王亚文一下,吓得小姑娘手脚冰凉、直冒冷汗。但是,就是从那时起,她就认定:“他就是属于我的,我就是属于他的。”

















1976年他们分开



1976年,王亚文和刘行军开始谈婚论嫁,但同屋知青开始一个个回城。不久,刘行军被保送去了华东师范大学,正好可以回到家乡上海。拿到录取通知书后,刘行军就去找王亚文,并且对天发誓,学成一定回来。其实,当时知青返城已经发生了很多悲剧,县城里一个女孩被上海男友抛弃后甚至发疯了。虽然从感情上舍不得,但为了刘行军的前途,王亚文还是选择给他自由:“我就算非要把他留下来,他能心甘情愿在农村呆一辈子吗?”她至今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只有让心爱的人自由,才能真正拥有他。


1980年,刘行军大学毕业后分到了闵行一所小学,工作后面对王亚文,他感到了现实的压力:“她没有户口,意味着一切都没有,当时也没有房子,几乎没法生存。”这时,王亚文写信要求结婚。刘行军却在家人劝说下决定分手。当分手信送到王亚文那里时,她拿着他的信和照片,不吃不喝,哭了二十多天。


1987年,刘行军经别人介绍,和一位上海姑娘结了婚。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王亚文彻底绝望了,她悄悄地吞下了100片镇定药。“我妈说抢救了7天7夜我才醒过来,醒过来以后我发现,我妈哭得像泪人,我弟弟头上包着白纱布,血淋淋的。我妈和我说,你看见没有,你弟弟伤心得用刀砍自己的头,我们家玻璃都被他砸碎了。我妈一边哭一边说,今后为了我们,你也要活下去!当时我看我妈和我弟弟那样,我想,既然活过来了,今后也就只能为他们活了。”王亚文仍然沉浸在思念中无法自拔,在县城的照相馆,她看见一个写着上海站的布景,于是拍了一张没有新郎的婚纱照。


“我从前很开朗,大家说我人不到,笑声先到。后来和他分开以后,一年比一年差,人的性格也变了,从此不喜欢接触人。”都说等待是一生中最初苍老,王亚文的青春,就是这么苍老的。她十余年的生活中,只剩下了回忆和等待。


回忆那些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的思念、悲伤和绝望,王亚文历历在目:“我无数次梦见他。每次梦见他的时候,都是听说他要来,我很开心,不知道往哪里去,跑过去就是看不到他。有时候听说他来了,我要追他,也是追不到的。人要是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也说不清他具体哪里好,也想不出他哪里不好,即使不好,你也不会往心里去,我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体会。”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我要沿着这条细长的小路,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这是当年知青们经常唱的一首歌,可是,上海太远了,从未出过远门的年轻的东北姑娘王亚文,也没有足够的力量,寻找到那条可以寻到爱人的小路。

















1994年他们重逢



往事不堪回首。王亚文和刘行军,以为再也不会遇到初恋的爱人了,但是,世事就是这样奇妙。1994年,刘行军插队时的室友曲胜辉回到阔别已久的德都县调研,他邂逅了苍老憔悴、身体也面临崩溃的王亚文。“王亚文原来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我看到她时她病很重,说话都不成句,给我印象特别深。我觉得接受不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和我说过以后,我无法向她承诺什么,但我自己觉得有必要找到刘行军。”


在这些年当中,刘行军曾和妻子一起去过美国,由于不适应,他半年后回国,并与妻子办了离婚。


当从曲胜辉那里得知王亚文还在等待自己后,刘行军没有犹豫,立刻提笔写信邀请王亚文来上海治病。看到熟悉的字迹,王亚文一下子哭了出来:“他说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傻,一切是我造成的,我对不起你,所以我现在要弥补,弥补这一切。”因为王亚文极度虚弱无法去上海,刘行军很快踏上了去黑龙江的列车。


王亚文这样回忆多年后的重逢:“我弟媳妇跑过来说来了来了,上海人来了!当时我一听说不清的感觉,好像脑袋‘嗡’了一下。我赶紧起来,但全身发抖,怎么也穿不上衣服。等到一个多小时以后自己才逐步冷静下来。”而刘行军则说:“我觉得自己真对不起她,我没想到一个女人为了等待她心爱的人,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


等待多年的恋人终于出现,她反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说了一句“你来了”,他点点头。多年的压抑和痛苦,一下子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他们哭了很长时间,他一直说,“我没想到你怎么这么傻”。

















2004年他们患难与共



来上海已经10年了,王亚文说她过的是神仙一样幸福的日子:“来上海前半年,上下楼他一直背我,这半年里我没烧过饭,没洗过衣服,没买过菜。他什么都依我,为了我多少钱也肯花。他说他要从17岁开始补偿我,按这样算来,其实我现在才27岁,真的是很开心很开心。这10年里,我认为我虽然吃了这么多年苦,但一切还是很值得的。我认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2004年5月,刘行军感到身体不适,开始只以为是乙肝,但不久病情恶化,他必须要接受肝脏移植手术。这个手术的费用就要几十万元,根本不是他们的家庭可以承担得起的。为了给刘行军筹钱治病,王亚文天天打电话恳求所有认识的人帮助他们,她也借助媒体进行呼吁,终于筹钱把刘行军送上了手术台。



手术室的那一幕,刘行军和王亚文至今难忘。刘行军告诉记者:“我离开阿亚的时候,觉得自己要去经历一场磨难,我给她唱了首歌,‘世上只有亚妹好’。”王亚文则说:“医生对我们说,这种手术很危险,成功率才50%,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上手术台的时候,我们抱在一起,他给我唱了一首歌,我给他唱了一首歌。我唱的是,‘世上只有刘哥好,刘哥的亚妹是块宝,离开刘哥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手术后的刘行军虽然从死亡线上逃生,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每天户外活动基本上就是去楼下散步,一有不适,还要住院几天,每月医药费仍要好几千元。为了照顾丈夫,王亚文几乎寸步不离。


虽然夫妻恩爱一如往日,昂贵的手术费用,也为夫妻俩的心情蒙上了阴影。刘行军说:“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就一个劲地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呢?我觉得很难很难。我住院用了40多万元,其中20多万元都是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还清。好在生活上亚文很知冷知热,每天早上起来,她例行把房间里外打扫一遍,每天都要占用很长时间,我觉得非常温馨。”如今,这对患难夫妻,仍在辛苦而幸福地生活。



生长在心中的向日葵作者:杨立亚


这是一篇非常感人的报道。杨立亚先生亲自做了跟踪采访报道。原报道如下:


1969年,16岁的上海知青刘行军去北大荒插队,与当地女孩二丫相爱。几年后,刘行军回上海读大学,临行前向二丫承诺.毕业后与她成婚。二丫苦等3年,等到的却是一封分手信。二丫放不下心中的这份感情,没再谈恋爱。


18年后,刘行军惊闻二丫仍然单身,并且身患重病,他毅然重返北大荒,将二丫背到上海治病、成婚。


1996年,二丫的肺大泡破裂,做手术切掉了左肺;2004年,刘行军又因肝癌需要做肝脏整体移植手术……


刘行军:

病情来势汹汹,我极度虚弱,时而昏迷,时而清醒。连日忙于护理又陷于焦虑之中的二丫终于撑不住了,坐着小板凳,趴在床边打起了瞌睡,手却紧握着我的手。深夜,微弱的光线透过玻璃窗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角依稀有泪。我想给她拭泪,却虚弱得抬不起手。10年前,我将这个女人背到上海,向她发誓:“我背弃你、伤害你18年,我要从17岁开始补偿你,让你幸福……” 


她刚刚幸福了10年,难道我要再次背弃自己的誓言弃她而去…… 



二丫:



刘行军:


2004年4月15目下午3点多,当手术进行了一半、坏死的肝脏被摘除时,传来一个天大的喜讯,匹配的肝源提前空运到了上海!医生马上放弃了植入人工肝脏的计划,新的肝脏被移入……肝脏移植手术进行了6个多小时,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医生笑着告诉我,手术非常成功,坏死的肝脏被摘除了,新的肝脏已经开始在我体内工作。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逃出了死神的魔掌,接下来的几天,是极其危险的排异期。


我用目光寻找着,看到了站在重症监护室玻璃墙外的二丫,她含泪带笑地望着我,向我摆手。更多好文,请戳“从老故事里,读到那个峥嵘年代”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在说:“哥,你得坚强,你得活着走出来。”我示意她去休息,别在那里傻站着。她是只有半边肺的人,我担心她的身体撑不住。二丫摇头,倔强地站在外面,从手术开始,她就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一不小心,死神就会带走我。


我知道二丫心中的恐惧。1996年,二丫被推进手术室时,我的心里也曾这么恐惧过。我们不能再失去彼此了,我们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我的愚蠢,我们曾失去了宝贵的18年。




作者手记:

2009年l0月,我到上海重访刘行军和二丫这对多灾多难的夫妻。刘行军换肝后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重返上海少年劳教所上班,但手术欠下的巨款还没有还清。

坐在他们简陋的“蜗居”里,我问二丫:“如果人生能够重新来过,你还会选择刘行军吗?” 


“会的。”没有半点迟疑,二丫平静的回答中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突然,他们养的鹩哥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叫声:“丫妹啊!”那声音酷似刘行军,在声声呼唤自己的爱人。

(来源:“红色边疆荒友家园”,CCTV 10、 新闻晚报、北京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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