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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盗墓笔记:拆迁村里用金属探测仪寻宝,高档会所提档次竟摆古墓配件

2017-04-11 壹现场记者崔毅飞 壹现场



在北京,除了那些名胜古迹,平原山区的田间地头还分布着形态各异、不计其数的田野文物(也称郊野文物)。这些文物由于位置偏僻、文保级别普遍偏低,很少受到关注。


近日北京警方通报,明十三陵思陵石五供烛台被盗案告破,此案系专门盗窃石刻类田野文物的团伙作案,三名犯罪嫌疑人已被抓获,此案引发公众对田野文物的关注。






民间志愿者的“乡愁”

寻访古迹的脚步,赶不上被盗的速度

    

民间的文保志愿者经常是文物盗情线索的主要提供者。


“上次来还好好的,没过多久就不见了……”从民间文保志愿者那里,时常能听到这样的叹息。在很多人看来,他们寻访古迹的足迹,难以追上文物被盗的速度。


在这些文保志愿者当中,有基层文物巡查员、退休公务员、村官、教师、学者等。文化遗产是他们共同的“乡愁”,他们经常因文物的被盗与破坏而倍感心痛,希望通过媒体曝光,引起官方的重视。






肆无忌惮的偷盗

开吊车上阵,20吨墓碑被盗走


墓碑、石佛、石狮、金刚座、石五供……《法制晚报》报道的盗情中,目标多为石刻文物。从几百斤的石佛到20吨重的墓碑,经常会见到重型机械的身影,这也是现代盗墓的标志性手段之一。


2013年4月,房山区青龙湖镇普查登记文物清代大臣孙国玺墓时发现,墓碑连同龟趺被盗,总重量达20吨。现场吊装车辆留下的车轮印记清晰可见,吊车两侧支撑架留下的印记,扎进泥土10厘米深。


据附近放羊的村民说,就是在4月份的一天,她见白天有3个人从一辆黑色轿车上下来,溜达了一圈便离开了,结果第二天墓碑连同龟趺就丢了,怀疑那三个人就是在下手前踩点儿。


盗运吊装石刻文物,也并非十拿九稳。


2014年10月,位于房山区的清代重臣黄廷桂墓,仅存的两通龟趺碑险些被盗。一伙人在利用吊车偷盗的过程中,绳索没有拴牢,墓碑直接砸向龟趺,造成龟趺受损,同时将吊车油箱砸漏。


吊车司机在逃跑过程中,车轮陷入附近的沟壑中,司机当场被警方控制。虽然墓碑分家、受损,但幸免丢失,当地人戏称是“石兽显灵”。






谁在偷盗田野文物?


中国盗墓史研究学者倪方六介绍说,偷盗田野文物的人,主要是和文物黑市相关联的人、这条地下产业链上的人,有的人长期进行盗宝活动。一般老板不会出现在现场,都是出钱找人去做。有需求,就有人去干,或者想办法物色目标或偷盗。


在内蒙古赤峰,倪方六曾遇到一位“盗宝人”,听到倪方六的南方口音后,这位“盗宝人”还主动问他能不能搞点“盗宝投资”,提供一些大型设备。这让倪方六感到很吃惊。


倪方六说,他一直在准备素材,想写一本“当代盗墓史”。因为当代盗墓,无论人群还是手段,都比古代更“丰富”。古代盗墓人群相对单一,现在什么人都去盗,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盗墓贼,顺手牵羊的事也时有发生,关键是“有消费市场”。






盗墓者不再是“固定职业”

重赏之下自有“勇夫”


失窃的田野文物中,以石刻类文物居多。这些文物部分被当成了收藏者或者经营场所提升档次的摆件,有的高档会所就糊里糊涂地摆放了一些古墓里的石构件。


据多位学者了解,偷盗者已形成了一条“下订单——偷盗——买卖”的“产业链”。


北京石刻艺术博物馆副研究员、北京市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刘卫东介绍,偷盗田野文物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为了买卖、追逐利益。一般是接受了他人的“订单”,有针对性地下手。这些人既有盗窃团伙,也有重赏之下的以身试法的“勇夫”;他们有可能就是从中挣个差价,也有可能直接卖个“好”价钱。


例如2012至2014年间,房山区环秀禅寺、广智禅寺,两座相邻的明代古寺先后被盗,警方控制偷盗者后发现,他们并非专业盗窃文物的团伙,就是在山沟里干活的想“赚些外快”的年轻人。






为何盯上这些文物?


在《法制晚报》报道的盗情中,大多数田野文物位置偏僻、人迹罕至,人防、技防、物防不完善,甚至整体缺失。偷盗者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北京园寝遗址调查保护团队的马志璞介绍说,从安防建设的角度看,当前的田野文物安防工程普遍存在重建设、轻维保的现象,项目建成后维护跟不上,供电、巡检等存在缺陷。


2016年,海淀区辛亥滦州起义纪念园,石碑座被盗损、分家后断成两截。虽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在现场人防、护栏、摄像头全部缺失。


同年,房山区下寺村唐代石塔,汉白玉佛龛门被盗损。公布为区级文保单位三十年,相应的人防、技防、物防全无,连文保牌都不曾挂设。直到被盗后媒体曝光,相应的保护措施才得以完善。


再比如,王锡彤墓位于北京植物园内,2015年,墓园内一对石狮被盗。即便有公园的保护,文物依然丢失。






地处郊野,他们怎么找到的地儿?

出版物被当做“盗宝指南”


对此,文物保护单位和爱好者自身也应该树立安全责任意识。对于地处野外,保护措施差的文物,尽量不过分公开文物细节信息。


有的文物爱好者将文物信息、路线过分公开,把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石刻文物暴露在网上,结果就是给贼指路。


有的网友甚至写“出了村、过了河,往左500米、往右300米……”偷盗者正好按图索骥。


不仅如此,有文物工作者曾坦言,一些官方出版物,也成为文物偷盗者的“路书、指南”。





文物如何被盗走?

拆迁村里用上金属探测仪


昔日北京多个拆迁村里,也曾出现挖宝人的身影,甚至使用上了金属探测器。与此同时,粗暴、笨拙的偷盗手法也并不罕见。


中国盗墓史研究学者倪方六介绍,一些现代盗墓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你有一把子力气。


2012年,谷积山上一座明代太监墓被盗两吨重的束腰金刚座,被偷盗者先是从墓地里刨出;由于文物地处山地,无法使用车辆运输,偷盗文物全凭人力。


5个月以后,金刚座被轱辘到了半山腰,偷盗者使用撬棍对文物进行翻滚挪移。即便在文物周身包裹了棉被、棉衣,金刚座还是出现了多处硬伤,整个盗运过程用时将近1年。


但整体而言,盗墓的技术手段相比过去,还是要更加丰富先进。


盗窃野外大型文物,吊车、起重机、地下金属探测仪都派上用场。有的团伙会自己购买设备,也有的靠临时租赁,甚至有人冒充文物工作者,去租借大型设备。






被盗文物去哪儿了?

为“提档次”,高档会所竟摆古墓构件


据刘卫东了解,这些田野文物被盗后有可能出现在一些市场、集散地,被公开买卖。有的出现在高档会所里,被用来“提高档次”,也有可能被收藏。


2004年前后,位于房山区的清代惠亲王绵愉的墓碑丢失。之后有文保志愿者发现,该墓碑竟然出现在了江苏省一处石刻园内。


倪方六在接受《法制晚报》采访时曾谈到,国家的博物馆不会收藏来路不明的东西,一般都是国内的仿古景点,一些富豪的私家花园、私人博物馆,国外的收藏市场也存在需求,但这类消费还是以国内为主。他见过从元代到清代的很多文物出现在石刻市场里。


倪方六表示,近10年大量的仿古建筑,以及会所需要一些古物提升所谓的档次,这大大地刺激了文物偷盗的发生。很多古墓里的石构件,也被稀里糊涂地用在了会所里。






无法挽回的损失

每个被盗文物,都是孤品


在《法制晚报》报道过的被盗郊野文物中,既有世界文化遗产,也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但绝大多数是普查登记项目、区级文保单位、市级文保单位,保护级别相对偏低。但文物级别低,并不代表文物价值低。


文物具有不可复制性,每件被盗文物都是孤品。


房山区岩上村的元代石狮近1吨重,被盗后警方追回被安置于村委会。但在2013年,一伙人趁夜幕潜入村委会大院,八个人合力将石狮抬上一辆面包车,随后消失在了夜幕当中。虽为区级文物,但这却是北京地区为数不多的元代石狮。


2016年,房山区下寺村的唐代佛塔被盗,古塔的佛龛门被盗运至山下、摔成三瓣。虽为区级文物保护单位,但这却是北京现存八座唐代古塔之一,已有上千年的历史。


在倪方六和刘卫东等学者看来,田野文物的灭失令人扼腕。比如很多古墓,历史面貌被破坏后,过去的丧葬风俗都看不到了。


对于专业的研究者来说,这种灭失给研究带来困难;而对于一个城市来说,灭失的则是一个个无法恢复的历史片段。






《法制晚报》报道过的

北京部分田野文物盗情盘点


2010年    丰台区二王坟石五供,偷盗者使用吊车和卡车盗走一尊蜡扦和一尊宝瓶(区级)

2013年    海淀区颐和园一尊云龙望柱头被盗(世界文化遗产);房山区伊桑阿墓,华表柱被摔断,云板粉碎,莲盘被盗(市级);房山区青龙湖镇广智禅寺,明代“观音宝殿”石匾被盗(区级)延庆区灵照寺,一对明代石狮被盗,后被警方追回(市级);东城区法华寺遗址,清代碑座被盗

2014年    房山区青龙湖镇环秀禅寺,嵌壁石刻被盗(区级);海淀区上庄东岳庙,清代石窗雕被盗(市级)

2015年    北京植物园内,王锡彤墓一对石狮被盗(区级)

2016年    房山区下寺村唐代石塔,汉白玉佛龛门被盗损(区级);海淀区辛亥滦州起义纪念园,石碑座被盗损(国家级);昌平区十三陵思陵,石五供中一对烛台被盗(世界文化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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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图/崔毅飞

编辑/李晓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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