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聚焦｜ 检察日报：32名“宝妈”做兼职，却沦为电信诈骗帮凶
“兼职话务员，学历不限，轻轻松松日赚千元”，网上这样的兼职广告很容易打动人心，有不少在家带娃的“宝妈”干起了这样的兼职，结果最终有32人却成了电信诈骗涉案人。
浙江省安吉县检察院在办理这起案件时，通过自行补充侦查，追诉了13名遗漏的同案犯。近日，安吉县法院经审理，全部采纳了安吉县检察院的公诉意见，以诈骗罪判处首批到案被告人王某有期徒刑三年四个月，并处罚金1万元；判处其余被告人有期徒刑二年到三年不等的刑罚，适用缓刑，并处2000元至6000元不等的罚金。
团伙主犯竟是三个孩子的“宝妈”
“我可能被骗了，我搭进去了80多万元，可是之前投资的钱还是一分钱都没清退给我。”2022年初，安吉县公安局接到被害人龚某的报案：龚某在某理财平台投资了10余万元一直无法提现，正为此事发愁的他接到了一个自称该理财平台客服的电话，邀请其加入资金清退群，于是龚某在工作人员指导下，缴纳了多笔滞纳金及解除风控金，最终不仅投资的钱一分没拿回，还搭进去了87万余元。此后，公安机关又陆续接到多名被害人的报警电话，被骗金额从几十万元到几千元不等。
2022年6月8日，公安机关将此案移送至安吉县检察院审查起诉。
经审查，承办检察官发现，此案犯罪团伙的主犯王某竟是一名有3个孩子的“宝妈”。2022年2月，在家带娃的王某在社交平台上看到一则兼职话务员的高薪广告，随即联系上招聘方。在对方的指导下，王某在电脑上下载了“OK-CC”电话系统，每天通过该系统接收需要打电话对象的名单，并通过该电话系统给名单上的人拨打电话，名单上的人大多是在某些理财平台投资但一直无法回款的人。
在电话中，王某利用招聘方发的“话术单”对被害人进行话术引导，骗取被害人信任后，以资金清退为名诱导其加群，而群内人员则对被害人进行进一步“围猎”，从而骗取被害人钱财。此后，王某不断发展下线，由一开始的6人不断壮大成30余人，团伙成员均为在家带娃的“宝妈”。
追诉漏犯，精准打击
“我只是按照上家的指示打电话，邀请顾客进群，至于群里怎么说我是不清楚的，我没有实施诈骗，我只是每天拿几百块钱工资而已。”王某的辩解，引起了承办检察官的重视。
为了夯实证据，该院与公安机关会商后调取了王某拨打诈骗电话的系统后台、座席统计数据及电话录音等数据，查看到王某每天的通话记录高达三四百个。经回放通话录音发现，王某每天冒充不同资金清退平台的工作人员给被害人打电话，大部分人接听电话后都会说其是骗子，随即挂断电话，有些人则明确指出王某使用的号码异常。在王某发展的多组下线人员中，也经常有人向她询问这种行为是否是诈骗。
办案小组进行案件讨论
在办案过程中，承办检察官发现，王某供述其招募了30余人拨打诈骗电话，但公安机关仅对王某和拨打本地被害人电话的焦某立案侦查，其余人员因遍布全国各地、身份信息未确认而未被立案。为确保全案不漏一项证据、不漏一名犯罪嫌疑人，承办检察官开展自行补充侦查，查看王某QQ工作群聊天记录、“OK-CC电话呼叫系统”每个工号拨打电话记录、调取王某使用的三个支付宝账号，梳理王某作案期间连续多日转账支出两三百元左右的账户，对其中情节较重的，立案监督7人（其中2人已被判决），追诉漏犯13人。
因犯罪嫌疑人众多，在审查大量书证、证言供述和视听影像资料后，检察官决定在查清犯罪事实的基础上，将所有到案的犯罪嫌疑人按到案先后顺序及涉案关联程度分为不同组别办理审查起诉，分批次提起公诉。2022年9月5日，该院对首批到案的包括主犯王某在内的骨干人员共计8人作为第一批人员提起公诉，同年9月19日又对首批到案的剩余6人作为第二批人员提起公诉。
惩治犯罪与保障人权并重
承办检察官介绍，被招揽人员以在家带娃、没有收入来源的“宝妈”为主，且都是初犯，受教育水平不高。他们本想通过兼职赚点钱改善家庭生活条件，没想到最终却换来了牢狱之灾。部分被告人获利微薄，然而情节严重，代价惨痛。
根据“两高一部”《关于办理电信网络诈骗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一）》，“发送诈骗信息五千条以上的，或者拨打诈骗电话五百人次以上的，为‘其他严重情节’，以诈骗罪（未遂）定罪处罚”。如年仅22岁的被告人梁某，在8天时间里拨打电话2712次，获利1660元，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二年六个月，并处罚金2000元。
“涉案人员多为家庭困难的‘宝妈’，我们要想办法减轻他们的负担。”承办检察官张若一说。鉴于犯罪嫌疑人居住地涉及全国多个省市，安吉县检察院在办案中全部采用远程告知、远程提审、远程开庭等方式。
“她们的行为确实给很多被害人造成了损失，但她们也是社会弱势群体，检察院提供这样的机会，让我们法律人在依法打击犯罪的同时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感觉很高兴。”安吉县昌硕律师事务所律师程仪感慨道。
安吉县检察院根据犯罪作用、犯罪前科等作分级处理，对组织者以外的13人提出缓刑建议，对被判处实刑的团伙主犯王某减轻罚金刑。 此外，针对被告人王某有三个孩子，且其中一个孩子患有脑瘫的实际情况，该院及时联系了王某居住地的检察机关，建议当地未检部门加强对接和帮扶，缓解其家庭困难。
“这起案件，涉案人员多为家境困难受骗而误入歧途的‘宝妈’，我们前期在办案过程中已向相关电信部门制发检察建议，推动电信部门建立手机卡黑名单制度。下一步，我们将进行双向宣传，一方面加强反诈宣传，另一方面针对这些特殊人群开展就业过程中如何防诈的宣传。”安吉县检察院检察长杨旭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