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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澳洲媒体分析:中资围猎澳洲牛奶企业为哪般?

Frank Zhang 澳洲财经见闻 2020-09-11

共3892字|预计阅读时长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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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蒙牛在澳连环收购,澳媒寻探内蒙古

  • 一万公里之外的天然牧场

  • 经济转型之痛,小牧场出局,原奶供不应求

  • 不同的国家,相同的牧民

  • 建立在呼和浩特的现代化企业

  • 两个千亿目标和后君乐宝时代

  • 结语


1

蒙牛在澳连环收购,澳媒寻探内蒙古

 

在今年蒙牛的首席执行官卢敏放在澳洲连续进行大型并购之前,几乎很有少有澳大利亚人听过蒙牛这个中国公司的名字。

 

这家公司在间隔三个月的时间里先是以15亿澳元收购了塔斯马里亚的婴儿配方奶粉厂商贝拉米,然后以6亿澳元买下了狮子乳业和饮料公司(Lion Dairy & Drinks),总斥资达百亿人民币,震惊澳洲各大主流媒体。

 

来自《澳洲金融评论》的驻中记者迈克尔·史密斯在访问了中国乳制品行业的“摇篮”内蒙古后,渐渐了解了为什么蒙牛这家背后有国家支持的乳业巨头要确保如此之多的澳大利亚的牛奶供应。

 

2

一万公里之外的天然牧场

 

“在这里,水和肥沃的土地都是稀缺品,农民在小块的尘土飞扬的土地上种植玉米,而饲养奶牛的饲料需要从海外进口。”史密斯观察到。

 


他采访了内蒙古乳业协会秘书长陈巴特尔(Chen Buttel),也再次强调了天然禀赋的差距。

 

“澳大利亚是天然牧场,拥有广阔的草原,并提供真正优质的牛奶和奶粉。这就是蒙牛进行这些大笔投资的原因。”

 

“这是将呼和浩特市不仅定位为中国乳业之都,而且是世界乳业之都的重要一步。我确信将会有更多的海外并购,以及与海外乳制品公司的更多合作。”

 

贝拉米的总部位于塔斯马里亚的朗塞斯顿,距离蒙牛的呼和浩特总部的直线距离为9,833公里。

 

虽然贝拉米并不拥有奶牛或者牧场,本质上是一种“轻资产”的模式,但其原材料多数来自新西兰和澳洲的奶农,其供应商包括澳洲的吉普斯兰的ViPlus、新西兰的恒天然和新州的贝加奶酪(Bega Cheese)。

 

3

经济转型之痛,小牧场出局,原奶供不应求

 

也许是因为澳洲奶农饱受干旱的困扰,史密斯决定去基层看看内蒙古的奶农们过得怎么样。

 

努力在内蒙古干旱牧场上谋生的第三代奶农牛强(音译)从凌晨3点开始工作。他负责三个轮班中的第一个轮班,将600头奶牛从他家族的遥远的“牧场”赶到挤奶棚中。

 

这个30岁的男人居住在呼和浩特市外的工人宿舍里,但没有对从他这里买牛奶的乳业加工巨头说一些埋怨的话,尽管这些巨头拿走了大部分利润。

 

“很难。赚钱并不容易。”牛强说,“建造这个棚子花了我们很多钱,饲料很贵,一切都必须现代化,看看这里监视一切的摄像头。”

 

“但现在卖牛奶比以前更加容易了,今年我们生产多少他们就收多少,在以前这没有发生过的。”

 

牛强是北方地区仅存的几个小型牧场的经营者之一。高科技大型牧场正在统治这个行业,部分现代化的牧场可拥有高达4万头奶牛。

 

而大部分大型高科技牧场被中国最大的两个乳业加工巨头—蒙牛和伊利控股,所以这两家公司也决定着奶农牛奶的价格。

  


乳业协会的陈巴特尔也确认了这一点。

 

他说,内蒙古的农场交货价格低至每公斤3.6元,但是在蒙牛等公司持有的较大牧场,价格却高至4.5元。

 

“对于私人牧场来说,这很难。如果你的奶牛少于2000头,就很难赚钱。也许这不公平,但这是现实。”

 

内蒙古是中国最大的乳业地区,计划到2025年将其原奶年产量提高到1000万吨。作为该计划的一部分,乳业公司获得了优惠的财政和土地使用政策,以鼓励他们发展牧场。

 

蒙牛拥有现代牧业的大部分股权,该公司是中国最大的牛奶供应商之一,拥有高科技大型农场。


尽管《澳洲金融评论》造访其中一个牧场时是不允许进入的,但在围墙的视野中却看到成千上万头奶牛在像足球场一样大的棚子里放牧。

 

中国的行业统计数据显示,蒙牛和伊利控制着该公司牛奶总产量的30%。

  

4

不同的国家,相同的牧民

 

收购牛奶的蒙牛和出售牛奶的牧民,很明显谁掌握着主导权。

 

“谈判空间很小,这很难。好处是我们无需担心销量,需求在那里。缺点是我们没有进行任何价格谈判的机会。”张钦文(音译)说。他在2014年离开了蒙牛的销售工作,在呼和浩特市郊投资了自己的奶牛场。

 

张钦文拥有一个1300头牛的牧场,与家庭经营的牧场不同。他称自己是“投资者”,而不是牧民。张钦文欢迎《澳洲金融评论》进行午餐和采访,但由于严格的疾病预防措施,记者被禁止踏上牧场。

 

张钦文说,本月利润率异常高,达到20%,但这很少见。他说,他的牧场牛奶价格(基于每千克牛奶固体的行业指标)为4元(84澳分)。但是,在扣除每千克1.7元的基础开销和1.6-1.7元的劳动力成本后,剩下的钱不多了。

 

尽管面临挑战,张钦文说他并没有想念在中国东北港口城市天津进行销售的高压工作。他的父母是养牛户,他想返回他在呼和浩特的家乡。

  


澳大利亚的牧民也在苦苦挣扎,如果中国公司收购狮子乳业,澳洲牧民想要外国投资审查委员会要求蒙牛给出一个最低价格保障,因为牛奶的价格在长达18年内几乎没有变动,而新南威尔士州和昆士兰州的饲料成本由于干旱而翻了一番。

  

5

建立在呼和浩特的现代化企业

 

在呼和浩特蒙牛行政总部的接待区,鲜艳的装潢和盆栽植物使它比起典型的严肃的中国企业巨头看起来更像是一家科技初创企业。

对于中国企业来说,不寻常的是,蒙牛的门口甚至没有保安人员。在蒙牛占地170,000平方米的工业园区中,该公司不遗余力地向公众开放了其最大的加工厂。

 

参观者可以用高尔夫球车参观工厂车间的玻璃隔断的区域,惊叹不已的机器人将包装乳制品的盒子包装起来,似乎像是永不停止的自动化装配线。

 

与蒙牛工厂的年轻工人交谈,有各种各样的信息。许多人似乎为在公司工作感到自豪,但对薪水却不满意。

 

“自从我七年前开始以来,营业额已有所改善,人们待的时间更长了,但薪水却不高,”已经在公司工作了30年的工人阿德万(Adewan)说。

 

在工厂车间遇到现任妻子的阿德万说:“蒙牛的夫妇很多。”他说他是12小时轮班,包括一些夜班,每月能挣到4000元人民币(合841澳元)。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高管描述公司文化很“激进”,尽管这在追求快速增长的任何现代中国公司中并不罕见。她说:“他们总是给我们设置巨大的挑战、很高的销售目标。”

  

6

两个千亿目标和后君乐宝时代

 

在前任总经理和三名董事因财务业绩不佳而解雇后,卢敏放于2016年上任,之后提出了三年内双千亿的目标,即到2020年,公司市值突破1000亿元人民币。实现年销售额1000亿元人民币。

 


蒙牛的市值现在的市值稳定在1000亿元人民币之上。双千亿的目标已经完成了一半,但是根据半年报的398.57亿元人民币的数据,蒙牛想在2020年达到1000亿人民币的营收的目标似乎不容乐观。

 

国有企业中粮乳业是蒙牛的最大的股东,拥有31%的股份,而法国的达能和总部位于丹麦的爱氏晨曦(Arla Foods)也持有该公司大量的股份,分别位居股东二三位。

 

在今年7月1日,蒙牛以40.11亿元人民币的价格将所持君乐宝51%的股权卖出。君乐宝为蒙牛的营收贡献了约八分之一,利润贡献了十分之一。但蒙牛强调君乐宝和其自身业务重叠过多,且无协同效应,

 

在独立以后,由于业务重叠,君乐宝将成为蒙牛直接的对手。为了千亿目标,蒙牛势必要在竞争加强的同时,寻找一些收购目标来提高自己业务的多元化程度和执行扩大中高端产品线的策略。

  

7

澳洲产品塑造消费者信心

 

分析人士说,全球扩张战略是卢敏放的1000亿元人民币的年销售目标的核心,从品牌的角度来看,拥有澳大利亚产品是必不可少的。


上海乳业咨询公司的分析师刘吉(音译)说:“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采购牛奶的价格要低得多。这可以增强他们的声誉,并帮助他们同时获得更好的利润。”

 

刘吉说,中国15至35岁的人群的乳制品消费正在放缓,因为他们可以喝到各种各样的饮料,但蒙牛拥有强大的分销网络,使其可以销售到三线和四线城市。

 

对于中国的牛奶巨头而言,声誉就是一切。在蒙牛工业园区,所有东西都被涂上了卡通般的黑白斑点来代表一头奶牛,包括高尔夫球车,前厅中的真人大小的模型牛,机器人和访客的防护鞋。

 

传达的消息很清楚。蒙牛正在宣传该公司的家庭友善形象,该公司将中国14亿公民,尤其是其子女的健康作为首要任务。

 

“ 2008年的三聚氰胺丑闻过后,整个行业都在重生,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这给了我们非常痛苦的教训。问题是我们需要重新获得公众的信任。他们(消费者)不信任中国牛奶。”在澳大利亚演讲的贸易商和乳制品专家杨卓萌(音译)说。

 

杨博士在呼和浩特市出售饲料给奶牛场,包括蒙牛部分拥有的那些大型奶牛场,而这些饲料是从澳大利亚和美国进口的。她说,中国的安全标准目前是世界上最严格的。

 

”我有一位日本朋友来访,他不喝中国牛奶。当我说安全的时候他不相信我。我告诉他这里的牛奶比你们的牛奶更安全。”

 

也许大部分澳洲人不太清楚2008年在中国发生的奶粉污染的事件,但是澳洲媒体界对此十分了解或者是说相当“熟练”,每每谈到自己国家或新西兰的奶粉在中国的奇迹般增长的销量时,他们都要谈到这件事情。


END


时间拉回至08年,当时因为达不到质检部门的要求,奶站的人向不达标的牛奶里加三聚氰胺,从而引发了奶粉污染的国际丑闻,使消费者对中国乳制品的信心尽失,整个行业在之后大幅倒退。

 

同时这也让行业意识到了三鹿的奶牛加奶农的模式不利于把控质量,不应该作为主流的模式,而自建大型的规模化的牧场才是正确方向。

 

转型必然伴随着阵痛,小牧民被大型牧场的规模效应和价格优势不断挤出局。一边是冲击年收1000亿元的目标,另一边是不断减少的原奶供应,在出售君乐宝之后,对于手握有近百亿的现金的蒙牛来说,收购似乎更快更有效。

 

就在出售君乐宝的前一个月,发改委还公布了一项行动计划,鼓励国内奶企可以考虑海外并购,旨在使国产配方奶粉的市场份额占比提高到60%,而这个60%的数据就是2007年三聚氰胺事件前国产奶粉市场份额的占比。

 

充裕的现金,政府的支持,再加上澳洲奶粉在中国消费者心中一直都是“优质”和“高端”的代名词,符合蒙牛产品多元化和高端化的战略目标,这一切似乎都冥冥中指向了那个迟迟等不到“奶证”而失去中国市场的贝拉米。

 

参考来源: 

https://www.afr.com/companies/manufacturing/mengniu-dairy-s-lion-bid-doesn-t-faze-this-farmer-20191128-p53f10

https://www.afr.com/chanticleer/china-wipes-1b-from-a2-milk-20190604-p51u8q

https://www.afr.com/companies/retail/building-bellamy-s-without-a-single-cow-nor-blade-of-grass-20191118-p53biw

https://www.afr.com/world/asia/why-china-s-dairy-giants-are-thirsty-for-our-milk-20191130-p53fm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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