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忍受!逃离上海后,我选择悉尼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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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上海车展冰淇淋事件最终以宝马道歉落下帷幕。
而在上海车展赠送冰激淋的德国宝马展台迎宾小姐被指歧视中国人,被骂的是体无完肤,被迫退网。
这让我想到了前段时间一起喝酒聊天,从上海逃离的“金融民工”朋友们。
或许他们的经历是现实社会的冰山又一角。
01
大李说,他真的受不了上海陆家嘴的生活了。
十多年前,当“大李”还只是“小李”的时候。
来悉尼前曾在一家中资资管公司上班的他,回忆当时同事间闲下来的时候,就坐着聊天开始盘对方的底,“哎,小李你今天带的表不错啊。”
“还好,五万多吧。”
“那你这表挑得有水平,毕竟是不能比我们经理那只八万多的贵嘛。”
事实上,似乎对于许多出没在陆家嘴的男子来说,衬衫袖子永远不会嫌短,且总是有意或无意地卡在半截手腕的“关键部位”——或许他们需要的是一个新裁缝。
大李早年间在悉尼留学,又自嘲以“金融民工”的身份在陆家嘴待了几年,最后还是颠颠地回了悉尼。
大李感慨道:“自己当年,每天基本工作12个小时一周七天,一半时间是在出差,还得时时刻刻怀揣着KPI的压力。”
眼看着公司年薪400万(港币)的高管离职了,某某董事会女秘书又和银行行长好上了、最后东窗事发拿了100万(人民币)“分手费”;
可自己却在三十多岁的“中年危机”降临时,仍然徘徊在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年终奖还只有20万(人民币)——连买辆凯迪拉克都不够。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大李毅然决然地选择回到了悉尼。
现在的他,也终于如愿以偿地过上了4:30pm就可以下班回家岁月静好的生活。
02
澳大利亚的金融市场在上世纪80年代经历了一段在解除管制后疯狂扩张的阶段,在90年代保持了继续增长,步伐也逐渐与世界金融市场更加一致。
1995年,澳洲证券交易所的营业额达到创纪录的1330亿澳元,即每天5亿澳元,这是三年前水平的两倍有余;1995年底的总市值为5460亿澳元,是十年前的5倍有余。
澳洲金融市场的繁荣,使许多人都踏入了这个行业,那时刚从中国来到澳洲不久的John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在澳洲有很多华人在做这行。只是入门很容易,生存却很难。”
这些年,他见到有人成为了亿万富翁功成身退,选择在某个东南亚小岛上安享余生;也有坊间传奇王牌基金经理,却因某次判断失误遇上暴雷而再难翻身。
已在悉尼做了近三十年的财富顾问的他,按照他的原话说,等做到他这个年龄,其实对名利早已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了。
这期间,虽然换过三家不同的公司,但反正做这行的,走了客户也跟着走。其中有不少老客户,跟了他十来年。
说实话,其实本来John约了我8:30am吃早饭——这其实也是身边金融男女的一般作息习惯。只是我家地处偏僻,虽然也在悉尼,但每次去市区就好像从上海闵行区到陆家嘴的距离一样,于是我们就改到了下午见面。
见面时,他穿着一身休闲的衬衫毛衣与牛仔裤,只是在发型上看得出是精心打理过。
而当我了他为什么今天穿得这么随意的困惑时,他反而笑着卖起了关子:你知道我办公室的抽屉里都装了什么吗?
不过他倒是痛快地揭开了谜底:
一套全套的西服,一件衬衫,一双鞋子,几条领带,几对袖扣。
他表示,其实这还要感谢当初硅谷发起的“Casual Friday”(周五随意穿搭),现在大家基本穿得都比较随意,也没人打领带。就是见客户的时候,可能还需要正式打扮一下。
当然,我还是八卦问了John悉尼的同事会不会像陆家嘴的一样,盘问他戴什么表花多少钱买的。
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不会。”
他补充,如果说非要有什么Old School悉尼金融男们的“标配”,那可能就是一双鞋、一支笔。
鞋就一双澳洲百年老牌R.M.Williams的靴子,由于经常需要到处跑见客户,所以穿得舒服非常重要,他说他穿着的那双甚至已经送去换过几次鞋底,但是鞋面却仍然完好且越穿越软;
笔则是一支MontBlanc的笔,给客户拿来签字行云流水。
“只是现在也都是电子签名了。我抽屉里原先放着好几支,如今早都荒废了。”
John感叹道,他见证了这个时代的变化。
随着证券交易逐渐开始走向电子化,曾经人头攒动的交易大厅,成为了那个时代的历史缩影。在证券交易自动交易系统(简称:SEATS)登陆澳洲三年以后,澳交所交易大厅在1990年正式关闭。
与时俱进的电脑技术,最终取代了这个有着百年历史的“黑板粉笔”交易大厅时代。
1997年SEATS 97系统的推广,则使股票经纪人能够进入他们自己的交易系统,并允许其在国际上以及在澳大利亚各地访问,使订单和交易确认在客户之间的流动实现了自动化。
John在当年亲眼见证了这个巨大的改变。他说,“原来公司都是一张张长条桌子,桌子上放满了电脑,电脑前坐满了人。那时做了什么交易都是喊出来的,周围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图文无关) / 来源:GlassDoor
他对此有些心生感慨,“再之后,有些同事就消失了——反正在家或咖啡馆都能远程工作,现在有人可能一年也见不到几次吧。”
他说起当年公司最忙碌的时候,座机上十条电话线都是满线,闹心的是这端一个2000澳元业务的客户偏偏问题问个不停,另外一端有个20万的大客户还在电话那端等着。客户虽小,却不敢得罪,只得好声好气地说麻烦您再等等,按了Hold这才可以稍稍脱身处理大客户的事。
John说自己还得感谢互联网的进步。
虽然这些变化,使他需要适应新的操作方式,也需要适应市场上散户给市场上带来更大的流动性,但同时这也大大提高了他的效率,也节省下了许多原本“吃力不讨好”的精力。
再遇到一些资金量比较小的客户,他就婉言拒绝并推荐对方去在线平台,操作简单收费率也低——毕竟这笔资金在他这儿有可能赚来的几百块,或许还比不上付给他的咨询费贵。
他指出,澳大利亚的监管机构其实决定了这个市场的秩序与环境,因此虽然在澳洲金融业丑闻也有,但相对中国国内还是好多了——在这点上,身在澳洲的投资者就幸运多了。
他补充,陆家嘴的一些“歪风邪气”其实说到底,都是被东南亚、香港、台湾省的证券市场从业人士“带偏”的。
而对于我本来想象中澳洲金融圈“声色犬马”的生活,他自嘲自己其实早已进入了“半退休”的生活轨迹:
一般早上7点半到公司看一看新闻,9点左右晨会,给客户打几个电话,10点开盘4点收盘,基本停盘后就回家了,有什么事也会留到次日再处理。
他说起其实当年也曾有过上班下班天天泡在酒吧的生活,不过大概在四五十岁的时候就开始慢慢沉淀下来,有了孩子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上一次见到John的时候还是在几个月前的一个公司酒会,那天他喝了两杯红酒之后就匆匆告辞回了家。他看见我杯子里的香槟,颇有些大智若愚地说道:
“可能你还没有到可以真正品味红酒的年龄。”
虽然也时不时会听到一些桃色新闻,他倒对此看得比较透彻,“倒也不一定就是出轨——只是做这行的,往往聚少离多,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另一半自然会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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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家资管公司上班的小唐,虽然年纪比John小了几乎整整两轮——但他低调简约的着装风格与生活轨迹,却几乎与正处“半退休”状态的John几乎雷同。
当问起他的业余爱好时,他的回答是:
回家做饭、打篮球、健身(一周三次的频率)。
他说自己一般尽量会约在早上或中午见人,这样一下班就能回家陪妻子孩子。
我突然意识到,或许在悉尼的金融圈华男们,可能一个个都像公司冰柜里的依云矿泉水一般纯净。
小唐说,周末一般还得陪孩子去打球,自己除了打篮球之外也基本没有什么空余时间了——但最近他在研究品鉴红酒(红酒×2),可能会考一个WSET品酒师证书(据称只由英国伦敦总部颁发)。
其实我本来想劝小唐,我见过了太多大佬们喝红酒时手都直接搁酒杯杯壁上,然后两年的酒还要醒一醒——有时候,还是少懂点酒,就是少给自己添点堵。
当然,这些话我没敢和小唐当面交流(虽然估计现在也看到了)。
由于工作需要,小唐常常与各大企业高管进行“一对一”的对话,而如何成功地打开话题,曾是他刚入行不久遇到的最大障碍。
他虽然在高中时代就来到澳洲,但仍然不能否认英语作为第二语言为自己所带来的交流障碍,而且很多时候,澳洲本地人的文化背景与思维方式的截然不同,也会给“破冰”带来一些困难。
不过发展到后来,小唐连对澳洲最近收视率最高的真人秀,甚至各个区支持的澳式橄榄球队都了然于胸。
小唐表示,其实金融圈的范围很广,银行柜员是在圈里,分分钟出手上亿资金的基金经理也在圈里。
他说,虽然在外人看起来,他的生活是表面光鲜的,比如出行商务舱入住五星级酒店,但是其实这个行业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夸张。
他补充,其实要在金融圈里想要观察一个人生活质量如何,也并非看他穿戴是否讲究——而是看他住在哪个区,有几个孩子,都上的什么私立学校,学校又安排了什么活动。
事实上,在过去10年里,澳洲顶级私立学校的学费不断上涨。
当然戏剧化的故事也永远在朋友圈中传说。
比如某某行长和PA好了,某个美国商业背景的伊朗人在新加坡娶了三个老婆,某个游戏公司包了一个小岛开庆功宴,还总有人在酒吧几个shot下肚就开始就地做俯卧撑。
但是这是别人的世界。小唐说,“与其有时间喝酒,我还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情。”
采访的最后,小唐对于无法向我提供预想中更为劲爆的悉尼金融圈爆料连连抱歉,“真不好意思,我的生活比较无聊。”
03
采访完这几位金融男,我突然意识到,照这样岁月静好的写,读者可能会大感失望。
但是大李却说,在悉尼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也不一定非要用你的道德观念去审判他人。
这让我顿时有一种念头:有时候我觉得悉尼很大,有时候又觉得悉尼很小。
曾经每次走进那些摩天大楼的电梯的时候,还时不时会生出一刹那的错觉——似乎像是走入了一个通向未知宝藏的传送门。
可是我发现在这里待得时间越久,生活轨迹来来去去也就总是那么几个地方,见过很多热闹,但还是总免不了觉得孤独。
但不论如何,当你选择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的时候,必然也需要承受着另外一些东西的失去。
所以有人会选择海归回国,有人却选择了逃离陆家嘴来到悉尼工作生活。
而在下班高峰期从那些办公楼中鱼贯而出的人群当中,你往往可以看到:
有人难掩常年宿醉带来的疲惫与风霜,却仍然眼底有光;有人靠墙侧着头通着电话小声地说自己一会儿就到家了;还有人只是在角落低着头沉默地刷着手机。
我想,或许悉尼这个城市特有的温柔,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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