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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洪图】《黄帝内经》80讲-第67讲第二节素问·异法方宜论
第67课 第二节素问·异法方宜论
继续上课，打开教材238页，现在讲《论治》这一章的第二节，《素问·异法方宜论》。所谓“异法”，是说不同的治疗方法，“方”是东西南北中五方，“宜”就是适宜。也就是说五方容易产生不同的疾病，所以治疗方法也是各有所宜。所以说，不同的治病的方法，适合不同的地方；反过来说呢，不同的地方容易产生不同的疾病，因而应该适宜不同的治疗方法。正是由于不同的地方适合不同的治疗方法，所以各种治疗方法就其产生而言，是产生在不同的地方。这一篇就是讨论东西南北中五方之地域，由于生活环境、物产种类及其丰富程度，人们的生活习惯也不一样，就决定了那个地区的、一般说来人们的体质状况。由于体质状况不同，所以容易产生不同的疾病，疾病的种类、疾病的性质不一样，那当然就应该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法。正是由于这样，所以各种治疗方法就从不同的地方产生了，也传播到其它各个地方，所以整个中医学各种治疗方法，它是汇集各方的首先的发现，汇集各方的长处总结而成的。同时这也突出了我们所说的中医的治则，比如“三因制宜”，因人、因地、因时制宜的问题，那么这里所谈的呢，重点就是因地制宜。
为什么要因地制宜呢？因为不同的地方，它有很多的不同，各个方面都有差别，疾病的性质是有差异的，所以治疗时就应当采取相应的措施。所以，病不同、治各异，因此这一篇的篇名就叫“异法方宜”。就是五方地域不同，病治各异，有病和治疗各有所异。
我们是把这一篇全选下来了，那就分为东西南北中这样五个自然段，第一段，是讲的东方。
［原文］
黄帝问曰：医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皆愈何也？岐伯对曰：地势使然也。故东方之域，天地之所始生也。鱼盐之地，海滨傍水。其民食鱼而嗜咸，皆安其处，美其食。鱼者使人热中，盐者胜血。故其民皆黑色踈理，其病皆为癰疡，其治宜砭石。故砭石者，亦从东方来。
“医之治病也，一病而治各不同，皆愈何也”，这句话是给全篇作一个开头，引出全篇的内容。写文章嘛，总得有个引子。写什么呢，要点出主题。医生治病，对于同一种病，可以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法，而且都可以治好，说这是为什么呢？岐伯回答说“地势使然也”，尽管病看来是相同的，但是这个病人是生活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环境中，因此就应该有不同的治法，所谓因地制宜嘛。教材第一个注释就是讲的地势问题，地势是指高低起伏的状态和位于地表面所有固定性物体的总称，如居民地、道路、江河、森林等，地势不同，气温有别，而发生的疾病各有特点。《素问·五常政大论》日：“地有高下，气有温凉，高者气寒，下者气热。故适寒凉者胀，之温热者疮”。也就是说，地势不同，病就不同，当然就应该有其相应的治法。
下面就具体讲了，说“故东方之域”，有什么特点呢？“天地之所始生也”，东方属木、阳气升起之地，我们在讲《阴阳应象大论》时讲，“左右者，阴阳之道路”吗，左就是东方嘛、阳气升起之方，那么万物也象征着开始上升，所谓欣欣向荣这样一种气象，所以叫“天地之所始生”。这个地方还有个特点，“鱼盐之地”，产鱼、产盐的地方，因为这里“海滨傍水”，在海之滨、在海之旁，水湿之气多、水气盛，海里就产盐、产鱼。正是这样一个环境、这样一些物产，所以就决定了当地人们的生活习惯和饮食习惯，就是“其民食鱼而嗜咸”，这个地方产鱼呀，所以就喜欢吃鱼，海边上嘛，鱼很多，又容易吃咸味，口味比较重。“皆安其处，美其食”，尽管是海边傍水这样一个居住环境，但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很安心、很高兴，而且以其食为美，觉得味道很美好。正是因为这样的饮食习惯，所以导致在体质上存在着一定的差异，或者说体质上有其特殊性，“鱼者使人热中”，鱼这种食品容易产生内热，高蛋白的食品不是太容易消化，所以容易产生内热，俗话所说的“鱼生火、肉生痰”。“盐者胜血”，盐是咸味、是水之味，血是心所主，心生血，血是火之性，所以水克火，因此说“盐者胜血”。也就是这样的饮食习惯容易产生内热，容易影响到血液，这就是一个体质问题了，这个地方人的体质容易有内热，血行得容易不太畅快。而且那个地方是阳气升起之方，所以“故其民皆黑色踈理”，肤色比较黑、腠理比较疏松。肤色黑是因为海滨傍水、然后阳气又比较盛，所以就黑了。我们的习惯做法不是有人到海滨去洗海水浴，晒晒太阳很快就黑了，当然我说的是咱们很快就黑了，黄种人很快就黑了，好像那些白种人怎么晒、晒红了都不黑，想要不黑的不容易，想要黑的也不容易，这是天性，天性是很难改的。正是由于有内热、血行不太畅快，腠理比较疏松，有这样几个条件，就容易产生疮痈之病，所以“其病皆为癰疡”，我们在讲《阴阳应象大论》时说“营气不从，逆于肉理，乃为疮疡”。“其治宜砭石”，疮疡之病在古代的时候，治疗方法适宜用砭石的方法。砭石就是带有棱、带有尖的石块，可以刺破疮疡，用来治疗疾病。所以字书上解释砭时说，“砭，以石治病也”用石头治病就叫砭，也可以作为一种方法来说，作为一种方法那就叫砭了。但是呢，把这个和石联系起来了叫做砭石，那整体上就算一种治疗方法，叫砭石疗法。既然这种适合用砭石疗法，所以“故砭石者，亦从东方来”，这个砭石疗法是这里的人们首先创造、发明出来的，并且取得了成功，所以这个方法传播到各处去。所以我们各地作用的砭石疗法，首先是由东方创造出来的。这个观点倒是也挺正确的啊，哪个地区有哪种病多，所以自然就产生对这种病的治疗方法，治疗方法成功之后，可以传播到各地去，医学要交流的嘛，治疗技术要传播的。
［原文］
西方者，金玉之域，沙石之处。天地之所收引也。其民陵居而多风。水土刚强，其民不衣而褐薦(jiàn)，其民华食而脂肥。故邪不能伤其形体，其病生于内，其治宜毒药。故毒药者，亦从西方来。
以上说的是东方，其它四方道理相同啊，你看第二段是讲的西方：“西方者，金玉之域，沙石之处”，西方属于秋金之气啊，属于阳气收敛之方，所以叫金玉之域，“金玉”就是收敛之气。在中国的地理上，西方又多沙石。其实金石、金玉都是一类的概念，都是反映到西方之气。“天地之所收引也”，西方是阳气收敛之方啊，所以叫“收引”啊，与“天地之所始生”是相对的嘛，应于自然界的秋气。“其民陵居而多风”，“陵”是高陵，居住的地方比较高，因为中国的地势整体来讲是西北高、东南低嘛，因为居住得高，所以就多风，当然西北地区相对来说本来就多风。“水土刚强”，这是相对东南方的水土柔弱，水土刚强，民众的体质也就刚强，人们抵御外邪的能力也是比较强的。“其民不衣而褐薦”，不衣就是不穿中原地区所穿的那个棉布、丝绸那类的衣服，“褐”是指皮毛一类做的衣服，“薦”是指草，也就是用麻、用草类编织的脱衣服。当然我们现在看，穿麻织品也是很高级的衣服了，但是在古代看来，那还是棉丝织品还是高级的。“其民华食而脂肥”，穿的看来是很粗糙，但饮食却很华美，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含热量很高，人们的体质很肥胖。正是因为这样的体质，“故邪不能伤其形体”，体质比较健壮嘛，一般的外邪不能伤其形体，但是呢，“其病生于内”，容易产生内伤之病，或者病从内生。其实形体强壮的人，不见得内在就没病，现在看得越来越清楚了，所以经常告诉中老年人，要注意改善饮食习惯，别是看着挺肥壮的，结果内在的病不少。“其治宜毒药”，内伤之病、内生之病，适宜用药物来治疗。而所谓“毒药”，就是作用比较剧烈的药物，与现在概念上的毒药不是一回事。“故毒药者，亦从西方来”，所以药物疗法首先是从西方产生出来的，产生之后来传播四方。当然，按这个理论上看，西方产生首先是传播到中间、中央地区，然后再逐渐地传播开来。
［原文］
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其民乐野处而乳食。脏寒生满病，其治宜灸焫。故灸焫者，亦从北方来。
“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北方有寒水之气，应于冬季，所以冬主闭藏嘛，也就是阳气闭藏、收藏的地方。“其地高，陵居，风寒冰冽”，我刚才讲了，中国的总体地势是西北高，同样也是陵居、寒冷，滴水成冰啊，其实黄河北岸就结冰了，再往北方零下三四十度是常见的事儿。“其民乐野处而乳食”，北方以畜牧业为主嘛，而且是游牧，牛马羊等牲畜走到哪儿放到哪儿，根据牧场不同、草场环境情况不一样，他有时候赶到山南、有时候赶到山北，随着季节变化，那个牛羊群、马群随着走，人也就跟着走。所以叫“乐野处”，他喜欢在野外的环境下居住，这也是长时期形成的习惯吧。而且是乳食品为主，不像东方傍水就吃鱼，当然也有肉食，畜牧的民族、地区嘛。说是“乐野处”啊，还真是这样啊，中国北方一些个民族，特别是那些内蒙地区的蒙族同胞们，国家帮他们建了一些房子，让他们定下来居住，是费了很多的功夫，才逐渐逐渐地居住在固定的房屋里去。即使是那样呢，他们也还是习惯用个帐篷到野外去住，宁愿搭个帐篷，到帐篷里去住，这是千百年形成的生活习惯。“脏寒生满病”，容易产生脏寒、凉性，说牛羊乳食是凉性，当然还有马奶是凉性的东西，在《内经》看来是不太好消化的东西(不一定只是食品的问题吧)，由于它是寒性的东西，容易产生腹部胀满，是消化系统的病，好像这个奶、特别是牛奶，《内经》说它是凉性的，在温病学派里头也认为它是偏凉性而养阴的，可以现在居民当中传说呢，我是听带小孩的人说，这小孩吃多了还容易上火，所以吃牛奶的孩子还要必须加果汁，这个体会不一样，但是从咱们传统理论上说，认为奶食品是偏寒性，不好消化。不好消化倒是肯定的，牛奶、奶皮、奶豆腐、奶酪啊，这些东西确实不太好消化。“其治宜灸焫(ruò)”，寒满病当然要用温暖的方法治疗，灸就是艾火，焫就是用艾火来烤，使它温热了就叫焫。灸焫也就是艾火灸的方法。因为北方寒，消化不好，脏寒生满，容易生这类的病，所以治疗应该用温暖的艾灸。正是由于这样，所以“故灸焫者，亦从北方来”，北方人首先发明创造了灸焫的方法，治疗那些寒性的疾病，成功了，然后传播到四方。
［原文］
南方者，天地所长养，阳之所盛处也。其地下，水土弱，雾露之所聚也。其民嗜酸而食胕。故其民皆緻理而赤色。其病挛痺，其治宜微针。故九针者，亦从南方来。
“南方者，天地所长养”，南方属于火啊，应于夏季，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所以是“长养”，与东方的“始生”、西方的“收引”道理是一样的，是长养万物。“阳之所盛处也”，南方啊，阳气盛啊，东南方阳热之地嘛，气温高、天气热。“其地下，水土弱”，地势低洼，水土柔弱，与西北的水土刚强相反，因为水土柔弱，人们的体质就柔弱，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个地方的人与他所处的水土是一致的，一般而言嘛，经过特殊训练了、锻炼了，那是另外一回事。同时呢，又是“雾露之所聚也”，南方这个环境雾水露多，水湿之气盛，潮湿、温热。“其民嗜酸而食胕”，人们喜欢吃发酵的、酸味的东西，“胕”是指发酵之类的东西，反正南方也容易发酵，天气热嘛，气候潮湿温暖。教材注释说“胕”同“腐”，是指发酵的食物，如豉、鮓、曲、酱之类。“故其民皆緻理而赤色”，“緻理”是指皮肤细腻，不是说与疏松相对的那个致密，而为细腻，另外，南方为火之色嘛，所以其色赤。这倒也是这样，在中国的南方之人一般地说皮肤比较细腻，北方人皮肤比较粗糙，水土不一样嘛，环境不同。“其病挛痺”，筋可以出现痹证、痉挛、拘挛，痹是脉之病、挛是筋之病，由于雾露水湿阻滞经脉，出现了挛痹之类的病。“其治宜微针”，微针就是细小的针嘛、针具。现在也是，这挛痹之类的病，确实是针灸的效果比较好，治疗肢体之类的痹证、挛急，针刺法是比较好的。所以“故九针者，亦从南方来”。
［原文］
中央者，其地平以湿，天地所以生万物也众。其民食杂而不劳，故其病多痿厥寒热。其治宜导引按蹻。故导引按蹻者，亦从中央出也。
故圣人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故治所以异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体也。
“中央者，其地平以湿”，中央这个地方地势平坦，而且相对来说比较湿，中央为土嘛，土的本性湿啊，当然这个多湿不像东方之傍水、也不像南方之雾露之所聚。“天地所以生万物也众”，土生万物，对其它四方而言，所以这个地区物产比较丰富，种类也很繁多，“其民食杂而不劳”，因为种类繁多啊，所以其民食杂，同时加上它又是中央，所谓四方辅助，四方之物质、精神文明全往中央汇集，所以食物种类最多，再加上物产丰富，反而不劳、体力劳动反而少了，物产越丰富，体力劳动就越少了，但这样可不见得是好事，因为没有锻炼了，饮食反而不协调了，“故其病多痿厥寒热”，因为湿伤筋，因为中央是南北水火交集的地方，所以出现寒热之类的病。痿厥、寒热这类的病，“其治宜导引按蹻”，适合用导引的方法治疗。你看啊，中央地区的人们就比较娇气了，其它几个方法都不太适合，他就适合导引按蹻。所谓“导”是导气令调，“引”是引体令柔，你看嘛，有一点气功的意思了，要让病人气机调畅、肢体活动起来。“按”就是按摩、按压，“蹻”是指捷举手足，一般是指医生的治疗手法，病人是被动的、举手抬腿。“故导引按蹻者，亦从中央出也”。
这样的五段话，是说明了什么呢？是说不同的地区，环境不同、物产丰富有区别，因此决定了人们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导致人体质上的差异，也就容易产生各自特点的、性质的疾病，而其治疗呢，当然也有选择。其实呀，这是重点强调因地制宜的问题，因为不同的地域，要考虑到不同的体质的问题，至于它所说砭石是从东方、毒药从西方，乃至于炙焫从北方所出，是不是这样？从大道理上看来是这样，但是它不是在强调这个问题，而是在强调不同的地区，适合用不同的疗法，也就是所谓的因地制宜。因地制宜不单是因为地，而是因为地导致人的体质不一样、病证不一样，所以这个大道理是非常重要的。
最后一段是尤其重要的理论，这一篇应该理解、没记住，但最后这句话应该是记得很熟的，它是一个总结性的语言：“故圣人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虽然是东方有砭石、南方有微针等等，但是作为高明的医生在治疗的时候，要“杂合以治”、哪个方法都得掌握，各种方法都得熟悉，但对病人到底用什么疗法，要适合这个病人的特点，不是说机械地、说我就会扎针，什么病来了我都扎针，那不行，有的该吃药就吃药，也不是说我就会开这副药，别的我全不会，那不是一个高明的医生。当然我们现在医院里头分科分得比较细，分科分得比较细也不应该这么分，在大医院也不该这样。那你到一个基层去，条件不具备，说我来就是产科，生孩子我管，别的全不管，你说我是内科，就内科病我看，生小孩我不管，那恐怕不行。这样体现不出中医的特点，发挥不了中医的长处。“故治所以异而病皆愈者，得病之情，知治之大体也”，所以治病的时候，方法不同，但是病都能够治愈。“大体”就是知道因地制宜这个重要的意义、重要的理论，了解掌握大局，了解病情，知道疾病与病人的关系，知道不同的人、不同的地区，有了这样的病，我们可以采取不同的方法去治，一病而治各不同嘛。
下面看［理论阐释］。第一，地理地势与发病。第二，对人杂合以治。…
［临证指要］还是强调了杂合以治，各得其所宜。…
这一篇我们就讲完了，休息一下。
如意成 ryc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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