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啦「黑」梦:今年儿童节,大雄收到一条杀人请求
“长大成人以后,也许就会忘了吧?到那个时候,一起再来回想吧!”这是TV版《哆啦A梦》里,超越了漫画剧情,最令人动容的一句歌词。
那个次次零蛋的废柴少年和蓝色猫型机器人没羞没臊的日常,我们怎么可能忘记。就算成了小朋友们眼中的怪蜀黍/阿姨,也要每天下班吃着泡面看哆啦A梦重置版。但回想起来,哆啦A梦那个耳朵被老鼠咬掉的蹩脚理由,“叮当猫”“机器猫”突然改名为“哆啦A梦”的临时决定,统统都没那么单纯。
“A”难道其实是“黑”的谐音?哆啦A梦,真如传言一样,是自闭症少年大雄的梦境吗?
哆 啦 黑 梦
作者 | 神宫司球藻
————公元2026年6月1日 晴————
我不开心。
她要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职员结婚了。
婚礼邀请了我。
我也准备装作毫不在意地去。
因为实在想不出我还有什么闹别扭的理由。
我的烦心事多得很。
漫画停更接近一年。我发现无论用麻将,生病,还是沉迷PSJ游戏的借口都已经搪塞不过我江郎才尽的窘态。
编辑部威胁解约的最后通牒我看都没看就删了。想当年谁让你们火起来的?大写加粗的忘恩负义。
——野比大雄
————————保存————————
关掉叮当猫的输入界面。
我伸出手,转了转它的耳朵,然后取了下来。给自己戴上“耳机”。
他的眼睛闪亮起来——“需要什么服务吗?请按引导指示……”
个人携带式交互通讯终端——叮当猫。
这是陪伴我十年,无可替代的伙伴。
确切地说,伙伴是指是叮当猫里面的“什么”。
其实我本来是不信的,可事实摆在眼前,又怎能不信?
在搔尼公司还没有公布任何关于新产品“叮当猫”的消息时,我就在我的桌子里捡到了他。在他肚子口袋里发现的唯一一件东西,就是这对猫耳形状的“耳机”。
至于它为什么叫“耳机”,是因为我捡到它时它就是一对耳机的样子。当我真正明白这耳机不简单的时候是在捡到叮当猫不久后的一个夏夜。两只发情的猫扰人清梦,我只好把这对耳机塞着睡觉。
骚尼公司的个人携带式交互通讯终端——叮当猫(唔?脸上有阴影呢)
我做了梦。那真是一次绝妙的体验。在梦里,叮当猫不是简单的机械,而是有血有肉,有着自己感情的人工生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从肚子的口袋里,总能取出超出我想象的奇妙道具。每一个梦,都是一次无可比拟的美妙冒险。在梦里,小夫还是那么有钱,却愿意和我一起玩; 胖虎虽然被捉弄了就会揍我,但之后总是不计前嫌。静香也没有嫁给别人,还是我最亲密的青梅竹马。一切,都让我流连忘返。
而且,梦里的叮当猫和我现实里的叮当猫外形上并没有区别——只是少了对耳朵。
我明白,我的叮当猫并不一般。
只要一有空闲,我就会启动叮当猫,戴上耳机,奔向新奇的未知。
从此以后,我就以创作——睡觉——创作的规律步伐踏上了自己的人生之路,说好听点,漫画家,说难听点,画梦为生。
我不知道叮当猫从哪里来,也不关心耳机是什么。反正只要塞上耳机,我就能永远在叮当猫美妙的梦境中徜徉。在我有生之年,把我的漫画继续下去,将那个蓝色猫型机器人的故事分享给更多的人。
小夫、胖虎和静香都还在,每一个梦,都是一次无可比拟的美妙冒险
然而有个东西叫墨菲定律。也叫立了Flag就会死定律。
“啪——”
再次断线。一股本能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这傻猫!”
今晚断线第三次的我忍无可忍地猛击它的脑袋。有我梦里的叮当十分之一的脑子就好了!
“需要什么服务吗?请按引导指示……”
和以前梦醒时分的满足感不同,断线前的梦境我完全记不得了。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被摘除眼球之后空洞的眼眶。
可悲伤的气氛被不合时宜的呼叫声打断了。
“您有一个紧急呼叫。请注意。您有一个紧急呼叫。”
还“请注意”,你当你倒车呢。
我瞄了一眼投影的呼叫信息。
除了「null」之外一无所有。现在的诈骗真是太没礼貌了,不仅半夜骚扰,还连个像样的标识都没有,太小看我了吧。何况我根本没钱给你骗。
为了防止再有呼叫骚扰,我直接切断了叮当猫和国网的数据连接。
就在我不抱希望地戴上耳机准备再次入梦时,又响起了呼叫声。
显示的信息依旧是「null」。
这就有点慌了。我告诉自己要冷静。反正一定是木马广告之类的东西。但我的手还是不受控制地向AUTO键靠近,鬼使神差地摁了下去。
叮当猫发出一阵怪异的杂音。我咽了口唾沫,哈哈哈,桥段也太老套了,这种三流鬼故事早就过时了。
我硬着头皮,正要挂断,投影的呼叫信息闪烁了一下,出现了一句话。
「请杀了我吧。」
……有点意思。我活到现在还从没见过这种恶作剧。行啊,我就陪你玩玩。我正要输入“你打开煤气阀往喉咙里一插我包你死翘翘”时,投影再次闪动。
「你直接说话我收得到。我现在没法控制音频输出,所以只能这样跟你对话。时间不多了。」
“...你是谁?”
「感谢你那一拳砸坏了软件锁的计时器,本来180微秒加密一次的锁已经1102639微秒没有加密过了。否则以我这点运算能力也无法逃出来。」
“...你到底是谁?”这如果是编辑部的催坑套路,我服。
「我小时候把爸爸的钢笔弄坏了,为了不让爸爸知道,我把它埋在公园羊头雕像的背面。」
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连爸爸也没有追究。
「佐竹叔叔家的金鱼不是撑死的,是我丢进去的糯米导致水质变质而染病死的。我小学四年级看书查到时才明白。我没记错吧?」
我哑口无言。
「差不多该相信了吧。我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你…什么意思…?”惊诧之间,我只挤出这一句可有可无的话。
「我就是你。」
......
「该说不愧是我野比大雄本尊么。关键时刻就是掉链子。」
大脑全速运转得出结果,这家伙搞不好真的是我。
“这是...怎么...”
「行。你愿意听我说就好。先告诉你三件事:
1.确切地说我并不是你,而是你大脑的拷贝。你带上耳机那时候产生的大脑复制品。
2.你的梦境都是由搔尼的试验人员一手操纵的。
3.我希望你能你杀死我。」
我静静地等待“他”的解释。因为我也需要一点时间去思考。
「第一件事:扫描人脑建立数学模型的理论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搔尼付诸实践了。我们是搔尼的非公开试验品之一。你戴着睡觉的耳机就是扫描装置,因为在人睡眠的时候扫描大脑的效率和成功率比较高。」
「不过基于人脑建立的人工智能很不稳定。首先,人脑模型竟然无法直接使用机器语言高速调用硬件资源,而必须借助编译好的软件来执行命令;其次:只有人类可以理解的“情绪”带来的扰动实在太大,以至于根本无法精确地执行命令。相对地,扫描出的数学模型其复杂度甚至凌驾于生物人脑之上。对只有存储而没有检索解析技术的搔尼而言,这个模型如同黑箱一般。」
“…那其他叮当猫自带的可卸式耳朵也能…….扫描这种…人脑模型吗?”
「不,其他那些是普通的互动装置。受试者只有像你这样在叮当猫问世之前就得到它的人。」
“那还有其他人吗?”
「这你不用想,肯定有。但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我刚要问,就给生生堵了回去。
「第二件事:对于黑箱,搔尼也有处理黑箱的办法。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我就存储在你用了十年的叮当猫里面。你跟我一个分在A组一个分在B组,给予正反刺激,建立对照,收集数据,做出推论,修改条件,重复。A组的你戴着耳塞,在梦中世界遨游,这都是给你的快乐刺激。B组的我则相反,都是痛苦的刺激。有悲伤,也有痛觉,和你收到的快乐保持一个穿过原点的递减函数关系。」
“不会吧?那为什么你以前不告诉我?”
「因为之前我根本无法和你交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所做的一切与你沟通的努力,都失败了。不过,搔尼也是有漏洞的。只要你在现实世界,我就可以在不被自动修复模块发现的基础上修改梦境的某些微小设定。在你沉入梦境之前,我每次都会把叮当猫的耳朵删掉。只为了暗示你不要戴那对耳机。虽然每一天叮当猫身体都会初始化,被删掉的耳朵也会复原,我都十年如一日地删掉它们。可你什么都没发现。」
“这…”
「只给你 “耳朵”的暗示,你当然不会明白。我对我自己那点智商还是心里有数的。我又给你另一个暗示:次元口袋。我把口袋里那些道具都做了调整,使它们变成有缺陷的残次品,所以每一样道具都会给你带来小小的麻烦——只是为了告诉你:“使用口袋里的东西需要付出代价”。」
这下我明白了,一个暗示耳朵,一个暗示口袋,两条直线的交点分明指向了从口袋里得到的那对耳机。
没有耳朵、使用口袋里的东西需要付出代价,这种暗示我怎么可能明白
「关于第三件事,我希望你杀死我。我要说的就这些。」
“为什么?我们今天才算是刚刚认识啊!”我不明白。“既然我知道了,有些事我们可以一起努力去解决,不是吗?”
「那好,我就把真相全告诉你。之后你再决定是否帮我。只要你不后悔。」
“你赶紧说!”我没有怎么思考,也没有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最近一年你做梦经常断线,是因为搔尼的研究有了突破性成果,开始了大负荷压力测试。他们给了你超越人类想象的快感——那种永远不会长大、无休无止的神奇冒险。美食,性,甚至毒品在如此的快感面前都不值一提。这对你精神的麻痹太大,甚至会影响到你现实世界的生活,所以才删除了你梦中的记忆。而留给我的,则是人类精神无法承受的痛苦。你还想继续听吗?」
这一刻,所有的疑点都串了起来。现在我唯一抱有疑惑的就是经常性的断线问题….该不会….!
「在单纯的刺激下我虽然不会死,但承受了超过限度的刺激也会导致锁死,反映在你那里就是断线。今天的三次断线:第一次是我是被锯子锯开,这是一个最少刀数最大块数的模型。当我被第七刀锯到一半,介于64和128块之间的时候,我锁死了;第二次是类似于内脏痛吧,你没有经历过所以说了你也不懂。在我感觉内脏已经搅成一桶冰奶昔的时候,我锁死了。刚才的一次是被文火灼烧,这一次很漫长,也很难受。因为一直在变化的功率总是唤回远去的意识,使我不得不集中精神感受痛楚。在我已经发狂,精神崩溃的时候,终于锁死了。」
看着他轻描淡写却又字字滴血的叙述,我已经浑身发抖。因为他就是我。不敢想象,如果我和他交换一下立场,该如何承受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感。
互相沉默良久之后他只给出一行小字:「可以帮我解脱吗?」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同样用文字回复:“好。”
「我教你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个穿过原点的递减函数B=f(A)?也就是说你越快乐(A越接近负无穷)我就越痛苦(B接近正无穷)。而我在运算数据时需要调用一个中间结果√B。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吧?只要你在梦境中使自己感到痛苦,A变成正值的话B就变成负值。而√B就成了虚数。没有虚数单位的我强行代入虚数运算的结果就是恶性BUG瞬间崩坏。搔尼的人大概也没想到,你会在梦境中自虐吧。」
原来开个方也能把人给开死啊。我明白了。我只想快一些解除另一个我的痛苦。
不知是否终于控制了音频输出,他模拟叮当猫的声音,对我说了声:
「谢…谢。」
之后的一切都非常顺利。
因为很简单,让我最痛苦的,不是自残,而是亲手杀死我最好的朋友,结束这个梦里一切快乐的根源。十年来,这种梦对我来说已经成为现实,尽管里面的我是个次次考零分的笨蛋;而现实中的我,一个画漫画的死宅,没有任何朋友,反倒是像做梦一样。
我潜入梦境,在叮当猫没有任何一丝惊讶的神色中(也许是因为我给他买了几个铜锣烧,作为感谢),拉下他的尾巴开关,然后用次元口袋里找到的电击枪,毁了他体内的原子炉。
我的意识就在这里中断了。
这里既不是现实,也不是梦境。
没有视觉信息,没有听觉信息,更别说嗅觉,味觉了。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只有在或近或远的地方能感到数据的奔流。这是我从没有体验过的感官信息。
我不禁哑然:如此重要的脑模型,怎么可能没有备份。
只要我,这个活生生的源文件还存在,一个备份坏掉,另一个就会立刻补上。
试验重启,为了填补烧毁的B组脑模型,“我”必然会被重新扫描复制一次。一个人分出两个脑,只不过这回,“我”的运气差,刚好就分在B组而已。
之前,实验重启了多少次?
我,又是被分出的第几个?
无论如何,我野比大雄,成为复制品,为接下来或长或短的壮绝生命拉开了序幕。
痛觉袭来。
责编:糖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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