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婚姻40不惑：当爱已成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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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来源：亚当斯密经济学（刘胜军微财经出品）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作 者 | 刘胜军01
中美不是两个国家，而是一个
1979 年 1 月，中美建交。
世界第一强国与世界第一人口大国，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40 年若白驹过隙。这 40 年的婚姻，其间虽有吵吵闹闹，但总体上堪称人类历史上一段不凡的岁月：
• 这是全球化走向巅峰的 40 年，《世界是平的》一度成为不言而喻的真谛。
• 这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 40 年，贸易成为世界主流的历史叙事。
• 这是国家之间“和平共赢”的 40 年，不同制度、不同文化的国家之间可以把酒言欢。
这种场景如此浪漫，以至于哈佛大学历史学家弗格森（Niall Ferguson）在 2007 年提出“中美国”（chimerica）一词，瞧，都成连体人了，多么浪漫温馨的时代。弗格森写道：
不是两个国家，而是一个：中美国（Chimerica）。“中美国”构成了世界 GDP 的 40% 。中美已走入“共生时代”：美国是全球最大消费国，中国是世界最大储蓄国；双方合作方式是美国负责消费、中国负责生产。
被忽视的裂痕
这场婚姻如此成功、如此灿烂，以至于离婚显得太突然。2017 年特朗普当选总统后，中美关系急转直下，以“彭斯新冷战演说”为标志，转变之迅速令人目瞪口呆。
其实，离婚，非一日之寒。2008 年次贷危机已经让这段婚姻暴露出了裂痕，这个裂痕并没有被时光填平。弗格森说：
一个国家负责出口，另一个国家负责进口，一个国家负责花钱，另一个国家负责储蓄。美国通过这种模式，实现了美国经济的腾飞。但是多年如此消费后，美国现今实在无力支撑这种消费模式了。中国和美国就像一个婚姻，但这种婚姻是幻觉，是不能持续的，如果长期只让你存钱他花钱，这种婚姻是持续不下去的。
随着时间推移，大家开始重新审视，才发现这场婚姻的裂痕之大之深：
• 文化不同
• 价值观不同
• 制度不同
• 一山难容二虎
其实，邓小平对中美关系有一句相当富有哲理的精辟总结：
中美关系好也好不到哪里，坏也坏不到哪里。
之所以这么说，显然是因为双方内心里其实始终是心存戒备。
如今，基辛格发出了那句著名的感叹：
计划赶不上变化
实际上，我们真正感到惊讶的不是为何离婚，而是为何这么迟才离婚？这场“不般配的婚姻”之所以持续了这么久，是因为：
• 在很长时期内美国一直将中国视为“发展中国家”，但没有料到中国经济竟然保持了“40 年的高速增长奇迹”，直到 2014 年中国以购买力评价衡量的 GDP 超越美国，美国终于惊醒。
• 以往美国奉行“接触战略”，期望通过经贸往来，逐渐影响和同化中国。的确，在很长一段时期内，中国似乎呈现出向美国靠拢的趋势，尤其是转向市场经济、加入WTO这两件事情。
• 美国的过度自信：美国当初同意中国加入 WTO，其如意算盘是挟跨国公司的强大竞争力一举占领中国市场。但现实比理论更加复杂：最终中国成为 WTO 大赢家，在中国刚刚加入 WTO 的时候，它的 GDP 仅为美国 GDP 的 13%。到了 2016 年已达到美国的 60%。相比之下，美国虽然也受益于贸易全球化，但制造业的转移冲击了美国产业工人的就业机会，导致了美国社会“大分裂”。
《世界是平的》作者弗里德曼感叹：
经历了 40 年的“一对夫妻、两种制度”的生活后，他们要离婚，因为中国的表现太过火，而美国的表现太糟糕：所有美国企业家一觉醒来都会说，“我想从这家中国企业购买商品，”或“我想把供应链移到中国”。所有美国大学都会说，“我想在中国开设分校”，所有美国科技公司也会说，“我想在中国开设研究实验室，或者雇一名中国科学家。”所有具备资质的中国企业也会说，“我想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或“我想投资或收购一家美国企业”。
如果说中国做得越来越过火，那么美国的表现则是越来越差：不仅是因为，新冠病毒死亡人数美国则超过了 12 万；不仅是因为，从纽约到芝加哥乘坐美国国铁需要大约 22 个小时，而从北京到上海——比从纽约到芝加哥距离还要稍远一些——乘坐高铁仅需要 4 个半小时。不仅是因为，大流行病加速了中国向无现金数字化社会的转型。是因为我们减少了对自身实力真正来源的投资——基础设施、教育、政府资助的科学研究、移民，以及激励生产性投资和防止过度冒险的正确规则。我们已经停止利用我们相对于中国的最大优势——我们拥有的是同我们共享价值观的盟友，而中国有的只是害怕其暴怒的客户。
帝国的宿命
似乎，这是帝国的宿命。
外交部前副部长傅莹一针见血：
中国与美国“一进一退”：中国把握住了世界和平发展的时代主题，顺势而为，坚持改革开放、集中精力发展经济。美国却沉醉于“历史的终结”和单极秩序，力图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模式改造其他国家，发动了多场战争，陷入霸权的自我消耗；对资本的扩张缺乏有效管理，导致2008 年金融危机；美国国内分配不均使得中低阶层生活质量下降，社会分歧扩大；特朗普政府放弃自由主义国际政策，大搞保守主义和本国优先，“灯塔效应”也变得黯淡。
2019 年“愤怒的小鸟”特朗普给前总统卡特打了一个电话。
特朗普：中国已经大大领先于美国，在很多方面都是如此。
卡特：美国多年来一直处于战争状态，花费了数万亿美元，而与此同时，中国则投资于高铁等项目，造福于中国人民。
1983 年，美国入侵格林纳达、1989 年入侵巴拿马、1986 年空袭利比亚、1991 年海湾战争、1992 年索马里、2001 年阿富汗战争、2003 年伊拉克战争以及利比亚、叙利亚内战，美国几乎没有不打仗的时候。
离婚之痛
离婚总是痛苦的事情，中美离婚尤其如此，因为：
• 在过去几十年中美相互“镶嵌程度”已经很深，要脱钩无异于刮骨之痛。
• 中国显然不愿意离婚，美国如果单方面离婚，中国必定反击，最终两败俱伤。
• 老大和老二之间的打架，堪称“大象打架，草地遭殃”，将引发全球政治经济和金融市场的剧烈震荡。
• 美国显然意图把中国从“全球统一大市场”中排挤出去，但如果其他国家仍与中国来往，反倒有可能导致“美国的自我孤立”局面。
中美感情结束是真，但能否“办好离婚手续”不仅要看意愿，还要看能力。美国已经表达出离婚的强烈意愿，但它究竟有没有能力离婚，还要面对一场“伟大的博弈”。
正如弗格森在《让“中美国”再次伟大》（Make Chimerica Great Again）一文中所言：
“中美国”的情感破裂不可能有善果，这不仅损害中、美双方的利益，也会伤害整个世界的经济秩序。
97 岁的基辛格语重心长：
如果世界秩序由美国和中国之间的持续摩擦来定义，它迟早会有失控的风险，我们人类历史上有过这样的教训。
尼克松在回忆录中写道：
它证实了我的这一信念，即我们必须……搞好同中国的关系。否则我们总有一天要面对世界历史上最可怕的强大敌人。
1972 年 2 月，尼克松飞往中国。
与毛泽东的会见结束，双方握手告别，尼克松对毛泽东说：“我们在一起可以改变世界。”
周恩来送走尼克松之后回来对毛泽东说：“他（尼克松）说要改变世界。”
毛泽东回答：“我看是世界改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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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讲真话的经济学家
国是金融改革研究院院长
2014 年参加总理经济座谈会
70 后经济学家代表人物之一
著有《下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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