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苏黎世会谈：峰回但没路转
文/刘胜军
10月6日，风景如画的瑞士苏黎世，中美举行了一次“超预期”的会谈，长达6个小时。
与阿拉斯加会谈寒气逼人的“亮剑气氛”相比，苏黎世会谈称得上是建设性的。美方一位高级官员称：
总的来说，今天的对话是迄今我们在元首级别以下进行的接触中最有意义、最具实质性的一次。华盛顿希望此次会晤能成为“未来接触的典范”。
笔者认为，在中美世纪博弈的大历史背景下，苏黎世会谈“画风突变”的关键原因在于：
9月25日被美加非法拘押长达3年的孟晚舟，终于回国。
此举为缓和中美关系紧张气氛，迈出了实质性一步。孟晚舟案，关乎国家和民族尊严，不仅被中方列入“纠错清单”，也是中国领导人“亲自关心”的重大事件（习近平亲自关心，孟晚舟终获自由）。
在9月10日中美元首通话后两周，孟晚舟获释回国，这说明拜登政府有诚意纠正特朗普政府的无底线疯狂。
“来而不往非礼也”。美方勇于纠错的实际行动，为此次苏黎世会谈奠定了实质性基础。
此外，拜登9月21日联合国大会发言，也释放出比特朗普更加善意的姿态。在长达半小时的演讲中，80岁的拜登一次都没有直接提及“中国”。拜登说：
世界上所有大国都有义务审慎管理其国际关系，以避免将“负责任的竞争”转化为冲突。美国将竞争，将有力地竞争(compete vigorously)，并凭借我们的价值观和实力领先。
我们不是在寻求——我再次强调——我们不是在寻求一场新的冷战，也不是在寻求一个分裂成僵化阵营的世界。
这里，拜登把以往的“极端竞争”（拜登与中国“极端竞争”的16字方针）改成了“负责任的竞争”，且明确表示“不寻求冷战”。这一姿态与特朗普和人类公敌蓬佩奥的咄咄逼人形成鲜明对比（中国外长回击美版“四人帮”的 “三重阴谋”）。在苏黎世会谈中，美方代表沙利文用的也是“负责任的竞争”：
美国将继续投资自身国力并与美国的盟友和伙伴密切合作，但美国也将继续与中国进行高层接触，以确保“负责任的竞争”。
苏黎世会谈，美国也没有重提“从实力地位出发”，美方已经领会到了什么叫““平视外交”新气场：中国人不吃这一套”。不久前的中美元首通话中，中国领导人明确指出：
解决国际上的事情，不能从所谓“实力地位”出发（对重大国际问题，习近平亮明“中国态度”）。
对此，代表中方参加苏黎世会谈的杨洁篪指出：
中方重视拜登总统近期关于中美关系的积极表态，注意到美方表示无意遏制中国发展，不搞“新冷战”，希望美方采取理性务实的对华政策。
苏黎世会谈，最大的成果在于双方原则同意今年年底前举行中美元首“线上会晤”，这比“通话”更进了一步。须知，在全球新冠疫情仍在肆虐的情况下，“线上会晤”已经相当于非疫情时期的“面对面会晤”。
但是，缓和与对话，只是为了避免“失控”，“成年人”都不会天真地认为中美关系出现了“转向”。
美方一位官员表示：
这次会晤不应被视为两国关系解冻。我们试图让美中之间达到一种稳定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我们能够进行激烈的竞争，但要负责任地管理这种竞争。
双方对中美关系的看法依然相去甚远。杨洁篪明确表示：
中方反对以“竞争”来定义中美关系。
美方桌子底下的小动作也没有停止：从“美英澳联盟”到“美日印澳四方安全对话（QUAD）”（拜登的“七伤拳”与澳大利亚的国运豪赌）。
但无论如何，经历了两次元首通话、阿拉斯加亮剑、天津会谈、克里两次访华、孟晚舟事件“不断试探”后，美方终究开始回归理性（拜登对华博弈第一季：碰了一鼻子灰）。
拜登政府的一名高级官员表示：
我们认识到，中国可能根本不会改变，我们必须制定一项战略来应对这样的中国，而不是我们希望其成为的中国（习近平的历史最强音：外来势力妄想欺负中国，必将头破血流！）。
就此而言，蓬佩奥所谓“对华接触失败论”，其实是美国的“心魔”和“执念”。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中就对美国的傲慢与偏见发出警告：
西方人眼中的普世主义，对于非西方来说,就是帝国主义（“文明的冲突”，究竟离我们有多远？）。
苏黎世会谈的成效，也印证了《世界是平的》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对美国政府的忠告：
与中国打交道时，说话要温柔。
或许，“年轻的”美国还要付出很多学费，才能深刻领悟“头号中国问题专家”费正清（John King Fairbank，1907-1991）先生几十年前一段话的深意：
目前中外传统合璧的倾向已经很明显，但科技、相似的产品和机制，都无法消除中美两国在社会结构、政治史和价值观念上的反差，两国在生态人口状况和传统上的差异如此之大，要同化这两种文化是无法做到的。根植于中国土壤的中国人民将在他们的历史传统下继续他们的生活。
一念放下，万般自在（往事并不如烟：十字军东征与文明的冲突）。美国是时候放下那些虚妄的“执念”了（李显龙支招基辛格忧心的“世界大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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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军
坚持讲真话的经济学家
国是金融改革研究院院长
2014 年参加总理经济座谈会
70 后经济学家代表人物之一
著有《下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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