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r-Tar的故事 | 以戏剧教学法来教授世界公民教育 教案分享
《Tar-Tar的故事》是我和另一位戏剧教育工作者邓诗韵合作编写的教案。2001年，乐施会开始研究筹办一个「互动教育中心」的可行性，曾经跟我和另一些朋友，讨论引入戏剧教育项目的可能。翌年，他们决定进行两项先导计划，一个是导师培训工作坊，另一项就是本文介绍的这个「世界公民」戏剧教育青年工作坊。
此先导计划在各区中学、青年中心，与及「乐施行动组」等共十七个单位进行，并出版成导师手册（注：邓诗韵、陈玉兰、严洁心，2003年《「世界公民」教育戏剧──青年工作坊导师手册》），以及计划在乐施会即将开展的「互动教育中心」，作为其中一项常设教育活动。
这个教案的主题是「公平贸易咖啡」，(Tar-Tar是「咖啡」的假名，原因待会解释）。选取这个主题，是因为乐施会当时正进行一项以「公平贸易咖啡」为主题的倡议运动，我们的活动选用同一主题，一来可以配合整个运动的焦点，二来，我们也可以借助乐施会已就有关方面搜集的丰富资料，支持整个活动。
世界公民教育
有关世界公民教育的概念研究颇多，学者提出的定义、看法等都不一而足，然而整体概念均离不开：发展国际视野，让学生认识到各国互相依赖的关系，尊重人权、平等等概念。在乐施会来说，尤其关注的是对于社会不公、贫穷情况的关注，以及如何作出行动改善不公平的现象。故此，乐施会界定「世界公民」是一种思考与行动的方式：
我们认为一个「世界公民」能够：
- 了解自身以外还有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意识到自己作为「世界公民」的角色
- 尊重及珍惜多元文化
- 明白世界在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科技及环境各方面如何运作
- 对社会不公感到气愤
- 从本地以至全球性的不同层面，参与及贡献社区
- 愿意作出行动，使世界成为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地方
- 为自己的行动负责
（Oxfam, 2002）
教案的构想
我们的工作坊，从以上的「世界公民教育」原则出发，同时，亦考虑到数个重要问题：
1. 初中学生可能并非咖啡产品的主要消费者，会否影响工作坊的效果？
这是我们非常关心的问题，因为一旦学生认为：「我不喝咖啡，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什么。」他们对活动的投入程度便可能受到影响。为此，我们想到用虚构的农作物名称──Tar-Tar──来代替咖啡，希望免却这种先入为主的感觉。
随着我们后来继续发展这个教案，发觉这个处理，还有两个好处：
- 可以简化一些真实的贸易细节，使工作坊的流程不致过份复杂，也使讨论的焦点更加集中
- 更容易把这个工作坊的讨论引申至其他例子
后来我们更发现，原来学生在整个活动过程中，不住猜想Tar-Tar 到底是什么，这种好奇心，驱使他们更积极地投入工作坊；此乃意料不及的收获！
2. 第二个考虑：这个题目怎样可以连结中学课程？
我们希望这个工作坊的内容，能够连结「个人、社会及人文教育学习领域」的课题，故尝试找出咖啡贸易议题可以和各科目接轨的地方：
（编者注：香港的中一即大陆的初一，如此类推。）
3. 戏剧在这个议题当中，能够发挥什么效能？
戏剧除了是一种主动和强调参与的学习模式，也强调设身处地的感受。在香港这个大都市，要学生能够对发展中国家的人民感同身受，最佳的方法莫过于请他们直接代入当事人的处境，感受他们面对的困难。当中的戏剧行动(dramatic action)越具张力，带来的感受则越深刻。
我们决定把这个教育戏剧的「关键戏剧行动」(key dramatic action)设定为农民与商人的议价过程，让参与者在舌剑唇枪之中，感受到双方的议价能力不一，以致在交易过程之中，农民往往处于劣势，从而带出「不公平贸易」所带来的种种问题。
戏剧教学法的特色
让我们首先来进行一个简短的活动。我想先请两位朋友上台，分别扮演农民和商人的角色。我会先请两位朋友阅读一些背景资料：
你是一个生活在贫穷地区的农民，生活非常贫困。去年，你们知道邻村把一种叫做Tar-Tar的农作物，卖给一些大公司，赚了很多钱，生活得以大为改善。于是，你的农村开始种植Tar-Tar。一年下来，你们辛辛苦苦的种植了大量Tar-Tar，准备卖给一间大公司。
今天是你们跟那间公司议价的日子。如果你能卖得每箱14元，生活可稍作改善，如果能够叫得更高的价钱（19元左右），生活则可以大大改善。倘若每箱只能卖得10元（即成本价），你的生活就只能与目前相若，即是说，这一年的功夫便白费了。
你当然希望货品能够卖得一个较高的价钱。请决定你的叫价。
你是一家跨国企业的商人，售卖一种叫做Tar-Tar的畅销产品。你们向一些偏远的农村购入Tar-Tar 原材料，然后加工出售。
今天是你们跟其中一班农民议价的日子。你知道Tar-Tar的价格正在下滑，从以往20多元一箱，降至10多元一箱，因为各地种植Tar-Tar 的农民越来越多，供过于求。此外，你知道农民种植Tar-Tar的成本价为每箱10元，卖得高于这个价钱，他们的生活已可作改善。
当然，作为商人，你希望能尽量减省产品的成本。请决定你的叫价。
大家觉得这个角色扮演做得怎样？也许效果也不俗，亦也许有其不足的地方。倘若是后者，问题出在哪里？
首先，大家可能会发觉，在这个房间之中，真正参与体会双方感受的只有台上的两个人，台下的观众，只是旁观者，置身事外地看他们斗过你死我活！虽然，一些观众可能已经对那位农民深表同情，对商人恨之入骨，高呼：「世界何等不公平！」倘若是这样，恭喜你！因为你有着很强的同理心。但是如果你觉得这种隔岸观火的状态，未能带出深刻的感受，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你并没有机会进入角色的世界，去体会双方面对的处境。
藉此，我想带出进行戏剧教学法的第一个要点，就是在过程之中，应尽量让所有学生有机会参与，而不是光坐着聆听、看别人演出。我们容易觉得戏剧是由一班人演给另一班人看的，是因为我们日常接触的戏剧大多如此，但其实戏剧也可以是整班人一同参与的，例如以上的角色扮演，如果改为两人一组的活动，你们的参与性便会大增。
刚才另一个可能出现的问题，是两位角色扮演者对于资料掌握的深入程度。我刚才的做法，是每人给予一份阅读资料，要求他们立即消化，然后作出角色扮演。这种做法，就是对演技高超的专业演员，也有一定难度，因为当中欠缺了一个让其「入戏」的过程，让其想象和分析角色的处境。
例如，要农民在以上的情境中，作出强烈的情感表达，他首先要掌握：
- 他原来生活的贫困，具体是指什么？
- 他期望种植Tar-Tar能够改善生活，具体是指些什么改善？
- 他「辛辛苦苦」的种植了大量Tar-Tar，「辛辛苦苦」到底有多辛苦？
商人的角色比较容易掌握，但他们也应该首先了解：
- Tar-Tar的价格是如何订出来的？
- 他们要尽量减省产品的成本，具体是怎么做？为了什么？
- 他们对于整个市场的信息掌握有多少？
在此，我希望带出戏剧教学法的第二个特点，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就是参与者在进入剧中的「关键戏剧行动」之前，需要有一连串活动，协助其进入角色和投入戏剧情境。
为了达到提供这个「入戏」过程，一般戏剧教学法的教案都会分成几个阶段：
- 建立角色
- 建立故事脉络
- 关键戏剧行动
- 反思
教案内容
以下有关Tar-Tar教案的各个步骤，会向你展示这几个阶段其中一种进行方法。我会一边介绍，一边展示一些学生的作品和工作坊片段，让你们更容易明白当中所指。
大家应该已经看到，这个教育戏剧与我们刚才进行的角色扮演的不同之处。事实上，参与工作坊的学生也发现了这一点，在问卷中，一位学生写道：
"我觉得这不同于我们平日接触的角色扮演或戏剧，它分了步骤，令我们思考更多，有更深的代入感。"
这位学生提到的「步骤」，正是我们为了达致「更深的代入感」所设计的。不仅如此，这些小心经营的「步骤」，每一个都要求学生主动作出决策（例如绘画什么物件、议订什么价钱），这使得学生能够主动建构自己角色所需的资料，比起光透过阅读来获得的资料，更加立体，也使他们在整个学习过程中，更强烈地感到这个戏是属于他们的。
到此，你可能会问：这样的一个工作坊，所花的时间岂不很长？对，此工作坊为时三小时，在试后活动期间进行。
相信你又会说：在学校日常的课堂运作之中，可没有这个空间啊！
这是我经常听到的问题，事实上，不独是戏剧教学法，就是在一个有关公民教育在香港中学状况的调查研究中，教师提出的最大困难，也是教学时间的限制（李荣安、古人伏，2004年）。对此问题，我想从两个层面来回答：
实际的层面：
还记得我们儿时每晚追看电视剧集的情况吗？我们总是很想知道《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和周紫若的关系在下一集会有什么发展（藉此你对我的年龄应能略知一二！），于是每晚按时扭开电视（当时的电视机的确是需要「扭开」的！），追看剧情。同一原理，一个戏剧教育教案，可以分成几集进行，而在我的经验当中，由于学生曾经参与其中，很多时都清楚记得「上集」内容，而且能够很快地重新投入剧情，即使上一节是整个星期前的事情。不过话虽如此，每一「集」的时间亦不宜过短，最好能够有一个相连教节，起码有一小时以上，方能达到良好的参与程度。
我也认识一位运用戏剧教学法的教师，告诉我她会把数节的重点合拼起来教，令原来要用三节教完的一课，变成用六节教两课，但内容经过整合后，可以引入更多和更长的戏剧活动，同时又不于失课程的进度。
信念的层面：
可是要作出那么多的调配，要花那么多时间去教授一个题目，值得吗？这个问题，我肯定无法客观地回答，因为我相信戏剧教学法，相信它能达到卓越的学习成果，而且这个信念也得到多年实践成果的印证。所以，我必然会回答说：值得的，而且这个过程，不但让学生学得更快乐，也让我自己教得更愉快。
可是，假如我这个说法无法说服你，我也不会感到奇怪，因为，任何真正相信戏剧教学法的人，大抵从来都不会相信单靠口述，没有让对方亲身体会和感受，会能够真正改变一个人看法！
参考资料
1. 李荣安、古人伏编，2004年，《国际视野与公民教育：香港及上海中学状况调查研究》，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2. 邓诗韵、陈玉兰、严洁心，2003年，《「世界公民」教育戏剧──青年工作坊导师手册》，香港：乐施会。
3. Oxfam Great Britain (2002), Global Citizenship – The Handbook for Primary Teaching. Cambridge: Chris Kington Publishing.
对啊对啊，没有亲身体会和感受过，又怎么知道戏剧教学法的魅力呢？八月来参加陈玉兰老师的工作坊吧！
时间：2017年8月19日—8月22日共四天
地点：广州海珠区江南西·善导办公室
主题：错过一次后悔一辈子 | 陈玉兰老师教你“如何用戏剧手法进行世界公民教育”（详情请戳标题文字或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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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来源 | 陈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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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作者陈玉兰授权转载，首发于香港乐施会邓诗韵、陈玉兰、严洁心于2003年合著的《「世界公民」教育戏剧——青年工作坊导师手册》。如需转载完整或者部分图文信息，请在后台留言与我们取得联系。未经许可，严禁转载。转载时，请务必注明本公众号二维码及原作者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