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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御×狂生醉龙笑尘凡1 | 霹雳布袋戏同人

2016-05-07 赖尔 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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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刀绝尘×御不凡



主意已定,御不凡与新结识的友人并肩立在船头,笑看青山绿水、日暮夕阳。只觉江风拂面,山水如画,说不出的惬意。


狂生与醉龙之传说,由此伊始——



狂生醉龙笑尘凡1文 | 赖尔


这一厢,漠刀独对鬼闽山主,只听金属相击之声,铿鸣不绝。

那一厢,御不凡对上鬼闽寨三百山贼,银剑流光,血雾弥漫。


第一章  遇龙

千里长江烟波渺,一叶扁舟江上行。

绿水碧波映着两岸青山,只见远处青山翠岭与江面相合之处,缓缓驶来一艘货船,顺流而下。江风起,拂动船头一面黑旗,也拂起船头之人青丝飘逸。

只见那人书生打扮,身姿挺拔,眉清目秀,五官俊朗,左眼眼下一点黑痣,更添斯文之气。风过耳,吹起他额前发丝,更吹动衣袂飘飘,远远望去,恍若谪仙。

——如果,能忽略他身上捆得结结实实的麻绳的话。

虽然被五花大绑,但是那人的面容上却无半点惊骇或愁苦之色,反而扬唇微笑,立于船头笑看青山绿水。

“赵头儿,你看这书呆子,是不是这儿不对劲啊?”船舱内一黑面大汉,望了望舱外俊秀的身影,回过身冲同伙疑道,一边用手点了点脑袋。

被称作“赵头儿”的络腮胡子,“呸”了一声:“废话!定是个傻的!一个书生,拖骡子拉马载着一箱银子从咱们山脚下过,这不找死么?”

“那咱们怎么还留他活命?”黑面汉更是不解。

“蠢蛋!”络腮胡子狠狠拍了同党的脑袋,“这人一看就大富人家的主儿,咱押回寨子里,问出来头,讹他个十万八万的。到时候,咱们再把这呆子咔嚓喽!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你懂不?”

两名劫匪的嘀咕,一字不落地落入青年书生的耳中。书生非但不惊不惧,唇边的笑意,反而更浓。

这“书生”,江湖上名号“笑定千秋御不凡”,是武林正道“天下封刀”的左护法,是个响当当的人物。这样的妙人,又怎会被两个蟊贼所虏?那就要从三日前的刀府说起——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个道理,御不凡是耳熟能详。然而,纵使聪明如他,也绝对未曾料想到,说一句吉利话,也能惹来要命的麻烦。未来的三少主夫人君小姐前来府中游玩,御不凡只不过一句“君小姐与三少爷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诚心感叹,被路过的大少爷刀无形听了去,没半盏茶的时间,大少爷就派人来唤:

“左护法,听闻鬼闽山一带山贼猖獗,本少爷命你前去剿灭群贼。”

御不凡回身而立,折扇掩面淡淡一笑,心中却是雪亮:且不说鬼闽山贼人有六百余人,也不说鬼闽山主的功体不亚于天下封刀副主席、与之相斗也必是一场恶战,就说这通往鬼闽山的一段河道,水流湍急,极是凶险,若行驶稍有不慎,便落得个船毁人亡的下场。传闻上古时期,那里有蛟龙出没,毁船吃人,极是可怖。

虽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这发话的一位还只是个储君。像他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必听命死磕,找个理由溜达一圈等主席回府就是。只是……

罢了罢了,鬼闽山贼着实害人不浅,终究是要有人去除这一患的。

如此打定主意,御不凡领命出征。不过一来,他不熟这鬼闽水路,哪里避得过暗礁湍流;二来这六百山贼招呼下来,就算不累,他也被烦死了。于是,他干脆装作只肥羊,舒舒服服地被人掳上山,直接找山主单挑就是!

正穿行于青山绿水之间,忽然,江风渐盛,原本风轻云淡之水面,也渐渐黯淡下来。不过须臾,狂风大作,乌云密布,一道霹雳直破天际,“轰隆”一声,如雷落尘凡!瓢泼似的大雨,倾盆而下!

那黑面汉正嘀咕一句“怎说变天就变天”,刚要将肉票拖回船舱、免得这傻子落水,他刚一出舱,便见那书生负手而立,身上的绳索不知什么时候,已尽数解开,落在地上。只见他双目如星,锁定水面。

“你怎么……”一句话尚未说完,水面骤然爆出丈高水柱,击得船身剧烈摇晃起来。黑面汉眼看就要摔入水中,忽见书生袖口一翻,脚下长索已似灵蛇一般,凭空飞出,将他的人整个卷住,又抛回舱内。

黑面汉瞠目结舌,刚想再问,忽见那江面又是数道水柱轰然而起。落雷阵阵,黑压压的天幕笼罩四方,狂风暴雨之中,只听一声巨响,一道巨大黑影自水面升起,直向小船袭来!

只见水柱黑影中,忽睁开一双紫眼,如暗夜星辰,直视而来!

黑面汉连话也说不出口,目瞪口呆,两股战战。那络腮胡子早就惊得尿了出来。而那书生,却仍是矗立于风雨飘摇的船头,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长剑——

“哈,像我这么好运的人,运势就是不同凡响,一出行就碰上蛟龙作祟,”御不凡轻笑出声,直面蛟龙,无半分惧意,“既是你送上门来,莫怪我御不凡为民除害了!”

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闪电疾走!御不凡纵身跃起,不顾水势汹涌,急欲跳至龙身,狠狠扎下一刀。蛟龙似是看穿他的意图,张开血盆大口,呼啸而至——啊呜一口,却是咬住御不凡纵身时怀中落出的折扇。蛟龙停住身形,以口将折扇递至书生面前。

=口=

举剑欲刺的御不凡,顿时呆在那里。就算是蛟龙一口将他吞下,他也不会如此惊异。他怔怔地望着面前巨大的龙脑袋,看着对方微微摇首,将折扇在他面前晃了晃,似是催促他拿走。

一时无言,脑中混沌一片。御不凡下意识地探出手去,取回折扇。只见蛟龙紫色的眸子瞥了他一眼,随即回转龙身,似是要潜回江河之中——“等等!”御不凡张口唤它。想了想,他自怀中取出一个馒头:身上的东西都给那两个山贼抢光了,就只剩下这个。虽说作为回礼是寒酸了些,但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么。

想到这里,他扬手,冲那蛟龙丢了过去。蛟龙张口接住,一口吞下之后,以那双紫色双眸,居高临下地凝望着他。

就在这时,一道霹雳划破长空,轰鸣阵阵——“有酒么?”

当低沉的声音与落雷同时响起,御不凡愣了半晌,终是回过神来。他收起长剑,打开折扇,笑着颔首:“有。”

江面上波涛汹涌,霹雳声声落雷阵阵,风声呼啸大雨倾盆,货船随着风浪剧烈摇摆,然而御不凡却是如履平地一般,行至船舱之中,看也不看那两名早已被巨龙吓得魂飞魄散的山贼,他随手抓起一个酒坛,复又走回落雨之中,立于船头。

狂风暴雨击在他的身上,眼前是上古神话中的蛟龙,面对如此可怖的景象,他却是一如既往地扬起唇角。二话不说,扬手向空中抛出酒坛——蛟龙昂首张口,一口将酒坛吞了下去。

“噗!”一时忍不住,御不凡喷笑出声。不能怪他对神龙不敬,实是面前这个庞然大物太过有趣。它看似惊人,可行动却……咳咳,实话实说,真的好像小妹秋风养的那只大黄啊。

似是察觉他的笑意,蛟龙紫眸流转,锁定御不凡。

“喂,我说龙兄,”他强忍笑意,“且不说你这喝法,要多少酒才能够数,单说你这连坛子照吞的习惯,呼呼,当真不需要我为你抓一副胃散?”

蛟龙垂首,那双紫眸骤然闪烁出妖异光芒。天地间一片昏暗,只听浪涛声如雷贯耳,水面爆出数道浪柱,水花重重地击在面上,就连御不凡这般功夫的人也无法抵挡那如针般狂雨,忙抬臂遮了眉眼。

少顷,重击在臂上的水花渐缓,御不凡放下手臂,睁眼去望:哪里还有什么巨龙?暴雨已退,乌云渐散,天与地之间,只有如烟如雾般的细雨珠帘,轻轻地漾在江面之上。

眉头微蹙,刚奇异于蛟龙的去向,忽听身后传来淡淡的气息。御不凡回首而视,顿时再次怔住:

不知何时,船头上多出一人来。那人身形高壮,面容却是瘦削。他五官硬朗,双眉微蹙,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御不凡只怔了片刻,随即便会过意来。轻轻扬起唇角,勾勒出浅淡的笑意:“龙兄,这幅模样顺眼多了,虽然和斯文如我还是有段差距,不过也算是一表人才。”

不理会他的调笑之言,那人沉声道出一个“酒”字。御不凡笑着摇头,再度走入船舱,又提出一壶,抛向那人。

雨霁,云开。隐于密云之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江面上,将那乌云都镀上了一层金边。水波盈盈,映照阳光,如一江金色莲华,更衬青山苍翠。

那人昂首饮下一口酒,举止豪迈。书生则摇扇浅笑,行至船头,与他并肩而立,淡看如画山水。

“喂,我说龙兄……”

“漠刀,”他灌下一口酒,打断他的话,“漠刀绝尘。”

御不凡从善如流地改口:“我说绝尘啊……”

“漠刀。”

“耶,你刚刚明明说是绝尘。”

“漠刀绝尘。”他正色更正。

手中折扇“刷”地甩开,御不凡慢条斯理地摇扇,笑道:“漠刀也好,漠剑也好,‘绝尘’二字总是不假。既是姓名,就是给人叫的。你方才金口已出,大丈夫一言九鼎,何况龙哉?龙兄啊,你总不至于反悔吧?”

漠刀默默地瞥他一眼,放弃了与之争辩下去:“嗯。”

御不凡暗暗好笑,以扇遮面:“我说绝尘啊,这光天化日的,你变出龙身兴风作浪,莫告诉我,就是为了这一罈酒。”

“嗯,”漠刀淡淡应声,“酒香。”

御不凡啪地合起折扇,以扇击掌,微微敛起双眉,不悦道:“你就不怕吓死无辜百姓?”

“无百姓,”漠刀昂首,将坛中酒一饮而尽,“山贼,死不足惜。”

“哈!”御不凡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蛟龙壮士也是个妙人,只在贼人过河之时,才毁船夺酒,这算不算是一种黑吃黑?

想到这里,御不凡回首,笑望那两名吓得魂不附体的山贼:“哈,既然事迹败露,这两人该怎么处理?”

“随意。”

“耶,像我这么斯文的人,怎么会动手,自然是随绝尘你的意思……”

话音未落,御不凡出手如电,瞬时点上山贼周身数出大穴。只听惨叫不绝,顷刻之间,已废去二人的武功。他衣袖一震,绳索如蛇,飞扬而起,顿时将两个匪徒绑成了粽子。

“去罢!”两个人肉粽子,从货船上飞了出去,径直摔进岸边山林之中。只听“哇哇”惨叫之声,惊起林中飞鸟,振翅高飞。

漠刀垂眼:“沉湖喂鱼,简单。无须心软。”

“呼呼,我哪里是心软,”御不凡以扇掩唇,笑道,“我这不是怕俩混球,脏了绝尘你的居所嘛。”

漠刀无语,不再反驳。

用扇骨拍了拍后脑勺,御不凡笑道:“我说绝尘,我这上山的计划,全被你这一闹打乱。你可怎么赔我?要不,劳您大驾,装扮成肥羊,我装扮成掳了你、投靠鬼闽山寨的贼人,送你上山。你看如何?”

“你,肥羊。”

“耶?此话怎讲?”

“像,”漠刀垂眼,“好吃。”

“……”御不凡被这回答一击必杀了:喂喂,这位龙兄,究竟是什么意思?他长得很像好吃的肥羊吗?这什么眼神啊!

正在御不凡打算好好与对方理论理论“肥羊”的问题时,江风又起,岸边落花随风飘落,落在他的肩上。他刚想伸手去掸,漠刀却抬手制住他的动作:

“好看。”

御不凡笑着将肩上的落花取下,递至漠刀手中:“落英缤纷,确实好看。你若喜欢,拿回去慢慢研究。”

谁料漠刀竟然又将落花放回御不凡的肩头:“人,好看。”

=口=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被、调、戏?

御不凡忍住扶额的冲动,望向面前的家伙。对方坦然的神色,淡淡陈述的语气,让他不由地感慨:这家伙,不是天生情圣,就是天然呆。

忽然,御不凡脑中灵光一闪:记得少年时,他曾被小妹逼着穿她的女装,出去街上招摇,还骗倒了不少人。若他假扮女子,由漠刀送他上山,岂不是能直接与鬼闽山主照面相杀,免去了那许多麻烦?

将此计说漠刀听,只见他颔首应允:“嗯。”

主意已定,御不凡与新结识的友人并肩立在船头,笑看青山绿水、日暮夕阳。只觉江风拂面,山水如画,说不出的惬意。

狂生与醉龙之传说,由此伊始——



很多年后,御不凡忆起自己与友人的相遇,真正觉得只有用“神奇”两个字来表述。神奇的并非是江海蛟龙,而是两人莫名的对话——或者说,对眼。

像他这么大胆的人,如果见到蛟龙就吓破了胆,那他也就不该姓“御”而改姓“叶”了。可再怎么有胆,也不该三言两语就与神龙称兄道弟。事后想想,这实在是有些超乎他平日的作风——咳,不客气地说,简直是应该用“脱线”来形容。

更脱线的是,那嗜酒如命的蛟龙,竟然也半点戒心也无。御不凡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初给那家伙的酒坛里掺和点迷药,那家伙会不会照喝不误,就算给人拖出去炖成龙肉汤了都不知道?

当他将这个疑惑说给新结识的友人听,得到的只是一声“嗯”的回答,以及那双紫眸的凝视。御不凡不禁用扇子敲了敲后脑勺:“我说绝尘啊,你‘嗯’来‘嗯’去,究竟‘嗯’的是照喝不误,还是炖龙肉汤?”

漠刀难得多说了几个字:“吾体内真元蕴有龙珠,百毒不侵。”

“呼呼,原来是有恃无恐。”御不凡摇扇轻笑,暗暗思忖:这么说来,迷药不管用,他得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玩意儿能拐得动这大家伙了。

这个念头刚刚一闪而过,他又忽然怔住了:咿呀?他没事琢磨这个干嘛?琢磨给友人……不,友龙下道儿?他果然脱线了。不由地用扇骨敲了敲脑袋,苦思之后,他也只能做出“这条龙实在是太天然呆了,于是自然而然地,让他有种不禁想捉弄的冲动啊”这样的解释来。

漠刀瞥了一眼友人的动作,伸手截下他正荼毒后脑勺的扇子。不顾友人“喂喂”的反对,他将灰色的女装递进对方的手里。

御不凡接过一看,以拳掩唇,故作姿态地咳嗽两声:“咳咳,我说绝尘啊,你的眼光,实在是有一丝拉的……”

停顿了片刻,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什么委婉的说法,御不凡只有实话实说:“……不是一般的差。”

“嗯?”

这次御不凡听出来了,微微上扬的尾音,有疑问的意味在其中。他笑着抖开那一件灰扑扑的女装:“这一身穿戴上去,真正是个村姑,哪里像是能让鬼闽山主看上眼的肥羊?”

“吾所见山中女子,皆是此种打扮。”漠刀淡淡陈述。

“哈!”原来这是条宅龙,只在江河深居,没见过什么世面。御不凡不由笑出声来,伸手拍向友人的肩膀:“绝尘啊,下次不凡我带你去逛逛,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美人。”

漠刀不予置评,垂眼喝茶。此时的二人,正坐在小镇中的茶铺里。夕阳微斜,镇民形色匆忙,多是急着归家。小贩们也多半忙着收摊,漠刀见御不凡丝毫不急着买衣,疑道:“女装?”

“这个不急,”御不凡笑道,下意识想摇扇,却惊觉不离手的扇子先前被友人没收,只得以手轻叩桌面,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就在说话的工夫,一个江湖客骑马狂奔而来,一路惊起烟尘滚滚。只见那人奔至茶铺前,猛地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将一个包袱递给御不凡,毕恭毕敬道:“左护法。”

“有劳了。”御不凡笑着道谢。那人忙作揖行礼,随即再度翻上马背,扬尘而去。

待那人走了,御不凡拉着漠刀走进一家客栈,要了一间客房,这才打开包袱。只见一套华美女装,外裳是紫色轻丝织成,薄如蝉翼。里衣则是丝绵与织锦所制,花纹绚烂,裙摆还绣上了七色琉璃,甚是耀眼。御不凡刚想赞一句“小妹干得好”,忽见包袱里还躺着两个馒头,笑容登时凝固在脸上,上扬的唇角,也渐渐转为苦笑的弧度来:

“唉唉,我这个小妹啊,真正是顽皮。”取出那两个馒头,吃也不是,丢也不是,御不凡摇首感慨,引来漠刀的冷眼一瞥:

“她很细心。”

“是啊……”这声附和,怎么听怎么有种无奈的味道,“这也太细心周到了吧。”

不过紧接着,御不凡立刻又找回了乐子。他拎起女裙,朝漠刀身上一比划,满意地点了点头:“小了些,委屈好友你塞一塞了。”

“嗯?”质疑的声调,“吾以为女装之人该是你。”

“哎呀呀,这嘛,”御不凡笑道,“绝尘啊,你想,一会儿真正见了山贼,问起我们来路,免不了一番口舌。凭你这懒得言说辩解的性子,我这不是帮你分忧解劳么。”

“……”漠刀沉默片刻:谎言确实不是他所擅长。不愿说,不屑说,懒得说。

“好啦好啦,就这么决定了!”御不凡伸手就去抓漠刀的衣领,想趁他改变主意,赶紧给他换衣。回身瞥见那包袱里的馒头,御不凡贼贼一笑,正打算给友人用上,一只手牢牢桎梏住他的手腕——“你,无聊!”

“耶,这不是为了大局考虑么?再说女装这点子,绝尘你当时也点了头啊。”御不凡据以力争,以手为剑,直指对方胸腹,想让他放开抓住自己手腕的五指。

漠刀无言,出手相格。两个大男人无声地角斗起来,剑指掠风,桌上红烛荡了一荡,险些熄灭。

御不凡身法灵动,出手又快又准。然而漠刀以不变应万变,身形巍然不动,只以单手阻隔御不凡的剑指。过了十几招,御不凡深知这样下去,自己非输不可,立刻跳出数步,“嗳嗳”地叫停:“动手这么粗鲁的事,怎么适合像我这么斯文的人?”御不凡扬唇笑道,“绝尘,咱们不妨来比试点别的。”

明知道这家伙在动歪脑筋,漠刀并不介意,沉声道:“说。”

“绝尘你是蛟龙之身,比力气比功夫,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如这样,咱们来比背书!”

呼呼,宅龙啊,你在江河洞府憋着闷着,不凡我就不信你读过多少诗书典籍。如此思忖着的御不凡,狡黠一笑。不等漠刀反驳,他自橱中取出一册书卷,摊于桌面。刚想制定比赛规则,突然瞥见书中内容,顿时“=口=”了。

“天……天意……”

御不凡以手扶额,有气无力地感慨道。他随手拿出的书卷,竟然是《太上洞渊神咒经》中的“龙王品”。书中列有以方位为区分的“五帝龙王”,以海洋为区分的“四海龙王”,以天地万物为区分的54名龙王名字,以及62名神龙王名字。

就算他脑子再好,跟漠刀这个正主的蛟龙比这个,也只有一个“残”字来形容。御不凡哀叹一声,刚想说一句“绝尘你真正好运”,淡紫色的丝袍,已经被递至他的面前。

御不凡认命地接过女装,穿戴完毕。就在他挽起头发、盘好发髻,一切打扮妥当之后,漠刀伸手为他理了理腰封,跟在他身后,淡淡道:“吾并不知其他龙王之名姓。”

“……”正跨出房门的御不凡,听到这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他回过神,丢来一个眼刀:“你还不如不说!”



鬼闽山位处神州西南之处,山势颇高,因气候温暖湿润,山上多是些蛇虫鼠蚁。山下一条大河,为长江支流,就是漠刀所住之水府。由于时有蛟龙作祟,鬼闽众山贼鲜少自水道进寨,只是前几日连下暴雨,山体骤崩发生泥石流,所以那日两名贼人才绑了御不凡,走了水路。

这一日,寨中水岸边,渐渐驶来一艘小船。守卫之人立即戒备,刚想大喊“来者何人”,话音还没出口,那小船竟似风一般,瞬间便划过波涛湍急的河水,停至岸边。

守卫瞪大了眼,暗暗叫奇。正在此时,一名高壮的汉子,从船舱里抓出一名身着华美的秀美女子,跨上岸来。

大汉身背一把长刀,一身江湖草莽打扮。而那女子面目极是秀丽,此时她手腕被麻绳束缚,低垂了眉眼,好似黯然欲泣的模样。那眼角一滴泪痣,更是添上了哀愁之色,令人看之忍不住心生怜爱。

守卫不禁多看了两眼,好容易才把眼光移开,望向那壮汉,大喝道:“你是做甚的?”

壮汉冷冷瞥他一眼:“入寨。”

那女子闻之,身形一颤,好似惧怕发抖一般。

——这守卫哪里知道,这“女子”并非畏惧,而是憋笑难耐!

嗳嗳,这个绝尘啊,就知道他不擅长说话,上个山门都惜字如金。“我来投靠山寨”,不过短短六字,很难说出口吗?他非要简化至两字,让对方自行脑补。

御不凡在心中暗暗吐槽。唇上笑意浮现,他忙压低了脑袋。光从身姿上看,外人还以为“她”是惊恐畏缩又无助的模样。

幸好这个守卫脑筋倒是不笨,结合这场面,微一琢磨,倒也明白了漠刀的意思:“你来投靠寨主?呔,寨主岂是你说见便能见的?”

这一次,漠刀连话都不说了,干脆将御不凡往前一推。为避免露出破绽,御不凡装作毫无武功底子的弱女子,被推得踉踉跄跄向一旁倒去。那守卫倒是手快,赶紧将她扶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这么个绝色,倒的确是份不小的见面礼。好,我为你通报。”

说罢,守卫从怀中掏出一件黑色物事,扬手抛向空中。顿时,半空之中,绽出一道墨黑印记。片刻之后,翠树环绕的山顶那头,亦有一道墨印作为回应。守卫回过头来,冲漠刀道:“随我来。”

这么简单?御不凡心说这鬼闽山的大名也算是江湖上惊得到人的黑派名号,戒备怎么这般稀疏?渡口竟然只有一名守卫,就不怕有人来袭么?

不过只消片刻,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随着守卫步上山间小道,御不凡默默打量四周情势,发现小径两边布满了机关暗器。由石块铺就的小路,只容一人通过,几乎每走数步就暗藏玄机。更别提两旁郁郁葱葱的草木,除了机关暗弩之外,还有各种毒物。毒虫密布,毒蛇缠绕在树干上,冲三人吐着长长的信子,说不出的可怖。

“奇了,今儿个这蛇啊虫啊的,怎么没一只爬上石道的。”那守卫自言自语,暗暗嘀咕。

守卫话音虽低,但以御不凡的武功修为,守卫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他的耳中。他不禁失笑,心道:那是自然。有这位百毒不侵的蛟龙坐镇,那些个蛇虫鼠蚁的,哪里敢出来在太岁头上动土?

如果不是有山贼守卫在,御不凡定要取笑友人一句“驱虫利器”,不过眼下实非调笑的好时机。二人默默地跟着守卫踏在山间小径上,御不凡默默记下所踩青石之位置,以备落跑时之用。

鬼闽山山势险峻,这一走,竟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中小路错综复杂,有几处还弥散着奇异的雾气,所视之物不超过眼前三步。若非有守卫领路,在这机关遍布、危机重重的密林之中,想要寻得生门,绝非易事。

由于水雾弥散,山路湿滑,山阶上更有青苔附着。御不凡心道:他所扮的不过是一寻常女子,更因被掳而惊惧,若在这般危险的山路上,都能不出半分差错,不免令人生疑。于是,他故意瞅准时机,在山道弯转之处,故意一脚踏上青苔——

不能使用半分内劲,不能显出半点下盘功夫,御不凡佯装滑倒,整个人向山道外侧跌去,眼看着就要跌入灌木林之中……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电光石火之间,忽然,一双大掌扶住他的腰际!

与此同时,一点寒光起,自灌木中探出的赤色蛇头,瞬间爆裂!

“你如何?”

友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御不凡抬眼去望,对上的是一双透露出疑惑与关切的紫眸。

唉唉,这条笨龙,显是没理解他的用意啊。然而此时又不便做出解释,御不凡只能盯着地上碎成数段的蛇尸,装作惊魂未定的模样,看似就要昏倒。

漠刀的大掌立刻托住他的后背,并暗暗注入真气。感受到体内真气源源不绝地缓缓游移,御不凡不禁好笑:这家伙好歹是蛟龙之身,看蛇看险看危机那么准,怎么就瞧不出他的装扮呢?哎呀,难不成他装得太成功,以假乱真?

——此时的御不凡尚不明白,漠刀也不明白,世上有一种心绪,叫做“关心则乱”。

这惊险变数发生在刹那之间,那守卫尚未回神,毒蛇已死。见漠刀出手不凡,他再度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御不凡唯恐漠刀关心过度、露出马脚,藏于裙摆之下的脚,偷偷地冲漠刀脚上重重一踩。

漠刀并没有停止输入真气。

唉唉,笨龙,还不明白?御不凡面上仍是柔弱惊惧,脚下却用力地碾了碾,脚跟转了半个圈儿,再半个圈儿。

背部传来的温暖又雄浑的真气,终于停止。

唉唉,看来他和友人的默契程度,还需要培养啊。于心中做出这个结论,御不凡亦步亦趋地跟着守卫与漠刀的步伐,继续向山道上行进。又是行了约莫两株香的工夫,山寨塔楼,终于自荫荫翠树之间露出。

行入山寨内,不同于先前山道上守卫稀少、人迹罕至的模样,整个教场竟是黑压压的一片,少说有两百号人!每个人皆是垂首而立,站得笔直,可低垂的脑门上,却是汗水直流,顺着鬓角落下。

御不凡不禁暗暗生奇:这时正是四月天,本就不算炎热,再加上山中偏凉,气候正是舒适,这些人怎会各个满头大汗?

就在此时,忽听一阵刺耳笑声震天般地响起,猖狂至极:“哈哈哈哈哈,下一个!”

在场的众多山贼,头垂得更低了。御不凡放眼望去,只见在教场最前方的高台之上,一个打扮诡异之人,正坐在一张华丽金椅上,猖狂大笑。他一脚翘上金光灿灿的椅背,一只手里正抓着什么,不时地啃上一啃。

想必此人就是鬼闽山主了。御不凡凝神一看,顿时大惊:他先前还以为那人啃的是鸡爪鸭掌,仔细一瞧,竟是个人手!

那个怪物一般的鬼闽山主,啃着人手骨,嘴里发出“咔咔”的声响。一边吃,他一边哈哈大笑,冲台下一人招了招手。台下那人似是他的得力干将,打扮得也是极度怪异,扎一条冲天辫儿,在队列中左摇右晃:

“唔唔,这下一个——”

他话音未落,出手竟是如雷似电!单爪一出,直取一名山贼面门!

只听“啊——”地一声惨叫,划破天际!那山贼的左眼,竟被活生生地挖了出来!

那“冲天辫”笑得龇牙咧嘴,露出一口黑牙,笑声“噜噜”:“山主明明让你掳十个小童上山下酒,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到?办事不利,该如何?”

“杀!杀!杀!”

几百名山贼异口同声,喊声震天!

“朝天辫”笑得难听至极,扬手一抛,将那眼珠子抛给鬼闽山主。那山主竟将之丢进嘴中,大口咀嚼起来!

那名山贼一手捂眼,血水自手缝中流淌而出,仅剩下的一只好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左眼被山主嚼烂吞下,他张徨失措跌跌撞撞地跑至台下,踉跄着跪在金椅边,重重地向山主的脚下叩头:“山主饶命!山主饶命!”

鬼闽山主笑声如雷,伸手去摸那山贼的脑袋:“乖狗,乖!”

骤然,只听一声脆响,鬼闽山主五指竟生生插进那人的头骨之中,“咔嚓”一声,将那人天灵盖都掀了开!那人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呼,已然毙命。

登时,血水与白花花的脑浆飞溅出来。鬼闽山主竟笑哈哈地,伸出手指蘸了蘸脑浆,在口中舔了舔。

如此骇人的景象,让御不凡怔住。想他身为“天下封刀”左护法,江湖阵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般惨然可怖的杀人魔头,他真正前所未见!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众多山贼皆是大汗淋漓——都是被惊出的冷汗。

暗中咬紧牙关,藏在袖口中的五指狠狠收紧。他御不凡对天立誓:不将此人正法,他誓不为人!

“哦呦呦~”忽然间,那个“冲天辫儿”瞧见了御不凡与漠刀二人,意义不明地感叹一声,随即拨开人群,向他二人走来。御不凡心下雪亮:方才见到如此血腥残忍一幕,他所扮演之女子未曾晕倒,已是露馅儿。

那人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间行至御不凡身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冲天辫”又“噜噜”地笑,一把抓住御不凡的胳膊,撕开“她”的袖口,露出微白的肤色来。

“哎呦喂,这个好吃!”冲天辫扭过头,向鬼闽山主咧嘴大笑,“这个够嫩,够嚼劲!”

刹那之间,御不凡心中已是百转千折,转过数个念头:眼下情势危急,那鬼闽山主的功夫怕是在他之上,若对方出手,情势堪忧。但若此时出手,场面上这数百人一旦围攻,万蚁蚀象,又要怎样解决?

正在御不凡暗暗思忖、决定寻机会单挑鬼闽山主之时,谁知眼角刀光一闪——

鲜血四溅,一只断手掉落在地!

漠刀手持银刀,冷眼扫向已被削去一只手的“冲天辫儿”,冷冷道:

“你,没资格动他!”

御不凡万没想到,漠刀竟先出了手。先前二人合计之策,在此时全都成为泡影。暗中叹出一口气来,御不凡“唰”地抽出腰间软剑,只听剑如龙吟,铿鸣不绝——

既已陷入这局势,管他几百上千,来一只杀一只,来一对杀一双!

心中笃定,手中长剑已激起剑气四野,荡向众山贼!御不凡双足踏动,踩着山贼人头,直向那鬼闽山主的金椅击去!

好个鬼闽山主,见人杀上前来,竟连椅子也不离,他仍抓着那只人手,竟以人骨相隔,对上御不凡剑招!

这一招看似平凡,但内劲却是不低。只听风声过耳,御不凡立即判断,旋身应对!手中长剑在半空划开一道圆弧,银光一闪,以剑尖点地,他身形灵动,招式未老,一招又出!

鬼闽山主一掌挥击,重重拍向金椅扶手!好家伙,那重得三、四个人抬不动的金椅,竟震得半空飞起!忽然,椅背上开出数个洞口,几十条细细黑线密集而出,全都向御不凡身上招呼去!

御不凡听音辨位,身形如风似光,急速闪动,避过重重暗器。可台下那些山贼却没那么好运,被毒针扎中,瞬时面如黑灰,七窍流血而死,死时表情狰狞。

好狠的毒!御不凡暗惊。而此时,与众人缠斗之漠刀,也察觉这边战事紧急,他长刀重劈,竟有分山倒海、分天劈地之势,顿时又斩杀了数名贼人。其余之人,也畏惧他之神威,不敢上前。

漠刀冷眼扫视众人,一步一步向御不凡与鬼闽山主的方向走去。见鬼闽山主暗器再出,漠刀反手挥刀,刀气荡起地面尘土飞扬,狂杀阵阵,气浪焚天,径直向鬼闽山主击去!

刹那间,那金椅,被一劈两半!

鬼闽山主“哈哈”大笑,自背后掏出一柄栓有铁链的弯刀来,直冲漠刀飞奔而来!

诡异的身形,诡秘的刀法,鬼闽山主竟似有分身之术,瞬间竟能从上、下、中三路袭向漠刀!

眼见自家老大出手,对上刀客,众山贼再度围了上来——

御不凡立刻挥剑破空,阻止山贼上前。他虽有心帮漠刀对敌,但此时贼人众多,他该做的是拦住这些蜂拥而至的山贼,不使漠刀分心。

这一厢,漠刀独对鬼闽山主,只听金属相击之声,铿鸣不绝。

那一厢,御不凡对上鬼闽寨三百山贼,银剑流光,血雾弥漫。

众山贼论功夫,哪里是御不凡对手?只是人数众多,前赴后继,御不凡明白,一旦自己耗光了体力,情势不堪设想。所谓“擒贼先擒王”,只有漠刀将鬼闽山主打倒,这一场恶斗才能终结。

他分神去瞥漠刀与鬼闽山主的战局,只见鬼闽山主身形出奇,出刀又快又急,落刀点更是令人惊奇之部位。反观漠刀,身形稳健,以不变应万变,不去追逐鬼闽山主诡异身形,直击其面门。

眼见银刀将至,鬼闽山主竟捞起一名山贼,直将人抛向漠刀的刀气前锋。登时,那人被拦腰劈开,血溅三尺!

“小心!”

御不凡大吼一声,他惊觉鬼闽山主竟趁下属迎刀的瞬间,暗施毒针!漠刀刀气已出,那人尸身溅血,正好遮蔽了毒针来路。眼见毒针如电般击向漠刀,御不凡飞身击去——

软剑兜住毒针,却仍兜不住去势!毒针方向微微偏转,直直扎进御不凡胸膛皮肉之中!

不过短短眨眼工夫,面上已浮黑气。御不凡向地面跌落,只觉五脏六腑都像在锅上烤,耳中已有温热液体涌出。

一只有力的胳膊揽住他跌落的身形,将他抱住。

血雾弥漫的眼中,浮现出一张气急败坏的脸孔来:“你!”

哎呀,他好像忘记了什么。意识渐渐散去,御不凡却在意识逐渐游离的这一瞬,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笨龙……好像百毒不侵……

他……忘了……

神智已然迷乱,世间诸般吵杂之声似乎渐渐散去,就在他再也无力支撑眼皮的那一瞬,迷蒙中所见的,是一双闪烁着妖异光芒的紫眸。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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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赖尔爱小说,爱幻想,爱游戏。码字爱好者,萌能多情控萝莉,燃能热血感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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