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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武者·如梦令 ︱ 东宋

未知 黑江湖 2022-11-02
 

东宋世界(Sunasty)第4期征文第07篇征文

如梦令

◎未知  著



东宋的第47个故事,是这样诞生的……


东宋世界(Sunasty,宋纳思地)系由《今古传奇·武侠版》杂志社前任社长·主编,武侠作家李逾求创立。东宋世界自2009年3月14日正式开启,一直至今日,仍在不断生长完善之中,先后诞生《化龙》、《燃烧吧,火鸟》、《赤酒引》等长篇作品。


继“凤羽”、“沙海”、“定音笛”之后,“女武者”是黑江湖举办的第四期东宋征文。本次推出的《如梦令》,写出了一组组坚固的关系,也许限于篇幅还不能将种种关系展现到极致,但已可见出端倪。作者在《春秋蝉》中展现出的打斗,也再度呈现出来。这也是目前的东宋作者们所欠缺的。一部小说是一部立面体,本文也是如此,它有多少侧面呢?看过之后,你就知道。


自“沙海”征文开办以来,黑江湖增设了一种新玩法:锦囊。即征文参赛者在提交征文并经确认完稿(如需修改在修改达成时视为完稿)后,即可获得锦囊,进入下一期征文当中,待当期征文完成时继续获得下一个锦囊。每期征文视为一次跑圈,待年度征文结束后,最先提交完成征文的(每期征文均参加),即为跑圈总冠军,获得奖励。特别提醒,征文除小说外,对世界设定和征文评论也适合。均有获取锦囊和跑圈资格。有不明之处,请扫描文后二维码,于群中垂询。


目前,未知凭本文获得第41枚锦囊。


金乌耀世,焚天煮海




那一眼,看到的尽是烈焰,冲天的黑气弥漫成云。山坳里冒出的羊角髻头含泪欲哭,悄悄看着远处消失的马蹄,嘴唇破裂,贝齿裸露,血水淌过心底,却冲不破脆弱的眼眶。

 

一夜之间,名震西南的罗山胡家从地图上消失。



轱辘轱辘……

 

成都城外,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飞檐上的风铃随风而动,叮叮当当的声音悦耳动听,随着马鞭“啪嗒”声响,马车驶进城中,窗帘被风掀起,露出一瞬倾城之容。

 

马车里,妇人梳着云髻,略施粉黛,一身素衣胜雪三分,肤如凝脂眉似柳叶,已然三九的年纪却风韵不减,犹胜一旁正当美貌的丫鬟。

 

“夫人,咱是先去找个客栈落脚还是先去枢先生那儿拜访?”丫鬟青萝问道。

 

妇人瞥了眼暗藏喜色的丫鬟,嘴角轻笑,缓缓道:“既然到了枢先生的地方,怎能不先去拜访地主,否则还说我这个寡妇不懂礼数呢。”

 

“是,夫人。”青萝兴奋的应道,心中不禁默念念起了枢先生那次送她的那首中吕调:正是辘轳金井……

 

青萝脸上微微泛起红晕,阿奴亲启……先生是怎么知道自己乳名阿奴的,先生一表人才,特别是看书的时候,真好看……哎呀,想什么呢!

 

妇人将青萝的春心荡漾收在眼底,轻笑不语,懒散的坐姿一时也端坐起来,轻拂衣襟。马车外的一个‘文’字,却是说明了来人的身份——贵阳文氏。

 

贵阳文氏家道中落,直系男丁均患上怪病,大都不治而亡,留下一大家子的老弱妇孺,幸而唯一的孙媳妇文古氏古盈月,颇有手段,经过三年铁腕治理,文氏才没有被挤出贵阳世家之列,逐渐有了中兴之象。而这枢先生,却是古盈月为女儿文蔷所找的读书先生,成都宇文氏之子,宇文枢。

 

青萝递上拜贴之后,二人便在宇文府外等候,青萝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高门大宅,三进的门脸,九兽飞檐,还有那鎏金的牌匾,俨然大世家模样。

 

“夫人,枢先生家里还是世家啊?”青萝眉飞色舞道。

 

“那是自然,从成都出去的兵器,十件有七件都是他们家的。七星铸剑坊的名声,在贵阳也是大名鼎鼎的。”古盈月颌首道。

 

“呀,原来枢先生就是七星铸剑坊的少东家?”青萝惊讶道,轻咬薄唇,心里莫名的一阵失落。

 

“是啊,不过在铸剑坊理事的却是他的大哥,宇文棋。”古盈月似乎对宇文家之事了然于胸。

 

青萝眼中百转千结,古盈月看在眼底却又不再言语,不多时房门打开,从右边小门中窜出一个青衣小厮,通报姓名之后引着二人往院中行去。

 

一路上二人不曾多言一句,只是觉得这宇文府也忒大了些。绕过了两处小院,一处荷花池,再穿过一林的寿石,又走过一片竹林,这才到了一座被翠竹掩盖的小院,门上有匾,其名“怡情”。

 

青萝不住的抬头扫视,饶是以古盈月的见识,也不禁多看了两眼这清幽之所。

 

清风徐来,竹影婆娑。

 

下人退去,古盈月让青萝在此等候,敛裙推门,踏着一地黄叶拾阶而上,径直推开了竹门。

 

嘎吱……

 

房门关合,古盈月刚一进门,便被一个人影紧紧的锁在怀里,温热的气息传入鼻尖,发现他将自己抱的更紧。

 

“三郎……”古盈月轻呼出声。

 

“阿奴,别说话。”男人在她耳边轻语,吹了一口气,痒的她从耳朵传到了心尖儿上,紧接着耳垂传来湿润的轻咬,一双躁热而大力的双手在腰间游走,从背上一直抚摸下去。古盈月的身子不禁酥软了下来,许久不曾有的爱抚令她面红耳赤,醉得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砰!水乳交融的两人撞在门上,一双火热的大手攀上丰满的双峰肆意玩弄,便是隔着衣衫也难掩男子的火热与渴望。两唇相交,香舌缠绕,男人不断的索吻,古盈月也极力的回迎着。他离开了香唇的舌头舔舐着她唇下的每一寸肌肤,下巴,脖颈……似要将她生吞了下去。他似火的双手不断往下游走,抚摸,轻柔……极力的挑逗着古盈月的每一根汗毛,欲火焚身的古盈月干涸的田里终于下了几滴露水。

 

“嘤咛……”衣带渐宽的古盈月不禁轻呼出声,就在她以为要更进一步之时,他却突然停下了动作,怔了一会儿,双手撑在竹排上,深深一吻。

 

“我的阿奴,我的月娘,我好想你。”

 

古盈月意犹未尽的抱紧了男人,似是八爪鱼般贴在他的身上,双眼迷离道:“要我,要了我……”

 

男人却不再回应古盈月的索要,轻吻额头,轻声道:“月娘……”

 

心肝儿一颤,古盈月顿时被一盆冷水浇醒,放开了男人,在一旁弄起衣服来了,方才的缠绵还在脑中回放,羞的暗骂自己真是贱皮子。

 

只剩脸上一抹潮红尚未褪去,古盈月喃喃着立在一旁,竟是一时忘了说话。一旁男子温润如玉,眸若星辰,顾盼之间总有种令人着迷的魅力,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

 

“月娘,你怎么来了?”宇文枢问道。

 

古盈月不敢抬头去看他,他的动作是那么火热,连眼神都会将她这个干柴点燃的。

 

“你走了这么久,全无半点音讯,我担心你是不是……病了。蔷儿又念着多日不曾见到先生了,故想着顺路就来看看你,谁知道你这坏人,一见面就欺负人家。”

 

“蔷儿一向自律,又有你在身边,大可无虞。”宇文枢干净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苦笑,一抹爱怜:“你要我查的事情我已经有眉目了,但这里也不方便说。这样吧,今夜子时,城外三里坡,不见不散。”

 

“嗯,好,今夜我等你。”古盈月应道,似又想到别处,脸上飞起一片霞光,羞的不能自己。

 

见古盈月还想说什么,宇文枢抢白道:“你先回去,毕竟你的身份在这儿,孤男寡女相处太久,我怕对你名声不好。”

 

古盈月心里像吃了蜜般的甜,竟如同小女子般羞怯的点点头,着了魔似的听了他的话,转身离去。

 

心慌意乱整理凌乱衣裙的古盈月却未曾注意到身旁丫鬟青萝的神色,一双秀拳握的发青,一脸的不自然。

 

房内,宇文枢凝视着远去的背影,双拳握紧转又松开,轻叹道:“七叔,你就不能等会儿再叫我吗?”

 

窗外竹影婆娑,一个人影走了出来,淡淡道:“老爷叫你。”

 

“哎!”

 

宇文枢重重的叹了口气,狠一跺脚,这才转过竹林,走到小山前,就是古盈月进府之时路过的假山寿石旁的楼阁之中。

 

“爹。”宇文枢躬身道,身前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者正是宇文氏之主,宇文钲。

 

“枢儿,她是谁?”阁窗前,宇文钲负手而立,漫无目的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地。

 

“她,她是贵阳文氏的未亡人。”宇文枢低着头。

 

“混账!”宇文钲勃然大怒,急转身怒指宇文枢,喝骂道:“前些日子你进剑坊学习,还当你是长进了。没想到你竟然搭上了贵阳文氏的寡妇,老夫给你找的大小姐你不要,竟然去勾引别人家的亡妇,你让别人怎么看我宇文家,怎么看你宇文枢!我这张老脸,是不是要让你丢尽了你才甘心?”

 

宇文枢的头低的更深,声若蚊蝇道:“孩儿,孩儿……”

 

“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见你和她有任何瓜葛。否则,你就一辈子呆在府里吧!”宇文钲恨声道。

 

“不,孩儿爱月娘,孩儿,孩儿……此生非月娘不娶!”宇文枢执拗回道。

 

“你!你个孽障!”宇文钲气急,挥起一张布满老茧的手就要打下去,却停在半空怎么也打不下去。

 

陡然,手势一变化掌为指,连点宇文枢的阳关,通窍二穴,宇文枢登时目瞪口呆,成了木偶。

 

“你自己好好儿反省反省吧!”宇文钲恨铁不成钢的喝道,对着一旁空无一人的布幔道:“老七,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准他踏出府门一步。要是敢走,给我打断双腿也得给我拖回来。”

 

“是。”房间里轻飘飘的应了一声,布幔后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将宇文枢扛着出去。

 

兀自神思恍惚的宇文钲不禁长吐出一口气,口中咀嚼着“贵阳文氏”,脸上意味莫名,走到书架前的木椅上,轻轻的掰动左手扶木,身后的书架从中裂开,露出一张旋转石门。

 

踏步进去,里面却是昏暗一片,唯有上方一根蜡烛照亮着四周巴掌大的地方,这是他的练功静室。宇文钲将将剩余的蜡烛一一点着,身前木案上便出现了一排的灵牌,上面的名字千奇百怪。

 

宇文钲走到“蚊子”灵牌前,慢慢上着一柱香,兀自道:“老兄啊,实在对不起。老夫疏于管教,竟让那孽子做出这等事来,玷污了你文氏门楣,也让我这张老脸没处放啊。枢儿你也曾抱过,他那倔脾气可一直没改,兄弟我,这一次就对不住你啦……”

 

静静的立着,宇文钲望着一排灵牌与烛火怔怔出神,叹息道:“曾经的老兄弟们,走的走,死的死,想当初聚风堂里,我等快意恩仇,喝酒吃肉好不痛快。现在却都半数入了黄土,只剩下我这老不死的苟延残喘,遗世人间……”

 

感叹间,昏暗的静室里火烛摇曳,宇文钲收拾起心情,轻声道:“人呢?”

 

“主仆二人在仙客居落脚,定了三天的房间。”老七如同鬼魅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默了片刻,宇文钲复又给“蚊子”上了三炷香,香烟袅袅,他眼中的神光也逐渐飘远:“今晚上就偷偷放老三出去吧,盯着点儿,文家这个儿媳不简单。”

 

“是。”

 

老七似乎消失了,宇文钲回过神来,盯着‘蚊子’的灵牌,喃喃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仙客居,独立小院儿里。

 

古盈月也察觉了青萝的不对劲,但也没想太多,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宇文枢说的话。

 

他,到底查到了什么?

 

弯月如钩,夜凉如水。

 

古盈月房门外忽然起风了,吹的窗板嘎吱作响,她翻身而起,盘坐床榻,轻声道:“进来吧。”

 

嘎吱……

 

房门关合,一道幽影飘了进来,藏身于夜色之中,二人谁也看不见谁,却又知道对方是谁。

 

“楼主。”黑影道,“奴婢等借助三公子之力已经查到了碎魂针的主人是谁了。”

 

“谁?”

 

“宇文钲。”

 

“宇文钲……他,知道吗?”

 

“………”

 

“嗯?”

 

“奴婢该死,三公子当时被奴婢调走了,但不知是否又回来了。还有,今下午三公子被宇文钲囚禁起来了。”

 

房间里沉寂了下来,突然门外响起一声碎叶声。

 

“谁!”二人齐喝道,黑影顿时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环顾四周,空无一人。

 

清冷月辉下,古盈月披着轻衫迈步而出,望了一下天时,挥了挥手,黑影行了一礼蹿上房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子时了……”

 

古盈月回过头看了眼黑暗的青萝房间,转身收拾一番,趁着夜色,赶往城外。

 

半晌后,房檐下走出一个阴影,望了眼古盈月的方向,转身向着宇文府跑去。

 

三里坡,古盈月环顾四周,林间清幽,蛙声一片。整理了下因飞奔凌乱的衣襟,心下一动,轻喝道:“谁?”

 

话刚出口,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冷月清辉下,一人一马,冠绶飞扬,一双望穿秋水的眼睛让古盈月一眼就看到。

 

“月娘。”宇文枢呼唤道。

 

及至身前,宇文枢匆匆勒马,险些让快马冲撞了古盈月,顾不得踉跄的步伐,上前攥住古盈月的手腕,拉着她想要将她托举上马。

 

“月娘,走,我们快走!”宇文枢急喊道。

 

“三郎,怎么了?你弄疼我了。”古盈月皱紧了眉,挣扎着他大力的手劲。

 

宇文枢连忙松来些,但不敢放开古盈月,还是一脸焦急的让她快上马。

 

“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走了!”古盈月喝道。

 

宇文枢也愣住了,苦笑道:“今天我被我爹关起来了,他不同意我们的事。”

 

古盈月强颜欢笑道:“三郎,你怎么这么傻。我们不可能的,我比你大,而且我还有孩子……”

 

“不,这都不算什么,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们回贵阳,带上蔷儿,我们三人归隐山林,或者去沙海,去黑城不就好了?”宇文枢辩解道。

 

“那怎么跟蔷儿解释?先生变成了继父?你让她抛弃世家贵女的身份同我们一起过苦日子?”古盈月甩开了宇文枢的手。

 

“啊!!”宇文枢痛苦的抱头大喊,他知道文蔷不过是个借口,真实的目的却又让他进退维谷,难以两全。他原本以为带着古盈月远走高飞就可以逃离这一切纠葛,可谁知道……

 

“三郎……”

 

“我们走吧!去沙海,去黑城,甚至去云海,我都可以陪你走!别去报仇了,你报不了的,你报不了的……”宇文枢哀求道。

 

“不!”古盈月厉喝道,眼睛里窜出了儿时记忆中那熊熊燃烧的烈焰,却又强行闭上眼睛,眼角渗出两行晶莹,猛一甩头,转过身道:“你走吧,我说过,我们不可能的(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宇文枢一个趔趄,险些晃倒在地,鼓起全身力气,执拗的拉起古盈月的手腕,不住的将她往马上托起,口中念念道:“我们走,我们走,远离这个地方,远离所有的一切,管他天塌地陷,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快走……快走……快走啊!!”口中念念有词的宇文枢突然爆发,朝着古盈月大吼道:“你不走你要干什么?等着找死吗?你死了,文蔷怎么办?你死了,我怎么办?”

 

牙帮颤抖,宇文枢的眼睛像是噬人的猛兽,红的发紫,直盯得古盈月心尖儿一颤,手不住的抖了起来,两个人之间维持着怪异的气氛,谁也不说话,四目相视,古盈月从那双猩红的眸子里看到了疯狂,然后她后悔了。

 

松开了抵抗的力道,任由宇文枢推上马背,宇文枢再也忍不住的喜极而泣,就要翻身上马之时,静谧的林间突然响起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三少爷,走?去哪儿啊?”

 

宇文枢身子一僵,动若脱兔的翻身上马,扬鞭而起。

 

唏律律~

 

马匹陡然惊蹄,黑暗中一把匕首正中马匹脖颈,轰的一声,马匹无力瘫软,马上二人猝不及防的被摔倒在地。

 

“七叔,别伤她!”顾不得腹腔内翻江倒海,宇文枢伸手护住身后的古盈月。

 

“嘿嘿嘿……这是哪家儿的姑娘,竟然让我的三少爷如此痴迷。既然如此,嘿嘿嘿……”

 

“她是贵阳文氏的掌门人!”宇文枢生怕一向神出鬼没的七叔对古盈月不利,连忙道出她的身份。

 

林中寂静半刻,老七阴柔的嗓子里奸笑道:“什么贵阳文氏,我可只看到咱家三少爷与人夜奔……这传出去,老爷的脸面往哪儿放。”

 

宇文枢正要辩白,却被身后的古盈月拉住,愣了一下,就听见远处火光大放,照亮一片天际,人声鼎沸,呼唤着“三少爷,三少爷……”

 

林中黑影亦是偏头,心中惊疑。不多时那条火龙径直朝着宇文枢这儿来了,百十火把,照亮一方,原是宇文府的家丁。

 

“哎呀,我的三少爷啊,可找着你了。”领头的老管家哭嚎道。

 

“忠叔?你怎么来了?”宇文枢皱眉道,三里坡的约定地点不过两人知晓,怎么管家也知道了?

 

管家身子一侧,显出身后的绿衣丫鬟,青萝。

 

“夫…夫人,奴婢半夜起来见你不见了,奴婢,奴婢好怕。”青萝梨花带雨的哭着,宇文枢顿时明了,还以为是古盈月说的呢。

 

古盈月轻叹了声,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泥土,如此众目睽睽,宇文枢也为她掸去灰尘,却被古盈月白了一眼,他又饱含柔情的回了一眼。

 

古盈月深深的看着还在抽泣的青萝,轻声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走,咱回家。”

 

说罢,便转身就走。

 

“且慢!”林中的七叔终于忍不住出声,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七爷。”见是他,管家及家丁俱是礼敬道。管家心中一凛,连七爷都来了,此事果然不简单。

 

七爷,宇文府中的第二人,唯宇文钲是从,府中都以他为宇文钲的影子。

 

“有事?”古盈月若无其事的回了他一眼。

 

“小姐,先前之事可还没完呢。”老七脸上扯出一丝笑意。

 

“请叫我夫人!”古盈月郑重道。

 

“哈哈哈,你是不是夫人,还得进了府再说!”老七大笑道,大手一挥:“将他们带回去,老爷有命,将二人分开看押。”

 

“是!”家丁齐声喝山道。

 

“慢着,谁敢动她一根汗毛。”宇文枢上前将古盈月护在身后,一脸愤慨的直视众人。

 

家丁们你看我,我看你,均都不敢擅动。

 

“嘿嘿嘿……我敢!”老七厉声一声,指如飞矢,人影颤动,古盈月与宇文枢霎时便被定了穴道。

 

好快的速度!古盈月心头一惊,强行按下有激必应的内力,任由被他点中。

 

“带走!”

 

人群中,青萝看着被抬着的二人,眼睛里神色复杂,难以言表,心中百转千结,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大步走去。

 


宇文府,书房。

 

“管家,明日就给成都的大小世家送喜帖,另外贵阳文氏那儿也快马加鞭送一份去。”宇文钲吩咐道。

 

“啊?老奴昏愦,不知道这喜帖上该写哪两位新人?”管家惊了一下,这等大事他竟一无所知,但又隐隐有所猜测。

 

“宇文枢,古盈月。”宇文钲道。

 

“是,老奴知道了。那大公子和二小姐那儿也需要连夜通知吗?”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用了,就让老大安心在青城经营,柔儿虽刚嫁为新妇,但让她也来帮个忙吧,”宇文钲吩咐道。

 

“是。”管家听了明白,匆匆退下。

 

“老七,贵阳文氏的喜帖你去送。”宇文钲直视面前的黑影。

 

“好,应该……会有不从的呢。”老七低笑道。

 

“生米都已煮成熟饭了,还不从?那就杀!”宇文钲银发下的双眸露出杀机,“另外,古盈月不是有个女儿吗?将她带回来,她可是有大作用的。”

 

“唔……准备重出江湖了?”老七邪笑道,

 

“不,是要给某些人一个警告。”宇文钲眸子里露出老江湖的机警,“你以为这些年那些老伙计的死就这么简单?凡是越简单的,就越不简单。若不是你这些年替我出手,恐怕下个死的就是我了!”

 

“吞下贵阳文氏,吃相虽然难看,但只要从指甲缝里漏点出来,大家都有的吃,谁还会多说什么?”

 

“你此去贵阳,要做的就是将文氏的产业,贵重的东西全部搬回来,寄存在老三的名下。剩下些田产商铺,都留给他们吧。”宇文钲一如既往的老辣。

 

“嗯,走了……”老七阴阴一笑。

 

四下无人,宇文钲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望天,叹道:“家大业大,可还是不够分啊……老大呀老大,你别太贪心了……”

 

翌日,一夜之间宇文府披上红装,府中下人人人都面带喜色,就等着新婚过后的大赏钱。

 

一座阁楼里,管家带人送来一身红衣喜服,一夜之间便为古盈月量身定做,财大势大可见一斑。

 

“夫人,大喜啊。这是您的喜服,吉时一到,您就要成为咱家的少奶奶了,老奴先……”管家嘴里说着一通吉祥话。

 

“行了!”古盈月喝止道,“拿下去,我不会穿!”

 

管家愣了半晌,老爷交代的是吉时一到立刻拜堂,这下可如何是好?好在管家也是一名圆滑角色,见自己好话说尽也不听,便也示意下人们看紧了她,自己下去请示去了。

 

一旁站立的青萝看着那红衣霞披两眼放光,却又转瞬暗淡下来。

 

不多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的管家走了进来,面色难看的看了眼古盈月,前恭后倨道:“既然夫人不肯换衣,老奴只好得罪了。来人,给夫人换装!”

 

言罢,一群膀大腰圆的壮妇迈步进来,橫视一眼,舍我其谁的傲然。

 

管家一挥手,壮妇上前就要动手,古盈月顿时喝止道:“住手!我自己来,你们退下!”

 

管家满意的笑了,挥一挥手,下人退避,躬身道:“老奴职责所在,夫人要怪罪就怪吧。”

 

说罢,便将房门带上,留下一桌的喜服,首饰。

 

二人久久不语,古盈月探手抚摸过一件件喜庆华丽的衣服首饰,轻声道:“上次穿这些东西还是在好几年前呢,那时候文璋已经快要病死了……”

 

“青萝,我知道你喜欢宇文枢,这样吧,你替我穿上这件喜服怎么样?”

 

“啊?夫人!”青萝惊的捂住小嘴,不敢置信。

 

“青萝,在文府中,你是唯一一个没有斜眼看我的人。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宇文枢之间的肮脏事,我实话告诉你吧,我都是在利用他的。”古盈月淡淡道。

 

“夫人。”青萝皱着眉,还是不敢相信。

 

“你知道吗?我不姓古,我姓胡,是十五年前罗山胡家的女儿,名胡盈。那年一场大火,一群人将我家烧了个干净,杀了个干净……我从此隐姓埋名,一个人在江湖漂泊。还好遇见了师傅,可后来我也把她杀了,因为她就是当年那场惨案的凶手之一。”

 

“他们忘了,不代表我就忘了。是我,是我将我的亲人们一个个的拼凑成人型,一个个亲手埋下去的。没有刀,就用石头,没有石头就用树枝,没有树枝,就用手,手指掰断了,就用牙咬……我用了五天五夜,才刨出一个坟墓,将我最爱的人的骨渣,埋下去……”

 

“你知道那种痛吗?所以我现在不会哭,因为那场大火已经将我的泪水全部蒸干了。”古盈月不屑的轻笑着。

 

“现在,你还愿意帮我吗?”

 

转过头,古盈月直视手足无措的青萝,一字一句道:“你还愿意帮我吗?拜过堂,他们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你会成为宇文家的三少奶奶,而我,也会大仇得报。至于宇文枢,你不是很喜欢他的吗?”

 

“可是,可是……”青萝低着头,攥紧了衣襟,脑子里还回想起竹屋里,他们二人极尽缠绵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宇文枢是夫人的。可又有个声音在蛊惑她:把握住机会,宇文枢是你的了!

 

“青萝,帮帮我好吗?”古盈月拉住青萝的双手。

 

“夫人……嗯!”青萝迟疑片刻,重重点头。

 

“好,这是大还丹,有两颗。你先服下,还有一颗你找机会给宇文枢服下。到时刀剑无眼,它是可以救命的。”古盈月郑重其事的交给她一个瓷瓶。

 

“嗯!”青萝眼中暗藏喜悦,将大还丹捏的紧紧的。

 

“噹~~吉时到!新人拜堂!”大堂里,司仪高声呐喊着。

 

紧接着,由古盈月易容成的“青萝”扶着新娘从门外红地毯缓缓走进来。连宇文府中最熟悉古盈月的宇文枢都没有看出破绽,其他只有一面之缘的管家家丁更是一无所知。

 

宇文枢虽有千般纠结,却也在这大喜的日子里被喜悦冲散了大半,看着身旁的红盖头,四周宾客的祝福,完全忽略掉了身旁万般纠结,又眉目含情的“青萝”。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来的这么突然,这么真实。

 

“一拜天地,拜!”

 

“二拜高堂,拜!”

 

“夫妻交拜,拜!”

 

突然,相对跪坐的宇文枢怔住了,看着新娘从长袖中露出的纤纤玉手眉头紧皱:这,不是她的手!

 

她想要干什么?联想到一切,宇文枢心中万般绞痛,猛的看向上座的高堂,睚眦欲裂,大吼道:“有刺客!!”

 

啊!

 

宾客哄然尖叫,就在宇文枢的眸光中一柄利剑平直刺向毫无准备的宇文钲。

 

“好胆!”

 

宇文钲大发狮子吼,身上的锦绣华服轰然炸碎,一圈圈的声波如同激烈的喷泉,轰然涌向四周。利剑停滞,被一股大力撞的倒飞,四周布幔撕扯,桌椅倾倒。

 

宇文钲鼻息轰隆,犹如旱天雷声,闷沉着一张脸,想自己纵横江湖四十年,竟险些着了道儿。他看着眼前的丫鬟,又瞥了眼被声波直面击中,生死不知的新娘,一旁有意护持而陷入昏迷的儿子。银发披散,怒不可遏,犹如疯魔道人。

 

“你到底是谁?”宇文钲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丫鬟“青萝”冷笑一声,“我是来讨债的!”

 

说罢,身影如云,如梦似幻,一剑分化八道剑光,直扑宇文钲。

 

“三光分影剑!你是老尼姑的弟子?”宇文钲勃然大怒。

 

“喝!”宇文钲大喝一声,浑身破烂衣帛尽数震成糜粉,露出一身金黄色的贴身金甲。金光闪闪,甚是亮人眼球。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金铁磕碰之声响起,煞是悦耳,却没能伤到宇文钲半分,宇文钲反手一掌抽去,古盈月剑光一收,剑芒喷吐,一剑刺去。

 

“望穿秋水?”宇文钲看着胸前的利剑,仰天大笑道:“若是你练成了老尼姑的九剑还真,倒还有几分可能伤我,现在就凭你?难道你师傅没告诉你,老夫练的是龙虎四象功,坚不可摧!”

 

“呔!”宇文钲咬起一个佛音,手捏狮子印,掌中卍字佛光隐现,一掌打下!

 

轰!

 

古盈月身子柔软似水,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躲过了宇文钲的狮子印,身后木墙上一个硕大的掌洞提醒着她,宇文钲宝刀未老!

 

叮~

 

剑音震颤,极其刺耳,古盈月如风的影子游走在宇文钲的身旁,剑声铿锵,却毫无建树。

 

“哈哈哈,你是在寻老夫的破绽吗”宇文钲大笑道,“那我就告诉你,老夫的破绽在腋下一寸,有本事你来杀我呀!”

 

说话间,左右手捏起内缚狮子印,左右交互,如同撕开一张布帛般往两边拉扯。

 

“咄!”

 

噹~嗡~

 

一片金黄佛光横扫宇文钲身前,“佛光普照”之下,莫可能当。古盈月一时不慎,被佛光扫中,以剑抵挡,顿时被弹飞出去,五脏翻腾,面色潮红。

 

轰隆一声,古盈月砸中房梁,摔倒在地。身下传来一声呻吟,古盈月抬头一看,竟是未死的宇文枢。

 

“三郎,三郎……”古盈月看着宇文枢生死不知模样心中一疼,连忙摇着他的臂膀,昏睡的宇文枢这才缓缓醒了过来。赶紧从怀中掏出一颗大还丹,径直喂将下去。

 

“你在干什么?”宇文钲回过头就看见古盈月在给宇文枢喂东西,怒火中烧,三步一跃抓向古盈月。

 

破风呼啸,古盈月驴打滚才堪堪躲过,却见宇文钲变爪下抓,将宇文枢抓在身后。探了下鼻息,斜躺着放在门槛旁。

 

“这下,该我了!”宇文钲低声笑道。

 

说时迟那时快,古盈月不待宇文钲有所准备,三光分影剑复又重使,八道光剑晃人眼球,宇文钲不为所动,狞笑道:“说了,没用的!”

 

“的”字一落,宇文钲手中宝瓶印一触即发,八道剑光七假一真,熟悉的宇文钲自然早就看出哪道是真,哪道是假。掌中佛光悍然对右边第三剑光,剑光转瞬即逝,也就这等老江湖才有这般眼力!

 

噹~

 

幸而古盈月早有准备,才未被这道宝瓶印击中,但这一招原本是属于防御招式用来攻击,就像大盾砸下一般,势大力沉!即便是擦过边角,也令以游走暗杀路线的古盈月登时虎口震裂,险些利剑脱手。

 

“好贼子!”古盈月多少年来暗杀一道从未失手,虽然今日是正面攻击本就不占优势,但她怎会就如此认输?

 

“一剑平川!”

 

古盈月猛的暴喝一声,内力自丹田涌上剑尖,一股截然不同的招式从她手中使出。

 

剑光喷薄,锋芒毕露!

 

“来的好!”宇文钲大喝应道,多年不曾动武的他今日却是痛快了。翻手捏印,兰花一指。

 

“拈花指!”

 

轰隆隆~

 

针尖对麦芒,或黄或银的光芒瞬间炸裂在偌大的厅堂里,光芒四射,房屋轰然粉碎,如同被炸裂的气球,木屑漫天溅射。

 

尘嚣散去,烟尘中站着一个人影,一头银发已然变成了斑白,灰尘扑头。

 

银发凌乱的宇文钲踢开碎屑,走到咳嗽吐血的古盈月身旁,不屑道:“就凭你?找死!”

 

说罢,向前大跨一步,一脚举起要将古盈月如同蝼蚁般踩死。

 

“不…不要…”

 

一旁废墟中,传来宇文枢残喘的声音,他感觉浑身逐渐燥热,好似一股元气在为他恢复力气,这是大还丹在为他吊命。

 

宇文钲怔了一下,看了眼宇文枢,冷哼一声:“妇人之仁!”

 

说罢,踢碑断石的铁腿轰然踩下。宇文钲眼底人影一闪,卡卡卡……碎骨声此起彼伏,全力之下,宇文钲一脚将脚下之人踩的胸腔凹陷,若非有人在下托着,非要踩透不可,

 

“不!!”

 

古盈月大喊着,早已不会流泪的双眼,再一次因为一个人流下眼泪。涕泗横流的她抱着宇文枢不断歪斜怪异的身子,口中嘶哑,半晌说不出话来,一个‘不’字,如同溃堤的穴蚁一下泪腺引爆。

 

宇文钲登时愣住了,低头看着被自己亲手踩死的儿子,他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无力的倒退两步,看着眼前的人儿,嘴唇颤抖,仰天哭嚎。

 

“为什么!为什么!”

 

宇文钲老泪纵横,脑中宇文枢的惨状如同烙印,深深的刻在他的灵魂之上:枢儿,枢儿……

 

“为什么,为什么……”泪如连珠的打在宇文枢的脸上,古盈月不敢相信昨天才缠绵恩爱的人今天就要天人永隔。她抚着他的脸入怀中,似是这样就能将他永远留下。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现在连他都要被夺走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个贼老天,贼老天!

 

“月…月娘…”被大还丹吊着一口气的宇文枢回光返照的抓紧了古盈月。

 

“我在,我在!你别睡,你别睡呀!我不报仇了,我不报仇了。我们走,我们走,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好不好啊!”古盈月语无伦次的说着。

 

“月…月娘…活…活…下……”

 

最后一个“去”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宇文枢嘴角含笑,无力的松开了古盈月的手。

 

一刹那,古盈月如遭雷击,心里一时空的像海,却又堵的像山,她颤抖着身子,脑子里不断闪过儿时的大火,亲人的残骸,他们的血肉就像讨债的魔鬼,日复一日的侵蚀着她的灵魂,一张张熟悉而模糊的面孔不断闪现,脑海中的画面终于停格在了宇文枢微笑的嘴角……她的丹田里忽然萌发出一股力量,瞬息像野草一般疯长,情绪是它的养料,生与死的界限一再模糊,直到混沌,一点幽光自紫府生出,血色刹那弥漫灵台。

 

“诸佛无道,白骨当生!”

 

古盈月陡然大喊出这一句大逆之言,一股怪异的力量自紫府涌出,将她的面孔变成了死人白,眸光猩红又像是噬人的野兽,一头秀发无风自动,从尾尖开始燃烧,虚无而又真是存在的火焰附着其上,继而弥漫全身,如同穿上了一件霓裳羽衣。忽然,眉心处陡然深邃下去,凸出一颗圆滚滚的白骨来,明暗之间魔音贯耳,一面嘶嚎,一面佛音。

 

白骨舍利子!

 

“该死的狗东西!居然是你,魔道余孽,当年怎没有将你杀绝!”宇文钲恨声道,眼睛里却露出一丝惧意。

 

“你当我们当年为何灭你满门?就是因为这白骨血丸逆天而生,生而不详!它是来自地狱的菩萨,人间的魔鬼!!”

 

“白骨红颜破,菩萨不成佛。地狱何不空,杀杀杀杀杀!”古盈月口中说着连自己都从未听过的话,双目失神,内心无波无澜,仿佛世间生死于她皆不相干。

 

五杀字一出,古盈月浑身上下弥漫着无形虚火,将她衬的宛如火神,而头顶上方陡然汇聚出一朵金花,一朵白色人骨端坐其中的虚火金花。与此同时,古盈月头顶乌云遮蔽,风雷卷动,竟是引发了天象!

 

“死吧!”宇文钲心头一慌,双手捏起降龙佛印,卍字佛光之中龙吟呼啸,想趁古盈月不备之际先下手为强。

 

佛光浩荡,古盈月猩红的眼睛瞥了一眼,长剑剑指宇文钲,佛光冲击至长剑之时,虚焰大胜却仍旧被佛光抵了回来,古盈月回剑一扫,降龙印顿时烟消云散。

 

“孽障,真是孽障!”宇文钲心里悔恨万分,为什么不一招制敌,为什么要拖到现在,为什么自己要叫老七出去,为什么当年没有找到这个血丸,为什么!

 

一场大战,宇文钲的体力已经逐渐不支,若不是这些年修身养性,修为深厚,否则早就败了。运转内力,宇文钲没法像刚才那样陪古盈月玩儿了,必须毕其功于一役!

 

心随意动,卍字佛光凝于祖窍,掌心向天,运转一个大周天,佛光跳出祖窍,分化两掌,抱元守中,丹田中修炼多年的内丹骤然膨胀,一个硕大的小太阳就赫然出现在宇文钲的身前,刹那华光万丈,金乌啼鸣!

 

“大日金轮!”宇文钲竭力将掌中的“金乌”搡出去,整个人亦是被残留的“炽热”照射的银发自燃,双目失神,无力瘫软,仿佛被抽走了一切。

 

“一念入道,一念成佛!”古盈月口中低喃,目光无神,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脚下虚焰铺成火焰地毯,其上隐约有鬼魂嘶嚎,白骨挣扎的影子。大日金轮来袭,古盈月淡淡抬起剑,守中防守却骤然被炽烈的金光化去了三尺青锋。

 

金乌耀世,焚天煮海!

 

嗡~

 

白骨舍利陡然无风自动,挣脱古盈月的眉心,一股无形的波浪自其中涌现,阵阵佛音袅袅,竟是《地藏本愿经》。古盈月眸中忽然放出神光,回过神来一看,急忙运气内力将自己与宇文枢飞快向后掠走。

 

日从西头起,漫天魔佛经。泾渭分明,无声侵袭。

 

啵~

 

两相碰撞,如水泡爆裂,无边伟力袭来,古盈月骤然被这股大力撞的翻飞,时间陡然凝滞,倒退到前一息之后,“轰隆”一声,半亩大的大堂里像是瞬间吹过十八级风暴,近处的均都化为糜粉,而宇文枢的尸体却是由于古盈月的拼死保护才幸免于难。

 

白骨舍利子与大日金轮抵消,古盈月心中像是空了一块,心生明悟,血丸还未有鲜血滋润,白骨成形,初生之时便是如此强横,若真凭此大乱天下,蛊毒生灵,自己又于心何安。

 

魔道,正道?与我何干,杀我血亲者,虽久必诛!

 

环顾四周,亭台楼阁倒了不知多少,宇文府算是一战尽毁,再看那宇文钲,哪里还有他的影子,缓过气来的古盈月苦笑着抱着怀中的宇文枢,强撑着将他背在身上,口中呢喃道。

 

“走,咱们回家……”

 

碎魂针,碎魂针……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而古盈月不知道的是,在那片废墟中,还有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她就是青萝。因着提前服了大还丹吊住了性命这才幸免于难,只是她却疯了。

 

于是,从此成都城里便有一个女疯子唱着一首不知从哪里来的如梦令。

 

“正是辘轳金井,满砌花红冷。蓦地一相逢,心事眼波难定。谁省?谁省?从此簟纹灯影……”

 

Ps:这首如梦令,取自纳兰性德之手,描写了男女一见钟情,相互爱恋的画面,表达的词人的相思之意。



-END-



 

Sunasty

世  界



未知看东宋: 

东宋的设定里,两万多字的设定

包含了方方面面

这是一个大的框架,里面需要填充的东西太多了

古往今来多少事?

八百年神州,神州八十一城,异兽骨骸等等

所以我觉得东宋是一个让想象力飞的时代

我们在为东宋写文

与其说是在创造东宋,不如说,我们是在找自己文以载道,找到属于自己的“文心”

东宋才会有了灵魂

一个有了灵魂的世界,自然就活了

革命尚未成功,我辈“武夫”一同努力!


未知写东宋:

这是第二篇写东宋的文章,第一篇略显青涩的《春秋蝉》,到这篇《如梦令》。我一直觉得能将一个故事讲好,那便是一个好故事。对于东宋的理解,随着文字的深入,就不再是限制于文字的设定。但在情节方面,还是落于了套路,没有别出心裁,不够吸引人。铺垫,高潮,收尾这些做的也不是很好,立意也不深,让诸君见笑了。



-宋纳思地-

世界·女武者


女武者·菩提照忘录 ︱ 东宋

女武者·无归 ︱ 东宋

女武者·如是青山 ︱ 东宋

女武者·拔拔老太 ︱ 东宋


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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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图片来自网络,仅作示意,版权归属版权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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