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软起诉美国司法部：封口令违法！
显然，微软拒绝将存储在爱尔兰的一名用户的电子邮件内容交给美国政府，成功地树立起其作为用户隐私权利守护者的光辉形象。
也许光防守还不够，这次微软决定主动出击。
4月14日，微软在美国西雅图联邦地区法院起诉美国政府（Microsoft Corp. v. US Department of Justice, etal., Case No. 16-cv-00538），诉由是美国政府在调查中越来越经常使用“秘密指令”，以获得用户存储在微软云服务平台中的信息，同时要求微软不能告知用户其信息已经被调取；微软认为美国宪法赋予组织、公民知晓政府是否获取了其信息的权利，而政府现在的做法恰恰违反了宪法提供的保护。
在起诉书中，微软将矛头指向了“电子通信隐私法案”（Electronic Communications Privacy Act，ECPA）。（注：法案于1986年生效，那一年电子邮件还没有普及，更别说云存储了。）
在ECPA中，有许多条款授权美国执法机构通过搜查令状（search warrant）、传票（subpoena）或法庭命令（court order），从电子通信服务提供商，或其他远程计算设备中，获取个人存储的电子数据。（注：“其他远程计算设备”将云存储包含于其中。）一般情况下，政府必须告知搜查与扣押目标对象其采取的行动，但如果这样的告知可能有损调查时，ECPA授权执法机构可以推迟告知，最多不超过90天。
但ECPA中埋了一个条款，Section 2705(b) of the ECPA，允许联邦法院在接到政府申请后，有权要求电子通信服务提供商或其他远程计算服务提供商，不告知顾客其电子邮件或其他存储信息被政府所获取；同时，法院可以判断拖延告知的合适时间（“for such period as the court deems appropriate”）。Section 2705(b)列举了如下情形，法院应当要求服务提供商对搜查令、传票、法庭命令保密，不告知用户：
（1）告知有可能造成人身损害；
（2）告知可能导致逃避起诉；
（3）告知可能导致篡改或毁灭证据；
（4）告知可能导致恐吓潜在的证人；
（5）告知可能严重干扰调查（seriously jeopardizing），或导致庭审不适当地拖延（unduly delaying）。
微软认为，Section 2705(b) of the ECPA 授权的“秘密指令”限制微软在一定期限内告知受影响的用户，大多数时候这个期限“长得不合理喻”（unreasonably long），在很多时候限制还是“无限期”的（unlimited）。而且ECPA除了在事前要求执法机构向法庭证明告知会有损调查外，却没有要求政府在事后的某个节点说明，为什么限制云服务提供商告知用户政府行动必须无限期持续下去。
在起诉书中，微软的主要逻辑如下：
首先，美国宪法中的第四修正案和正当程序条款要求，执法机构搜查或扣押个人财产时，需要告知搜查或扣押的对象。
其次，在数字时代前，个人或组织将书信或其他文件存在文件柜或抽屉中。随着个人电脑的普及，用户将资料存储在本地的电脑和服务器上。在这两种情况中，用户的通信信息和文件资料，在物理上都处于其所有和控制范围之内。执法机构要获取这些信息时，除极少数情况之外，不可避免要在搜查或扣押前，正式告知对象。
再次，云服务的兴起使用户能将通信和资料存储在第三方设备上，为用户提供了便利，节约了成本。但是执法机构却看到了可以利用的空档，即他们可以在用户不知情的情况下搜查第三方设备。微软认为，仅仅因为用户选择使用云服务，却导致其信息和资料受到的宪法保护，大大弱于存储在文件柜、抽屉、本地的电脑和服务器上的信息和资料，这不是宪法的本意。
因此，执法机构向微软索取用户电子邮件或其他存储在微软的数据时，禁止微软告知用户，这样的做法违反美国宪法，“因为消费者有权利知道政府获取其信息的情况，也因为微软有权告知用户”。
当然，微软不否认在某些情形下，调查应当保密，但在过去的18个月中，美国政府共向其发出了5624次信息索取命令，其中2576次要求其对信息获取命令保密，无限期保密的要求高达1752次。微软认为，数据如此巨大的“秘密指令”说明执法机构实际上是利用云服务越来越流行的趋势，变相地“扩大了其秘密侦查的权力”。
微软的另一个理由是，无限期要求其保密的命令，是对微软言论自由权利的一种不合理的事前限制（prior restraints）。
总之，微软认为ECPA的Section 2705(b)，违反美国宪法，要求法院宣告其无效。
在起诉的同时，微软总裁和首席法律顾问Brad Smith“苦口婆心”地建议司法部纠正自己的行为，他说“虽然今天的诉讼非常重要，但我们相信司法部还是有机会采取新政策，对秘密指令的使用施加一个合理的限制。国会也应当起一定作用，找到并通过既能保护人们的权力，又能满足执法需求的解决方案······事实上，ECPA中的保密条款已经落后于美国其他法律，这些法律对保密的条款施加了清晰的限制，同时给予执法机构延长保密期限的灵活度。”
接下来，司法部有60天以准备应诉，本公众号将会持续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