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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氓燕:木子美没有辜负这个时代

2017-04-11 刘建永 天上之城



作者简介

刘建永,1978年生于山东。曾供职新华社、搜狐网、法治周末、长江商报等媒体。美国作家协会会员。

        编者按:四川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谢谦在微博上发表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建议女弟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言论,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众网友迅速在网络上展开论战。与四川男子怕老婆被称为“耙耳朵”相对,谢谦也被网友称为“火巴耳朵”、“大男子主义”。然而从谢谦的微博上看,或许现实中的谢谦并不全然是这样。但从网络上的言论蔓延上,我们可以看出,与“大男子主义”相对的“女性主义”,或者说“女权主义”在读者心目中仍然受到较大程度的关注。本期特邀请了女权主义行动者叶海燕女士做客,就“女性主义”方面的话题展开交流。





        对话人物:

        刘建永:天上之城(spectercity)作者;

        叶海燕:笔名流氓燕,1975年生于武汉,知名女权工作者。2012年初,叶海燕卧底“十元店”,免费为农民工提供性服务,全程微博转播。(南方周末相关报道:《“流氓燕”:性工作者站出来》)。2013年5月27日,叶海燕就校长带小学生开房事件,在海南省万宁市第二小学门口举牌抗议:“校长,开房找我,放过小学生。”走红网络。2017年,讲述中国女权人士叶海燕故事的纪录片《流氓燕(又名“海南过后”,Hooligan Sparrow)》入围本年度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


上图:叶海燕之行为艺术“校长,开放找我” ,右为广西博白县部分人侮辱其人的条幅(网图)


        刘建永:四川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谢谦在微博上发表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建议女弟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言论,联系到前一段时间李阳的家暴事件,你是否觉得男权思想在当今社会仍有较大的残余?


        叶海燕:不只是残余,男权思想覆盖社会所有阶层。“女子无才便是得”其实就是主张女子弃权,接受男权施舍。这里面的问题是,谢谦教授在代替女性来回答幸福的意义,指定追求幸福的方式。他知道女性的脆弱性,所以表现出慈眉善目的样子,来劝说女性用“无才”换“得”。表面看来,教授的“得” 对于女性来说似乎是一种实惠,但内里这样的劝说仍然是凌厉的。若是女人有“才”了,可能就会“失去”。也就是说,女人必须有所牺牲才能获得幸福。这对于女性来说,显然是不公平的。


        真正的“得”是什么?女人的幸福是什么?难道就是一个稳定的家,还有受好评的妻子的身份?我认为不是的。做为独立的女性个体,她的生活要追求卓越,需要大放异彩。而不是在家庭中,做个不惹是生非的“贤内助”。


        刘建永:你心中的“女性主义”或“女权主义”是什么样子的?


        叶海燕:艾晓明在译注《女性主义思潮导论》中将“女权主义”为8个部分,即,自由主义女权主义、激进女权主义、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女权主义、精神分析和社会性别女权主义、存在主义女权主义、后现代女权主义、多元文化与全球女权主义、生态女性主义。赵思在《思乐书》 中又认为,这是比较传统的框架,女权主义到现在有很多新的发展,流派也越来越多和模糊,但了解大致的框架概念还是对理解现代女权主义有帮助的。”自由主义女权的代表观点与我平时的言论主张都是比较契合的,我个人应该是属于自由主义女权主义。


        刘建永:中国的女性主义与西方女性主义相比,有什么异同?


        叶海燕:女权主义似乎很难有中西方之分。性与性别,女权意识的觉醒,在中国是相当缓慢的。中国的女权主义一直是援用西方的女权主义理论基础,哪怕是现代的女权运动,也会借鉴西方女权运动的成功经验。中国的女权运动,比欧洲,西方一些国家要落后数百年。在我看来,那些领先我们数百年的,女权主义的理论与行动经验,对于现在的中国的女权运动,仍然具有指导性的意义。

    

        刘建永: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与社会主义女性主义有什么联系和区别?


        叶海燕: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认为,妇女受压迫的终极原因是阶级歧视,而不是性别歧视。社会主义女性主义认为,妇女受压迫是资本主义制度与父权制的综合产物。马克思主义和社会主义女性主义都认为,妇女受压迫是政治、社会和经济制度的产物。”


        刘建永:你如何看待女作家卫慧、棉棉等人的“身体写作”、“木子美”等现象?


        叶海燕:身体写作是一种特别有快感,并且能立马见效的“投其所好”。当然,没有全民的性压抑,也就不会有卫慧,棉棉,还有木子美的“时代”。她们(“木子美”等)是走在前面的人,没有辜负这个时代。


        刘建永:“卖淫除罪化”在中国大陆是否缺少可行性?对比香港、新加坡与欧美等国家的制度,为什么中国的“卖淫除罪化”一直没有启动?


        叶海燕:“除罪化”什么都不缺,就缺修法了。我认为意识形态上的阻力是最大的原因。不要忘记这是一个男权社会,他们只允许女性按照他们想要的样子出现,可不会给予女性身体上的自由。人身自由,是违反法治精神的。现在对卖淫嫖娼人员的收容教育制度还存在,为什么要继续犯劳教制度的错误呢?(“卖淫除罪化”)恐怕还很远很远。


        刘建永:中国一直没有反歧视法案,是否需要这么一部法案?


        叶海燕:当然,如果能修一部法来回应这个公约的具体内容,倒是好事。


上图:叶海燕卧身十元店,免费为农民工提供性服务。


        刘建永:中国的女性主义未来趋势如何?


        叶海燕:中国的女性主义精英仍然在“空中楼阁”,不接地气。当然比以前好一些。近几年,三三两两有一些女性知识份子,学者走到民间,关注女性社会问题。但大部分女性主义学者,仍然在吃体制的闲饭。


        刘建永:女性在现实中被压迫、工具化、物化等主要有哪些表现呢?


        叶海燕:女性被压迫,比如要求女性做贤妻良母,回归家庭,对于女性的个性发展,还有人生发展,就是一种压迫。她在家庭中如何追求卓越?难道能成为一个全国著名的煮饭婆?工具化如限制女性的生育权,强制人流。“以貌取人”也是工具化,、化的表现。不尊重女性的情感与个人需求。


        刘建永:你对女性主义有什么理解?


        叶海燕:我个人理解的女权,就是注重女性的生理特征及男权背景下的现实环境,有战略地去推动女性人权的发展,让女性主动参与到社会事务中去,用女性自身的体验、话语、决策来缩小环境或制度性的性别差距。要实现这个目标,首先要鼓励女性在公共空间的积极参与;第二要开放妇女赋权运动。第三是鼓励更多女性从政。女性的进步,则代表着社会的整体进步,女性的发展,就是国家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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