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投错胎的文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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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有两位文采斐然的大家:一个叫做陈叔宝,另一个叫做李煜。俩人的诗词写的好,但却以悲剧人生著名,只因为一个原因:投错了胎,没做文学家,做了皇帝。
做皇帝不是什么坏事,而是超级大好事。为了做皇帝,历史上发生了多少仇杀、阴谋、政变,多少人拎着染血的刀子,踏着他人的尸体,才一步步登上那个宝座。陈叔宝本人经历就是证明:当皇帝的爹刚死,作为太子的陈叔宝正忙着哭呢,弟弟陈叔陵就一刀砍在他脖子上,幸亏四弟陈叔坚帮忙抵挡才逃得性命。
但当皇帝有当皇帝的规矩。一个不懂规矩也不愿遵守规矩只会舞文弄墨的诗人当了皇帝,对国家社稷不是什么好事,对本人同样好不到哪去。这俩人的命运很典型的昭示了这点。
先说陈叔宝。
陈叔宝诗写的不错,以前当太子时孜孜不倦得搞创作,现在还能看到二十多首;当上了皇帝,没人管着了,就更笔耕不辍,最有名的是首《玉树后庭花》,全文是: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这首诗最初用作歌词,让宫廷美女合唱团唱来听的。流传至唐代,被很多诗人推崇,有个叫张祜的,用同样的名字狗尾续貂了一把:
“轻车何草草,独唱后庭花。
玉座谁为主,徒悲张丽华。”
文学家需要女人,当皇帝的文学家更需要女人。陈诗人的女人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张祜的诗里提到的张丽华,还有个姓孔,是个嫔妃。诗人喜欢她们,甚至到了国家大事也“置张贵妃于膝上共决之”的地步。国亡城破之际,诗人藏到井里,敌兵垂下条绳子拉他出来。俩士兵一拉拉不动,心想这陈国皇帝原来是个大胖子啊!又叫几个人帮忙,拉上来一看:霍,皇帝倒是不胖,但怀里还搂着俩美人呢?
陈诗人除了写诗和对女人多情以外,其它就乏善可陈了,尤其是管理国家、识人用人,更是一脑袋浆糊。陈国北面的隋朝兵强马壮,并且毫不掩饰灭陈的野心。陈诗人竟然说“长江天险,限隔南北,今日虏军,岂能飞渡耶?”
隋将贺若弼大军逼近,守军公文紧急告急。文书送到宫中,诗人正忙着喝酒吟诗,接过来随手丢在地上。好多天后隋军攻入宫中,捡起这封信,发现竟然还没拆封。
诗人没有大智慧,但好在有点小聪明,估计《三国志》看过不少遍,对刘禅的“此间乐不思蜀”印象很深。被俘后押到洛阳,听说自己的美人张丽华被杀了,三个妹妹被虏走分别做了隋文帝、贺若弼和杨素的妾,竟然泰然自若,整天乐呵呵的,见了隋文帝拼命磕头。诗还在写,不过是为了拍领导马屁,有首诗这样的:
“日月天光德,山河壮帝居。
太平无以报,愿报东封书。”
虽然隋文帝评价他“全无心肝”,但至少他平平安安地又活了十多年,直到五十二岁的时候才死。
四百年后,同样的悲剧又重新上演。
南唐后主李煜也是个文化人,被称为“千古词帝”,现存六十九词,首首都牛叉的不行,很多现在成了流行歌曲,比如邓丽君唱的《虞美人》、《相见欢》。
词人也需要女人。词人宠爱一个叫周娥皇的皇后,皇后病了,守在床边伺候;皇后死了,难过得一夜暴瘦,第二天颤巍巍拄着拐棍才能走路。但难过归难过,并不妨碍词人沾花惹草,周皇后还在病中时就勾搭上了进宫探视的皇后的妹妹小周后,这边姐姐刚死,那边就筹划让妹妹做皇后。
李词人在处理国家大事上要比陈诗人稍微好一点,在经济、政治上也曾努力改革,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但问题是:词人醉心词律和女人,搞政务精力不够,搞发展钱不够,好容易挣了点银子,都用在了泡妞上:建屏风,修亭子,极尽奢华。所以史书评价他是“性骄奢,好声色,喜浮图,为高谈,不恤政事,非人主才”。
与陈诗人不同的是:李词人是个懦弱但有自尊的知识分子。做了俘虏,一点也不想强颜欢笑委曲求全,没事就想以前的好日子,想着想着就哭。好容易有几天心情好点了,小周后又被宋朝皇帝赵光义弄到宫里去占便宜,回来后美人当然不高兴,骂了词人几句“窝囊废”。戴了绿帽子的词人的反应不是怒不可遏,而仍旧是痛哭流涕。
公元978年8月13日,农历七月初七,是李煜的四十二岁生日,词人写了那首著名的《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
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
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
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煜身边的政府卧底很快就把这首词送到了宫里,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名言而著称的宋太宗岂能容忍,当晚就派人送去一杯加了剧毒马钱子的酒毒死了李词人。中了马钱子毒非常痛苦:恶心、呕吐、瘙痒、烦躁、灼热、抽搐、面目狰狞,数小时后因窒息而死。桌上千古名篇,桌旁千古惨剧,千年之后想起这个场面,犹让人唏嘘。
词人被俘后活了三年,比诗人的十五年少了十二年。如果他也学诗人不要人格没事就拍马屁的话,即使面对的从烛影斧声里走出的宋太宗不如隋文帝宽仁,但也许仍能多活一阵子。
这俩人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正事办的不咋地,业余爱好却成绩斐然;都是末代皇帝,国破家亡失败被俘。第一个相似之处与第二个相似之处在相当程度上存在因果关系:因为爱好特长跑了偏,才导致国家和个人的悲剧。这话不是我说的,而是灭了陈的隋文帝说的,《南史》记载的原话是“将作诗功夫,何如思安时事?此亦是可笑,盖天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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