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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生与死的几本书

2016-12-06 西木 一只烟斗

像我这般年轻的人,本不该如此老气横秋地去讨论生死的问题的,但不知为何,最近却开始迷恋起一些讨论生死的书籍,比如这本曹聚仁的《浮过了生命海》。  


此书篇幅并不长,收录了曹老的三篇文章,加上扉页、后记以及附录总共也就138页。从书名来看,我们就很容易知道它应该是一本谈论生死的书。这三篇文章都记录了曹老在1963年—1965年期间因为慢性肝炎和胆囊发炎,在朋友的帮助下,入住香港广华医院做手术期间躺在病床上的所见所闻所想,所以在内容有些是重合的,读起来会略显啰嗦。


这本书真正吸引我之处是扉页上的文章“达死生”。什么是死亡?死亡对于人来说又是怎么样的?为什么有的人怕死,而有的人却视死如归?你须常想,死与我们绝无关系。因为一切好及不好,皆在感觉之中,而死乃是感觉绝灭。因此,若真正知道死与我们无关,则我们有死的人生于我们为可乐;盖此正确知识,使我们知人生有限,而可免于希求长生之苦。 


曹老觉得,到了他这个年龄,死就如秋天枫树上的叶子,黄了,落下来,似乎平凡得很,逝者如斯夫!那么死的真正意义是什么呢?至亲的接连死亡让作者有了对死的感悟:人不能怕死,我们忠于自己的生活,竭力使用身躯,那我们的生命,已经足够。  


然后,曹老又引用了冯友兰在《新原人》中死生的论调:怕死者,都是对于生死有相当觉解者。对于生死完全无觉解,或无相当的觉解者,不知怕死。对于生死有较深的觉解者不怕死。对于生死有彻底的觉解者,无所谓怕死不怕死。而这如果以境界论的话,又分别是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从冯氏的死生论出发,作者又谈到了佛教对我们“死生观”的影响,但他似乎并不相信佛教中的“轮回”说,对我们恐惧的地狱也有一番别新的理解,觉得地狱更具人情味,更容易与人相处。  


死是最公平的,无论是谁,总有一死,虽活在人世,他是那么使人头痛,造成一长串罪恶。自然所授人生的最大福利,莫过于“死的其时”。  


探究死,本身就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而曹老在这段时间的遭遇也是令人心沉的境况,但老人能如此冷静客观的分析着“死”,也许是需要一份超然的心境。


近来读的另一本有关生死的书籍,便是史铁生妻子陈希米的《让“死”活下去》。在这本书中,史铁生的妻子陈希米女士,以一种直抒胸臆的文字表达了自己对已故丈夫的浓浓深情。在这份执著的意念之中,用她的深切情感,勾勒出了一种超越生死,令人潸然泪下的爱情传奇。“斯人虽已去,但是永留心”,这份深情在书中的字里行间得到了最为淋漓尽致的表达。


这本书的主题就是围绕着——“死”与“活”,“悲伤”与“遗忘”。我们透过本书,读到了来自于一个妻子内心深处的独白,感受到了她对丈夫的浓浓思念。死亡可以带走一个人的肉体,却无法带走逝者留存于世间的音容。在书中,陈希米便是跟随着她自己的心念所触,逐步还原和深入阐述自己对丈夫的追随,把悲伤留给了时间。 


什么是死,什么是生,生死之间的界限是什么?陈希米从史铁生辞世那天写起,从史铁生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拷问,问得最多的是关于死。死是到了那边,那边和这边到底有多远,所谓的“异次元”是否存在?物质的世界,在“物质的孤单,物质的绝望,物质的漫长时光”中,什么是你,什么是我,什么是我们?作者一遍遍地追问,一遍遍地思考,试图从中找到史铁生依然和她在一起的证据。


《让“死”活下去》实属超越生死之爱情诗篇。用永恒的文字记载下了他们过往的点滴;用浓缩的深情见证了妻子陈希米对作家史铁生的感叹。字里行间尽是那挥之不尽的灵魂超脱。死亡只是肉体的毁灭,死亡根本带不走爱情的深切。


如果说上面两本书是从自我的感受来讨论生死的话,那么张娟芬的《杀戮的艰难》则站在了他者的角度去解读生死,且讨论的是一种残酷的死——死刑。在书中,张娟芬提出了一个问题:如果没有死刑,那么对于受害者家属来说,会不会有再次伤害的可能?


而反对死刑者则提出:用死来做个了断,会不会太便宜坏人了?随着论述的层层展开,你会发现在不同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么特殊的一个问题,的确各说各有理,看着各种角度的案例来阐述不同的论点态度,自己心中的天平也会摇摆起来:是生、是死;如何生、如何死,法律和人道的天平该如何平衡?


台湾之名女艺人白冰冰为了能留住台湾的死刑定谳权,不惜花费大量功夫去考法官一职。的确,她有着彻骨的丧子之痛,很多人会抱着同情之心去看待她的举动和支持她的做法。但是对于错判、误判的死刑犯,我们能报以悲悯的心态去面对他们吗?


章诒和说,本来看似漏洞百出的言论,一旦你赋予了一个案例,看起来竟然就真实了。的确,我们在阅读的时候一定要先树立好自己的一个基本观点。就好比我们在看小说的时候,会凭借自己已有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来看待书中的正派与反派,无论故事进程如何,我们的是非观是不会变的。


对于论点和论据,我们不能只看表面显像,更要看到其中的细枝末节会对全盘造成怎样的影响。就好像支持“废死”的法官喊出的那句话一样,“废除死刑又不是说把他们都放出来!”支持死刑的人则会说,“我们会给犯人合理的时间来申诉。”严肃的法律不需我们这么轻浮的来评断。


而一名真正的思考者也不会因为一两个个案就会将自己的信念全盘否定。 《杀戮的艰难》无疑是一本好书。它让我重温了一条名律:透过现象看本质。张娟芬用先讲述事件、后陈述实情的方式,让读者看到“杀的理由,和不杀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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