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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醉在马勒书店

2017-02-04 西木 一只烟斗

我向来对过于商业化的城市没有好感,就像义乌,虽然它声名赫赫,离我居住的城市也不远,但我却将它忽视了,若非去那里公差,是万想不到有什么去的理由的。


不过,如今这一切却有了改变,在向外地的朋友推荐游玩之地时,竟也会附上义乌了。这完全得益于一家书店——马勒书店,是它改变了我对这个城市的看法。

 

几年前的一个国庆,我因陪同客人游玩途径义乌,此前我便已在网上与马勒书店的老板历史系败类有过几次交流,这次便想起了这家书店,想去逛逛。


于是,拨通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沉重而浑浊的声音,却充满了善意,我自报了家门且表达了意图,原先只想让他指点方位,不想他却十分热情,一定要亲自驱车来接我,这反倒令我有些惶恐。

 

我们并没有直接去书店,而是拐到了一个山坡上,这里有一个酒吧,后来得知是他的朋友开的,叫隔壁酒吧。“马勒隔壁”,我在心中默念,不禁哑然失笑。


当晚,我们喝了红酒,又喝了啤酒,在微醺之际,我坚持要去书店瞧瞧,败类兄扭拧不过,只得舍下未喝完的好酒,在酒气熏天中开车将我送至书店。

 

这家书店其实并不起眼,它租用了某幢破旧的居民楼在第一层的一个单元,将临近马路的一端打通,改后院为前门,倒有了另一番风味。三间房间中的两间摆放了书架,另一间则成了来客聚会喝茶的场所。书店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土灰的墙壁、灰土土的地板,以及陈旧不堪的摆设,都让它显得不入流。

 

但是,就在这“不入流”的空间里,却有着其他书店少有的“高贵”。这里的每一本书几乎都是败类兄亲自挑选过的,只有那些入他“法眼”的书籍,才有资格被摆在书架上。而那些他不喜欢的书籍,包括读者,都会统统被他拒之门外。

 

此时,夜幕已降,淡黄的灯光照透了书店的角落,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仿佛有了一种错觉。四周满目的书籍,静静地排列在那里,显得十分地肃穆,我竟以为它们是不能亵渎的高贵的灵魂,我渴望与它们交流,却又惧怕与它们接触,正当我进退维谷的时候,“西木兄,醒醒”,仍然是那个沉重而浑浊的声音,将我拉回到了现实。原来,我醉了。逛过的书店不少,但能让我醉的却只有义乌的马勒书店。

 

说到书店的风格,倒与它的主人颇有关系。书店老板败类兄,实在称得上是个好玩的人。在我与他相识前,坊间便流传着他的“传说”。一说,此兄酒量和酒品都甚是了得,堪称义乌“李逵”;另一说,他处事古怪,虽然开了书店,却不以挣钱为要,在他的书店里有三不卖:一不卖公务员书籍,二不卖郭敬明,三不卖余秋雨。


此外,我还从旁人那里听得,此兄也是个不向“权贵”低头的刚烈之士,据说义乌文化部门几次三番找上门来,暗示他可申请文化支持的资金,他却从不领情。

 

这哪里是“传说”,分明就是事实。

 

此后,与马勒书店便有了密切的来往。第二次光顾是在陪一位记者朋友去义乌采访时,这次在哪里购得数十本台版书籍,包括章诒和的《伶人往事》和《往事并不如烟》,还有一套“中国近代史研究译丛”,是败类兄割爱相让的。第三次光顾便是应败类兄之邀,去义乌主持香港青年作家许骥的讲座,这时马勒书店的边上已经多了一家咖啡厅,叫曲霓咖啡。

 

在我看来,人生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遇上一个好玩、有趣的人,然后跟他成为朋友。如此,你便可以摆脱空洞和无聊,让生活变得更加真实了。幸运的是,在这次际遇中,我得以结识与败类兄,结识他的马勒书店,然后又遇见了一群好玩、有趣的人,实乃此生之幸。

 

如今,马勒书店已经不复存在。城市在快速地扩张,却越来越容不下一家能够让人驻足的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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