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于清幽的美景与千年的文化中,白鹿洞书院
江南,撩起几多魂牵梦萦的思恋;
书院,又翻卷着盈满双袖的墨香。
周末江西之行在南昌停留了短短一日之后,当晚动车赶往九江浔阳江头,准备第二天前往庐山脚下的若干古迹。对于庐山,我是熟悉而又陌生的,熟悉的是八年前曾徒步以牯岭街为中心的东线五老峰及西线的龙首崖,以至于再次真真切切的眼望五老峰,心潮澎湃而激动。陌生的是那一次徒步,完全忽略了庐山脚下的众多古迹,殊不知和那些声名在外的景区宣传景点比起来,山脚下的众多古迹显得门庭蓄敛,毫不张扬,仿如藏在深闺中的碧玉闺秀。
这是一座属于世界遗产的名山,
深腹里包裹着怎样的一座书院呢?
书院之名,始于唐代,兴盛于宋代,是中国古代教育史、学术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教育组织形式。它从唐中叶到清末,经历了千年之久的办学历史,形成了一整套独特的办学形式,使源远流长的传统私塾趋于成熟和完善。
白鹿洞书院是一座绿树掩映中的楼阁庭院式古建筑,是个封尘了几多世纪,却又时时被中国文化人魂牵梦萦的书院。
冬日的清晨踏碎千年书香,当我们悄悄走进院门,满院的清幽便惊醒了千百年来的旧时光。
庐山五老峰东南,青山环绕,道贯溪从庭院前面的翠碧中穿过,傍溪而行的,是朱熹当年往返南康的古道。
白鹿洞书院其实是一座很简朴的山间居舍,灰墙青瓦,石阶木檐,所有的门窗都向青山开着。
如此清幽的环境,读书人来到这里,随意散步于溪涧林间,向书本祷告,找一条路通向世俗的天堂或者文化的大堂。悟道功成之后,再选一种方式向庭院告别,或捐田修舍,或勒石立碑,以示报恩明智。想必这座庭院也就因此而精魂不散,并代代相传吧?!
白鹿洞书院名字的来历,与一个百年以来的传说息息相关,既然叫“洞”,白鹿洞是至今还存在的。
说到白鹿,那么传说要从此院历史讲起。传说中早年李渤在此隐居潜心读书的日子里,感动了一只白色的神鹿,悄然来到他身边与其朝夕相伴,日子长了,白鹿被主人驯服,善通人性,能为主人起居生活服务。
白鹿常常跋涉二十余里,到镇上为李渤沽酒买墨,投递书简。需购物品时,李渤就写张纸条,连同银两放在小竹筐里,挂在鹿角上,白鹿就会将主人需要的东西带回来,从此人们管李渤叫“白鹿先生”。
李渤业成后,白鹿却死了,若干年过去,新驯服的,同样能帮主人传递信件和物品的白鹿继续接力。“白鹿先生”在此修建亭榭殿堂,置学田数十亩,初步有了书院的雏形,号为庐山国学。然而,李渤谢世后不久,白鹿洞书院便陷入了岑寂荒凉。
尽管白鹿洞书院的主人走了,书院岑寂了,但文化的韧性没有就此萎缩,一百多年后,一位大儒学家的名字永远与白鹿洞书院黏合在一起。
朱熹与南宋书院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从某种意义来说,是南宋造就了朱熹成为理学集大成者。
朱熹目睹了他所处的那个时代——佛道的流行,传统儒学的独尊地位被打破,加上金军的入侵,宋室的南渡,在国家山河破碎的政治背景下,文化与教育事业陷于崩溃边缘,世袭官学的衰落和科举制度的腐败,再也无法肩负起培养社会人才的作用,官学教育成了有名无实的摆设。
朱熹眼看国家日益走向衰败的局面,心急如焚,于是,朱熹立志通过创办书院来实现教育改革的宏愿。
如今回望历史,对白鹿洞书院贡献最大应该就是朱熹,他刚到江西为官时,就派人访查白鹿洞旧址,拨巨款重建书院,搜遍江西诸郡书籍文字以充实藏书,购置日用品以供办学之用。
当朱熹怀着一颗为复兴育人书院的焦急之心步入白鹿洞书院遗址时,迎接他的是一片苍翠欲滴、针叶灿然的古松。朱熹抬头凝望,棵棵硕大的松树蕴藏着一种不可言状的神奇气势,展示出一种崇尚的礼性修养,顿时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庄严感与神圣感。
朱熹完全被这样清幽的环境迷醉了,他深为李渤超人的眼光所折服,感叹道:这真是个“无市井之喧,有山泉之胜”读书讲学的好地方啊!难怪李氏兄弟选此地隐居理道,并驯养了一只慰情聊胜的白鹿为伴。但李氏兄弟俩谁也没有预见到,一个多世纪后,竟然以这只白鹿为这里命名,成为几百年来中国文化人顶礼膜拜的精神图腾。
至今,书院背后的农舍里,还驯养着若干白鹿。他们已不单单只是动物,更是白鹿洞书院历史与文化的传承。
想到这里,或许我们此行的目的不在于纯粹的访古吧?!
那跌宕有致的建筑,气韵宏伟的古朴,还有无处不在洋溢着的典雅的气息,无不在提示我们是来寻访这里主人的气息的,再以心灵的追问,谛听那曾经饱满悠扬的郎朗读书声。
然而它前后的主人和朗朗的读书声早已湮灭在千年时空里,那我们还在寻求什么呢?
在这样的庭院里,鲜活的生命需要从历史中去寻找,抬起头,朝阳升起,那一轮暖阳挂在唐、宋、元、明、清远去的时光里。
庭院像一幅水墨山水,清丽而有神色,檐前的树枝和涧中的溪流交相辉映,青山喃喃的絮叨着,石碑和砖墙渗出露珠,就像白居易的诗句,藏在墙角的风也长出了嫩芽。
这样的时候,你会觉得这座庭院不再残缺,那些看似暗淡的文物,都有了生命的神采。当你读懂了它们的心事和曾经的经历,它们的秘密便集合在这里,不再只是简单的回忆劫后余生的残景。
你会随着它们的梦境毫不犹豫的回到南宋,停留在淳熙六年的暮春,停留在南康朱熹的身边,停留在斧声锯声和砖石的堆砌声中,在这浓荫蔽日的山谷,看这座书院拔地而起,看朱熹登坛布道,嶙峋的山石和满院的林木在四周作旁观状,溪流的足音时啸时泣。
一部学规,影响了近千年的一部教育史,在书院林立的近千年间一直被沿用。
有这样一种寄托陪伴着,这冷清的书院就不寂寞了,传颂于后世的碑石,即使只有一块,也足以慰籍漫漫时空里的荒土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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