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又隐秘的佛光——平定川石窟群
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
这寂寂的古道,有着二千多年来的战火纷争,朝代更迭着,古道上从来都不缺故事。
虽然始作俑者秦始皇驾崩沙丘,未能实现从秦直道北巡九原的理想,其遗体和鲍鱼一起装车,通过秦直道运回咸阳,成为胡亥继续欺骗臣民继承皇位的挡箭牌。曾为秦王朝建立攻城出生入死驱赶匈奴修城筑路的蒙恬将军,也被秦二世等人捏造罪名处死。
这也是黄土最厚的地方。
黄土残塬、丘陵、沟壑,纵横交错脉络清晰,如一幅酱黄色的巨型雕刻版画,展示着浑厚壮阔浩瀚与苍凉之美,让人极力想挽留住那些行将消逝的记忆与历史的呼吸,仿佛刹那即是永恒。
佛教文化的东渐,交通是重要因素之一,秦直道是中国古代南北交通的重要要道,更是东西经济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在漫长的历史中,佛教文化沿着这条古道传入关中,中原佛教文化又沿此传回西部,于是子午岭山间的佛教遗存便充分说明了秦直道在中西文化交流中的地位和作用。
我们所探访的平定川石窟群,便在这子午岭大山中。莲花寺石窟、瓦窑背石窟、马勺场石窟、张家沟门石窟、保全寺石窟,这其中最早的石窟开凿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五年,最晚的已经到了明清时期,前后持续时间长达一千多年,说明在这一带佛教信仰流传时间很长,并且有着广泛的信仰基础。它们地域集中,规模不大,均为民间善男信女开凿,均分布在甘肃省庆阳市合水县平定川里,地理位置如此靠近秦直道,已足够说明秦直道对佛教的传播有着重要的影响。
莲花寺石窟风化严重,造像五官模糊,最引人注目的是巨幅五百罗汉浮雕,这是北宋绍圣二年,庆州合水县惠家庄惠文一家所做的功德。造五百罗汉及发愿文题记并镌刻在崖壁上,表现的是释迦牟尼涅槃之后五百罗汉集结的场面。
瓦窑背石窟与马勺场石窟两两相望,马勺场石窟现存两龛,有明确题记为北魏太和年间开凿。
张家沟门石窟现存八龛,是目前已知陇东地区最早的石窟,开凿于太和十五年,仅仅晚于云冈石窟三十年。此处石窟就在公路边,如今的柏油路就是曾经的古道原址,千年前的繁忙景象被如今的寂静替代。
子午岭是一座山,也是庆阳历史的丰碑。透过子午岭的浓绿,我们触摸到庆阳历史的脉博,触摸到历史进程中庆阳所沉淀下来的深厚文化遗产和宝贵的精神财富。这里不仅有丰厚的人文古迹,还有美丽的自然景观,保全寺石窟就隐秘在一片山野绿荫中。
保全寺石窟是合水县规模最大的石窟,石窟前有寺庙建筑遗址,共开龛30余处,现存北魏、西魏窟龛25个。除窟中心的3、4、6号窟较大外,其余皆为圆券形小龛,造像雕凿的题材多为北魏最常见的一佛二菩萨、一交脚菩萨两胁侍菩萨、与释迦多宝并坐说法以及千佛等。从整个窟的布局看,石窟分为两层,下层窟龛较大且排列疏松,上层窟龛较小排列紧密。由于红砂岩结构疏松,千百年的风雨剥蚀与人为破坏,造像现状漫漶模糊,完整的已不多,另可见斑驳的壁画遗存。
千百年来北边的匈奴、突厥、蒙古等游牧民族与所谓中原王朝的战争、外交、贸易在这条古道上演绎着,如今众多的寺庙,连同那时的繁华早已被各种树木和杂草淹没,俨然成了飞禽走兽的乐园。曾经有过的繁华往事,或多或少在林间散落的瓦砾和崩塌殆尽的石壁上留下痕迹,一场山雨雾霭迷茫,文人墨客曾望着峰峦叠嶂驻足吟诵,贩夫走卒或是匆忙或是从容的从这里奔袭过,风儿拂过阵阵松涛之声随风而起,时而婆娑沙沙,时而呼啸如雷。驱车穿行而过,山间晨起暮落,登高远眺或见烟雾迷蒙如水墨中,或见千里林海漫无边际,只恨自己目光太短不能看到丛林之端吧?
这里留下了往日的繁华,历史宛如指间沙,从未停止过其流逝的脚步。史上每逢大乱,历代藏于秘阁的资料便会遭遇浩劫,最后剩下的只会越来越少,直至一鳞半爪、消逝无痕。后世的我们总是怀着对历史的温情与敬意去尽力挽留我们所看见的东西。那些文物古迹,创造出来的过程在历史长河中不过一刹那,如同一张泛黄的照片,将所生活的时代信息永远记录定格。但是历经千年流转,我们后世的过客却通过这些定格的文物,触摸到它们背后活生生的芸芸众生。我们守护着它们,仿佛守护着我们精神的故土,守护着我们行将消逝的记忆。
不过是因为,那是一种刹那永恒的绽放。
寻古迹的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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