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疑难之390：刑事立案后新法增加一档法定刑的，如何判断是否超过追诉时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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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案情：2009年挪用资金3050万元，2019年立案。因为《刑法修正案（十一）》把原来的两档量刑变更为三档，增加了“数额特别巨大”的法定刑档次，由此引发分歧。一是3050万元是否属于数额特别巨大；二是是否超过追诉时效。检察机关指控数额巨大（沟通过，不认为属于“数额特别巨大”，不变更起诉）。合议庭一种观点认为，检察机关指控的是“数额巨大”，应当在“数额巨大”的指控范围内比较新旧法，适用新法，过了追诉时效。另一种观点认为，应当先确定是否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如果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则未超过追诉时效。旧法轻，适用旧法对被告人量刑。

研究意见：

一、关于挪用资金3050万元是否属于“数额特别巨大”

无论是从职务犯罪刑事政策还是立法原意，抑或是从既往司法解释规定所体现的定罪量刑标准内在逻辑分析，3050万元都应属于“数额特别巨大”。截至目前，只要含有“数额特别巨大”这个法定刑幅度，尚没有一个司法解释在确定职务犯罪量刑标准时将3000万元以上的犯罪数额排除在“数额特别巨大”的范围之外。虽然在极个别案件中，基于特别因素考虑，有过将3000万元以上的职务犯罪数额泛泛认定为“数额巨大”的先例，但这种司法认定，有其个案特别因素，不具有普适性的参考价值。

二、关于立案是否超过追诉时效的认定依据

仅从立案而言，本案可以绕开“数额巨大”和“数额特别巨大”的分歧。这是因为只要按照旧法在追诉期限内立案的，就不存在超过追诉期限的问题。即使将来新的司法解释将挪用资金3050万元确定为“数额巨大”这一法定刑档，也因为本案2019年立案时《刑法修正案（十一）》尚未公布，立案时依据的是旧法的规定（最高法定刑十年），追诉时效为十五年，意味着本案系在追诉期限内立案。这类程序问题不同于实体法律适用。2016年，贪污贿赂司法解释出台前，大量职务犯罪案件等候新的量刑标准，由于新法在定罪量刑标准大幅提升，有相当一批已经立案的案件涉及追诉时效是否超过的问题，各地集中请示，最高人民法院遂发函征求全国人大常委会意见。全国人大常委会复函明确，新法出台前已经立案的，立案时依照旧法在追诉期限内的，即使依照新法超过追诉时效，也应当认定在追诉期限内立案。

综合以上分析，本案在2019年已经立案，是否超过追诉时效，关键要依照旧法审查立案时是否超过十五年追诉期限。如立案时超过十五年的，属于超过追诉时效立案，应当依法撤案；如立案时未超过十五年，则属于追诉期限内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