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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树皮的方法真的很重要

韩丽明 文新天地 2020-09-15


1959年,大饥荒不期而至。呼和浩特的居民生活受饥荒影响估计不算太重,因为人们还照常上班上学。虽饥肠难忍但马路上还没出现倒卧者,这与乌兰夫实事求是的政策不无关系。与我家一个院子的内蒙古医学院中医系,通告学生饭后不要上球场运动,只能卧床休息。令人难忘的是1959年秋季的一天,邻近的东瓦窑的菜地抓到一个偷南瓜的人。此人跪地求饶,说他是医学院中医系某系主任,实因孩子饥饿难忍才出此下策。由此可见,当时人们已处于饥难觅食的困境了。


那时,人们因为饥饿已经想尽了办法。野菜挖光了,人们开始捋树叶吃。一天,父亲也提回了一筐榆树叶,准备拌面蒸着吃。榆树叶吃前要用凉水长时间浸泡,否则苦涩的难以下咽。


只要是绿色植物,人们都要试试。有一种叫小球藻的代用品,黏糊糊的很难吃。估计只有点维生素,蛋白质及脂肪绝不会多。好多人因患浮肿病、青紫病而死去。我搞不清这算饿死呢还是病死?属正常死亡呢还是非正常死亡?


人的身体需要足够的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除了粮食,人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榆树的树皮。因为里面含有少量的淀粉,所以才会蜂拥而上对其下手。当年人们说的吃树皮指的就是榆树皮,其他树皮通常都有毒,吃多了会死人的。



记得1960年秋季,父亲剥回了榆树皮。榆树皮有油性、黏性。用镰刀割断、剪碎后放在锅内炒。把水分炒干,然后用锤子捣。捣的过程中,含在木质部的淀粉就脱落下来了。吃时,有粮食的掺一点玉米面,没有粮食就不掺了。按照当时的感觉,味道还不是最差的,可以果腹于一时。那天,我也参与了锅炒、捣粉、过罗的全过程。


用纯榆皮面可以做面条,和润滑口。但韧性太强犹如皮条,不易消化,因此只能掺在面粉里吃。现在有的荞面饸饹馆为了筋道也要掺榆皮面;有些休闲食品也是用榆皮做成,比如“榆皮花生”。那时为剥榆树皮大打出手的事经常发生。


吃榆皮面挺耐饥,但吃多了,灾难就来了。拉不出屎,都撑在肚子里了。危急之时,只有相互用手掏。据说喝点麻油很见效,但那时,去哪找麻油?这种记忆是永远不会忘记的,除非我死了。


呼市人都知道,剥榆树皮只能适可而止,剥一行留一行。不能全剥了,全剥了树就会死亡。还有呼市人不剥树皮的形成层。当你把树皮扒开,你会发现里边的木质部与外面的韧皮部之间有一层,这层在学术上称为“形成层”,就是植物的干细胞所在地。这层细胞往里边分化出木质部,往外分化出韧皮部。也就是说,这层才是活着的长树木的地方。看到这里,你就明白了:树干的形成层一旦被扒掉,第二年春天树就死掉了,断了指望。谁知道老天爷惩罚我们要到那一年?


当秋天来临的时候,树叶里的蛋白质逐步被分解成氨基酸。而长链的碳水化合物被分解成蔗糖,目的是这些氨基酸和蔗糖可以运输到根系。也有一部分运输到地表上面树干中的形成层。剩下的不能被分解的就是干树叶了,看上去薄薄的,因为大部分营养已经被转移了。


许多人只看到树干和树叶,看不到树根。其实树根的长度要比树干的高度长得多,三倍五倍都有,而且树叶里的营养在秋天大部分要转移到树根里。相对于树根来说,树干的形成层总量很小;而树根密密麻麻,你也看不到到底有多少根。把树根刨走一部分,第二年树干虽然不长了,但树叶茂盛,把光合作用的产物大部分用于弥补刨掉的树根。这样,第二年冬天,你照样可以去刨树根。春天一来,这些营养又被转移到上面去发芽长新枝条了。


在秋季,聪明的呼市人,会去刨榆树根的枝蔓,因为此时树的营养都在树根里。树根的皮很厚实,整个韧皮部都在土壤里,非常鲜嫩。尤其是离树干很远的年幼分支。


下面介绍刨树根的方法:用刨斧,在距离树干几米开外的地方挖树根,粗度不大于人的胳膊为宜。一旦把树根刨断,一定要“顺藤摸瓜”,直到把最远处的树根刨出来。断了的那截树根,长的可达十几米,你不刨出来就浪费在土里了。


榆树根的皮,如果急着吃,可用刀剁成短截,然后用铁锅焙干,上碾子轧。这样就可以把淀粉与韧皮部的木质分离。韧皮部的长纤维不能吃,只能用于烧火。


若不着急吃,可以静等晒干或风干(冬天主要是风干,冬天的空气相对湿度和绝对湿度都很低,树皮筒子经风一吹就干了)。然后,用石碾子反复轧,就把树皮里的面粉轧出来了,接着再过罗。此时的榆皮面里含有大量的蔗糖,比较甜。


再说一遍,大树的根系发达,很深很深的地方还有根系。所以,你挖的都是比较靠表土的地方的根,不会影响树干的存活。当然你如果故意想搞死树干,把大树底下的根也挖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树根是可以再生的,一些动物也一样。比如螃蟹,你把它的大腿掰下来,然后把螃蟹扔回大海,一年后新的大腿就长好了。但人就不行。要是行,很多男人会自己阉割,然后当太监。想想看,一年后新的长出来了,在宫廷里吃香喝辣,身边有佳丽三千,专门给皇帝戴绿帽子,那还了得!得挪被窝奖的杨振宁也肯定会在八十一岁的时候把老鸡剁掉,等八十二岁时新的长好了,那翁帆小妹妹还不得高兴死吗?


一九六零年,一个作家从北京坐火车,往南几百公里的树木棵棵裸露着白花花的树身,成为辛酸一景。听说河南饿死三百万人,而内蒙古就没有饿死那么多。根本原因在于,他们吃树皮的方法不对。河南人把大树小树的皮剥的溜光,然后树就都死了,无异于杀鸡取卵、竭泽而渔,不饿死等啥呢?


据说河南的榆树非常多,一人可以平均10棵。如果正确食用,仅凭根系的营养,完全可以渡过难关。可惜没人教给河南人民正确的吃树皮方法。那时,中科院的科学家们也不知道都钻到哪里去了。



如果再次发生大饥荒, 教你吃树皮的正确方法


八十年代初我有机会到河南农村搞调查,也就顺便打听三年大饥荒时的详细情况。在几个地区跟数位老人谈论起这个话题。得知当时河南跟我河北老家一样,庄稼禾苗没长大就死了遍地野草后,我便问他们为何不吃草籽。他们愣愣地看着我,认为我是天外来客一 样。然后反问我:“人不是鸟,怎么把草籽吃进嘴里?”然后我继续问及他们当时是否有大树可以吃树皮,他们立刻点头说所有的大树小树的皮都吃光了,然后树都死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为何河南饿死大约三百万人,而河北就没有饿死那么多,根本原因在于两点:一是他们不知道吃草籽,二是吃树皮的方法不对。

河南人一旦遇到大饥圌荒,就会比邻居河北人饿死的多。我八十年代初亲自去河南很多地方发现他们祖祖辈辈躲避大饥荒时吃树皮的方法不对。当然,我也告诉了他们错 在了哪里。当我把这些躲避大饥荒的窍门告诉河南老人的时候,他们悔恨交加,说:“阎先生要是在那个时候来这里告诉我们这些,我们那么多亲人就不会饿死了。”他说的是对的。如果所有的河南人都知道我介绍的两个方法,饿死的人数就不会是几百万,减少十倍都有可能。

事实上。树皮不仅可以充饥,而且并不难吃。这可不是润涛阎的忽悠,是科学。那么,河南人是怎么吃树皮的呢?看完图片,我再详细介绍正确的吃法。这些图片就是1942年美国记者在河南拍摄的黑白照片。你如果看完后还不知道他们吃树皮 的方法错在哪里,那你真的需要仔仔细细看完我后面的介绍。你如果认为人类永远没有大饥荒了,我告诉你:未必。看后面的解释。



河南人吃树皮的方法跟羊吃树皮的方法是一致的。这个是祖传无疑,因为河南老农给我叙述的1959年的冬天吃树皮也是这么个吃法。


下面介绍一下科普常识,您就知道该怎么吃树皮了。


当你把树皮扒开,你会发现里边的木质部与外面的韧皮部之间有一层,这层在学术上称为“形成层”就是植物的干细胞所在地。这层细胞往里边分化出木质部,往外分化出韧皮部。也就是说,这层才是活着的长树木的地方。

当秋天来临的时候,树叶子里的蛋白质逐步被分解成氨基酸,而长链的碳水化合物被分解成蔗糖,目的是这些氨基酸和蔗糖可以运输到根系,也有一部分运输到地表上面的树干中的形成层。剩下的不能被分解的就是干树叶了,看上去薄薄的,因为大部分营养已经被转移了。

根系和树干的形成层,因为有了高浓度的蔗糖,就不怕冬天的低温。因为细胞液里的蔗糖含量越高,细胞液结冰的温度越低。没有这个转移营养能力的植物是无法度过 严冬的,因为一旦细胞液结冰,春天也就无法活过来了。当然,越冬的针叶植物,比如松树,不用落叶也可越冬,靠形成层细胞里含有大量的油。但阔叶林不行,需 要把叶子里的营养转移到树干的形成层与根系,以保护这些部位不受严冬的伤害。

看到这里,您就明白了:树干的形成层一旦被扒掉,第二年春天树就死掉了。您如果把里边的木质部掏空一部分,树干还可能活一段时间的,但您如果把形成层扒掉了,树就没办法活过来了。

河南大旱发生在1941年,1941年的冬天,成排成排的树皮都被扒光了,1942年又是大旱。到1942年的冬天就只有一些小的树,去年没有被扒皮的,活了下来可以吃。而这点树皮不够那么多人吃的,也就发生了大量饿死人的事。1941-1942年那次大饥圌荒河南饿死了300万人。到了1959年冬天,他们 还是用这种祖传的吃树皮的方法,结果又饿死了差不多也是300万人。

下面介绍当年我们家乡是怎么吃树皮活下来的。


我家住河北廊坊,距离北京市区60公里。大平原,但有很多沙土地。一方面是当年的京杭大运河的河堤,高高的大堤只能种树。另一方面是至今还有的永定河。有河堤就 有决堤的时候,所以有河堤就有沙地。而这些沙地就适合种树。我们那里有“一年种树不如种田,十年种树气死种田”的说法。

在大跃进人为导致三年大饥荒的时候,我们县每个人平均也有超过10棵成年树。大饥荒来了,吃树皮充饥,就能躲过被饿死的灾难。当然,老弱病残尤其是儿童和孕妇,饿死的还是很多。这也与医疗条件太差有关。此时在农村抗生素还不能敞开供应,拉痢疾拉死的不少。

但我们那里也是颗粒无收,也没有国家的救济,饿死的人数不论相对数还是绝对数,都比河南少太多了。原因很简单:吃树皮的方法不同。

上面润涛阎说过了,树皮不仅能充饥(因为吃树皮都是冬天,而冬天的树皮里有大量的蔗糖和制造蛋白质的氨基酸等小分子化合物),而且树皮吃起来的味道很好。

这里还要介绍一下树的特征。树,你看到的是树干和树叶,而你看不到的是树根。在沙土地上长的树,树根的长度要比树干的高度长太多了,三倍五倍都有。而树叶里 的营养在秋天大部分要转移到树根里,因为相对于树根来说,树干的形成层总量很小。更重要的是:树干一旦把形成层扒掉,树就死掉了。而树根密密麻麻,你也看 不到到底有多少树根,把树根刨走一部分,第二年树干虽然不长了,但树叶茂盛,把光合作用的产物大部分用于弥补刨掉的树根。这样,第二年冬天,你照样可以去 刨树根。春天一来,这些营养又被转移到上面去发芽长新枝条了。

所以,树根是可以再生的。一些动物也一样,比如螃蟹。你把螃蟹的大腿掰下来,然后把螃蟹扔回大海,一年后新的大腿就长好了。所以,你买螃蟹有时就有一个它的一条大腿很小,因为掐架时大腿掉了,时间不够还没长好就被打捞上来了。

但人就不行。要是行,很多男人会自己阉割然后当太监。想想看,一年后新的长出来了,在宫廷里吃香喝辣,身边有佳丽三千,你专门给皇帝戴绿帽子。

下面介绍刨树根的方法。用刨斧,在距离树干几米远开外的地方挖树根,粗度不大于人的胳膊为宜。一旦把树根刨断,一定要“顺藤摸瓜”直到把最远处的树根刨出来,长的可以有十几米远,因为断了的那截树根,你不刨出来就浪费在土里了。

把刨下来的树根截断,每截一尺半长。然后用木槌敲打树根,要把每一个部位都敲打一下,然后就可把里边的木质部拉出来了。这个木质部虽然雪白雪白的很好看,但 不能吃,用于烧火做饭。树皮(严格地说是树根的皮)很厚实。整个韧皮部都在土壤里,非常鲜嫩,尤其是离树干很远的年幼分支。

而且,河南人吃树皮的吃法也不对。正确的吃法如下:

把这些树皮(树根的皮)晒干,冬天主要是风干。冬天的空气相对湿度和绝对湿度都很低,那个筒子用风一吹就干了。然后,用石碾子轧。转几圈就把树皮里边的面粉 轧出来了。然后过箩,把不能轧碎的韧皮部里的长纤维扔掉。树皮的面可以做面条,因为冬天里边含有大量的蔗糖,比较甜。尤其是榆树的皮,味道非常好。我们那 里榆树比较多,吃榆树皮的面做的面条那是一种享受。

一棵成年大树,树根的重量要比树干多。所以,不可能也不需要把整个大树砍掉然后挖树 根,而是不影响树干存活的情况下挖树根。树根的再生能力非常强大。当树干得知你把它的很多根挖掉了,第二年它就不长树干了,而是把营养用于长树根。再说一遍,大树的根系发达,很深很深的地方还有根系。所以,你挖的都是比较靠表土的地方的根,不会影响树干的存活。当然你如果故意想搞死树干,把大树底下的根也 挖掉,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后来不挨饿的时候也想吃树根,只是有一次得到了姐姐的共鸣,我们就在冬天又刨了榆树的树根。可那时候已经用机磨磨面了,石碾子早就拆掉了,把树根用粉碎机粉碎,得到了的榆皮面,哪里舍得做面条吃?只好用一比十的比例,就是一份榆皮面,十份白面,做出面条。那叫 一个爽口!非常滑溜,非常劲道,味道非常鲜美。

那么,用什么方法做榆树皮面的面条呢?我们那里很多家里有一种叫“压合拉”的炊具。它的构造很简单,有两部分组成。下面的是一个大方木头,中间有一个用圆规画出然后凿成的眼,这个眼的直径在底下的要比上面的小,然后用砂纸把眼磨好。把一个有很 多孔的圆铁片放入上面的洞中,在中间部位托住了,因为下面的洞直径小一点。把很硬的面团放入这个洞里,而被一个跟孔径一样大的圆木活塞压下,这个活塞是用 木轴连接在一根很粗的圆木上,而这个圆木的顶端用轴固定在方木的顶端。就像一个铡刀一样的构造,所不同的就是有个活塞和放面团的洞。用力一压,面条就只好 从有孔的底下出来,把“压合拉”直接放在大锅台上,压出来的面条就直接深入到锅里。

“压合拉”的压字就是用力往下压;合的意思就是那个动作跟汽车发动机的工作原理一模一样,跟做爱的“天然合一”的苟合的合字是一回事;而拉字就不用解释了,不太文明。

由于吃树皮是几十年一遇的,村里不是每家都有压合拉,但三五家就用一个,大家借用。最近我回老家问了这个东东,年轻人都不知道那是啥。人们不认为还有吃树皮的那一天,早就把这类东西烧掉了。

顺便说一下,大饥荒年代草籽并不缺,因为大旱的时候庄稼不长,或收成
低,但野草的生命力不是盖的。要是涝灾,到处都是稗子草。这个稗子草就是水稻的祖先。稗子草的草籽要比大米香多了,虽然产量比水稻低得多。所以,你只要按照我这个系列的方法去做,就能度过大饥荒。


后  记:

宋高宗建炎四年,金兵围攻徐州。史书上描写了徐州沦陷前夕的食物短缺程度:“城中绝粮,至食草木,有屑榆皮而食者。”(《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37)


南宋徐州军民吃榆皮比较有耐心,如前所述,他们先把榆皮磨成粉,这可就费工夫了。明朝徐光启《农政全书》记载了这种吃法:将榆树的嫩皮用锉刀锉碎,先晒干,再烘焙,等榆皮没有一点儿水分了,磨成粉,拌上糠皮和草粉,捏成窝头,上锅蒸熟。


清末郑观应编写救荒指南,还提到一种吃法:将榆树皮磨成粉以后,加水加盐加面粉,做成榆皮手擀面,用香油拌着吃。从口感上讲,也许这种吃法最科学,可惜它不现实———老百姓家里要是有面粉有香油,谁还傻乎乎地吃树皮啊! 



转自: 故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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