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禅：重回小程序，从极客公园 CEO 到轻芒合伙人 | 浑水独家
采访 | 王诗博 焦亚楠
撰文 | 王诗博
内容总策划 | 郭楠
版式设计 | 一番
阿禅最近在东五环外开了家健身房，他说自己以前有180斤，后来健身减肥，练了一身肌肉出来…
别人在健身，他却把健身当做了一个健康的事业，于是在工作之余，他开了家健身房：“我觉得健身事业应该也能规划一下。”
这是他前不久的一次创业。
大家熟知的阿禅，创办过博客“可能吧”并获得第六届德国之声最佳中文博客奖；第一次参与创业，阿禅加入了张鹏创办的极客公园并担任CEO；其后独立创业创办了「轻单」，一个以列表呈现内容的产品；随后与夏炎一起创办了有可能学院，一个线下与线上相结合的，面向互联网从业者的职业培训机构…
今年上半年，阿禅作为合伙人加入了轻芒。这一次，他选择了小程序圈子，打算为内容创作者做点事。
01.阿禅与小程序
“1K+的赞赏中，包括了张小龙和马化腾”
阿禅原名伍嘉贤，江湖上还有人叫他“禅叔”，大多数时候，他以Jason Ng作为昵称。
▲阿禅
他一直和微信保持着不错的关系。早在2016年，他就收到了小程序的内测邀请，于是，他开始研究小程序。
虽然当时小程序还没有正式发布，但那个时候他就觉得在中国做产品，应该基于微信去做：“因为用户在哪儿，你就该在哪儿去做产品”。
“但是你将这个理论放在美国、欧洲，可能就不合适了，因为他们没有像微信这样如此庞大用户群的App，但是中国有”。
2017年1月9日凌晨，微信小程序发布六分钟后，一篇《小程序想要什么》爆屏朋友圈，1K+的赞赏者中，包括了张小龙和马化腾。
阿禅说，对于张小龙和马化腾的赞赏，他并没有很惊讶，因为张小龙是对阿禅公众号的赞赏最多的一个人。当时让阿禅感到惊讶的是，《小程序想要什么》作为一篇IT类别的文章，阅读量可以破100万…
“因为一般传播比较好的文章肯定不是写IT的，大部分是跟社会事件相关的。但是IT类的文章可以破100万阅读量，这是让我惊讶的”。
阿禅第一次见到张小龙，是在2012年，当时的他是极客公园的CEO，他说自己应该是互联网行业内容从业者里第一个采访张小龙的人。后来，两个人成为了朋友，阿禅的公众号赞赏名单里也经常能看到张小龙的头像，阿禅开玩笑地说：“青蛙头像这位同学应该是给我公众号赞赏最多的一个人之一了”。
02.加入轻芒，和王俊煜一拍即合
“2016年拿到小程序第一个内测”
今年上半年，阿禅以合伙人的身份正式加入轻芒。阿禅和轻芒创始人王俊煜是10年的好朋友，他们通过写博客相识。
2016年底，轻芒品牌正式发布。当时微信发布了小程序的SDK，所有人开始动手写代码。几乎同一天，王俊煜和他的团队也开始写轻芒杂志和小程序代码。当时王俊煜想，轻芒这家新公司应该抓住小程序的机遇。
微信小程序在2017年1月9日正式上线，也就是同一天，“轻芒杂志”小程序也同步上线。
2016年阿禅拿到了小程序第一个内测，但王俊煜没拿到，他就从很远的地方开车来找阿禅，两人研究了一下午，那时候他们都很看好小程序。
当时他研究了小程序的文档和属性之后，认为小程序是适合用来做内容的：“因为当时订阅号没有几个入口，内容又是一个特别需要用户留存的东西。现在订阅号自然打开率就2%-3%，其实对内容创作者来讲，是一件蛮不开心的事情”。
所以轻芒想探索的，就是如何通过小程序提高用户在内容上的留存率。
王俊煜在做轻芒以前，是豌豆荚的CEO。2016年7月，豌豆荚被阿里收购，5个月后，王俊煜带领几个负责人离开豌豆荚，开始了二次创业。
“今年年初，我正好有做小程序的想法，那时王俊煜也在寻找对这方面比较了解的人加入轻芒，于是我们就约了一次饭局，商讨要不要一起做轻芒小程序，最后一拍即合。”
加入轻芒后的阿禅，主要做2C产品的探索。他和王俊煜一起在做“轻芒小程序+”。这是一款为内容创作者服务，目前免费、无需代码、快速的小程序工具。它实质上是一款在线的第三方小程序模板 ，通过简单在线操作，内容创作者就可以生成一个像轻芒那样界面简洁的，属于自己的内容小程序。
轻芒的小程序是为内容创作者打造的小程序平台，目的，是帮助用户提升内容类小程序的留存率和内容立体度。
“目前我们的用户稳步增长中，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推出收费模块。”阿禅说。
03.“谁说内容没办法裂变？”
“新华社也用轻芒”
大多数用户阅读公众号文章，也许这篇读完，就不会再打开它，轻芒通过小程序，想到了解决办法。
“轻芒杂志”小程序通过电子杂志的方式做内容小程序，使得阅读留存率提高。
初次使用“轻芒杂志”，可以根据兴趣，选择感兴趣的标签，然后通过所选标签，筛选来自1W+个公众号的优质内容。
通过“轻芒小程序+”，内容创作者可以把公众号制定成一个内容源，搜索引擎可以将内容收录过来。收录过来干嘛？相比用户在公众号的阅读体验，小程序可以对某一个段落做批注、标记，相当于小程序的阅读体验变得更加立体，更像是在仔细阅读一本杂志。
阿禅告诉浑水，有一些客户通过使用轻芒小程序，做到了用户留存。
“新华社从两会就开始使用轻芒的小程序平台，他们用轻芒搭建了一个叫新华答题的内容小程序”。
阿禅说，按照传统的文章推送讲，今天发一篇两会的报道，可能需要做5到6条的推送，第二天新的消息推送之后，用户不会再重复看之前的内容。但新华社将两会的所有知识点做成了几百道问答题，然后将这些问题放到新华答题小程序里，用户可以互相PK，还能做排名。
当时数据显示，新华答题小程序三天进行过超过100万次比赛。
“数据着实‘吓了’我们一跳，内容是可以被重复消费的，它会变成一个知识点。你去做两会的题，这个过程其实就是在阅读一篇文章。特别恐怖的是，我们发现第一名的用户一共完成4800多场的比赛。这样算下来，几百道题中，平均一道题他回答了近10次”。
后来轻芒找到了这位用户并对他做了一次访谈，这位用户是公务员，他觉得这个答题小程序比看新闻更容易吸收两会精神和知识点。
“谁说内容没有办法裂变？”，阿禅说，答题就是一种很好的裂变方式，邀请一群人过来同他PK，这些被邀请的人，如果觉得好玩，还会再带动一群新的用户。
Q1：之前“轻芒小程序+”免费为客户生成内容小程序，其实是一个探索的过程？
阿禅：我觉得这和所有的商家模式都一样，需要看不同的客户。对新华社我们没有收费，因为新华社的案例对我们的内容小程序探索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新华社也很乐意在他们的小程序下面显示「使用轻芒小程序+生成」，这对双方是互惠互利的事。新华社非常重视这个小程序，他们这个项目的团队每个月都来我们公司跟我们碰各种数据，调整他们运营的方向，真的特别认真。
Q2：除了新华社以外，还有哪些用户？
阿禅：答题PK，是客户用得最多的小程序组件。
除了新华社，美团也在用轻芒，虽然它不是做内容的，但美团有两个部门也在用。一个是美团小程序，他们也做了一套世界杯的答题，获奖者送美团的优惠券。另一个是在美团上成立了一个美团闪购，可能每个礼拜都会出一套新的题库，吸引用户来玩，加强了用户对美团在「吃」领域的品牌认知，使用户更信赖美团闪购，自然就会更多使用美团下单。。
因为当你没有想买东西的需求时，你不一定会打开这个小程序，但为了获得知识，则是每一天的刚需。比如美团闪购的题库，就是告诉你各种食物，用户答完题以后，不仅获取了新知识，还可以在闪购上买东西。
浙江卫视找到轻芒做了一个“圈子”，相当于一个社群，分付费和免费，社群里面可以创建课程，分发内容等。浙江卫视做了一个《奔跑吧兄弟》的圈子，做了一部电视剧的圈子，数据表现都还不错。
▲轻芒小程序合作案例
很多内容创作者都会有一种焦虑：内容产出以后，不能被多次消费。他们可能想让读者在阅读自己内容的同时，获得更好的阅读体验，但他们不具备开发能力。
“轻芒小程序+”在做的，类似于杂志内容分配，公众号可能还无法实现内容的分类，但轻芒的内容小程序目前做到了。按照分类查找想阅读的内容，更加方便，也让内容能被多次、立体的消费。
“我自己做内容做了这么多年，我觉得这对于内容创作者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事”。
04.30人团队，每周上6天班
“除了CEO，你可以印任何职位的名片谈工作”
北京东四五条，胡同里十分安静，走到岔路口，便是轻芒公司的所在地。
目前轻芒的员工每周需要上6天班，而且有很多员工都已结婚生子，阿禅说，这样强的工作量，大家一定都带着共同的目标才会留下来努力工作，创业就是这样的。
轻芒目前是一个30人的团队，作为一家创业公司，他们不会做那么明确的分工，内部也不会有固定的任务。
“反正你对外需要名片的话你就印，反正除了CEO之外，印任何职位都可以，可能每个人都会穿插到不同的项目里去做不同的事。比如说今天侧重于去做BD监管的事情，但是可能在另外一个项目里面，这个人也会兼职做产品方面的工作”。
▲轻芒的办公室，坐落于北京东四五条
“增长”是一个公司的目标。所以轻芒的每名员工都在为增长做服务，不管是营收增长也好，用户增长也好，产品也好，运营也好，并不是专门的一类人在想增长这件事。
“创业公司哪能分那么细？可能你到几百人的大公司才有这些细分角色，但是其实每个人都具有这样的基础能力”。
▲轻芒办公室里的猫
Q3：你觉得对于企业制作内容小程序，他们选择轻芒的优势是什么？
阿禅：首先我们的定位是给内容创作者提供小程序，这个定位其实市场上应该没有几家，市场上做小程序的更多布局于做电商和小游戏。我和俊煜都是做内容做了很多年的人，我们经常写、一直阅读，我们对内容的理解可能比别人更深一点。
第二，我们2C、2B都在做，我们实质上是 B2B2C，也做轻芒杂志，包括App、小程序…我们对什么样的内容受欢迎，不同的内容怎样去做，是有经验的。所以轻芒并不是纯粹为内容创作者提供一个工具，而是对内容有很深的了解。我们会和客户聊如何提高内容小程序里的用户活跃度。
我觉得可以拍胸脯讲，我们理解得比别人更深一点，这是我跟俊煜可以一拍即合的一个重要原因。对内容我们有想法、有经验，也有足够的能力给他们提供服务。
05.从“可能吧”站长到轻芒合伙人
阿禅的创业
2003年，还在读中学的阿禅建立了个人网站“中华社区”，主要功能是聊天室，现已关闭。
2006年，阿禅开始写博客，他说那个时代写博客，是在寻求一种表达和交友的方式。
“我当时的老板那时候也自己写博客，我们就互相看对方的博客，从文字里认识新的朋友。以前写博客没有那么功利，就是纯粹想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态度”。
后来，他做了“可能吧”，成为该博客的站长。
2007年，阿禅开始经营独立博客“可能吧”。最早，这是他的个人博客，后来变成了群体博客，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对可能吧印象最深刻的有2点：对网络审查辛辣的评论，以及出色的文章排版。
在那个不太注重排版的年代，可能吧开创了“可扫描式”阅读的先河。公众号时代，可能吧出品了多篇100万阅读量以上的文章。
2009年，“可能吧”获得了搜狐颁发的IT新闻奖-年度优秀博客奖。2010年4月，“可能吧”获得第六届德国之声最佳中文博客奖，阿禅受邀前往德国领奖。
同年，阿禅加入《商业价值》杂志，与主编张鹏一起创立了极客公园——一个推崇「科技改变商业，极客改变世界」的商业组织。可以说，“极客”这个词在中国的普及，与极客公园密不可分。
后来一次创业，阿禅创办了有可能学院，一个线下与线上相结合的，面向互联网从业者的职业培训机构。从研发教材到迭代教学方式，阿禅希望用最大的努力，为互联网从业者的职业生涯打造新的可能性。这次创业，阿禅做了很多与微信相关的课程，为他专注于微信领域打下了基础。
那个时代的很多博客站长，成长道路都有些相似：他们都创办过自己的博客，后来都走上了创办公司的道路。
“其实我们写博客的那一波人，路径都挺相似的，出来去公司，后来可能自己创业”。
阿禅说，他好几个朋友都是这样的路径，他们当时的社交圈子，被最早外部的氛围渲染，走上了互联网的道路，哪怕就读专业不是计算机，都会走到上面去。
那时候上网对他们来说，是特别兴奋的：“那时候很多人都是大学开始上网。你说那个时候谁有那么多钱让你去看遍全世界，但是你在网上真的可以实现。用一个最低成本的方式，发现原来有这么多形态的东西，产品也好、世界的文化也好，所以那时候上网给我们带来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见到阿禅，你会发现他和以前的照片相比瘦了很多。他说最近自己热爱健身才慢慢瘦了下来，于是健身不仅成了他的兴趣，还成了他在轻芒以外的事业。最近，他在北京东五环外开了一家健身房。
Q4：从选择创业，到现在成为轻芒合伙人，有遇到过让你觉得比较困难的挑战呢？
阿禅：创业没有简单的事。我从离开大学到现在一直待在创业公司，要么自己创业，要么加入别的创业公司，其实创业本身就是一个很艰难的探索过程。
我还没有创业大成过，没有让自己实现财务自由。因为当你赌上一个概率的时候，在我看来也许你做了100件事，有一件事做得差不多，那就算是成功。如果你一直遇到各种困难，最大的挫折肯定是你成立一家公司做了一段时间，这家公司倒闭了，然后大家解散了，这是最大的挫折。
因为到那个时候，你自己能不能做成一家公司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一帮兄弟跟着你出来打拼，后来解散了，第一你会觉得对不起大家，第二对不起投资人，这都是一个创业者心理承受的压力和肩上扛起的重担。
06.“留存率是小程序的关键”
对话阿禅
Q5：小程序在前期推广阶段有什么方法或者建议给大家？
阿禅：微信赋予小程序的入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原来只有扫码才能找到小程序，现在有各种下拉，有各种朋友圈扫二维码之类的新入口。
但是话说回来，小程序的初心是做一个即用即走的产品，用户使用完以后，下一次再想起来这个小程序其实是件蛮难的事情。所以有很多人的做法就是考虑如何做裂变。
拼多多就是一个很好的做裂变的例子，虽然最近它的负面新闻比较多，但是不可以否认它做裂变做得非常棒。我发起几个拼团，群里面都是我熟悉的朋友、亲戚、家人，他们对我有信任感，当我和他们说，快来跟我拼团，就很容易实现用户的增长。
做小程序和做App是一样的道理，唯一不一样的是，以前我们做App不会花那么多心思考虑微信里的社交属性，我们以前很少考虑这么重要的一种增长方式。
回归到产品本身，做任何产品首先要考虑的都是定义目标人群的需求。接下来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利用微信社群进行传播裂变。以前写文章，你转发到群，可能效果不会很好，因为有很多“死群”，一篇文章链接可能只有几个人会打开。
所以如何在社群里增加裂变，也是需要考虑的推广方式。比如前一段时间小游戏的续命也是一种很棒的方式，这都是以前我们很少尝试的做法，现在满街都是。
Q6：你觉得目前这个阶段，对于小程序来说，最重要的数据是什么？为什么？
阿禅：留存率。
因为小程序的天然属性是用完即走，所以你的用户能有多少？这个指标很重要。假如我今天投了一个广告，第一天用户达到了100万，第二天又回到1万，这样的投放效果是极差的，留存率是考量一个产品对用户是否有用的标准，如果次日留存只有 1% ，很可能产品本身就做错了。
Q7：你之前在极客公园，包括博客“可能吧”，对你现在做轻芒有哪些帮助或者影响？
阿禅：我自己也写过东西，接触过很多做内容的人，所以我肯定对我们的客户在传媒和运营上面有给到一些帮助。
关于影响，更多是把以前的经验附带过来。而且我觉得对于内容，我们是比较执着的。我觉得内容创作者辛辛苦苦将内容生产出来，总不能说为了今天一天阅读量到不了10万+，就把这篇内容“报废”了。
好内容是可以被重复消费的，你看很多人可以把几年前的文章拿出来，还可以出一本书。
早在2016年，我就在想，做内容你就把公众号的内容复制到小程序里，把它呈现给用户，好像没有什么用。后来发现把这些内容变成答题模式之后还蛮有意思的。
因为我也一直在做内容，我知道内容是可以通过小程序做出一点花样，并非纯粹把内容复制到小程序里面，做成一模一样的东西，内容小程序的玩法应该更多。
Q8：你理想中期待的小程序是什么样的？
阿禅：小程序的品质感一定会逐渐上升的。
比如现在回头看2008年、2009年的所有App，跟现在对比，品质感和对用户的体验感肯定是差一点的。微信目前投入这么多资源做小程序，我会往好的方向去看。
但我觉得以我对微信团队的了解，他们可能不会给小程序提供什么能力去显著提高留存率，因为他们的想法是，你真的需要这个小程序，你肯定会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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