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8年，张小龙首度公开微信背后的80条想法｜2019微信之夜最全实录

编辑 | 王诗博 张凯璐 邓颖翀

内容总策划 | 郭楠

“在场的朋友，谁知道‘因你看见，所以存在’这八个字的含义？”

张小龙半开玩笑地说，每天有5亿人吐槽微信，还有1亿人想教我怎么做产品。

今年8月，微信日登陆量超过了10亿，这是国内第一款有10亿 DAU 量级的App。

2019微信公开课pro今天在广州举行，蓝鲸浑水受邀参会，并在现场第一时间记录整理了“微信之父”张小龙关于微信的80条想法。

一、微信的出发点是什么？

张小龙先抛出了一个疑问：你觉得什么样的产品是一个好的产品？

张小龙谈到，目前的互联网大家更关心的是流量和变现，所以大家很久不会想什么是一款好产品。

1.微信不会做节日的运营。过年的时候也不会把logo变成“番茄炒蛋”。我观察到业界的很多产品，KPI是如何产生流量如何变现。我们倡导的是做好产品，来分享微信的用户，而不是只获取流量。

2.我感谢微软，通过它的一系列产品让我知道什么样的产品是好的产品。

3.在PC时代浏览量最大的页面是IE浏览器的404页面。微软为什么不在这个页面放广告？我们的同事回答不出来了。

4.微信的启动页为什么不放广告呢？

微信8年了，你每天花在微信上的时间是多少？你每天花在你家人朋友的时间是多少？如果微信是人的话，那它一定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微信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跟最好的朋友说话，就要把他脸上的广告先撕下来。

5.微信7.0，很多人吐槽微信的UI变白了更加刺眼。任何一个改动都有5亿人来说不满意，如果按用户投票，我们什么都不能改了。

微信7.0版本我试用了两个月，期间在不断的切换，后来我适应了7.0版本。我觉得我们必须适应这个时代，不能因为害怕用户的抱怨，就不去改变它。

6.花一点点时间回忆微信历史。当时我给Pony写了封邮件，说要开这个项目，这是真实的。也有不真实的，比如说我去了某寺庙。

后来我跟同事们说，我有点后怕，如果那天我出去玩，就没有微信了。

7.上帝是个程序员，它编好了一段程序，把一个合适的想法放到你的脑袋里。有时候想法是突如其来的，我建议大家珍惜这些想法。

8.我最早做了邮箱里的一个子功能——阅读空间，知道的都是web时代的老用户。由于阅读空间只是邮箱的一个子功能，流量并不是很大。

当时我并没有一个自己喜欢的通讯工具。当时想法很简单，想做个我们自己、少数人做的沟通工具。

最初，我们10个人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一起做微信，两个安卓、两个iphone、两个塞班、两个后台、一个UI、一个产品毕业生，还有我。在发布后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微信的用户都特别少。

9.我们坚持了一个原则，如果一款产品没有获得自然的增长，我们就不该去推广它。所以前5个月里我们并没有去推广它。

到了微信2.0版本，增长速度不是很快，但它是自然往上走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开始推广了。

10.当时微信对运营商来说是有一些压力的，迫于这种压力，我们并不敢通过手机通讯录获取好友。只能从QQ的通讯录里让用户挑选好友。

11.从QQ上让用户挑选好友、没有在无自然增长时开始推广。是我们当时做的两件事情。

这两件事做对后，虽然时间比较长，但是起飞之后它是健康的。

二、微信的原动力（初心）是什么？

12.原动力是你内心深处的一种很深的认知。它很强大，可以坚持很久，你会为了完成它，克服很多困难。

13.微信的原动力总结为两点：微信一直希望自己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工具类产品；要让创造价值的人体现价值。

14.微信作为一个工具，微信一直希望自己是一个与时俱进的工具类产品。

我对工具特别热爱，亲手做一个工具特别有成就感。从我们做微信第一个版本开始我们就是想做一个很好的工具。

15.中国有十几亿的用户，大部分用户习惯了糟糕的用户体验。如果大家回到短信时代，你会发现短信里都是垃圾，这些信息比正常信息更多。垃圾信息多了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用户觉得它是正常的。

16.所以微信有一个底线：做一个可以陪伴用户很多年的工具。

17.什么是与时俱进的？微信必须要变化，因为互联网迭代特别快。微信有一个口号：微信是一个生活方式。为什么是一个生活方式而不是一种？

18.“微信是一种生活方式”是一句普通的话，当变成微信是一个生活方式，它会变成微信专有的一句话。

19.微信只是一个通讯的工具。虽然从语法上看这是有问题的。

20.我们应该引导一种潮流，它并不是功能的突破，而是一种生活方式的突破。当你扫一扫去微信支付的时候，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当你摇一摇的时候，这是你接触人的一种方式。

21.发布“附近的人”功能时，我们心里特别忐忑不安。当时并没有一种工具，能帮你看到周边的人什么样，我们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22.微信是在手机端，所以就能做一些电脑端做不到的事。比如看到附近的人。所以我很庆幸当时我们的口号是微信是一个生活方式。

23.每天有5亿人吐槽微信，还有1亿人想教我怎么做产品。尤其是微信7.0版本发布以后。

24.微信的第二个原动力是要让创造价值的人体现价值。微信在发布后的第二年就发布了微信公众平台。短信是不可控的，邮箱也会有很多垃圾邮件，这种服务的通知，不会带来一个有效的市场。

25.如果有一种方式能避免垃圾信息，只是你需要的信息才送达给你，都是用户自愿订阅的信息，可以把用户端和服务端连在一起。

26.做微信公众平台的出发点是什么？如果一个平台可以造福很多人，才会让这个平台更有生命力。我们的目的是让有好的服务的人更容易触达用户。服务质量是他们最大的优势，所以最开始做公众号的口号是：再小的个体，也有自己的品牌。

27.后面在做小程序小游戏也都是基于这个原动力，帮助真正在创造价值的人体现他们的价值并得到应有的回报。

28.所以现在很多人在围绕微信做开发，疑惑怎么总是和平台相冲突，那么如果你从这一点原动力出发，就会明白。

29.朋友圈因为好友越来越多，就会看到越来越多的内容，花的时间就越来越多。从第一年发布朋友圈到现在，用户平均每天花费的时间是没有变化过的，平均每人会花半个小时看朋友圈。

30.我们不会将用户停留的时间当作App在互联网价值的体现。

31.“放下手机，多和朋友见见面”，到现在我们的想法也没有变过。

三、对小程序的看法

32.我并不担心每个公司都做小程序对我们会构成威胁。如果只希望用小程序作为载体做生意，我一点都不看好。

33.很多人看不懂小程序为什么“去中心化”。我们自己垄断头部小程序的话，那么整个平台的生态就没有了。我们更看重平台的生态健康，所以并不会只看流量。

34.从最早酝酿小程序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我们在还没做出原型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发布了。当时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给自己和团队一个压力，我们不公布的话，可能很容易就知难而退了。

35.所以当时在公开课宣布要推出小程序的时候，我和团队就在讨论我们有哪些“挂掉”的可能。这件事很难，但我们一定要做到。

36.微信7.0有一个功能是长提醒。我们做这个功能的目的是覆盖线下的场景，比如排队的时候扫二维码就会获得长提醒，甚至不需要关注公众号或者小程序。

四、做小游戏的原动力是什么？

37.小游戏其实是关于创意的平台。我们理解的小游戏和外界不是一致的。

38.我们希望以小游戏为载体，可以安放各式各样的创意。我希望看到的是，有多少游戏，是关于创意的。有多少小游戏，是之前没有做过游戏的人开发的，他们的思维不会受那些做过游戏App思维的局限。

五、关于公众号的想法

39.公众号红利从来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

40.公众号其实不是为自媒体准备的。

41.公众号刚发布的时候，很多人获得流量口获得了很多粉丝。经过几年下来后，用户获取信息的渠道变多了。我们自己也在盘点公众号遇到了哪些问题。我们做过一次改版，从数据看，并没有变好也没有变差。

42.对于改版，只是帮助用户阅读效率更高，本质问题是这些内容对他有没有吸引力。我们做内容的吸引力上是需要强化的，好的内容才是根本。

43.平台的责任在于用一种机制使更多的人产生更多优质的内容。

六、张小龙所理解的社交

44.当人变成群居动物，最原始的社交产生了。

45.最大的诉求是不被群体所排斥，所以这时人类学会了说话，因为如果不说话就会被群体排斥，就没办法生存了。

46.我曾经在知乎问“沟通的本质是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从一个社交产品角度来理解，沟通是把自己的人设强加给对方的一个过程，发朋友圈是一个线上推广自己人设的过程。

47.我在发朋友圈，发微博的时候都会问自己“你想表现什么” 。据我观察，大部分的人很难写出一段精美的文字，但能够拍照，推广中图片比文字更直接，基于这一点我们把朋友圈设计的更容易发图片。

48.每天进入朋友圈的人 7.5 亿，每天进入朋友圈 100 亿次。朋友圈为什么上线七、八年以来每天进入朋友圈的数据还在增长，次数总量高达百亿次。我认为，是因为朋友圈开创了一个社交的场所，我把它比方成一个广场。

49.超过一亿用户设置了朋友圈三天可见。这个是我在微信里见过最多人使用的设置功能。如果重新来做朋友圈，我会做一个私密相册。原先朋友圈和相册是两个概念，是两个独立的，只不过被不小心混在一起了。

七、时刻视频

50.“时刻视频”开发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发现一个没有记录真实动态的产品。视频动态出来以后，有些人说微信要做视频了，我不这么认为，微信一直都是要做通讯社交平台。未来，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一种既可以轻松的表达自己又没有社交压力的工具。

51.后续我们会一点点做时刻视频版本的升级，它是朋友圈的反面，朋友圈里每个人展现的都是最美好的自己，而在时刻视频，我希望这里展示每个人最真实的一面同样可以获得他人的认可。

52.好的产品是不需要费太多口舌去解释的，但我说了这么多，说明我们的产品还不够好，我要喝口水缓一下。

八、关于“看一看”和“好看”

53.做阅读是因为我们本身就有公众号，我们希望用户看到更多精彩的文章。

54.人的本性是不愿意阅读和学习的。

55.朋友圈第一个版本就可以发表其他App生成的文章到朋友圈里。

56.当时的朋友圈，少数的人采集文章分享给其他人看。

57.朋友圈的本意是展示自己生活或展示自己人设的地方，所以朋友圈并不是一个好的推荐文章的地方，更多也是转发文章代表自己的意见，也是展示自己的人设。

58.近几年在朋友圈分享文章的数量越来越少。

59.你的订阅号可能有很多红点，但大部分红点是没有用的。

60.在朋友圈之外，我们应该开辟一个阅读的地方，这就是“看一看”的好看。

61.我们团队在做两个方向的尝试——社交推荐方向，机器推荐方向。

62.我自己这样看待社交推荐这件事：通过社交腿加你获取信息是最符合人性的。现实里接触信息并不是跑到图书馆或主动搜索，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通过身边的人的推荐。

63.我们确实很难评判什么是好的内容什么是不好的内容。但社交推荐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是一个有纠错能力的系统，是一个内部平衡系统。

64.当我想到如何做一个让大众阅读的产品，只有社交才会有这个机会让人人都是阅读，这时做的是社交的延续，人会因为社交阅读，而不是因为学习而阅读。

65.但你很可能推荐一篇强化你的人设的内容，而不是你真正认为的好内容。

66.“好看”里的内容以文章为聚合。一篇文章有20个好友都看过评论过，大家是可以在里面讨论起来的。

九、不是往下划的内容，就是信息流了

67.我不喜欢标签化。

68.订阅号不是信息流。

69.AI在过去几年特别火，我们也特别重视这项技术，也一直在尝试这项技术。比如微信里的语音识别是云识别团队在做，视频动态里也有这项技术出现。

70.谷歌的AI技术特别强，但它的员工却联名抵制这项服务。好的技术应该为产品服务，不要沦为技术的工具。

71.之前“善良比聪明重要”这句话被传播，在这里我要澄清一下。话语是界于特定的场景，我这里认为的善良不是道德上的善良和精神洁癖，而是一种基于理性的善良，一种对用户尊重不套路的态度。

十、微信支付的几点变化

72.企业微信可以申请到红包皮。

73.我建议大家使用一下“亲属卡”功能，藏得比较深推荐大家使用。

十一、企业微信

74.仍旧很多人在做微商，通过微商可以发现人在交易中起的作用特别大。企业微信也想要挖掘“人”这个资源，企业微信的场景下企业员工代表了企业微信，通过人的背书使得人们对企业更认可。

75.到了10亿用户这个关口，我们一直不觉得用户多少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们的用户增长是一个自然而然的事情。

76.微信的梦想是什么？从个人角度讲，个人的用户角度，虽然是个工具想做用户的朋友。从平台角度讲，提供一下充分活跃、竞争的市场。

77.微信下一步要做什么？上线八年，用户达到10亿，微信该怎样面对下一个八年的挑战，这种挑战不来源于竞争对手，而来源于用户，来源于自身能否不断优化不断突破。

78.微信团队最大的不同，在于经常思考，做这个事情的意义是什么？能不能给用户带来真正能的价值。这这是微信团队从成立到现在从来没有瞄准KPI去工作，但是不影响团队越做越好的原因。

79.内部有同事说我很独裁，我就是很独裁。我认为一个产品是具有高度一致的内在灵魂的，需要团队具有共同认可的认知，产品才能拥有灵魂与人格。感谢团队。

80.我想以一个电影台词结束今天得分享：万物之中，希望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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