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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灯号 | 一段尘封34年无法投递的爱恋

2017-05-03 陈建平 人民武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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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兴城的那天,我经不住内心的牵挂,又一次来到鼓楼中街那家照相馆。目睹外观已进行了仿古式装修的这家照相馆,定格在记忆底片中难以忘却的一幕,再次潮湿眼角。




  那年,我代表师里,参加集团军专业比武,拿了防化专业的单项个人第一,荣立了三等功。欣喜若狂的我跑到街里的这家照相馆,赶紧照张“功勋照”寄回家里。照相的主人是个与我年龄相近的姑娘,看到我胸前闪着金光的功章,又出于对最可爱的人的青睐,递上手帕说:“你是北大营的吧?先把汗擦一擦。”我敷衍着说:“不用,先照相吧。”

  

我把平生最灿烂的笑集中在脸上,稳稳地坐在板凳上。


姑娘来到眼前,帮我又是整理帽子,又是摆弄功章,询三问四。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还是表现得很有耐心的样子有问必答。


“咔嚓咔嚓”,照完后,姑娘说明天可以来取。正当我犹豫还没启口时,她似乎查觉到了什么说:“那我明天给你送过去吧。”


瞬间,不知是久逢的感动,还是道不清的感觉,竟让我生产出了一种朦胧的感想。抬起头我发现,她的眼神中有暖意。


隆冬的辽西古城依然阳光充足。次日,守信的姑娘来到部队,接到哨兵值班室打来的电话,我飞跑出连队。那一刻,我感觉奔跑的速度是那样的富有激情。



  “我妈说了,军人立功照相不收钱。”随后,递上了两元钱。


在哨兵时断时续的注视下,我们彼此完成了两刻钟相距“一步之遥”的沟通。


“有时间过去玩吧。”说完,她转身离去。我很负责且坦诚地讲,她的相貌并不出众,头发永远是乍醒般的凌乱,但感觉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有气质,任何一个部分都是黄金比例。


那时只有星期天可以进城,每次还要控制上街比例,因为我曾写了一篇不足百字的小简讯发在了军区《前进报》上,并把指导员的名字署在了我前头,所以每到周末,我进城是不“限行”的,这样,我如约去了她的照相馆。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就这样不期而遇。


走进照相馆,室内沉静如夜。一位鬓角染霜的妇人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我。我忍不住地问:“高敏在吗?”


“你是?”


几句对话后,老人失声大哭。我才知道,她是高敏的妈妈。我才知道,妈妈没有了高敏。


她妈妈告诉我,那天,高敏说是去送照片,在回来的路上,经过钟鼓楼时,被身后失控的四轮车撞倒,抬到医院时,已经不行了。老人从抽屉中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出一张照片,有些哽咽地说:“这是你吧?还给你。”“这个也送给你,留个念想吧。”老人把一张高敏的艺术照片送给了我。


老人没有再说一句话,虽然她没有明说,但她一定知道,高敏为什么存有我的照片。



  我失态地走出照相馆,掩面而泣,泪水淋漓。

  

带着铭心的想念,几天后,我离开了魂牵梦萦的兴城,开始了大连陆军学院的军校生活。


一个好人的生命等于别人的两倍,因为他把自己的一生留在别人的记忆里。我清楚,还不能驾驭的时候,得到,未必是好事。但无论如何,在心中,你是我难以割舍的思念。


如今,我漂到了北京,终于有勇气写下这段尘封的青春往事。虽然你已经不能读到,但你一定能感觉到,感觉到我在岁月如歌中想你。



  英国女诗人乔金娜·罗赛蒂的诗《想念》我非常喜欢,送给至纯至美的你——

  请想念我吧,当我已经不在,

  不在这里,在远方,寂静的田园。

  当你己不能握住了我的手腕,

  握住了我的手,我欲去又徘徊。

  请想念我吧,当你已不能天天

  为我描述我俩的未来的圆梦,

  光是想念我吧,再相随相从,

  在一起祷告,谈心,已经太晚。

  但要是你把我忘怀了片刻,

  又重新想起,请也不必叹息,

  如果原先属于我的思忆,

  被黑暗和腐蚀留下一丝痕迹,

  那么,宁愿你忘怀了而欢笑,

  不要,不要你记住了而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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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杨敏、孙延东、刘凤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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