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号 | 厚实的人生 需要平淡来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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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岁，难免有一些年少轻狂，生活中，感觉长辈或领导的话语，总是有些逆耳，劝慰也显得唠叨，直到自己经历了，从痛苦中领悟，也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就是成长。

——编者按

难忘那一夜巡逻。

河北的风沙，是非常猛烈的，冬日时节， 32 27916 32 8985 0 0 1064 0 0:00:26 0:00:08 0:00:18 1675 32 27916 32 8985 0 0 951 0 0:00:29 0:00:09 0:00:20 987配上凛冽北风，就更多出一抹子惨淡的氛围来。县城历史悠久，积淀着浓郁的地方特色，眼花缭乱之际，穿过繁华街巷，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灰白。沿途走过，路旁景色就彷如褪色的油画，飞快地将远方勾勒出一片深沉的土和树，再远些也能看到，可惜只是无际的天地一色。

这个小小县城，是我当兵头两年，来过最多的地方。那时，琐碎的时间稍有剩余，就把眼见的画面都装进记忆里了。

　　驻训这个词，对于每个当兵的人来讲，都是非常熟悉的。下连不久，我就体验到了第一次驻训，在班长的带领下，紧张而又期待地往车里装进各种物资，然后带着简单而沉重的背囊，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住进整齐的帐篷村。军旅人生路，才算终于起步了。

驻训的日子格外难熬，从吃饭到睡觉，生活如同绷紧的琴弦，弹之有声，拉扯坚韧。我最难忘的，就是夜间巡逻时的记忆，即便已经经过六年的光阴洗刷，仍清晰地刻印在脑海最深处，难以忘怀，嚼之有味。

　　好黑的夜，三个小小的影子四处晃悠，顶着呼啸凶狠的北风，在泥泞的土路上艰难行走。北国的风，野蛮而冰冷，直愣愣地朝着一个方向刮，夹带细细雨，打在脸上生疼。没有月，没有星光，没有路灯，还好有些夜色，勉强看得清路。

走了好久，风未停，不时卷起大片残叶，稀稀落落地从人身旁掠过，来不及细看是什么叶，又被扭拽身体，呼地飞到田间里去了。

　　再走，风还是不停，放肆地嚎叫，更显得气焰嚣张，竟然反推着人的走向，拼命使力。三个人掖紧衣服，只留了两只明亮的眼睛出来，风吹的遍体冰凉，仍不顾一切地奋力前行，冻的泪珠子一串串，散落到空气中。一根硬实的警棍就握在手里，冰凉刺骨，这是武器，也是考验。

　　风怒了，使出浑身解数，吹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能听到几里外的小镇上，清晰的树木折断声；房前的铝材挡水帘也在哗啦作响，跟哭嚎的风腔交织，与尖锐的犬吠融合，宛如“十面埋伏”的交响乐，传荡四野，震撼人心。

走了颇久的步子，始终不慢，却还是停顿下来，实在经不起风的严厉拷打。

　　“班长，风……风太大了！”不知谁喊的话，低沉沙哑，还未来得及钻进旁人的耳朵，就飞快地消逝无见了。我感觉耳朵里嗡嗡乱响，这散碎的话，不知听全了没有。

　　一开口，就灌进满满的风，就像被人强喂喝水，只一下就充满了肚子。从嘴巴经过舌头，再穿过喉咙，深深地进到腹部，一条线都是冰凉的。没人再说话了，得省点力气，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三人走一路，班长是排头兵，中间是杨超，我最后一个。

我衣服穿的少，只在毛衣上套了马甲，外面披个大衣，下身还是单的。出门前是没风的，即便班长再三叮嘱，我也不愿穿那件土黄色的厚棉衣。打心里讲，没见过那么丑的衣服。

　　在没有经历一定的挫折之前，风度绝对更加重要，年轻的兵还太在乎脸面，所以要吃点苦头。成长需要打磨，风不会手下留情，班长也没多说，想来就是这个缘由。当然，我是后来才懂……风吹的人眼都睁不开，我只得将马甲脱下来，叠上几下，将整个脑袋包起来。毛衣不隔风，就从那一个个细小的孔隙里过风，像无数针似的，扎得痒痒的，吹得久了，肚子就开始疼，一阵阵地绞痛。我想着后悔，却偏无计可施，退回去的路比剩下的路还长，只得硬着头皮咬牙挺过去了。运气背到这种程度遇到罕见的狂风，咒骂都张不开嘴。

　　“嘚嘚……”的声音传到了我耳朵里，连风声都盖过了，我听得异常清楚，过了好久我才顿然醒悟，声音是从嘴里发出的，那是牙齿的碰撞声……“一块再劣的铁，也终能铸成利剑。”我依然记得，这是老连长说的话。

记忆中，营院里总是竖着一杆无比鲜艳的五星红旗。每栋楼前插着的，是各集训队的骄傲与荣誉， 风不住地吹，卷的一杆杆军旗迎风飘荡，透出顽强的红色。那一抹红色，也从那一夜注入了我的血液里，成为我军旅途中的不竭动力。

　　部队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却像沉淀着的土堆，让人越来越密实。正是经历了岁月这样的沉淀，才有了蓦然回首的成熟和收获。

编辑：洪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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